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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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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的人都来听审。”

    沈南松漫不经心地对游瑾说:“游叔,无论两个鞑子怎么判,请交给我们孩儿兵来行刑好么?”

    还带着童音稚气,而又阴森森的语音,让年近三十的游瑾听得汗毛直竖,不禁想起听人说过,南松和他的小孩儿兵在横坑村对付李蜂头探子的事,打了个寒颤后连声道:“好,好,游瑾叔依你就是。不过,你先去驱口营中找一个会说蒙古话的汉人来,省得我们审判时两个鞑子听不懂我们说些什么。”

    午时前的审判顺利得很,没什么事发生,根本就没人理会两个大喊大叫的蒙古鞑子,也没人听得懂他们叫喊些什么。过了好几个月,才有人悄悄传说,两个蒙古鞑子那天呼天抢地的大喊不公平,说什么杀死一个“南人汉儿”只须赔一头驴就够了的,杀掉一个女人更是只要赔一只羊的价钱,大叫着说不能对他们判重刑。

    在游瑾宣布两个鞑子所犯杀人奸尸大罪,应处以剐刑,并由受害的孩儿兵负责行刑时,子城前院的广场上暴发了震天的欢呼声。

    自己的姐妹被先杀后奸,沈南松在挑选行刑的人时犯了难,却也没让恨意滔天的沈南松没为难多久,他决定让全体十一哨孩儿兵都去。沈南松要借此机会让自己的小孩儿兵见见血腥,当即下令:每个小孩儿兵必须用自己的匕首,当众对两个鞑子剐割十刀,没达到这个标准的人,将劝他退出孩儿兵的行列,由根据地设法另行安置。

    当日下午,以沈南松为首,由横坑到山东来的一百多经历战火血腥的孩儿兵带头,依次对两个鞑子兵施行剐刑。虽然大部分孩儿兵都是边哭边吐边骂的割了十刀,甚至有的人只是拿着自己的小匕首,在被堵上嘴的鞑子身上碰了数下,让小刀沾上些血算是过关。但这样把一个人生生割上几千上万刀血淋淋的残酷情景,不仅是许多孩儿兵没法下手,就连不少大人也不忍再看,把苦胆几欲呕破,逃命似的跑出场去。

    沈南松用平淡得不带一丝表情的声音叙述,让林强云心头发冷,鸡皮疙瘩布满全身。强忍着听完之后,再一次搂过南松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哽咽道:“南松啊南松,你要记记得大哥现在所说的话,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妈和凤儿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不能把仇恨永远放在心里,也不能让仇恨蒙蔽我们的灵智。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我们只须一刀将仇人杀了就是,千万不可再用如此残酷的手段来杀人雪恨。要知道,我们是万物之灵的‘人’,与禽兽是有区别的,这样的做法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你要记住,禽兽,它只是为了活命求生而捕杀,即使是有仇,也仅将敌人杀却了事。这样吧,这次大哥要率水战队去消灭李蜂头的水军,你也要招募整顿小孩儿兵不得闲,就不带你去了。下次去诛杀李蜂头本人时,大哥一定与你一起去好不好?!”

    “大哥的话我会记住的。”沈南松沉默了好一会,方慢慢地回答道:“南松依大哥的吩咐,此后再不用这样残忍恶毒的方法置人于死地。不过,大哥也要记得,李蜂头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他。”

    “好罢,大哥一定把李蜂头留给你亲手去杀。”沈南松木无表情的回答让林强云很不放心,可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好想,只索先稳住南松的情绪再说。

第116章 卷七 (上)() 
林强云又想了下后,对张国明说道:“张老伯,你看我们是否修改一下律法,废除死罪中的剐、腰斩等酷刑,只用绞刑和斩首这两种。”

    张国明躬身施礼:“下官会依公子的吩咐去和沈大人商量后再修订律法,请勿劳神。在公子南下之前,有一事须得公子先做出决断,迟了将对根据地的将来十分不利。”

    林强云:“什么事这样重要,张老伯请说。”

    张国明:“这些时间以来,我们这里所用的银钱除金银外,就是铜钱、铁钱了。金银还则罢了,无论江南或是金国,以至于蒙古人都能用得。可我们发现随着这里的商贩越多来往,所需要的铜钱、铁钱也就越发缺少不敷应用。而且所用的铜、铁钱沉重得紧,用起来也十分不便。比如,有明州人要来此做一趟生意,卖掉他们所运的绢帛,所得为一百千铜钱。若是他需要买回头货的还好,将了钱用掉买货回去便是。若非如此,他便要运六百二十多斤钱回到明州。下官想,我们如今地盘大了许多,细民百姓及护卫队日常所用也需大量钱币,不若自行印制些在所辖地通用的楮币,就可省下大量铜、铁钱以敷生意买卖上的外用了。”

    林强云猛然想起“十八元八角八分”这个词,不由得用力拍了下腿,大喜道:“这想法好,我们有别人一时没法做出来的油墨,只须多做出几种色道来,就可以印制我们根据地使用的钱钞了。好,可以印十种面值的纸钞,分别为十贯、五贯、两贯、一贯,五百文、二百文、一百文,五十文、二十文、十文,这就能使我们的钱币紧张的状况大为缓和咦,还有一个法办也可以缓解铜钱缺少的问题。我们在市场上传话出去,遇上有要带银钱回临安或是温州、泉州、隆兴府、江陵府,甚至远到蜀中的成都府、重庆府等地,凡去到有与我们相关的商行所在地,都可以由我们开出银钱汇票,让他们到了地头后再去指定的商行凭票取钱,不就又可以解决一部分铜钱、铁钱缺乏的问题了”

    这下张国明真正听得头大脑大,急忙叫道:“公子且住,下官老了,一时记不得那么多,还是将谢姑娘、沈大人和主办此事的吏员请来商量,让大家都听听公子的想法为是,免得误了大事。”

    林强云沉吟了一会,对站着等自己开口的张国明说:“不如这样,吃过午饭后,张老伯把我们这里的几位主事人都请来,干脆把此后一段时间所要做的事大体先安排一下,也确定一下我们根据地今后发展的方向、目标。另外,我这一二天要立即带水战队南下,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在,有什么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也提出来,趁此一并做个决定。”

    张国明走后,林强云拉起沈南松,招呼山都一起朝后院走,笑道:“我们去看看印泥油墨作坊的孩儿兵们,这些时间又做出了几种油墨,如果色彩够的话,我们的纸钞马上就能印制。”

    印泥作坊里的十多个孩儿兵全都戴着口罩、大布包头,也认不出谁是谁来。他们有踩碓舂粉的,有推动吴炎做给他们的小钢磨,忙着磨粉料的,有躲在小板室内筛粉的,有用铁杵研色浆的,忙得热火朝天。见到林强云三人走入,都停下手头的事情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休。半年不见,这些十五六岁的大孩儿兵们变化好大,有好几个长得比林强云还高了。

    “哎哟,你们这样问法,我要回答谁的话好?”林强云笑嘻嘻地向大家招手:“我们到外面说去,省得在这里粉尘飞扬呛得人说不出话来,你们也好将包头布和口罩解下喘口气。”

    大家在屋外的空坪上围坐成一圈,一个孩儿兵问道:“大哥,上次跟你去临安的四个人现今怎么样了,他们没丢我们孩儿兵的脸吧?”

    林强云把临安的情况向他们解说了,又回答了一些问题后,正容向他们问道:“刚才我见你们除印书用的黑油墨外,已经做出有黄色和蓝色的油墨是吗?”

    “正是,前些时张大人到这里来,说是要用黄、蓝两种颜色,我们去城北道观里向道长们讨教了好几次。这两天按道长们所说的,用雄黄、雌黄分别研成黄色,又用染房里取来的碇蓝研成了青蓝的颜色。”还是那个孩儿兵回答他的问话。

    林强云笑道:“既然已经有了红蓝黑三色,那就可以配制出无数种色彩来了,我告诉你们,此后我们要用所调制的彩色油墨来印我们根据地的纸钞,这可是极为隐密面又极为重大的事情。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

    林强云把用三原色调配的方法详细地告诉了他们,严肃地对孩儿兵们说:“依此法去做,只要细心一些,就能调出合用的色彩。你们必须记住,一旦我们用于印纸钞的色彩确定以后,如何调制,每种原色需用多少份量,都要记录得详详细细,并作为最高机密保存好。”

    从作坊回来吃过午饭,南松跟林强云进入书房,他见只有山都一个人在房内,悄悄凑到林强云的耳边小声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和我三菊姐成亲?爹爹说,若是大哥没成亲的话,他也不娶我婉姨。还有,爹爹和张大人也说了君蕙姐的事,他们都说什么‘大丈夫三妻四妾’,让大哥把我三菊姐和君蕙姐一起娶进门,不分大小平起平坐,没的成亲后分出大小委屈了其中一个,弄得家里吵吵闹闹的失了和气”

    林强云也为此事头痛,君蕙和三菊他都喜欢,说起来,他对君蕙的感情更深一些,但三菊却是在沈念宗、沈南松的心目中被视为凤儿的替身,自己也曾经叫过岳父,总不能把三菊丢下不管吧。

    正没做理会处,门外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沈南松止住话声,说了一句:“我去传令将女孩分开送到女军中,还要请夫子写几张募兵榜文,不再和大哥说话了。”便匆匆跑出房门。

    门外传来报告声:“属下水战队都统制张本忠,请见公子。”

    还有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报告:“护卫队赴高丽军统兵部将吕承之、孔绾、周宣、吴复言班师回来,特向局主复命。”

    林强云高兴地叫道:“快进来,快进来。坐,坐下说话。呵呵!你们四位大哥我认得,是和老拐叔一起到根据地来的十勇士中人,就是不记得大号如何称呼。怎么样,在高丽打了几次胜仗,我们的人有多大伤亡?”

    年纪最大的吕承之站起身施礼,指着另三人向林强云报告:“属下吕承之,他们是孔绾、周宣、吴复言,俱都是现任护卫队步军部将。禀报局主,我们这批十五哨人到高丽的三个月,也没什么打仗。只是在最初到开京城下时,用炮队的八十架子母炮一轰,城内的人就高叫投降了。那些不愿投降的也逃得比兔子还快,他们的两条腿怕是骑马都赶不上,护卫队哪会有什么伤亡。”

    林强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吕承之道:“轻取开京后,李顺诚和他的部下忙着诛杀异己、接收地盘,一直没能抽出手来向其他地方进攻。这期间,附近各城、村镇的贵族,纷纷派人来向其输诚投靠,也令得他们没借口前去征讨。其他没投降的地方,可能这次押送去的兵器到了他们的手中后,李顺诚才会向外扩张。不过,有件事属下要向局主禀报,那李顺诚恐怕不大靠得住。这次属下等回国时,向他索要兵器的欠款,那家伙吱唔了好久才答应,然后又拖了十多天才付了一部分,另外就是用粮食、铜铁和年轻女人充抵,好不容易才等他们凑够了数。故而,这次运去的二十万支无羽箭、一万支‘雷火箭’,属下只让领军押送的韩宗武交给他们一半,这一半的银钱收到手后,再将另一半交给他们,免得到时候向他们收钱时又拖一段时间,耽误我们的大事。”

    林强云问道:“没要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些事由你们依据当时的情况见机行事就可以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已经赚了一次的钱,就是今后不再提供兵器给他们也无所谓。那么,你跟我说说,这次带回多少银钱和货物,女人又有多少?”

    吕承之:“本来我们应收的总货款是五百万贯,折合黄金是十二万五千两。但运回的黄金连同首饰只有七万两,银子六十万两,其他的铜料、铜器三万余斤、铁料一万斤,粮食倒是不多,只有三千石。却是年轻高丽女人带回来了一千七百五十七人。全部的铜铁、粮食按我们从江南的进货价八成折成钱,女人则以一两银子一人算,刚好凑足了五百万贯银钱。”

    “唉,没有多弄些粮食回来么,真是太可惜了。”林强云转念一想,觉得只要有钱物收到手,不管什么都一样,便又十分高兴地说:“这样也好,反正我们还有大把机会由他们那儿弄到粮食,除非他们不要我们的兵器。咳,你们迟了十多天回来,还真是耽误掉一场战斗呐,不然也可以和蒙古鞑子打上一仗。不过,也没什么,今后还有的是和鞑子交手的机会。”

    张本忠此时插言道:“公子,如今多了一千七百多女人,再加上从从倭国弄来的两百多女奴,总数有两千左右了。这样,依小的想,是否请公子与张大人和沈大人说说,将律法修改一下,除了这次打仗立功的人能得到特别允许成家外,职位在哨长以上的,都可以娶亲成家。”

    林强云:“唔,这倒是一个安抚、激励我们根据地军民士气的好办法,是得和张老伯和我叔商量一下。嗬,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即便律法修改了,也必须要那些外邦女人自己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们才成。女方若是不愿意的话,绝不允许采用强迫的手段,否则就要取消他的成家资格。对了,现在那些高丽女人是如何安排的?一定要好好相待她们,让这些人觉得到了这里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她们才会对我们的人产生感情,自动自愿地嫁给我们根据地的好男儿。”

    “高丽女人全都分别送到城南和胶水、高密、即墨等县的十多个纺织作坊,他们那里一直叫人手不够,这下刚好可以堵住各作坊管事的嘴。大哥是否对她们有什么特别的安置?”和沈念宗一起进门的三菊,在房外接住林强云的话回答。

    三菊走进书房见林强云冲她笑着摇头,便向张本忠他们福了一礼,笑道:“张大哥和几位大哥辛苦了,小女子谢三菊见过各位大哥。”

    吕承之四人站起身拱手连称“不敢”,张本忠也站起来向三菊正色说:“三菊小姐抬举小人了,万万不敢当得如此称呼”

    三菊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大哥怎么叫你,我也就跟着大哥怎么叫。”

    林强云:“好了,闲话少说。叔、三菊请先坐下,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吕承之等人知道林强云还有其他事要商量,他们不方便再待下去,知机地告辞离开。

    这时张国明也来到书房内,一同进来的还有十多位安抚使衙门的各部吏员。

    林强云见张国明向他表示人已经都到齐,便向沈念宗、三菊和众人讲起了张国明刚才提出,要在根据地内印制发行纸钞的事。也把自己对于印制纸钞以及对当前根据地的想法、意见说了一遍,并告诉大家说,在专制印泥和油墨的作坊里,那十多个孩儿兵已经可以用自己教给他们的方法,调配出印制纸钞所需要的各种色彩。

    张国明:“这倒好,我们有了这种专用于印制纸钞的油墨,也就不必似交子、会子般只有两种颜色,并要在两面都盖上官府的印记,也不必担心有人做出假钞以蒙骗取利了。就是有人想在做出假的纸钞,他也还须先制出这种特制的油墨不是。呵呵,好,好得很呐!”

    沈念宗想了一会,提出他的看法:“强云,发行纸钞这事须得慎重,据为叔所知,我们以往所用的东南会子,过去朝庭是以三年为一届,官府在新旧会子换届时都要贬旧换新,让细民百姓吃亏不小,还有因此而破家之事发生。而且,官府的榜文上所说,每贯会子可换铜钱若干的,到了真要兑换时却又换不到那么多,甚至大多数时候交引铺里有会无钱,令上门兑钱的人空手而归。故而,如今的会子不值钱,原本一贯面的纸钞可以换七百文铜钱的,此时一贯只能换到一百多文铜钱。前车之鉴,我们不可不察,在此开基立业之时,千万不能做出此等失信于民,还坏了自己名声的错事。”

    林强云道:“这却是极为严重的大事,是得好好的划算一番才好。哦,会子这样不值钱的原因,叔能给我讲讲其中道理何在么?”

    张国明接口说:“此事下官倒是用了数年的时间做过一番探究,纸钞起源于川蜀之地的交子,这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我们不去说它。而且,那时的交子是以铁钱为本,与我们此时的情况不尽相同,说了也没什么用。事实是,本朝南渡后,主要产铜地与钱监大部落于金国之手,或是由于战乱而罢废,使得朝庭的铜钱铸造量锐减。南渡前每年三百万贯,最高神宗朝的五百万贯,据查,那一年的耗用铜量最多,达到一亿六千六百多万斤之数呢。南渡后,铸币量却减至十五万贯上下。依下官想来,其原因不出两个,一是物价腾长,采铜铸钱成了赔本买卖;二是朝庭有意以纸钞代替铜钱。在此之前,先是辽朝,后来是金国,俱都因为得到大量岁币、岁绢,全是使用我朝的铜钱、铁钱流通。他们又不想去铸造,故而铜钱北流之量极大,本朝境内又还有人用铜钱私铸为铜器。三者相加,铜钱的流失量大得没法承受。朝庭为遏止此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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