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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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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总管大人也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好歹还亲自去求恳“国王”塔思，从王帐下调出一百名高手协助武奕铭，让他稍有了点信心。一路南下倒是比他去年北上逍遥得多了，他们一行二百余人乘船顺卢沟河到直沽寨，再转入运河到景州的将陵县（今山东省德州市），然后才征了马匹由济南急赶过益都、莒州、海州，入淮后乘船由运河直入临安，藏身于早就投入蒙古人手下的谭允范宅中。
他们到临安时，正好碰上双木商行插脚这里的粮食生意，那谭大官人从袁方策处探得薛极要对双木商行下手的消息，回来与武奕铭一商量，决定借机发难把林强云掳走。武奕铭这次带了万余两黄金和千余件珠宝，正好让谭大官人上下打点，买通了各路神仙，得到极大的方便。
武奕铭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一件好事，竟会在林飞川人已经掳到，关押于钱塘县密牢中时一夜间不翼而飞，带来的高手也死了十一个。虽然事情没办成，但曾经将林飞川捉住的事实，让武奕铭一改担怯而变为信心大增。他决定再等机会，总要将林飞川掳回大都去才遂自己的心愿，才有希望升官发财。
这次“国王”塔思派出的高手是以一个蒙古牌子头（十夫长）格勒根为首，除了五个蒙古人外，其他的高手都是女真人和汉人。虽然武奕铭是百户，比那蒙古人高了一级，但蒙古的这个十夫长根本就不拿他这个汉军百户放在眼里。在他的心里，汉人也好，女真人也罢，都是他们蒙古人的驱口（奴隶），这回迫于“国王”的命令带一百人南下协助抓人，已经觉得十分委屈了，哪还会蠢得去听一个汉狗的命令？
这天，武奕铭吃过夜饭后觉得十分无聊，想想现在风声不那么紧了，出外去走走应该没什么事，便带了五个人到北郭瓦游玩。在勾栏内听了一个多时辰的“银字儿”，到酒楼吃了一回酒食，七八分醉时又相约到行院去消消火。身疲力尽后五个人都不想动，干脆就在行院宿下，直到第二天近午时分才离开。也就是这样，大都南下的二百一十二名高手，幸而留得性命逃回去的就是这五个人了。
盘国柱是跟着林强云一起行动的，一年多来在泉州跟着巫光，虽然武功没学到多少，但对于使用长短火铳、小队伍的排兵布阵、一二百人的攻守、巷战等等却是颇有心得。到临安这一个多月来跟陈君华学了一些领兵的诀窍后，更如同脱胎换骨般的变了一个人。
护卫队这次算是倾巢而出，半夜的阵雨一停，护卫队的六百人把谭家宅子围得水泄不通，天松子、飞鹤子、张全忠兄弟越墙而入，将守大门的人放倒后开门放入另外六百护卫队。护卫队其余各哨长听了陈君华一声令下，立即悄悄带人在谭家前后再组成一个包围圈。
林强云和一哨亲卫待陈君华安排好了后，才点起火把涌入谭家。
这是一所占地极大的宅院，百多间房屋被四周的园圃围在当中，前院是个近五亩大的空坪，两边各有一个两亩的花园，小树、花丛、盆景在空坪边上排满，把花园和空坪分隔成三个区域。
直至亲卫们布好三层的弧形阵时，前院的火光才惊动了自以为实力强大的谭家人和那些南来的高手。房屋内一阵骚乱后，二十多人衣衫不整的启门走出，面对相隔十余丈的亲卫列阵。
盘国柱看见一个高大锦袍汉子大步走出数步，举起一把单刀前指大声发问：“来的是哪个衙门差役，为何明火持杖侵入良家？”
陈君华提枪迎出，厉声喝道：“休问来历，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锦袍大汉抱刀拱手应道：“我，本宅主人谭允范”
陈君华抢步上前，一枪向谭允范挑出，喝道：“寻的就是你，你的事发了，弃刀受缚！”
谭允范闪身避开正面，急声叫道：“且慢动手，在下犯了何事，敢劳动大队人马前来拿人？哎呀”
陈君华在战场上纵横十多年没受过伤，没想到来临安后被人暗算，倒是平白的身上破了好几处伤口。此时哪里还与此人多说废话，那天受了伤的怒火在心里憋得太久了，闷哼一声将枪一顺，往横里扫去，一下就将谭大官人的单刀压住，再前一步枪尾一掉，在谭允范叫声才出口时已经击中他的小腿。
陈君华嘴里喝道：“绑了。”大路步上前，对还在发呆的那些人暴喝一声：“顽抗格杀，弃械免死。”
盘国柱一声令下，弧形阵第一排的亲卫们举弩前进五步，跟着高叫：“顽抗格杀，弃械免死。”
轰轰发发的吼声传出数十丈，震得那些房屋的窗纸也哗哗作响，也将屋内的人引出门来。
被这吼声一吓，疏疏落落下了两刻时辰的雨点倏的停下，像是老天爷也吃了一惊似的。
老天爷被这一下失态而恼羞成怒，雨虽停止不下，风却是在这一瞬间加大，呼号着狂扫而来，把落叶尘土卷到半空向人们示威。
看着蜂拥而出大批持刀握剑的贼人，陈君华向后退了两步把高举的长枪向下一挥，盘国柱吼声：“射！”
前排的亲卫们发声喊，毫不犹豫地扣下悬刀，在百多支无羽箭朝前面的贼人飞去的同时，迅速地转身退下，让出空间。
这一哨亲卫都是在护卫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老人，上次没把局主保护好就被护卫队的人骂得头都不敢抬。此时他们要把这两个月的一肚子怨气都发泄掉，哪还会对这些贼人客气。三轮箭雨射出后，若非盘国柱暂停的喝令声早了一步叫出，冲上前准备再次发箭的亲卫会把场中的贼人全都射成刺猬。
“顽抗格杀，弃械免死。”的叫喊声再次响起，出了房屋而没死的贼人这下再不敢迟疑，十多个人依照“张开双手，上前受缚。”的命令，乖乖的丢了兵器，大张双手垂头丧气地顺序走出，被亲卫们快手快脚的绑在一边。
刚才涌出的那些贼人如同潮水般，一露头便受到坚堤阻挡，迅即退回去，除了出来得早的十多个，来不及退而又没被射死的束手就擒外，其余的都回到屋内去了。
连同腿脚受伤爬过来的一起，二十多个贼人捆绑就绪，林强云已经听清了刚才退进屋去的人中有人叫的不是汉语，心中明白史弥远老奸说的不错，确是有蒙古人来这里混水摸鱼，这些外族来图谋自己的人绝不能放过。阴沉着脸向陈君华叫道：“君华叔，速战速决，再劝一次，他们若是不降就全部消灭掉，以绝后患。”
陈君华回头微点，他也知道运河对岸半道红（临安通往北向的大官道）西面的东马塍驻扎的马军可以忽略不计。但再过去数里西马塍的禁军步军就不能置之不理了，说不定有哪个将军会带兵过来察看动静，那时就会有麻烦。立时高叫道：“装雷火箭，准备发射。”
这下亲卫们高兴了，不过片刻盘国柱就大声报告准备完毕。
陈君华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立即吼出一声：“射”。
陈君华看亲卫们所带的雷火箭射出两波，这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想不惊动官府的人都不行了，立时高声下令：“换无羽箭，分组互相掩护跟我冲进去，不降的杀无赦。”
房屋受雷火箭的攻击，有些地方已经起火，惨叫呼号声在狂风中显得那么无力。
正面受强有力攻击的贼人知道这一方讨不了好，蒙古牌子头（十夫长）格勒根被从门窗*入的雷火箭炸瞎了一只眼，从未吃过这么大亏的格勒根害怕了。他不想死在这里，更不想死于这种会无缘无故炸开的不知名兵器之下。从前面逃到后进，在同来的本族人帮助下包好受伤的脸面，商量了一下后暗中招齐还能行动的四五十个手下，小声吩咐他们在听到自己下令后，一部分人从靠后院的窗户中跃出，分散向左右突击，自己则要二十来人出门往后墙方向冲，试图分头冲出院墙逃生。
前面数进已经传来惨叫声，进攻的汉人已经冲入屋屠杀了。从开了一条小缝的门后看出去，后院四五亩大的花园中静悄悄的，好像汉人只顾前面的进攻而没派人在这里防守。这是个好机会呀，只要越出二十多丈外的那道不足丈五高的围墙，他们这些人就能逃出生天。可格勒根不敢马上下令冲出，经过多年征战的他，总觉得汉人没有理由会放开一条生路给他们逃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诡计，就是没想明白汉人的诡计是什么。
格勒根把另外四个一起来的本族人叫到一起，悄悄告诉他们等会下令后和自己一起行动，还有三个契丹人也要带着。要死，也要先让这些驱口们去送死，我们有着高贵血统的蒙古勇士不可以受人暗算而死，应该在与敌人格斗中光荣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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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二十一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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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有把战马和弓箭带来，想对稍远些的汉人攻击也无能为力，现在我们只能用手中的回回弯刀与汉人决生死了。”格勒根暗自叹息，步战打斗他们五个人连手下的这些女真、汉人也制服不了，更别说这些手里有远攻弓弩的南人了。
“死就死吧，希望南人能让自己五个人死得英雄些。”格勒根用蒙古话吼了一声：“冲出去，能逃得了的人就自行逃回大都。”
好，有首领牌子头的这句话就行，南来的女真人和汉人们都精神大振，脱开这位性情暴躁的蒙古人自行回去，他们是巴不得的事。一时间争先恐后的跳出窗户，伏低身体向外冲去。
这些人——不光是蒙古人、契丹人和女真人——不肯丢弃兵器投降，本在林强云的意料之中。可连汉人放下兵器投降的也极少，就令得他大为不解了。按说大宋是汉人的王朝，汉人应该很乐意在这时投降求生才是呀。
林强云哪里知道，这些南来的汉人一是在金朝生活已久，家小亲人都在北方，对宋王朝根本没有一点感情，反是对金国更有认同感。相对来说宋朝庭对他们是天高皇帝远，既管不到他们，也没法保障他们家人的安全，不值得他们去效忠。他们既然已经叛金降蒙了，而且家小亲人都在蒙古人的地盘上为质，一旦降宋的消息传回去，自己汉军的身份就成了叛军，家小亲人也就立即沦落为“驱奴户”，境况将十分悲惨。这是闲话，略提便罢。
眼看冲出去的人跑过了十余丈，格勒根刚松了口气站起准备动身时，只听外面一声梆子响，惨叫声随之而起。
“完了！”格勒根在相继亮起的火把光线中，看清外面一步步退到门前的那十多个手下，叹息着向挨在身边的七个人看了一眼，“锵”一下抽出塔思亲赐给他的回回刀，大踏步朝门外走。在门边回头淡淡地说：“我们出去吧，死也要死得光明正大，表现得英雄些，别堕了我们勇士的名号。”
不容他们不走，背后火光乍现，杂乱的脚步声已到数丈内，光听声音就知道来的不下数十人。
后院围墙下已经燃起一圈火把，除了持火把的护卫队员站着外，其他人都蹲伏在草丛、花木中隐身，走到场中的格勒根看到火把周围有兵器的闪光，对敌的总人数绝不少于两百。
陈君华浑身血迹出现在门前，大步走前几步，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高举起手中的长枪
格勒根回身看到陈君华，转身向这边迎出两步，也高举两尺多长的弯刀吼叫。他身边一个汉装打扮的人大声叫道：“我们首领要求能让他像个英雄一样的战死，他不希望死在暗箭之下。”
盘国柱先林强云一步走出门，他看得出被包围在中间的二十来人中，有一半以上不是汉人、南方人的装束。听到这叫声立即大骂道：“直娘贼，你们都是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在三月暗算我们局主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哪有一点英雄的样子？”
陈君华回头看了林强云一眼，目光里有种战斗的渴望和冲动。
林强云道：“君华叔看着办，只要不会把时间拖得太长就行。”
陈君华大步走上前喝道：“看在你这鞑子受了伤的份上，本帅许你所请，让你死得英雄些。”
格勒根身边的汉人把林强云和陈君华的话用蒙语大声翻讲了，五个蒙古人和三个契丹人同时走出，亮开兵器欲对陈君华围攻。
只听墙下的暗影中一声怪叫：“蒙古鞑子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英雄，张老三来杀狗熊也。”抢到一个蒙古人的身前抡鞭就砸。
张全节一现身冲出，张全忠、张全孝和郝氏也呆不住了，一同冲出隐身处向场中猛扑，找上穿蒙古皮服的人就斗成一团。这时就连天松子、飞鹤子也怕自己这方的人会有什么闪失，冲出去欲替拼斗的人押阵，却被包围圈内的人误认是来挑斗的，被三四个人接下拼杀起来。
林强云为了能看清场中的打斗，一步步向斗场走近，盘国柱也跟着亦步亦趋。
还有一个靠边的契丹武士一时没有对手，看到林强云和盘国柱上前，吼叫着向他们猛扑过来。
天松子和飞鹤子自是清楚林强云不会武功，不由得惊叫一声：“上人速退！”
林强云虽然不会武功，但自上次在临安城内吃了一次大亏后已经有了警觉，哪会让这契丹人这么容易近身。左手先一步按住欲待行动的山都，早已抓在右手中的短铳上提到腰部，“砰砰”两声大响中侧移两步避到山都身后，让开脚下踉跄冲过的契丹武士。
这两声枪响镇住了场中打斗的众人，贼人们大吃一惊之下都不约而同地拼力发作，架开对方兵器向后跳出斗场，呆呆地看着在林强云身后丈许，背朝他们举着朴刀摇晃不停的武士。整个谭家后院除了“噼啪”作响的火把声和呼呼的风声外，显得一片寂静。
片刻，契丹武士站稳了身体，门前正对这武士的亲卫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胸前有两个黑点的皮袍下，出现两团湿迹，慢慢地越扩越大。再片刻，武士高举的朴刀慢慢垂下垂下，然后“当”的一声掉落地上。贼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身躯一抖，然后他们看到这武士艰难的转过身张嘴想要说话，但已经张开的嘴没有吐出半点声音，伸出的右手抬高了数寸。又片刻，人体晃动了一下，猛然朝前“通”地一声倒下地去。
“他他他他是林飞川，正是我们这次南下的目标正主儿。”那会讲蒙古话的汉人扭曲着脸，用发抖的手指向林强云惊恐地嘶声大叫。
陈君华、天松子、飞鹤子等人迅速奔到林强云身边把他紧紧护住。
盘国柱这时才记起刚才自己太过紧张，还没按下手铳的击锤就向契丹武士扣动板机，难怪会没有射出火铳内的子弹。
陈君华喝道：“张兄弟你们都退原位，时间不早，我们要回去了。”
林强云高声问道：“你们，愿意投降吗？”
等了一下没人回答，林强云转身丢下一声：“杀无赦！”便向火头即将被护卫队扑灭的房屋行去，
盘国柱很想再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但他职责所在，不得不迅快地跟在林强云身后离开。
今天是七月初十，从澉浦镇外的海面登上大海舶已经两天，由于有强劲的侧风吹动，开足了深鼎蒸汽的大海舶此刻航行在通州海门县附近的海面上。按这样的船速，再有一天多的时间就可进入根据地的海域。
应君蕙这次很想跟着一起回山东，但林强云无论如何也没答应她的要求。倒不是林强云愿意和她分开，可蓝君清兄弟前几天传信回来说，他们已经找到陈自明先生，也请动了这位名医，不日将到临安一行。为了应君蕙的身体着想，总算劝得她留在临安城里等待。应君蕙虽然答应留下，但却要林强云一定把三菊带上，生怕自己不在他身边又会有什么不测的意外发生。
四天前，根据地来的鸽子带给他一个不好的消息，深入到济南府的探子发现来了大批蒙古骑兵，并将李蜂头留守在山东的军队调集到益都府一带。经过一翻打探，方知蒙古人是要清巢乱匪，准备对根据地的三个州进攻。
“这是怎么回事，蒙古人为何突然对远在山东半岛一角的根据地起了兴趣呢？”几天都得不到答案的林强云拍拍脑袋，双手扶在高至腹部的船舷，苦恼的向身旁的山都，也像是向前面的大海发问。叹息了一声蹲下身扳住山都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你要跟来，我已经安排得好好的，这月二十四是黄道吉日，就让你娶回那小情人。你难道连成亲这么大的事都要放弃么？”
“锦儿不是小情人，她可凶得紧呢。”山都粗声粗气的话逗得林强云“噗”地一声笑出声，随手轻敲了他的头一下问道：“那天你回临安家里的时候，那凶得紧的蔡锦儿不是低下头，伏伏贴贴的跟在后面”
山都嘻嘻地笑着说：“还不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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