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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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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眼寻芳斋三个篆字牌匾,漪涟踱进铺子。
铺里装设雅致,香气弥漫,桌柜刷了层清漆,呈得原木色。黄花梨木的架子上搁了不少宝贝,青铜酒盏、羊脂玉如意、描金彩漆大碗,好像都挺是回事。不少文人流连铺子外却无意入内,应是被天价给哄出去的。
漪涟随手抓起个琉璃印章,还未篆刻,质地很不错。
“姑娘有礼,您是来选货,还是来买香?”随着话音,一人从屏风后迎出,青色长衫,青玉束发,见客施礼,眉眼都带笑。
漪涟一瞧,顿时想起陆宸说过的歪理。
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人长成什么样就该干什么活。譬如卖古玩的和卖大米的同样做生意,区别就在卖大米的脸黑心白,一口气能帮你去扛三袋米,卖古玩的脸白心黑,一回眸能要你扛回三袋金。你要是让卖米的去买古玩,隔日就得被坑的躺尸街头。
似乎……有这么点道理?
“姑娘,在下脸上沾了东西?”白脸公子疑惑问。
漪涟拉回神,“咳,你说你们这铺子做香料生意?怎么只闻香,不见香?”
白脸公子笑着解释,“姑娘面生,定是第一次光顾。寻芳斋的香虽以失传旧方为招牌,但皆在古法之上赋以客人需求,每盒香必定独一无二。所以买香先预定,且名额有限,本月仅剩一个,姑娘是否考虑?”
漪涟心道,果然是能要人扛回三袋金的段数。
“如今闻得的味道是什么香?”
“是古方鹅梨帐中香。顾主喜爱桂香,家主便在原方中着意添了些,闻着更为甘甜。”
漪涟一听,忙问道,“你家老板如今在铺中?”
白脸公子顿了顿声,“是,家主在制香。”
“带我去见见。”
“家主只管制香,不接客。”
听着隐约有几分卖艺不卖身的意思,漪涟不禁感叹世风日下。什么开了青楼立牌坊,小说换了封皮就说是原创,铺子老板仙颜难窥,弄得一干男子挖心挠肺以为是仙女临尘,结果一见说不定是个男人。
“放心,我不要人,就想你们老板验验我手中的香,有酬金。”说着,将置于封腰的一个雪白贝壳拿出来比给他看。
白脸公子没有急于回复,“待我先问问家主的意思,姑娘稍后。”
漪涟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白脸小哥才从里面不紧不慢的回到前厅,“家主让在下领姑娘进去。”
过道的光线有些暗,白脸小哥领头在前,越往深处香味越浓。
内间不太,东西摆得满,外头那几样宝贝与里面一众珠光宝气一比,天壤之别。单说前边一面珠帘,每颗都是上好的五彩琉璃,稍微一拨,拨出清脆叮铃,屋里还能映射出点点光亮来。
白脸小哥对着里头一通报,“姨父,验香的姑娘来了。”
漪涟愣了愣,姨父?还真是男人!
瞧这话说得,倒像是她来接客了。
第十三章 香中蹊跷
论武学地位,陆华庄于江湖中名声赫赫,论文学……庄里只有墨阁一处尚存了些许书卷气,带霉味的。这墨阁原本是祭鬼神之地,到了前庄主一辈改放古书册,才称墨阁。后来庄中文书一类被移至阁中,便只许本家人进出。
柳笙是外姓,不可进墨阁,自己存了几本藏书,当然不能和其余弟子一般偷藏艳情小说。他抽出一本《淮南子》,里面有关于四方天帝的记载。
东方木也,其帝太皞,其佐句芒,执规而治春;
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祝融,执衡而治夏。
太皞治夏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虽说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太皞与炎帝两位大神或许能扯上些关系,可互相抢饭碗这种事到底太世俗,不该是神所为,所以,只能是人为!
那么究竟是何人所为?因何而为?
柳笙思虑半晌,毫无头绪。合上书,抬眼看看快近昏黄,盘算着该去存岐堂走一趟。
不论是按辈分论,还是按才干论,他柳笙可都称得上是存岐堂的头号弟子。然而此次验香的任务,陆书瑛却没让他来做,反而派了堂中最小的弟子,顾泉。
顾泉今年十四,父母早亡,婆婆提着最后一口气把他送到庄门口就去了。
顾泉原本想入翊锦堂,可他为人老实巴交,还有点笨笨呆呆,精明的陆书庸不愿收。他无处可去,汪汪泪眼在翊锦堂堂前跪了一整天,腿脚血气不通都紫了。柳笙看着可怜,就带他入了存岐堂门下。
他没料到这孩子虽然待人处事不聪慧,对药材却有极高的认知度,又肯努力,几年下来颇有成效。
柳笙看着圆乎乎的一脑袋埋在桌案上,周边一堆杂物,洁癖的他十分不痛快,顺手把几张废纸理了理扔到纸篓去。
听见动静,顾泉从少许粉末中抽回神,看见柳笙,露出憨憨的傻笑,“师兄好!”
“嗯,可有结果了?”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再点头。
柳笙瞧着不乐意,“我平日如何教你的?说话和做事一样,得负责任,说得慢些没事,切记想好再回答。你这又摇头又点头,到底是有结果了还是没有结果?”
顾泉憋着嘴,委屈道,“不,不好说。”
“与我不好说,你还要与谁好说去?”
顾泉依旧憋着嘴,不答话,神情似乎有些怯弱。
柳笙从中察觉出一些端倪,“罢了,不好说便不说。我问,你答,可好?”
顾泉想了想,点头。
漪涟与白衣老板面对面坐着,多瞄了两眼,是挺美,有仙气,性格却比白脸小公子欠了些讨好人的火候。
只见他抬手拨了拨香味,又从贝壳里取出一小点置于香盏上,很快就薰没了。
既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还香的意思,他将东西握在手里,悠然往檀香椅后靠了靠,“江南李主帐中香,好方子。姑娘你是自用还是送人?”
漪涟直视他,“有区别吗?”
他颔首,“有。如果你是自用,我让内侄送你去医馆。如果你是送人,我便累些,亲自送你去官府。”
漪涟本就有猜想,经他一说立刻反应过来,“里面加了什么?”
白衣老板笑而不语。
漪涟道,“酬金加倍。”
“里面加了一味奇毒,看似性温,实际乃霸道路子,白白糟蹋了上好沉香。不过此毒成分复杂,世所罕见,我也不知确切名字。如果有人不幸遭难,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方壶名医叶离才救得回来。”说着,将香盏放倒明示,盏底已经发黑。
他顺手还了香,“姑娘是与谁结下了深仇大恨?好生狠辣。”
漪涟笑了笑,“老板大人博学,应该晓得生意场上只管收钱,不做他问。”
柳笙提出的问题都很尖锐,两巡过后已经刨出个大概,也多亏了顾泉实诚。
“且答师兄最后一个问题。”柳笙的表情比先前更加凝重些,“香里加的那样东西,是否出自我们存岐堂?”
顾泉犹豫了一下,怯弱点头,“……嗯。”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这会儿不笑了,说话也不绕弯子,是不是要出大事?”
柳笙觉得这话问得有损他平日形象,没有直接回答,“你觉得要出事?”
“我,我说不清,可是大师被兄软禁了,师兄您的脸色也不好,庄里又一直出怪事。那个,阿婆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某个地方一直发生怪事就是要出大事了,说这叫做征兆。”说完,趁柳笙不备,偷偷把桌上写满关键的一张纸给揉了,天真以为这样就不会事发。殊不知他笨拙的举动都被柳笙看在眼里。
柳笙叹气,“小孩子家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玄,实在点好。”
顾泉紧张的把纸团坐到屁股下,“实,实在点?”
柳笙认真引导,“譬如人何以生病,肯定是病前已经着了道,有因才有果。所谓征兆,不过是前窗事发前表现出的病症。简单说来,大事早就出了,有本事潜伏一阵,到底还是纸包不住火。”
顾泉不是很理解这段道理,“是有人要病了吗?”
柳笙眼色闪了闪,“怕就怕病的是陆华庄。”
“啊,那怎么办?”
“亏得你在存岐堂学了四年,病了还能如何?自然是对症下药,把毒瘤一并除了。”他合目考量片刻,“师兄再交代给你一件事,且记清楚。你就当整个午后都在屋里,谁也没见过,自然没说不该说的话,懂吗?”
“大概……懂,我谁都不说。”
柳笙又道,“还有件事你也需知晓。我猜今晚涟师妹会来存岐堂一趟,如果她来问你关于此香的事情,别瞒着,知道多少说多少,这懂吗?”
“懂。涟师姐问,我就说。”
柳笙将手搭上还很稚嫩的脑袋,满意的拍了拍,“乖,倘若做得好,改日师兄带你下山吃你喜欢吃的酸辣面,现在先把脚边的纸团捡起来吧。”
顾泉傻傻呆了好一会,低头一看,发现脚边果真有一团揉皱的纸,正是被他坐到屁股下的那一团。窘迫的瞄了眼柳笙,发现柳笙嘴角噙一笑,摇着扇看他。瞬间,顾泉的脸蹭地就红了,两手紧紧拽着衣摆,“师,师兄还是会笑的好看。”
第十四章 多了谁?
翌日,惊天消息很快传遍了陆华庄上下。
陆宸的江南李主帐中香内竟然藏着存岐堂的剧毒,逐风!是近两年由陆书瑛亲自调制的新品,因其无色无味,毒性又猛烈,故名逐风。
庄中一片哗然。
流影堂的帐中香、翊锦堂的凶器、存岐堂的剧毒,这下可真摊上大事了!
虽说三堂成日攀比声威,计较弟子人数,连一盘炒豆角都得数数是不是分的均等。可没道理连死个人都要平分嫌疑,互相沾个晦气吧?
据说陆书云昨晚得到消息就跑存岐堂去了,质问毒是怎么个意思?陆书瑛玩的还是老套路,丢了!新制的毒放在药房里不翼而飞了!毕竟是有前人引路,这话说得顺顺当当。陆书云不好追问,好歹自家儿子还牵扯在里头。
陆宸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啃着家仆送来的肉串,说是涟小姐给他加餐。一听消息,手一抖,串肉的木签差点往喉咙刺进去。事后愈想愈怕,还好那盒香他没用,不然哪来的小命啃肉串。
终于捱到漪涟偷来看他,两人隔着门说话。
陆宸声音衰弱,“妹子呀,你说这皇帝到底几个意思?赐香还下毒他想干嘛。”
漪涟觉得重点跑偏了,“你不正愁着他对你青睐有加。翻了脸,你倒不习惯了?”
陆宸很无力,“我怎么觉得哪边都是作死。”
漪涟没兴趣与他讨论一个男人的心思,还是天高地远的男人。直入主题问道,“香你究竟丢哪了?什么时候丢的?”
陆宸想了想,“往墨阁的树下埋了,省得心烦。”
墨阁?菩提树?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漪涟告别欲走,在十步外被陆宸叫住。
陆宸的声音忽然显得很认真,“阿涟,这件事牵扯到三堂肯定不容易。我知道你脾性,要你罢手更不容易。”他顿了顿声,“自己小心点,别着急,哥有的是时间等你查清楚。”
漪涟有些发懵,这家伙何时这么煽情了。
陆宸接着又道,“不过有件事急了点,能不能先帮哥办了?”
“你说。”
“就是昨晚的肉串,能不能再给我带点?五串不够吃啊。……喂,妹!你还在听吗?”
春雷骤响,转眼雨下。
这场雨比往前爽快,雨丝密如针织,很快将陆华庄湮灭在乾坤之中。
午后时分,漪涟打着油纸伞冲到墨阁下,用钥匙打开陈旧的铜锁。在陆华庄生活多年,墨阁早见不怪,进墨阁还是头一遭。为着事发当场陆书云三人的诡异态度,她觉得有必要查查‘太皞治夏’的由来,或许墨阁收藏的老古董里会有蛛丝马迹。
她的爷爷是个能折腾的主儿,陆华庄到他那辈翻改了许多东西,墨阁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的墨阁是陆华庄的祭神之地,一座三层的八角楼;三层分别摆了十八尊鬼差、十殿的阎罗、三尊判官和一尊后土神像。亘城自古信奉后土,理所当然祭拜的全是地下的大爷。
果然,她入阁后一眼便看见了成圈的鬼差,满满当当将除门之外的墙边围得严实。当初改动为了不动风水,依旧留了这些彩像在阁内。到今日,彩绘看得不甚清晰,灰尘已经很积得很厚。
漪涟环视一周,一层比较空泛,只是被十八尊鬼差包围盯视十分不自在。加之外头雷雨倾盆,噼里啪啦拍着屋檐,墨阁四下起了共鸣,听着跟鬼哭一样幽怨。
她匆匆拿出火石点燃蜡烛,上楼前心里突生了一丝异样,她下意识开始数塑像,惊讶的发现鬼差摆了十九尊,多了一尊?!
只要细心,很快能发现其中一尊不太合群的,比之其余更加写实逼真,也高大许多;单看身上装设,像是十殿阎罗的模样。按理说十殿阎罗该是排在第二层的,怎么单独放了一尊在这?微服私访?
为了印证猜想,漪涟扶着脱漆的扶手走上二层。
二层有少许书册,很新,随手一翻,许多是陆宸的笔迹。布局和下层一样,塑像亦是贴墙摆了一圈。因为数量偏少,相隔比较稀疏,到底是高层大爷的待遇。漪涟举着烛台数了一遍,确实是九尊没错,看来确实有人移了一尊下楼巡视基层去了。
可不知怎么的,她隐约抱有心慌感,好像正被活物从暗处监视,而你却无法判断那双视线的来源。特别是烛火映上塑像的脸庞,跳动的火光扯动鬼爷的嘴角,简直就像在发笑,这种错觉让漪涟非常难受。
藏书大部分都放置在三层,一摞摞堆叠的极满,书架摆放的位置不规则,七横八叉占了七成地盘,颇有奇门遁甲之风。漪涟挤进中央,彻底融进黑暗里,懒洋洋的烛火只能顾及身周两步。
她举着烛台上下打量,翻取了两本书册,一册是歌颂陆华庄的丰功伟绩,另一册大约是某位先人的随笔。书已经很有年头,且长久没被翻动过,灰尘积得很厚,正当漪涟被灰尘呛得止不住咳嗽,一道闪电打下来,光线在书架的空档见闪过,分明照出一双骇人的眼睛,正与漪涟面对面瞪着,吓得她当场就把咳嗽憋了回去。
幸而漪涟还算胆肥,提气收腹,马上用烛光去照,一看,却是心累不已。
好爷爷,哪能这么逗人玩?!
她额角一跳接一跳,烛光下现行的分明是墨阁正主,后土大神!旁边还有三尊判官像,刚好凑上一桌。
此时雨势更强,接连挑起巨雷轰鸣。墨阁仿佛受了刺激,雷声传入阁中总要在半空汹涌激荡一番,愈发狰狞可怖。
漪涟一边举着烛台探究深入,嘴上也不闲着,“后土娘娘,委屈您老窝在这小地方。待日后择个良辰吉日,我让陆宸替您重新上漆,腾个大位。您尽管使唤他,就当我给您赔罪了。等我百年后下去,您大神大量,别太较真,帮我减十年刑就成,眼下能不能请您先歇歇?”
一边念叨着,一边将书册大致捣鼓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
只在来回中无意发现门对角的墙面上欠了块石板,凹凹凸凸,隐约是副画?
漪涟举高了手中的烛台观察,烛火跳动,映在石板上晃晃悠悠的。
壁画所绘是群动物,蛇、鸟、豹、虎,还有狐狸,满身漆黑。其中有人穿插其间,也是通体黑色。它们簇拥着一个怪异的生物,头似虎,身如牛,三只眼,仰天捶胸。其上方有位光晕笼罩的神祇,手执长鞭,侧头望着左旁一道宽阔长河。
在漪涟所知的范围内,黑漆漆的诡异之地只有传闻中的幽都,河是忘川,那个怪异生物大约便是巨人土伯,如此推想,那位神祇自是后土大神无疑。漪涟左思右想,壁画所绘的内容,似乎与太皞治夏没什么实质性的联系。琢磨着正要离开,余光借着烛火光芒偏又是撞上一双眼。
她僵硬的斜过头,看见壁画的左下方,一尊塑像半歪着靠在墙边,眼球上的色彩剥落了大半,空洞无神。和其余塑像不同,这一尊明显在笑,潮湿阴暗的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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