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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锦年 作者:简宁-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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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樱说了这话,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别说,我现在有一事真是特别特别需要你。我总觉得今日晚上脸格外地痒。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快些将我以前用的药膏找出来,再去洗把脸,回来给我抹些药。你再哭下去。我的脸怕是该让我抓出疤了。”
乌兰听了这话,立马止住哭,哽咽道:“早说了让夫人不要老戴着这个……”
眼见乌兰一忙碌便顾不上哭,宇文樱扑哧一笑,“快去,快去,痒死了!”
乌兰擦了擦泪,打开柜子去找药膏,宇文樱这才开始泡脸。
“夫人多泡一阵子,奴婢去净手,马上回来给夫人抹药!”
咯吱一声响,乌兰出了门去。
宇文樱一人在房里。想起乌兰刚才的话,不禁又开始流泪。
她撕了脸上的面具,泪流得更加汹涌,她却只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好半晌,听得门外的动静,她抬起脸。长吸一口气,压住心里想哭的欲望。最后往脸上覆了几捧水,她才伸手,接过帕巾擦了擦脸。
擦了脸,叠了帕巾,她努力让嘴角噙着笑,这才转身。
抬眼间,她脑中似气血上涌,只见面前的人满脸是泪。
好半晌,脑中回想起他一声低喃。
“阿樱,对不起!”
 第234章 无法隐瞒
宇文樱盯着这个自己前日才见过的男人,痛苦的神色最终化为冷峻。
“我奉劝客官最好马上离开,否则被安上夜闯民宅的罪名,不要抱怨旁人!”
慕容恪走近一步。
宇文樱满脸警惕,忙挥出拳头,狠狠砸向他的手臂,再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有话就说,说完了马上走!”
慕容恪长叹一口气,“阿樱,我来接你!”
宇文樱冷笑一声,“前日慕容将军正大光明进了小店的门,见了我装不认识。如今这大晚上您翻墙进来,是听了什么流言,看看我这房里有没有野男人,担心我给您戴绿帽子么?”
话说完,宇文樱无奈一笑,“我这是说什么胡话!大概是高句丽势乏,代国和宇文旧部不太好拉拢。所以慕容将军就想起我们来了?”
慕容恪笑得凄苦,如今她说这些话,虽算自己咎由自取,亲耳听了,还是觉得心里苦涩得厉害。
“我原本是想来提醒你,提防高齐。他对你的心思并不单纯。他原先一直喜欢……”
宇文樱气急,直接抢过他的话,“你想说他原先一直喜欢娜仁,我不过是因为顶着娜仁的脸,所以才得了他的亲睐?我自己看得出,不需你提醒!”
慕容恪苦笑一声。
也对。她一直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是自己过虑了。
慕容恪沉思间,宇文樱沉?不语。
好半晌过后,慕容恪缓缓开口,“跟我回去吧!”
宇文樱一脸倔强,只问道:“为何?”
慕容恪一脸淡然。“如你所说,代国和宇文旧部不好拉拢!”
宇文樱气得双唇直抖,忍住不让眼眶的泪落下。
“给我一个必须跟你回去的理由!”
慕容恪暗吸一口气,“你娘在我手里,所以你必须回去。”
宇文樱盯着他,一脸难以置信。
慕容恪一脸淡然。“千真万确!过几日就到!”
宇文樱听了这话,心中一阵欢喜,看着慕容恪,刹那间泪流满面。
慕容恪长叹道:“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
宇文樱走近慕容恪,抬脸望着他,“我不信!你若真是要利用我,刚才为何流泪?你若是要利用我,为何会煞费苦心救下我的家人?”
慕容恪轻笑一声,“我从未否认过对你的爱,可我对你的利用也是真。我虽心里有你,可我有更想得到的东西。至于我救了你娘,如今你看出来我目的何在么?”
宇文樱看着慕容恪,一脸心疼。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哽咽道:“我愿意帮你,可我有一个条件。”
慕容恪想,她的条件无非就是让自己许她和她的家人自由,这一世不许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吧?
思及此,慕容恪点头。
“待你夺位成功,我要你封我为王后,等我以后有了儿子,封我的儿子为世子,你可答应?你若答应,我便倾尽全力帮你!”
慕容恪惊愕。待回过神后,接连摇头。
“我已经答应了娜仁……”
宇文樱痛哭出声,“为何你还要骗我?娜仁明明已经死了,还能做什么王后?你从头到尾都不曾碰过她,她肚子里怀的是高济的孩子。你娶她是因为她抓住了你的把柄,你为了保全师傅,不得不妥协。为何到了此时此刻,你还不愿和我说实话?我对安安说的那番话,还不能给你信心,让你相信,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你真的要让我这一世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到最后孤独终老么?”
宇文樱大喊出这番话,顿时泣不成声。
慕容恪一脸惊愕。
她怎么会知道那些?
她知道自己在门外?
今晚的那些话,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突然想起那晚高济的失常,慕容恪恍然大悟。
眼见慕容恪深思,宇文樱心中又一阵失望,“你还不想说?”
“抓贼了!抓贼了!”
门外突然传来文静的叫喊,慕容恪开门抱过她,用手捂上她的嘴。
“安安,别叫!”
他抱了孩子进门,文静挣扎得厉害,宇文樱忙走上前,啜泣道:“安安,别叫!你不是想知道爹爹长什么样子,他是你爹爹!”
文静看了宇文樱的脸,一脸惊恐。
明明是娘的声音,为什么……
眼见文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宇文樱这才明白,忙去拿过人皮面具戴上。
“安安,真的是娘!”
慕容恪这才松手,文静吓得直往宇文樱怀里钻。
“娘……”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宇文陵提着剑出现在门口。
他见了慕容恪,当即怒不可遏,直接一剑朝他刺过去。
慕容恪一边急于躲闪,一边解释道:“陵儿,你听我解释……我来……是想告诉……你姐姐……”
慕容恪来不及解释,一阵“咚咚”声传来。
院子里银杏敲着铁盆,大喊道:“抓贼了……抓贼了……”
乌兰听了声响,慌忙从自己房中出来,想阻拦已是来不及,却还是赶紧将她手中的铁盆抢下。
宇文樱忙放下文静,拉住频频出剑的宇文陵。
“陵儿,快住手!他不能暴露身份!”
宇文樱不得已才停招,怒瞪着慕容恪,“还不快走?”
慕容恪回望宇文樱母女一眼,只得快步走出房间,穿过院子,片刻之后消失在院墙另一边。
宇文樱见他离开,忙吩咐众人去前头铺子。
“乌兰快些扔几匹布在地上,快!”
“银杏,你立刻将门打开!”
宇文樱同乌兰一起将货架上的绸缎扔下几匹在地上。
宇文陵虽满脸不情愿,也只得拿了根木棍在手里。
众人准备好,银杏将门打开。
宇文陵拿着木棍。等到外头有了动静才冲出门去,大喊道:“那贼往西边巷子逃了,快追!”
文记绸缎庄正在靠西的路口,街坊四邻如今都是从东头过来。众人听了这话,忙跟着宇文陵一起追。
宇文樱朝门外望了一眼,长舒一口气。
她一转身就见文静一脸惊诧望着自己。
宇文樱无奈叹气。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也不知这孩子能不能接受。
她走近了将文静搂在怀里,安慰道:“安安,你等等,娘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片刻之后,众人垂头丧气提着棍子回来。涌进绸缎庄,满脸关心之色。
“文老板,那贼人偷了什么?”
宇文樱朝凌乱的地面望了一眼,直说道:“好在杏儿起夜发现得及时,那贼人也就偷了几匹绸子。”
众人长舒一口气,纷纷出言了安慰了几句。
“好在一屋子人安然无恙!”
“等到天亮了咱们就去报官,一定要让官府将那贼人捉拿。”
“往后大家可需警惕一些,切莫让人钻了空子!”
宇文樱点头,示意宇文陵送他们出门口。宇文陵不停道谢,众人这才各回各家。
待宇文陵进门,宇文樱忙将门关上。
银杏刚帮着乌兰收拾好,正要开口赔罪。宇文樱摆了摆手。
“无妨!怪我事先没与你们说清楚,快去睡下吧!”
眼见文静直盯着自己,宇文樱抚了抚额头,叹气道:“安安,有些话娘确实不该瞒你,你跟娘回房,娘今日就向你解释清楚。”
宇文樱带着文静回房,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文静望着她的脸,又一阵呆愣。
宇文樱也无奈得很,只得解释道:“这是娘原本的样子。其实你长得并不太像你爹,只是娘一直带着面具。娘是怕你说漏了嘴,便没告诉你。”
文静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好半晌才问道:“娘为何要扮成那个样子?”
宇文樱叹气,直说道:“娘身为寡妇,若是长相普通一些,能少了不少?烦!”
文静一脸委屈,“娘为何要扮成寡妇?还一直骗我,说我爹已经过世了?”
“因为你爹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了你们母女……”
宇文陵推开门。站在门口,一脸不满。
宇文樱忙站起身,斥责道:“不要胡说!你怎么还未去睡下?”
宇文陵紧皱眉头,“阿姐,我哪里是胡说?我就知道你会在安安面前袒护他,我才不敢睡。他为了那个女人对你不理不睬,任由那个女人作威作福,还逼得你上泽心寺住下,这些你都忘了?”
宇文樱一脸着急,忙解释道:“陵儿,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原先也这么想,可我今日才知道,你姐夫他有苦衷……”
宇文陵眼看姐姐替慕容恪辩驳,不由得更加心疼她。
“姐姐,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他若真对你好,怎么会逼得你出走?那个时候安安还只有四个月,你带着我们南下,一路颠簸,受了多少苦。你如今还袒护他作甚?”
宇文樱忙稳住宇文陵,直说道:“陵儿,你听我说,娘还活着!”
宇文陵一脸难以置信,宇文樱点头,流下两行泪。
“娘真的还活着!师傅也活着!娜仁抓住了你姐夫的把柄。你姐夫为了保全娘和师傅,不得已才娶了她。”
宇文陵直摇头,“不可能!你不要相信他!我亲眼看见阿娘中毒死了,就在我面前断的气,她不可能还活着!”
宇文樱满脸是泪,却笑得开怀。
“真的!娘过几日就到吴郡,我们马上就能看见娘了。”
宇文陵半信半疑,心中却升腾起一阵希望。
“娘真的没死?”
宇文樱点头,“是你姐夫救了他们!如今我只知道他是给师傅吃了假死药,才救了师傅。至于他如何救下娘亲,我并不知情,想必应该是用的同一个法子。”
宇文陵细想还是觉得不妥。忙打消心里的希望。
“若是姐夫真的救了娘和师傅,为何不告诉我们?我那时还小,姐夫瞒着我,尚算情有可原。可是他为何连姐姐也瞒着?”
“我也不知!方才我正要问他,安安在门外喊了一声,再后来。我也无暇再问他。我也在等着他的解释!”
宇文樱说了这话,长叹一口气。
慕容恪,你到底为何不肯将实情告诉我?
 第235章 此生相伴,于愿足矣
“想不到你也有狼狈的时候!”
一阵充满戏谑的声音响起,慕容恪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高济,有些不满。
高济举起手中的酒坛,大喝了一口,自顾笑道:“我还当自己彻底没了机会,看你灰溜溜地翻墙出来,我就放心了。”
慕容恪一脸冷峻,“那些话是你告诉她的?”
高济轻笑一声,“不知阁下指的是哪些话?”
慕容恪上下打量他一番,“想不到我倒让你摆了一道!”
高济笑出声,直说道:“有些人就是太矫情,明明心里舍不得、放不下,偏偏憋在心里不说,我看得实在着急。不得已为之!”
慕容恪伸手劈向高济,高济忙躲开,惊呼道:“好歹亏我给你通风报信,你才能找到她,你便是如此答谢我?”
眼见慕容恪一脸疑惑。高济又一声笑,“我还以为你聪明得很,倒不知还有你没想通的事!若不是我给你的人传了信,你以为是谁帮你?”
慕容恪原先一听达步于说有了宇文樱的消息就着急过来,从不曾过问此事。今晚听了乌兰那声抱怨。他还以为是王车的功劳。不曾想,送信的人竟是高济。
“为什么?”
高济敛住笑,正色道:“为什么?你以为为什么?你救了我,我承了你的情,自然要想办法将这个人情还给你。”
慕容恪无奈一笑。“你不觉得你一不小心将人情还多了么?那些话我本没打算让她知道,偏偏你全说了出来。”
高济脱口而出:“所以我才说你矫情!”
慕容恪一把夺过他的酒坛,猛灌了一口,神情中有些哀伤,“有些事。你不懂!”
“我无需懂,她懂就好!”
高济说了这话,抬脚就走!
“高济你……”
慕容恪出声,高济回头,爽朗一笑,“我去哀悼自己失去的机会!”
慕容恪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就见宇文樱站在自己身后,已摘下面具,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慕容恪扬起脖子,接连灌了几口酒。
宇文樱沉?不语,等着他解释。
好半晌,慕容恪才缓缓开口,“夜深了,你一人在外行走不安全,早些回去吧!”
宇文樱咬唇看着他,不说话。
慕容恪暗叹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娘和师傅在世,你为何不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前娜仁就已经将她手中的东西交给你,你为何还那般对我?还有……我当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为何在抱着我的时候。故意喊出娜仁的名字?是不是为了逼我走?你为什么要逼我走?”
宇文樱一口气说出心中的疑问,她看着慕容恪,等着他的答案。
慕容恪长叹一口气,“宋老板明日举家搬迁,以后针对你的闲言闲语想必会越来越少。吴郡是个好地方,又有高济照顾,你若常居于此,确实不错。”
眼见慕容恪又要喝酒,宇文樱夺过他手中的酒坛,自己猛灌了两口。那酒太烈。辣得她嗓子生疼,她生生忍住,咽了下去。
“你生我的气,何必勉强你自己?”
慕容恪伸手要阻止她再喝,语气间满是无奈。
宇文樱举起酒坛,直哭道:“我真恨不得拿这酒坛子将你的脑袋敲开,看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慕容恪夺过酒坛,远远地扔了,转身看向她,好言相劝。
“夜深人静,你一生气,说话声音就越来越大,小心让人听见了。当心明日四处传,说文老板半夜与人私会!”
宇文樱不服气,哽咽道:“那你方才还将酒坛砸了!”
呃……还真是,失策!
慕容恪无奈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宇文樱一脸倔强,“你若不将话说清楚,别指望我会回去,也别想再甩开我!”
慕容恪伸手替她擦了擦泪,“你不能跟着我,那会害了你!”
宇文樱直摇头,“你若是担心自己夺位失败,牵连了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怕。你若有心争位,我不相信你会败给慕容儁。”
慕容恪神色一顿,宇文樱心中明了,“由始至终你是不是从未想过夺位?”
慕容恪不出声,当是?认。
宇文樱一脸怒火,挥出拳头,狠狠砸向他,“你父王殁了,娜仁也不会再阻拦我们,慕容儁更不担心你争权。你毫无后顾之忧,为何要推开我?莫非你真的忍心看我一世孤独?你已经让我伤心难过了六年,你还想让我这么过一辈子?”
宇文樱越说越激动,慕容恪忙稳住她,“阿樱。你小声一些,咱们回去再说!”
“我偏要说!”宇文樱泪流得更加汹涌,直说道:“高济说的没错,你就是矫情。你不止矫情,你还自私!你从未过问我的想法。只理所当然地下了决定。你以为自己为我好,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无私,在我看来,那就是自私……”
“汪汪……汪汪……”
宇文樱还想再说,巷口窜出一条狗,大吠几声,直朝他们冲过来。
情急之下,慕容恪只得揽住她,直往西快奔。
眼见大狗要追过来,慕容恪搂住宇文樱。到巷口北拐。那狗也是笨得很,依旧直直往西跑,不再追着他们。
好半晌,没再听到动静,宇文樱还是抱着慕容恪不放。
慕容恪感受到怀中人有些颤抖,忙抚着她,低声安慰。
“别怕,它走了!”
宇文樱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道:“它要是再回来了怎么办?”
慕容恪抱着她,探出头看了看,“绸缎庄离这儿就两步路,我送你回去!”
宇文樱摇头,“我不走,害怕!”
慕容恪见她抖得厉害,也只得停在原处。
于他内心深处而言。他只恨不得这般停留的时间能再长一些。
六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如今终于找到她了,就让自己享受片刻的幸福可好?
他怀中的宇文樱却是早已流泪。她想了他六年,逼着自己恨了他六年,如今他就在自己面前,却还是要抛下自己么?
“六年来,我一直很想你!我想恨你,我想忘了你,便只能逼着自己去想那些痛苦的回忆,将那个晚上的屈辱经受一遍又一遍,再一遍遍回想你对我的疏离和冷漠。它们就像利刃一样扎在我心里。我既已知道那一切痛苦都是虚妄,你让我如何甘心?你若还想将我拒之千里,那好!等安安嫁人之后,我就找个庙宇出家去。与其忍受人生悲苦,不如放下一切,清净自在。”
说话间,她声音越来越哽咽,到最后直痛哭道:“我尚且如此,你心里只怕不会比我好过。今日最后抱你一回。今日过后。放下一切,桥归桥,路归路,以后相逢便是陌路。”
慕容恪搂着她,心中一阵酸涩。
六年暗无天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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