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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三金的主母时代-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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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三金气的想掐死恬不知耻的小宝,那个东西可是她花了一贯钱从古董店里淘出来了!她这个败家子居然给她扔河里去了!

  “回去,赶紧回去!”时间还来得及,她得赶紧捞出来。

  雅小宝吓的一跳,赶紧抓着她不让她下车:“不成不成,现在要是回去,肯定会被木头抓回去!”她要让他知道,得罪了姑娘她,后果比得罪了皇帝小儿还严重!

  你拉我扯,我扯你拉,正在疾速行驶的马车忽的顿住,巨大的冲力让两人不由自主一个趔趄,直接往外冲出去!

  车帘忽的被人从外一掀,一个黑色人影一晃扣住马车车板,衣袖再一挥,刚才还往前冲的摔跤二人组已经被劲风拂着往后一跌,正好撞上躲避不及的小猴儿,三个人立刻玩起叠叠乐叠的不亦乐乎。

  万三金揉着头爬坐起来,看向倚在门口站着的黑衣少年,冰冷的脸,暴烈的气质,他不过站在那里而已,却陡然生出一股让人为之颤栗的凶猛气息,仿佛站神一般。

  虽然那日在春风阁里迷迷糊糊看的不甚清楚,但大抵可以确认该是那日来救人的黑衣人。

  李危视线与万三金的视线交汇片刻,纵使对万三金此人有许多意见,还是对她异于常人的勇气颇为起了几分赞赏之意。他自幼便随着父亲征战于沙场之上,全身也早就被鲜血杀戮浸淫,就算他强自遮掩,强烈的杀气也足以将一般人吓退,这个女人居然胆敢这么看着她,该说她是大胆还是莽撞?

  这样的女人,怪道会引起闻人的兴趣,不过,只能是兴趣而已。

  “你们还要趴在那里趴上多久?”伸手一勾,直接将扔趴在地上哀哀直叫的雅小宝勾起,“走了,船已经在等我们了。”

  雅小宝忽的飞脚一踹,直接往李危的要害处踹过去,李危眉头一皱,身子往后一侧将她那一脚避了开去,眉头微微皱了皱,“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歪招?”居然如此阴损!

  雅小宝趁此空当往后一跳跳入万三金身后,探出个脑袋大叫:“我才不要跟你回去!”

  李危危险睐眼,慢慢的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车厢内的陡然凉上了好几分。

  雅小宝扣住万三金的肩膀登登登往后退,“我偏不回去,就不回去,你非让我回去我一定杀你全家然后卷款潜逃!”

  ……好生狠辣的威胁,可是能成功吗?

  万三金流汗。

  抬头一见,却见着李危俊脸已经黑了大半,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往外跳,明显被雅小宝气的够呛。身为站在两人中间很容易被误伤的挡箭牌,万三金忙挥手示意:“等等!”

  李危睇眼过去。

  万三金掩唇咳了声,“两位要打要杀,是不是让我先去拈花寺再说,我还有事。”

  李危闻听此言,煞气一敛,“你要去拈花寺?”危险冷眸慢慢往左移,移到小心翼翼掀帘往外遁逃的某人身上,冷冷的哼了声。小猴儿身体一僵,干笑两声直接躲到车厢边边面壁思过去也。

  他记得,今天闻人可是跟未清韵一起去的拈花寺。

  或许,也是时候让闻人彻底死心的时候了。

  李危上下扫了万三金一眼,冷冷丢下一句:“那好,我先送你去拈花寺。”

  哎?

  怎么回事?

  ※

  到达拈花寺的时候不过是晌午时分,今日是初一,烧香朝拜的人极多,信男善女络绎不绝。足以见得这拈花寺香火着实鼎盛,李危借口要去找人,早就拎着叫嚣并试图淘宝的小宝逃犯直接进了正殿,连小猴儿都借口肚子不甚舒服丢下一句“那棋手在左殿”等着也不知去了何处。

  万三金无可奈何之下,买了三柱香直接进了左殿。

  左殿供奉的也是迦叶尊者的雕像,不过大殿里的是金胎金身,而左殿里的全是泥胎木塑,就连屋舍都是古朴肃静。所以相比较大殿里的人来人往,左殿里就人烟稀少,只有偶尔几个虔诚拜佛的人抽空到这里烧了一炷香。

  据说这拈花大师是不世出的高僧,以佛法禅理为精,游历宋朝山山水水,路经钧州城里忽的一夜遇见迦叶尊者从天而降对他拈花而笑,他就此得道,落地生根建下了这拈花寺。人云亦云,传说里的人物总是添了好几分虚幻,虽然她不信,但这拈花大师的威望正是她要借用的。

  这拈花大师有个惯例,若是对弈一定要在左殿后山的懒云亭,所以她便约着那棋手在这里等。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被逼无奈,已经输了九次了,再输下去她也没脸天天来磨拈花大师了。

  难不成真的得去别的城里请?一来时间不够,而来名头也不够想啊。

  只希望,兵行险着,她昨夜苦思冥想了一夜的法子能够有用。

  万三金诚心烧了柱香,左殿里除了一小和尚外,根本没人在。

  不是说在左殿里等着的吗,难不成还没有到?

  果真是极不守时。

  心里正在腹诽间,忽的一小童怯生生的走进殿里,将一张纸笺往她怀里一塞一溜烟的就跑了。

  她长的很吓人吗?跑那么快……

  不过,这是谁送的纸笺?

  心中纳罕,她顺手打开来一看,这一看不打紧,登时怒火上升。

  “收了银钱不干事,居然敢不来!我明儿非得想法子掀了你家棋院不可!”

  ——万姑娘鉴上:小生这几日身子不适,不能如约而至,还请姑娘海涵。

  这话说的,仿佛是她对他很有意思,而他对她很没意思似的……

  万三金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的跳了又跳,小猴儿到底是找了什么人?

  居然放她鸽子?!

  一小沙弥快步走进左殿,左看右看却只看到一个矮小瘦弱的少年站在殿里,抓着张纸笺双手抖啊抖的,表情很是吓人。小沙弥迟疑了好一会,方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敢问是邱家请来的棋手,师父已经恭候多时了。”

  吓,这张脸怎么这副样子。

  小沙弥被万三金掩不住的狰狞之色吓了往后退了一步,呐呐道:“如果不是,我再等等就是了,施主莫要动怒。”

  万三金咬牙,一字一句:“是,我是!”

  待万三金的背影消失在后门之时,一直缩在墙角的小猴儿才偷偷摸摸的钻了出来,眉开眼笑才要找个茅房方便去,忽的背后出现一道冷音:“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小猴儿笑眯眯的回头:“郡王爷觉得这主意不好?若是不好又何必看着呢?”

  李危冷冷看去:“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还有下次,莫怪我不留情面。”他顿了顿,“你可以买通小沙弥,难道不担心在拈花那边出了岔子?我怕你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小猴儿呆了呆!

  糟糕,忘了还有拈花老僧了!

  李危丢了一记废物眼神过去,大踏步走进左殿。

  ※

  万三金跟在小沙弥后面慢慢走。绕过大殿,往东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眼界忽的开阔起来。一座石桥,石桥下流水潺潺。石桥这边是殿宇森森宝相森严,石桥那边是古树遮天野趣盎然!仿若天地冰火共生而处,唯有流水为界,殇然共舞。

  小沙弥合十作揖:“过了石桥,沿着小石子铺就的小路往前走,便是懒云亭。施主可自行过去。”

  万三金忙还了一礼,过了石桥,沿着小石子路往前走。虽然是春暖花开时节,可四周古木森然遮天蔽日的,居然一点阳光都没有透进来。走到石子路尽头,果然见着有个木亭子,上面挂着个匾,懒云亭三个大字写的清隽俊挺,如翠竹凌然而立,傲然不屈。

  亭子里坐着两人,一人正面对她,慈眉善目须发皆白,一袭灰色袈裟朴素干净,倒有几分得道高僧的脱俗之态。另一人则背对着她,树影遮住了他半边身子,隐隐绰绰间只见的他黑发束冠,青衣翩然,在古木森人之中浑身透着股里清雅出尘的贵气。

  心中忽的有些自惭形愧起来,伸手将自己的衣服理好,深吸了口气,她慢慢往亭子那边走,距离亭子三尺时停下了脚步:“在下邱家随伺,特来见过拈花大师。”

  耳熟的声音灵那青衣之人执棋的手略略一顿,回头看去,巧巧对上万三金抬起的眼。

  两个人都是一怔。

  说起来,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过了,那些日子里的熟络仿佛在转瞬间已经没了踪影,剩下的不过是些零落淡然。

  两人默然半晌,她似乎瘦了许多,身量也见长,容色似乎比以往更添了三分丽色……

  叶闻人摩挲着棋子,强自将震惊的心绪压了下去,淡淡微笑:“没想到在此处居然遇见万三小姐,可真是极巧。”

  三小姐?

  万三金又是一愣。

  这称谓仿佛是一道鸿沟,将两人之间隔下了道无形屏障。

  没来由的心中忽而变的极不舒服,万三金摇去心中不舒服,垂了垂眼:“三金见过二公子。”

  拈花神色愈发显得古怪,若有所思的瞥了叶闻人一眼,抚须呵呵一笑,“原来是万施主,万施主请坐。待我与叶施主这盘棋下完,可好?”

  “大师客气,不要因为我坏了大师与叶二公子的兴致才好。”万三金道了声谢,在剩下的那个蒲团上盘腿坐了,幸亏她今天穿的是男装,否则还真的坐不了这蒲团。仔细往棋盘里面一看,这两人下的居然是围棋。

  她象棋还能懂一点,可就是拿这横七竖八的黑白子没奈何,看得懂,却不会下。

  拈花抚须而笑,眼底全是洞悉世情的了悟。“叶施主,万物皆有佛性,佛性也是人性,这盘棋你怕是要输了。”说罢,他白子一掷,立刻解了刚才的围困之势,豁然开朗间居然已经完全开朗。

  叶闻人笑的淡然而温雅,只是清眸之中泛起些微涟漪,原本已经落入棋局之中的黑子已然收起,视线微转,已经落到另外一处。棋局一动,败势已经挽救不了了。

  拈花仔细看向棋局,神色略显古怪。

  叶闻人落子之处是死棋,他不敢那般蠢笨连死棋都看不出来才是,眼前这少年是难得能与他棋力相当之辈,怎会在这关键关头放弃决胜?

  叶闻人轻轻一笑,“大师胜了,闻人自愧不如。”

  “多谢。”虽然赢的古怪,拈花老僧仍然合十而笑。他转而看向万三金:“万施主,既然二公子已经输了,不知万施主可还有更好的棋手?”

  这话说的为何那般奇怪?

  万三金暗自咕哝,还是笑着道:“自然是来请拈花大师替邱家物事开光的,只不过邱家棋手不曾过来,所以小女子不得不厚着脸皮来请大师讨教了。”

  此言一出,不知为何拈花大师忽而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奇异的仿佛她在说什么笑话一般,她一愣,“大师为何这般看我?”

  拈花神色忽的变得趣味,瞥向叶闻人:“二公子……”

  叶闻人神色略变。

  话尚未说完,刚才领她来的小沙弥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师父,福郡王有请。”

  拈花的眉头略略皱起,沉吟片刻,朝万三金与叶闻人告了个罪:“福郡王乃老僧故友之子,故友生前将一物放在我这里,怕他是来取此物的。还请两位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拈花随那小沙弥快速离开,懒云亭里独独剩下万三金与叶闻人相对而坐,却是难得的没有话说。轻风拂动,气氛不觉有些尴尬。

  说起来,以往两人每有互动,都是他主动,而她纯粹是被动接受的那方。

  再推本溯源,她以往历任谈恋爱的对象,也都是对方主动,她可有可无的接受下去的。

  嗳?

  她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旁边隐约有响动,她抬头一看,却见着叶闻人已然站了起来,她慌不迭也跟则起身:“咦,你要走了?”

  叶闻人顿住脚步,迟疑了下方才回过头:“我已经输了,既然没有留下来理由。三小姐,我先走了。”

  两人之间距离太过贴近,贴近的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念起某些被严格压下去的念头。

  他转身就走。

  衣袂飘荡,隐在碧树之间,清翠之色交叠而起,光是从背影看去几乎满是精灵的美丽。

  “等等!”

  女子清脆声音与雀鸟低吟交互,不仅是听的人一愣,就连说这话的人都一愣。

  叶闻人囊入袖中的拳头慢慢缩了起来,清眸之中掠过些微挣扎,迟疑半晌,慢慢转过头:“何事?”

  万三金干笑:“二公子,你能不能现在教我围棋?”

  ※

  临时抱佛脚,不亮也光。

  可是对于围棋这种需要极高深的计议来说,她这个抱佛脚,还真的一点用也没有。

  就连叶闻人在被她询问了第四次围棋一共有多少个棋子时,脸色也变的有些怪异,好歹他还算有修养,居然能够镇定自若温文尔雅的告诉她:“黑白子并没有定数,以黑子一百八十一枚、白子一百八十枚为宜。听懂了没有?”

  万三金盯着手里黑不溜秋的棋子,泄气往蒲团上一瘫:“算了,我不学了。”

  她发什么神经说什么要学下棋,这不是自找死路?

  她又是发什么神经唤出他,岂不是更加自找死路?

  “学习围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的。”叶闻人看着她不合礼仪的动作,忍不住唇角勾起,万三金察觉到他唇角的笑意,面上一红,赶紧盘腿坐好:“二公子,你为什么要拈花大师开光?”难不成跟她的想法一样?

  “是为了……家母。”叶闻人眼底掠过一抹清冷,连声音都有些冷了。

  万三金眼观鼻鼻观心,无比诧异自己敏锐察觉到他语里的排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手指摩挲的冰凉的棋子都发热了,“二公子,我们合作好不好?”

  “合作?”

  “我不会围棋,而你对围棋很精通。”她唇角忽的勾起,眸里俱是灿亮。“所以……”

  “万施主的意思是,由叶施主替你与我下棋?”拈花访客归来,听完万三金的提议后不觉有些错愕。他被人明令不可将叶闻人代邱家下棋一事说出来,强权压人,强权压人,奈何他虽然是方外人物也不得不遵从,实在是佛门大不幸也。

  万三金微笑:“正是。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说。”

  “现在天色已晚,拈花大师与二公子下棋就这么下棋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辰,我们不妨以一柱香时间为限。”她微微一笑,笑的清风朗月,实则在厚着脸皮道,“我们自认肯定是赢不过大师,大师棋艺超群,若是在一炷香时间内侥幸与大师战成平局,便算我们赢如何?”她顿了顿,“如果大师不肯,我们也不为难大师了。”

  拈花略一沉吟,视线落到未完残局之上,料想一炷香时间他应该能赢叶闻人。心中不觉起了争斗之意,微微一笑,“两位是客,又是远道而来,老僧胆敢不从命。”

  叶闻人执黑子。

  拈花执白子。

  黑子先落入棋盘之中,没有落于正中,却是落于东南边角之位。

  拈花抚须而笑:“二公子下棋向来风气清正,按照规矩行事,没想到也会剑走偏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叶闻人不由赧然,“闻人固守成规,素来迂腐,让大师笑话了。”

  “如果说叶二公子固守成规,恐怕这世间大抵人物都是迂腐之人了。不过人生不过百年而已,偶尔剑走偏锋不被俗事所拘,柳暗花明别有一番风景。”拈花意有所指,手指轻抬已经将一白子落入棋盘之中,他落的位置居然是西北边角。

  叶闻人轻轻一笑,眼里掠过些微落寞:“人生在世本来便有许多无可奈何之处,人不随心,古已有之。哪里及大师在山林之中逍遥自在,随意而为。”

  拈花紧落一子:“老僧腐朽老物,不过与山林同体罢了,迦叶尊者拈花而笑从而得道,老僧不求得道不过求得一世不悔二字而已。”

  万三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记白眼。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就连说的话里面都全部透着玄机,还真的不体谅她这个听众啊。她用力咳了声:“拈花大师,我有问题问你。”

  拈花大师温和抬眼:“万施主请说。”

  “拈花大师可曾喜欢过女子?”

  饶是叶闻人秉性温和有涵养,也被这话惊的呛了口气,口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这就是她所谓的“两面夹击”的法子?他掩唇咳了两声,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拈花呵呵而笑:“拈花十岁入佛门,从来对我佛只有礼拜之心。”

  “看来大师还是喜欢女人的。”万三金重重叹了一声息。这一声叹息叹的拈花不由都一愕,落子的动作不觉慢了下来:“万施主此话如何讲?”

  “从来只有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若大师果真对女色毫无兴致,自当应该是菩提本无物,何处惹尘埃。大师心中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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