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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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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战斗激烈程度都不算太强,针对性的训练就够了。现在他终于感受到平日里那么多训练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了。刘秀山虽然知道单兵掩体前方的加厚部分可以挡子弹,但是湖北新军的子弹泼水一样的打过来之后,有些挖掘的不算薄的掩体前方硬是被子弹给钻透了。新军的队列射击着弹点的子弹密度实在是过高。两轮射击过来,他身边隐蔽不够的战士登时就伤亡了四人。大家抱着步枪躲在掩体里头,被湖北新军的子弹打得头都不敢抬。

    刘秀山能当选排长,这个胆子还是不小的。他心里头也被密集的枪声吓的咚咚乱跳。但是一听到枪声的方向转向了其他方向,这时候就听到负责观察敌情的副排长喊道:“排长,敌人已经转向了。”刘秀山连忙抬起头看出去,只见湖北新军的队列里头不时有人倒下,新军已经调转枪口,向着其他方向射击了。

    刘秀山看着完全暴漏在射程内的新军队列,大声吼道:“打!”

    有些战士立刻服从了命令开始射击,但是有些战士明显被吓住了,他们迟疑的看着刘秀山。刘秀山二话不说,拖着这些战士的脖领子把他们拽起来,命令战士们继续射击。往其他阵地上看过去,之间其他阵地上也已经有了伤亡,而班长们同样拽起不敢冒头的战士开始继续射击。

    “医护队,沿着交通壕去把伤员抬下来。”刘秀山喊道。所谓的交通壕,就是依照地形修建的浅浅战壕。一个人爬着走的话,大部分身体是可以被遮蔽住的。医护队连忙出动了。他们以熟练的动作运动到阵地上。不幸牺牲的战士遗体先靠后,那些受了伤的战士在经过简短的伤处处理之后,轻伤的战士继续留下作战,医护队带着受了重伤的战士先撤下来。刘秀山的排四个班,加上排长副排长通讯兵总共五十多人,交战十分钟不到就彻底失去了十二个同志。人民党以两个连近五百人的兵力攻击湖北新军近五千人,火力差距实在是有些过大。

    刘秀山所在的排投入射击之后,湖北新军很快就把射击对象给调了回来。这次刘秀山再也不敢硬抗,看着枪口方向转向自己这边,刘秀山大声喊道“全体隐蔽。”

    战士们听到这声喊,立刻抱着枪背靠着战壕坐下。片刻之后,随着密集的枪声,地面上传来一阵阵子弹集中掩体的冲击感。由于指挥得力,这一轮交火刘秀山的排只有一名战士受了伤。

    工农革命军伤亡不小,而湖北新军的伤亡更大。一开始的时候,湖北新军还有一股子勇气敢于和工农革命军对射。不过前后左右的战友们被纷纷打倒之后,剩下的新军士兵心里头立刻就恐惧起来。而且步枪对射的伤亡比大概在三比一甚至五比一的比例上。被直接打死的少,受伤的多。工农革命军里头的军事纪律里头,强调受伤之后不要喊叫。因为喊叫是最能够影响士气的。既然不能让战士喊叫,那么自然不可能让战士们受伤之后干等着。除了副班长还要负责临时救治之外,工农革命军里头医护队就要立刻投入救治工作。

    湖北新军在这方面就完全没有考虑,士兵们受伤之后只能干躺着。虽然湖北新军里头等级森严,但是伤病毕竟是人,特别是受了重伤的,自觉的受伤后伤处剧痛,血哗哗的往外流,用手按住伤口,片刻后自己的手掌就跟泡在血水里头一样。他们觉得自己是死定了,哪里还在乎那么多。哀号的,求助的,抱着没受伤的战友请求帮助的。这种种行为都极大的削弱了湖北新军的战斗意志。而且很大的影响了湖北新军的射击效率。看着地上一堆堆的伤病,新军士兵自然而然的要为自己会不会变成这些伤员考虑。

    但是战场不是训练场,战斗一开始之后大家就没空去考虑那么多,完全依照训练进行战斗。新军战立射击本来就容易中弹,空心方阵的横队列阵让火力不能充分发挥。五千新军实际投入战斗的火力不超过2000,第一线部队伤亡远超过工农革命军的伤亡。工农革命军伤亡了七十多人,战斗力损失超过了一成的时候。新军伤亡已经达到了400多人,第一线伤亡已经达到了两成。再加上军心动摇,火力密度立刻就弱了下来。工农革命军的火力却丝毫没有减弱。只要能战斗的官兵统统猛烈开火。于是新军的伤亡就更加提高了。

    遇到这种情况,新军一般来说可以选择队列替代的模式。不过能执行这种战术的都是那些训练有素,经历过战火考验的部队。在敌人的猛烈设计下进行部队,第一线的部队要承担极大的损伤,二线部队一开始也没有能够立刻适应面对敌人的射击。这种存在于纸面上的战术指挥,在中国的历史上只有解放军能够执行,但是解放军也从不会选择这样的战术。

    湖北新军根本不可能有这等军事素养,他们的空心方阵立刻就开始混乱起来。黎元洪此时倒是展现出应有的指挥能力,“炮击!”黎元洪大声命令道。

    “协统大人,往哪里炮击?”炮队管带立刻问道。

    黎元洪听到这个问题,差点抽出手枪毙了这个不合格的炮队管带。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对炮队管带发火也是不对的。空心方阵在对上空心方阵的时候是能够有效炮击的。而且炮击本来应该是从战斗开始之前就展开的。但是这次战斗里头,对面的这些“严陈匪众”如此奸猾,他们预先设下了埋伏阵地,匪众都躲在战壕里头放枪,炮队根本就没有找到具体地点。

    看着不知所措的炮队管带,黎元洪大声喝道:“向着大概方向炮击,边炮击边修正。”

    随着轰隆隆的炮声,湖北新军的炮兵终于开始胡乱射击起来。

    刘秀山听到了隆隆的炮声,然后终于感受到炮弹爆炸后产生的剧烈震动。与炮击的声势相比,方才如同飞蝗一样密集的子弹对射简直成了小雨一样的感觉。

    “撤退。”刘秀山想都没想的发出了命令。

    军委并不认为进行孤注一掷的猛攻就可以彻底消灭湖北新军。陈克同意这种结论,不过陈克并不同意大家的思路。大部分同志认为湖北新军是能打的,双方兵力相同的情况下太可能解决掉黎元洪。陈克认为现在湖北新军士气还行,弹药充足。如果来一次决战的话,工农革命军的伤亡未免会比较大。黎元洪这等新军不可能越挫越勇的,所以采用十六字决战法,先最大限度的削弱湖北新军的战斗力,最后一次性歼灭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第一次交战的作战计划中强调,一旦湖北新军开始炮击,只要没有形成混战,工农革命军就开始撤退。当然,湖北新军也不可能对混战在一起的敌我双方无差别开炮。

    刘秀山的命令一下,部队立刻按照训练的模式开始撤退。救护队已经运走了伤员与一部分牺牲战士的遗体。按照最前线部队先撤退的规矩,各个顶在最前头的班带着战士的遗体撤了下来,部队梯次撤退。

    湖北新军此时已经乱了,炮击开始之后,各个部队为了整顿纪律也开始收缩阵列。加上工农革命军十分配合的停止射击,开始撤退。在几乎是完全“默契”的状态下,战斗结束了。

    这场激烈短暂的遭遇战的实际战斗时间大概有不到半个小时,加上之前的新军探马与工农革命军侦察部队的战斗。整个安徽战役结束之后的统计,到此为止,革命军方面损失了近百人。而湖北新军伤亡人数接近了九百。

    参谋和军官们再也不敢提及继续进攻合肥的话题,这次战斗中“严陈匪众”展现出的武器装备,战斗意志,以及打埋伏的战斗模式,都大大超出的他们的想象之外。而且他们本来就在对安徽人生地不熟,失去了几乎全部探马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远程打探消息的实力。

    看着这些意气消沉的部下,听着不远处伤兵们的惨叫哀号,黎元洪果断下令,“部队开始占据各处要害防守,迅速派人打通回到上岸的地方的通道。”

    没有太久,太阳就到了西边的天际,红彤彤的夕阳把战场染得一片血红。而临时充当了探马的骑兵部队派人回来禀报黎元洪,在五里之外遭到了“匪军”的伏击。已经不需再去证明,远处的密集枪声已经能够证明黎元洪的退路已经被彻底掐断。

    “匪军用了大炮么?”黎元洪的脸上被阳光映的血红一片,脸上滑下的汗水也闪着红光。

    “匪军用了地雷,那地雷威力巨大。一颗地雷就能炸死十个兄弟。”骑兵说道这里,声音里头已经带了哭腔,“我们不敢再把队伍排的那么密,结果探路的兄弟被埋伏起来的匪军打死了很多,根本部无法前进。”

    黎元洪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一个个满脸“红光”的参谋和军官们,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全军进攻后面的匪军,一定要把匪军悉数歼灭。”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陈克接到了信鸽传来的消息,“水上支队特遣部队已经通过沉船的方式彻底封锁了南淝河出口。”

连锁反应(四十五)() 
石德宽作为岳王会在人民党这里的“联络员”,他参与了剿杀湖北新军探马的战斗。石德宽本来希望能够参与便衣队的正面剿杀行动,作为一个年轻人,石德宽喜欢刀对刀枪对枪的正面作战。但是这个申请被侦察连政委鲁正平毫无犹豫的给否决了。否决的理由很简单,石德宽身上的气质属于那种“有钱的读书人”,他走在路上会被探马一眼认出来的。

    由于没有大镜子,石德宽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他能看到的是侦察连正面作战的便衣队战士穿上了普通的百姓衣服之后,那就是路边最常见的百姓。除了精气神比较好之外,根本不会让人生出什么异常的感觉。这种完美的身份变化让石德宽不得不衷心佩服了。所以他只好参与了埋伏作战。

    从挖好的隐蔽点里头放枪是个轻松的活,石德宽瞄准了被绊马索拦住的湖北新军探马,那是个不算魁梧的身材,探马正在努力控制自己几乎想人立起来的马匹,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在石德宽枪口之下。石德宽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用力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声和手上剧烈的震动,探马的背上先是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而探马本人仿佛中了定身法一样全身僵硬。而马匹被这声枪响惊扰的更加恐慌。在几下跳动之后,马匹上的探马跟个面口袋一样甩下马去。

    这是石德宽有生以来杀的第一个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敢于和满清军队作战的。看到自己击中了敌人,石德宽觉得胸中生出了一种欢喜的感觉。但是这种自我创造出来的欢喜感觉太弱了,片刻之后他就感觉到一种不适,一种对自我的强烈质疑。“我杀人了?”这个念头本能的就冒了出来,石德宽立刻就觉得背后冒出了冷汗。也就在此时,埋伏的侦察兵们已经跑了上去,一面拦住了马匹,一面查看摔在地上的新军探马。

    新军的探马受了重伤,他也不管身前的是想要自己命的敌人,他一把拉住革命军的战士手臂,用尽力气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还有气。”侦察兵们喊道。

    “问问他投降不投降?”侦察兵指挥员喊道。

    新军探马听到这话,连声说道:“我投降,我投降。赶紧救我啊。”

    听了这话,指挥员喊道,“那就带到路边去。看看能不能救过来。”

    得知新军探马没死,石德宽立刻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不少。他突然对自己这种反应很不理解,现在不是战争么?战争不就是你死我活么?为何自己竟然有了完全对立的两种想法。

    但是工农革命军的战士根本没有石德宽的这种心态,伏击敌人的时候大家自然是毫不留情,但是人民党的军事教育里头有一条,在没有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对本国人员进行救治。侦察兵对新军探马说道:“不要喊,不要闹。我们就救你。”

    “真的么?”新军探马惊讶的说道。

    “再喊我们就不救你了。”侦察兵接受过如何有效俘获敌人的训练,他们尽可能的让新军探子失去对抗意识。受伤的新军探马明智的闭了嘴,侦察兵们把他放在马上,牵着马匹走了。到了集结点,已经有不少受伤的新军探马已经被运来了,医生们解开探马的衣服,查看了这个人的伤势。

    “我们给他安排手术。”军医说道。说完,几个医护兵就把新军的探马的衣服脱下来,然后在新军探马的脚腕上绑了一个带着标牌的绳套。又在一个柳条筐里的把手上系上了另外一个标牌的绳套。对比了两个标牌上数字是一样的之后,医护兵就把新军身上的财务放进了柳条筐里头。

    “这是做什么?”石德宽忍不住问道身边的侦察兵。

    侦察兵说道:“这是保存这个人的个人物品。如果他能撑住不死,等他恢复了清醒之后,我们就把东西还给他。如果这个人没顶住,我们会通过渠道尽量把这些东西还给他的家属。”

    “大家在打仗,不用这么费事吧?”石德宽不解的问道。

    “这是我们的纪律,不允许剥夺俘虏的私人财物。”

    “那被打死的呢?”

    “被打死的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但是一旦他投降当了俘虏,那就受到我们的保护。这是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侦察兵边说边在医院的文件上签字。

    石德宽正被这话震惊到呆在原地,却听到医护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如果你不幸没顶住,我们会把你下葬,而且会通知你的家人。”

    “你们,你们不是说要救我的么?”新军探马很明显不太能接受自己有可能会死的这个可能。

    “兄弟,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仙,我们会尽力救你,不过要是医生啥时候都管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死人这回事了。你赶紧交代完,我们好给你麻醉。”

    “啥叫作麻醉?”

    “就是得把你身体里头的子弹给弄出来。活着抠子弹,只怕要把你给疼死。麻醉之后,你就不觉得疼了”

    石德宽看着人民党的战士们井然有序的处理着各种问题,或许是刚刚亲手试图杀死一个人,或许也是他长时间的考虑过岳王会与人民党的不同。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之后,他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人民党的人有能杀人,又能救人。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都如此的有章法。那么人民党到底要干什么?岳王会总是说要推翻满清,要救中国。但是这种口号却又千百种解释,每个人对革命以及革命带来的未来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看法。而人民党这些人好像完全没有那么多想法,他们上上下下都是按照一套规矩来办事。这就是人民党与岳王会的根本区别。

    想明白了这些,石德宽问身边的侦察兵,“同志,你们人民党的部队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为啥要革命?”

    侦察兵已经签完了字,他随口说道:“我们革命军是老百姓的子弟兵,革命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对了,赶紧回部队,接下来好多事情要忙呢。”

    湖北新军的被俘人员好歹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救治,而被自己人照料的湖北新军伤员们就远没有这么幸运了。湖北新军虽然也有医护营,但是医护营却只是简单的包扎而已。他们既没有动手术的能力,也没有胆量挑灯做手术。而天色黑下来之后,人民党的夜袭也开始了。

    新军此时的阵营大概是一个七百里长,四百多米宽的一个形状。人民党投入了两个营,八个连的骚扰部队。投入这么多部队的原因是为了防止新军狗急跳墙,玩起了野战。

    骚扰部队先是最传统的方法,铁桶里头放了鞭炮,也有狙击手们隐蔽起来射击。夜色里头枪口喷出的火焰很显眼,湖北新军立刻重新结阵开始“还击”。这次他们倒也学乖了,统统卧倒射击。这给了新军炮兵机会,他们总算是可以看到敌人的“枪焰”。于是他们对着“敌人”就开火了。

    工农革命军对此很是配合,一旦新军开炮之后,骚扰就暂停。一等炮停了,骚扰就继续开始。每一轮“匪军”的进攻中,都有新军的士兵受伤,惨叫声在夜色里头格外响亮。白天已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对射,想起敌人毫不停歇的射击,湖北新军就感到心脏一阵阵的抽紧。如果情形再变成那样,在外围作战的人就是在白白送死。

    在这种心情下,夜色里头的湖北新军已经下意识的往后缩,谁也不肯在前头送死。军官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位于阵线的最前头,他们不得不退回去呵斥那些胆怯的士兵。黎元洪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也是毫无办法。以新军得这个情况,完全不用考虑行军,行军中只要被人从旁侧袭击,整个队伍只怕就立刻崩溃。没有办法,黎元洪只好命令炮兵尽量射击。一来给“匪军”极大的杀上,二来也给自己的部队壮壮士气。

    这个选择以黎元洪的角度来说,不能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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