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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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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个礼,爽朗的道:“好,我就与蒋兄在这李家庄博弈一番,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强者吧。”。蒋锐侠也不回头,向后一招手,伸出三指,斩钉截铁道:“三日之内,必破此庄……”

这时候,刚才那一直被吓得噤若寒蝉的李见麟突然大吼一声:“反贼休走,吃我一箭”。他刚从身旁一个庄丁身上抢过一把硬弓,此刻见蒋锐侠完全不将自己这个大少爷,未来的少庄主看在眼里,从始至终也未望向自己一眼,说上一句,心中恼羞成怒,惧怕也都飞到了九霄云外,看那反贼还在自己射程之内,当下抢出,操弓搭箭就飞射而出。

那箭“嗖”的声响划空而出。李见秀正要阻拦,已经为时晚矣,当下往李见麟身前一挡。他见识过蒋锐侠的箭法,自然心中戒备;李见麟却不解其意,见李见秀要遮挡自己,只道他是要将自己风头盖住,顺手在背后一推李见秀,自己却意气风发的往前一凑,要看那大胆反贼受死的样子。

却见那寨下红巾突然回身,三点寒芒爆裂激射,弓弦响处,李见麟只觉太阳在霎那间于眼前灿烂,气机锁定下浑身却如冰水浇透般冷了个透彻。他所射出的那一箭,只是轻轻被那三点飞射而来的寒芒一带,就如折翅鸟儿般无奈坠地;而那三箭却毫不停顿,风声啸叫,瞬息而至。李见麟虽然鲁莽,但身手还算敏捷,惊怖之下,顺手一拉,身边毫无防备的亲随李突就被他拉到面前遮住了自己大半身子。射向李见麟的那箭立刻将李突穿了透心凉,那从李突身子里冒出的带血箭头依然顽强的扎入李见麟右胸。李见麟闷哼一声,向后便倒。

李见秀顺手拔过身旁庄丁腰刀,大吼一声,身子侧闪,刀锋猛劈,已将射向自己的一箭一刀两段。李见芳人少气盛,身子急旋,腰间长刀脱鞘而出,想如同李见秀般将箭击落;虽然他眼疾手快,刀锋削断来矢,可那箭头却似不受影响般,往他心窝射落。李见秀刀倏然伸出,刀面挡在李见芳心口,只听一声脆响,那箭头射穿厚厚的刀身,尖头依然穿透衣衫,在李见芳身上刺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红血乍现。

“好硬的弓,好狠的箭……”。李见秀肃然抬头,那红巾却已一骑绝尘,奔回本阵。那些重骑也缓缓勒马,一箭未发,向后退去。虽然看到这些骑兵如潮水般纷纷退却,消失在视线可见的远方,可李见秀心中却无法轻松,毕竟他知道,这些骑兵不过是赶来抢城的;见到自己有了防备,骑兵无法攻城,退却是必然之事。可是,后续的即将到达的红巾主力,才会是李家庄噩梦的开始。

李见麟的痛苦哀嚎在耳边响起,庄丁们苍白着脸互相低声议论,李见芳瞪大眼睛满是仇恨,李见秀心中却感到了无比的沉重。这红巾的三箭立威,恐怕已经将李家庄的士气完全打落了。该怎么办呢?或许只有听天由命了吧?李见秀仰头看天,湛蓝天空下,一轮烈日放射着肆虐的光芒,刺眼而炎热……

“石亨石头领被巨石砸中重伤昏迷……”,“柳仁希柳头领攻上寨子,却被那李见秀杀死……”,“吴孝巍吴头领负箭伤落马……”,“孙义孙头领强攻寨子,被那李见秀击退,损失惨重,孙头领被迫后退……”

一连串的坏消息被川流不息的斥侯探马报到蒋锐侠面前,蒋锐侠的脸色此刻已经铁青的如同万年绝壁下的花岗岩。骑兵从李家庄退下不到半个时辰,由降服的云冈巨盗孙义所部组成的义字曲亨字曲和投诚的豪强柳家组成的柳字曲,殷家的殷字曲就赶了上来。蒋锐侠不顾军队疲累,立刻命令这几部两千多人投入攻打李家庄的战斗。在蒋锐侠心中,此刻的李家庄就如同枝头上熟透的桃子,只需要轻轻的风儿一吹,就应该自动落入掌心。随他一起前来的陈英起更是对李家庄蔑视,领着白衣轻骑绕城环射,意图依靠弓矢将李家庄压制以便图城。

然而出乎蒋锐侠和陈英起意料的是,自从进入云冈就所向无敌的红巾这次却遇到了硬钉子;第一次攻城,就传来了让蒋锐侠无法接受的噩耗。柳仁希战死,石亨吴孝巍重伤,这些消息连连传到蒋锐侠耳中,蒋锐侠已经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几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来到大帐之前,当先一人朝前猛走几步,突然身子一矮,跪在地上,鲜血顺着那人的身体流至膝盖,渐渐就在地上汇聚成潭。蒋锐侠定睛看去,那人紫膛脸色,高鼻深目,肩宽体阔,四肢粗壮,浑身上下则浸透血液,一片鲜红,正是红巾军中悍将,昔日云冈巨盗,孙义孙诚正。

只见孙义用手驻地,容色惨淡,嗓音已经完全嘶哑,低沉而郁郁的向着蒋锐侠道:“属下无能,损失惨重,请大当家的责罚。”。说话间,他的身子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颤抖,本来紫色的脸膛也开始泛出惨白。蒋锐侠跨前一步,伸出手去,一把揽住孙义,将他扶了起来,顺手撕开自己衣襟就为孙义包扎。孙义睁着血红的眼,双目平视着前方,抿嘴一言不发。待的蒋锐侠使力将那衣襟包裹好孙义身上伤口,孙义“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道:“当家的放心,我这就再去。我就不信这个小小的李家庄真的铁打铜铸,我孙义还打他不下。”说完,孙义猛然起身,大踏步就向帐外而去。

蒋锐侠见孙义如此,当下断然道:“诚正,且慢”。孙义闻言转身,眼中却是疑惑。蒋锐侠点头示意孙义入帐,沉声道:“诚正勿急,这次攻城不下,都是公义责任,错不在诚正。”说着蒋锐侠紧闭双唇,头望帐顶,顿了片刻方道:“是我心急了,让兄弟们损失惨重。兵法上说,十则攻之,五则围之,倍则奇正并用。而我等初到此地,人生地疏,人困马乏,且兵不过三千,而敌数却不下千五,凭现在的实力,我们是不可能拿下李家庄的了。”

说着,蒋锐侠无奈的低下头,眼中全是悔恨:“公义鲁莽,害了兄弟,是我之错啊。若君弥在此,我必不会蹈此大错阿……”。孙义抬眼看去,只见面前这个少年正是脸现痛苦,茫然看天。他本是半路投效,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是一彪悍之人,巨盗出身,从不畏死,此刻见蒋锐侠现出此等软弱之态,心中难免有了轻视,不由轻轻哼了一声。

蒋锐侠踌躇一会,方下令道:“全军退后半里,由公寻带两百轻骑监视李家庄,其余人等,就地扎营,等待后继大队跟上再说。”孙义无奈,点头应是,转身而去。蒋锐侠颓然倒回椅中,暗思此前攻打李家庄的鲁莽,不由暗悔自己犯了大错,闷在那里,不出一言。

这时,杨神秀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看到蒋锐侠呆在那里,不由低声报道:“公义,杨耀岚杨头领和孙庭先孙头领两部赶上来了。”蒋锐侠闻言顿时面现喜色:“好,好,好,他们来了就好了。快,让他们到我帐中议事。”。杨神秀应命而去。

蒋锐侠见杨神秀去远,长叹一声,猛然站起,深吸一口长气,信步走了出去。只见阳光突然耀眼而来,喧嚣之声传入耳中。远方那李家庄青色的寨墙醒目的横阻在前,城下还遗留着倒塌的云梯,噼啪着冒着浓烟;近处则是三三两两,脸色漠然的退下的红巾军。高昂的哀号和压抑的哭泣不绝于耳的传了过来。蒋锐侠脸色越发惨淡。他虽然知道打仗就要死人,可是这么久的顺风顺水,突然迎头一棍,还是将蒋锐侠打得发懵。看着那些七尺男儿此刻却成了冷冰尸体,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蒋锐侠越发感觉到鼻中一阵酸楚,不由向前走去。

身后传来脚步,蒋锐侠不用回头,也知道跟上来的必然是孙庭岳和季韦佩二人。杨神秀自从任了亲兵曲的曲长之后,现在随在他身边的就是孙季二人。孙庭岳刺伤了苏关庭投奔红巾,加上又是自己表弟,自然亲近;而季韦佩则是季韦俨的亲弟弟,一手刀法也比季韦俨逊色不多,在军中也算是好手,所以选择二人作了自己亲随。此刻他要去巡查战场,孙季二人自然跟上。

绕过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好几十名伤兵正躺在树林边不停翻侧,口中哀号。蒋锐侠默然走了过去,几名伤势还不算太重,神智清醒的红巾见是大头领亲自来到,都强自挣扎着想要撑起身来。蒋锐侠忙大声道:“大家躺好,大家躺好。”说着,他的目光扫过面前这些伤兵,脸上怜色大盛,轻步走上前去,向着其中一人问道:“伤到那里?还好吗?”。那伤兵满是血污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舔舔干涸的嘴唇,笑着道:“这点伤不碍事,就是腰上被那些狗家伙砍了一刀,跌下来摔着了。不过,老子够本了,杀了他妈的三个家伙”。

蒋锐侠回身从孙庭岳那里接过水壶,扶着那伤兵的头,将水壶口对着他的干裂嘴唇,轻轻倒出,只见清冽泉水慢慢渗入那伤兵的口中,将那嘴皮湿透,显出一点红润来。那伤兵看着蒋锐侠,脸上笑容更盛,突然咳嗽一声,一口浓血从口中喷出,将蒋锐侠胸前喷了一片殷红。伤兵突然低声道:“要是有来世,我还当红巾……”,话音一落,脖子一梗,圆眼大睁,却渐渐失去了光芒,头颅软软的,已从蒋锐侠怀中滑落。蒋锐侠茫然看着这个突然失去了生命的红巾,眼中已经变红,伸手将那大睁的双眼轻轻合上。突然,他站了起来,向着远远李家庄方向大吼道:“不破李家庄,我蒋锐侠誓不为人。”

暮色中,远山如画,残阳似血。

扼守险要绝谷的李家庄灯火通明,远远望去,竟如白昼;依稀能听到零星的狗吠和压抑的咳嗽;除此之外,整个庄子里就听不到半点声音。忽然间灯光一暗,一个人影突然跌跌撞撞的出现在城头,逡巡了片刻就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只听到一个女人悲惨的哭号:“二郎啊,你怎么会就这样去了啊?你不是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地老天荒吗?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啊?”。只见那个女人在灯火明暗间舞动着,疯狂的叫喊着,突然,她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绝望;她努力的将她纤弱的身子撑起,攀爬到那高高的寨墙垛口之上,披头散发的身影在夜色火光之下显得孤寂而可怕;她从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突然合身扑出墙外;那纤巧的身子在夕阳的余照中一闪即逝,随即闷响传来,整个世界又陷入了压抑悲哀的寂静。

缓缓地收回已经张开的“繁弱”弓,蒋锐侠一片怅然若失的样子。那跳下城头自尽的女子的决绝和悲哀,让蒋锐侠心中无法平静。蒋锐侠垂头低喃,抚心自问:“我率军攻打李家庄,让人夫死子丧,这么做,可是对还是错啊?”

悠悠叹息一声,蒋锐侠猛然回头,口气失落的招呼陪在身边的孙庭岳和季韦佩:“越巍,子服,我们回吧”。今日下午,蒋锐侠心伤自己一错导致上百人的伤亡,激愤之下带着二人就到李家庄寨下搦战;结果李家庄人肆意嘲笑,就连那一向急躁粗野的李见麟居然都呆在寨上稳守不出。蒋锐侠一气之下就在寨下不走,直至此刻那妇人殉情自杀,蒋锐侠心中猛然被拨动了心弦,方才起身,黯然回营。

“哒哒哒”,几骑飞快地从红巾大营方向赶了过来,当头一人中正面容,正是孙庭先;身后白衣俊秀,则是陈英起。远远的看到他们三人阑珊而来,陈英起在马上撑起身子,大叫道:“公义,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啊?单挑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叫上我?还是不是兄弟阿?”

陈英起话还没有说完,孙庭先已注意到蒋锐侠脸色颇为难看,不由打断陈英起,插嘴道:“公义,你怎么了?你看看你这样子,还那里像是个一军之主啊?振作起来,这一仗我们输了,下一仗再来过就是了。若就是败了这一仗,就单人跑到这里,一军之帅如果出事,那可怎么办啊?”

蒋锐侠抬起头,看着孙庭先,眼中有点迷离:“越秀,我们这样对吗?我现在总觉得,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原来我们痛恨的事情。虽然我们不是官兵,可是我们也是在进犯别人的家园啊。”

陈英起在一旁哈哈一笑:“我的好老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嘿嘿,当年我在大漠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任何人会可怜你。如果你非要去可怜别人,那么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所以,这辈子,我最在乎的,就是如何来保全自己;嘿嘿,不管是谁,都不能挡在我前进的道路上。谁要阻拦,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毁灭;不是他的毁灭,就是我自己的毁灭。”

蒋锐侠看了一眼陈英起,依然摇头不语。孙庭先跳下马来,拍拍蒋锐侠背,道:“公义,我知道你看到兄弟战死如此之多,心里自责;可是,不管做什么事情,不付出代价是绝对不可能的。人若取之,必先予之。更何况,我们想替天行道;所谓我以我血荐轩辕,没有血的代价,这个天是翻不过来的;我们所有能作的事情,就是让兄弟们的血不会白流。再说,虽然这仗是败了,但没有兄弟会责备你啊,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次是非战之罪,前段时间云冈征战一直胜利,全军上下都粘了个骄气,骄兵必败;如今警醒也还未晚。公义,振作起来,上万大军还等着你呢。”

又有一个醇厚的声音插入道:“夫为将之道,有八弊焉,其中第五曰犹豫不自决。公义,我知你仁厚,但若仁若妇人,则非为将之道啊。若你如此,则最好还是早日回家种田吧,还谈什么代天行道。”蒋锐侠回头,看到是难得的周海羡杨耀岚联袂而来,刚才那话正是周海羡所说。

蒋锐侠苦笑一下,低下头去深深吸了口气,方抬头对众人道:“我没什么了。大家都说的好,是我太冲动了。”孙庭先信手在他肩上一按,向他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上马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

蒋锐侠跨上一匹被孙庭先亲兵牵来的黄骠马,人在马背上颠簸一阵,突然向着周海羡道:“你说为将有八弊,是说那八弊呢?”。周海羡一愣,没想到蒋锐侠居然有此一问,当下沉吟一会道:“我记得兵书上是如此说的,夫为将之道,有八弊焉。一曰贪而无厌,二曰妒贤嫉能,三曰信谗好佞,四曰料彼不自料,五曰犹豫不自决,六曰荒淫于酒色,七曰奸诈而自怯,八曰狡言而不以礼。不过看公义行事,也就粘了一个犹豫,这也是公义天性醇厚善良所致;为人当是至理,不过为将则有点影响了。”

一旁杨耀岚点头道:“为将者当仁则仁,当狠必狠。然仁不能效妇人之慈,狠不能学虎狼之吻,这可是一个中庸之道了,公义,这,恐怕就只有你自己体会了。”

蒋锐侠心中默念,陈英起一打马从他身边掠过,大笑道:“那来那么多的讲究。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两种人,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敌人。朋友我可以为他而死,敌人则必须被我杀死,如此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走,公义,回营去。”伸出手来,拉住蒋锐侠坐骑之缰,二骑并肩,绝尘而去。

周海羡看着陈英起摇摇头,笑道:“若做人都如公寻这般,这个世界早清静了。可惜,很多时候,你根本就无法判断对错,更无从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真正的敌人。奈何奈何”。说话间,看了看身边平视前方的杨耀岚,大笑三声,也纵马而去。

孙庭先拉在最后,看着被陈英起无奈牵着前行的蒋锐侠,心中暗道:“公义,你是一军之帅,如何能够如此颓唐啊?悲一人而伤万军,唉,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吧,否则这次我们就有难了……”孙庭先抬头看看夕阳,依然那么红亮如血。

这时,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孙庭先蓦然回头,只见那一直闭门不出的李家庄突然寨门中开,煌煌灯火中撞出数十骑,向着自己一行猛追而来……

“杀,杀,杀……”,夕阳下,铁蹄铮铮,迎着从李家庄飞奔而出的追兵,从红巾营地左右分别杀出一队骑兵。左边玄甲黑盔,右边白衣红巾。玄荼营跃马挺枪,直迎那李家庄中冲出的马队,气势磅礴;千马帮弯弓搭箭,抄袭李家庄马队后路,箭如雨下。那李家庄冲出的马队一见中伏,早已大乱,领头一人大声命令部下回头;没等这些庄丁调整好自己队形撤退,那些身着重甲的铁骑已经直撞入队中,一时之间人仰马翻,惨叫频仍。只见铁甲骑兵如同狼入羊群,疯狂的刀砍枪挑,那些李家庄的兵丁们毫无反抗余地,一个个被杀死当场。那领头之人大呼杀敌,举着大大的厚背鬼头刀向着迎来的重骑冲去;一名当下的骑兵被那大刀迎头砍倒,跌下马去。这时一名长须将领从斜刺里杀出,一枪挑在那庄丁头目肋下,那头目发出一声嘶吼,倒撞下马。庄丁队伍顿时完全崩溃,四散而逃,后面几个机灵的拨马后奔,却看到那些不停环绕自己的白衣骑兵敏捷的从队形中来回穿插,箭矢飞舞,弯刀耀血,这些失去队形的庄丁转眼间就被四周分散的白衣轻骑一一追杀,整个战场上就只剩下了耀武扬威的红巾骑兵。

看着远方再次陷入死寂的李家庄,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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