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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皇后-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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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一次,他翻山越海翩然而来,只为示爱;

    而这一次,冷漠如冰,提剑而来,只为杀她。

    原来无论前世今生,她都逃不过红颜薄命的宿命,两辈子,她都和她肚里的孩子无缘,这两生,她和她的孩子都死在她最爱的人的手里,死于孩子的父亲之手。

    命也,终究也只是命而已。

    既然永远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何须重生,何须转世。

    若还有下一世,宁愿做那天上的浮云,溪涧的流水,无欲无求,无知无觉,也不要再做命运既定的人。

    楼玉笙清润凄凉的眸光,定格在那梦中最美好的一刹那,凄清眼角终还是凝了一滴水珠,欲落而不落。

    浮生过往,不过云烟一梦,情情爱爱,不过刹那游戏。

    那一场凄美迷离的红梅雨,点点花瓣坠落,层层叠叠,铺洒在那绝世美人身上,那红梅,红如火,艳如朱砂,一点一点,妖娆,凄艳,绝美,绝望,仿佛在哀悼美人辞世,乱红纷飞中,楼玉笙死不瞑目。

    而楚宣那柄剑,还留在她的喉咙,他背对着众人,无人看到,他清寒的眼波轻轻颤动,滴下一滴泪,很快便没入雪地,溶于雪花之中,仿佛从不曾出现。

    天空,还下着雪,凄冷冰寒,像颗颗泪珠,哀戚地落下,风声,在耳畔呼啸,像是有谁在绝望地哭,又像是在吟唱一曲无望的悲歌。

    那一众暗卫,哪怕在怀疑着那是假的楼玉笙,却莫名地被这悲哀的气氛感染,仿佛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悲伤在漫天蔓延。

    然而就是在这所有人都动容难过哀伤的时候,楚宣漠然回转头来,提剑,还要再刺下去。

    文德只觉此时难过地欲哭无泪,见此大惊,也不知那一瞬脑中跳过怎样让人悲恸的念头,忽地一下冲过去拦住楚宣,“公子,这,这是楼姑娘吗?”

    楚宣漠然挑眉,“不然你以为?”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炸开,文德竟能清楚看到公子漆黑的眼眸中,自己煞白的脸,“公子为何……为何要杀楼姑娘?”

    提起此事,楚宣脸色蓦地一寒,眼神更是冷的如他手中的寒剑,“贱妇胆敢下毒,罪该千刀万剐!”

    文德忽地腿软,望着神情冰冷肃穆的楚宣,心头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这,这还是那个公子吗?难道,难道往日里对楼姑娘的一往情深都是骗他们的吗?

    那一瞬,这半年来对楼玉笙的种种怨恨全部随着寒风一起消散,文德只觉得悲哀,好似忽然就明白,为何公子为楼姑娘付出那么多,她也不肯再原谅,甚至不愿好言相待,也许,楼姑娘早就明白,若是原谅,才是万劫不复。

    只可惜她想的再是通透,终究还是难逃公子的算计,终于还是最后刹那交付一颗真心,却惨死公子剑下。

    还有,那个孩子……

    如果,那果真是公子的孩子……

    那孩子都已经八个多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

    公子怎会狠心至此,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

    他蠢,实在太蠢,怎么会因为楼姑娘对公子的不屑一顾而替公子不值呢?

    这一切,大概都在公子的算计之中吧!

    他竟然直到这一刻才看清!

    呵……

    文德忽然就开始害怕了,他跟了楚宣这么多年,虽然一直知道楚宣心性坚韧非常人能及,能忍常人不能忍,能比常人更无情,可那也是对仇人,对陌生人,对他,对倚华,哪怕是对柳静翕,他终究都是有情有义,一再包容,可没想到,他敬重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这么狠心绝情的人,可以在前一瞬还爱你爱到愿你付出生命,后一秒可以眼皮都不眨地杀了你,只因为……她再没了任何利用价值!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真的怕了这个无心无欲的杀神!

    可一想到可怜的楼姑娘,一想到那无辜的孩子……

    文德在楚宣面前跪下,虔诚地跪伏于地,惹来楚宣微微诧异的目光。

    他乞求道,“公子,楼姑娘人已经死了,您就饶过她吧,给她留一个全尸吧!”

    前一刻他还没想通的时候只觉得那一句罪该千刀万剐不过是公子的愤怒直言,然而现在,他想明白了,公子那么说,是真的打算要将楼姑娘千刀万剐。

    楼姑娘她,无论她曾做过什么,可她遇上公子,何其可怜!

    楚宣冷冷看他,嘴角一勾,冷嘲道,“你倒是心善!”

    文德闻言一颤,只觉他似是动了杀机,但终究,他也只是嘲讽了一句,随手扔了手里的剑,再也没看谁,转身就离开了。

    那一众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最后俱是怜悯地看了眼不能合眼的楼玉笙和跪在地上的文德,便纷纷跟着楚宣走了。

    文德跪在雪地里,寒风刮在身上,丝毫也感觉不到冰冷,再冷,又如何冷的过心头的冰寒?

    他跪着转过身,看着死不瞑目的楼玉笙,泪先落,他往前动了两步,嘴一动,已是泣不成声,伸出手悲恸地合上楼玉笙的眼,“楼姑娘,您安歇吧,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遇到公子了……小主子,您走好,不要怨怪您父亲,他只是……下辈子,选好人家再投胎,不要再做公子的孩子了。”

    他在楼玉笙跟前,磕了三个头,一把抹掉眼中的泪,决然而去。

    寒风细雪,乱红纷飞,美人长辞,不过一曲哀歌。

    ——

    本来想写他们恩爱不疑的,结果越写越歪了,哎,大家原谅我吧

    

第307章 好好安葬她() 
文德回去后,想着反正已经晚了一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去了楼玉笙的宅子。

    虽然可怜楼玉笙,虽然替她痛心,虽然为楚宣的所作所为感到心寒,可他终究是楚宣的随身侍从,有些事他不得不替楚宣搞清楚,也以免,以免将来楚宣后悔,后悔都没地方后悔。

    他从来都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楼玉笙的孩子不是楚宣的,多希望楼玉笙最后临终之言也只是希望公子手下留情的手段而已。

    若那孩子不是楚宣的,即使有一日,楚宣后悔今日举动,也不会痛的厉害。

    如果这孩子是楚宣的……

    文德苦笑,是又如何呢?公子那般心性,既然决定杀了,即使痛恨,也不会后悔吧?

    忽然又觉得自己此举实属多余,可他还是想搞清楚,哪怕只是来传个信,也是要来一趟的。

    丁乙、彤彤、唐泽很快就到了大厅,看到文德肃容坐在那儿还都有些纳闷,他们都以为昨夜楼玉笙留宿梅庄,是和楚宣重归于好了,本以为文德过来是传个信而已,结果怎么这么严肃呢?

    “文哥,你来是有什么事啊?”丁乙的笑容全部收敛,小声试探着问。

    文德瞥了他一眼,然后沉声说,“我来,只问你们一件事,你们老老实实回答我,如果有欺瞒,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话音一落,扶在桌上的手啪的一声拍下,那桌子便被劈成了两半。

    他这话,吓着了唐泽,惊着了丁乙,激怒了彤彤。

    彤彤一拍桌子,“你吓唬谁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毒死你!”

    文德冷眼扫过来,丁乙暗叫不好,立马按下彤彤,低声劝阻,“你少说两句吧!文哥可不怕你那些毒药!”

    彤彤恨恨地瞪他,他叫苦不迭,“我的姑奶奶嗳!安生点吧,还不知道什么事呢。”

    彤彤又是冷冷一哼,不过倒也不再发飙,只是也冷冷地不看文德罢了。

    “文哥,你要问什么,尽管问。”丁乙咧嘴一笑,一张娃娃脸挺能让人放松警惕的。

    文德这才道,“我只问你们,楼姑娘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丁乙和彤彤一阵茫然,楼玉笙的孩子是公子贺的,举世皆知啊,他问这干什么?

    唯有唐泽,听到这话后心扑通一跳,手都跟着抖了一下,忐忑不安地很。

    他倒是记得楼玉笙警告过他,不该说的不能乱说,否则要他好看,可这人也说了,不老老实实回答就要他的命啊!

    他又一想,不对啊,他就是说了假话,文德也没可能知道吧?

    想到这儿,才稍稍安心了点,不过心仍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差点没从胸腔里蹦出来。

    文德打从一进来就仔细观察着他们仨的神色,一点表情也没漏过,直到他问了话,发现丁乙和彤彤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楼姑娘的孩子不是公子贺的吗,有什么好问的?独独那叫唐泽的,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在听了他的问话后竟然焦灼不安,眼神闪烁,思量许久,莫非这才是个知道内情的?

    “你叫唐泽是吧?”文德问道。

    唐泽冷不丁被点名,刚刚才安抚好的情绪一下子又冒出来了,慌里慌张地很,怎么就被发现了呢?怎么就被发现了啊!

    “是是是是我是……”

    “你跟在楼姑娘身边最久,你老实告诉我,楼姑娘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如果你敢骗我……”文德一顿,执起手边的茶杯,像是没拿稳一样让茶杯摔了下去,眼里是满满的威胁,“你要相信,楼姑娘心善,威胁了你什么也只是威胁而已,可我不同,我手里死过的人比你认识的还多!”

    唐泽脸刷的就白了,虽然,虽然他是有本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可也架不住被人毒死啊!

    何况这人一看就是个索命阎罗,万一,万一他真的要对他做什么,谁来救他?楼玉笙能救他帮他?

    文德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说道,“你也别指望楼姑娘会救你。”

    说到这儿,文德的语气掩不住一丝悲哀,便止了话头,不再多言。

    唐泽被吓得腿肚子直哆嗦,想说又不敢说,好歹他也是个讲信用的好男人啊,不能趁楼玉笙不在就出卖她啊,要是让她知道了,不得一顿好打!

    可他又一想,不说,会被灭口,说了,只是一顿毒打,怎么想都是说实话的结局会好一点啊!

    这时,丁乙有些狐疑地说,“唐泽,你不会真知道点我们不知道的吧?你要是知道就赶紧说,不知道也别瞎编啊!”

    “你到底哪头的!”彤彤生气地掐了他一下,疼的他嗷嗷直叫,彤彤怒视唐泽,“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锦绣阁的人,你要是敢出卖楼玉笙,我头一个不饶你!”

    唐泽苦不堪言,这丫头也是个厉害的啊!这世上最容易解决他的小命的人就是她了!

    文德看了彤彤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你放心,只要你说实话,我会护着你,别人伤不了你,但你若不老实,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他说着话,颠了颠手里的佩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彤彤不屑嗤笑,“唐泽,你该不会连这也怕吧!”

    文德冷笑,“刀剑无用,总还能从高处摔死吧!”

    “……”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武力淫威之下,唐泽瞬间倒戈。

    可此时,他什么也不需说,文德也什么都明白了。

    他来这儿,本也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希望那不是公子的孩子罢了。

    可其实,是和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公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哦,是了,还是有些区别的,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楚贺的愤怒会不会多加一层罢了。

    但凭着楚贺对楼玉笙的好,若知道公子明知那是他的孩子还下得了杀手的话,他也不敢保证,楚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报复公子。

    文德无言地摆摆手,“不必说了,什么都不必说了。”

    欸?

    这几个意思啊。

    文德从座位上站起来,只觉得步伐格外地沉重,他走到大厅门口,仿佛才想起最要紧的那件事,悲痛又疲惫地说,“丁乙,去梅庄吧,去给楼姑娘收尸吧,好好安葬她。”

    

第308章 后续() 
楼玉笙的死讯很快就传开了,紧跟着传出来的流言就是楼玉笙死于楚宣剑下,当今天子在确认流言属实时,闭上了双眼,那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隐隐有些水光在闪烁,良久,也不过长声一叹。

    斯人已逝,无论他曾多想弥补这孩子,也什么都做不了了,甚至不能为她惩治凶手,因为这两个孩子他都亏欠太多了,可一个已经死了,就更加舍不得再处置另一个。

    至于那无辜的腹中幼子,他也只能从其他方面弥补吴王,甚至不能因怜惜他的丧子之痛而默许他对楚宣的种种恶意针对。

    终究,他亏欠最多的,还是楚宣。

    只是,面对楚宣狠心到亲手杀掉自己最在意的女人的行为,武帝不知该欣慰他传承了自己的杀伐冷酷,还是该可怜他因冷酷决绝而终究会和自己一样成为真的孤家寡人。

    这等决绝,比他当年更甚,至少当年的他,从未想过皇后和太子会死。

    而宣儿,却是亲手毁了自己前路上的唯一软肋!

    武帝沉默许久后,颁下圣旨,吴王加封食邑两千户以为慰藉。

    待前往吴国宣旨的官员离开后,武帝一人呆在空寂的大殿之中,锐利的双眼重归浑浊,老态毕现。

    寂寂无声的大殿,哪怕烧着地龙,哪怕呆在里面武帝完全不必穿上厚重的衣服,可他仍觉得有些冷。

    人越老,越怀念从前,就越怕孤单,可这冰寒凄清的大殿,再不会有人陪着他,将来,也不会有人陪着楚宣。

    ……

    圣旨还没到吴都的时候,得知楼玉笙已死的消息的舞心月按耐不住内心的震惊和无从宣泄的悲哀,甚至顾不上广陵王世子会怎么想就策马疾奔到吴都去见楚宣,到了宅院之外,只见那院子被吴国将士围的水泄不通,哪怕并没有交战,可那满街的肃杀也足够让舞心月惊心,只怕那吴王为了香消玉殒的红颜知己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一怒之下下令围攻,即使郑家堡高手如云,此时也赶不及过来援救,让楚宣就此丧命。

    舞心月在暗处躲了许久,换了夜行衣后趁着浓黑的夜色潜了进去,倒不料楚宣竟然还睡得着,还睡得那么沉,她都不知该气恼他太心宽还是该佩服他的淡定从容。

    “深夜来此,有何要事?”漆黑的夜中,响起低沉的嗓音,透着几许不悦,却似没有一丝睡后的慵懒。

    舞心月微微一惊,又苦笑,“殿下,属下还以为您真的宽心至此,还可安然入睡。”

    “有什么事直说。”楚宣有些不耐道。

    舞心月轻吸了口气,“殿下,外间传言,楼玉笙为您所杀,可是真?”

    “是又如何。”

    “她可是您的解药啊!”舞心月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急道,“这是不是,是不是您的计策?只是哄骗世人而已,楼玉笙并没有死?”

    楚宣一声轻笑,倒像是在讥讽,“她既是你仇人之后,她死,你当痛快才是,为何如此不安?莫非是为广陵王世子失去一大财力支持而感到着急?”

    舞心月被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哪怕是黑夜,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气愤和苦涩无奈,“殿下,您明知属下一心为您,何苦嘲笑属下?那广陵王世子,属下也只是虚与委蛇与之周旋罢了。”

    “你的这些忠心,我心中有数。”楚宣冷淡道,“至于你想知道的事,很遗憾,真相如传言一般,并没什么假死算计之说。”

    “殿下,您这是何苦?”舞心月哀伤道。

    她所求的,不过是将当年谋害太子的所有人一打尽,为祖父与家族正名,但武帝活着的一日,希望太过渺茫,只能寄望于楚宣,可若他时日无多,那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她这么多年的忍辱偷生,又还有什么意义。

    “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不必你来指点。”楚宣沉声说,“你若想报仇,大可扶持你的儿子。”

    黑夜中,舞心月看不到楚宣究竟是什么表情,什么目光,但是,那如针芒在背的感觉,太不好受。

    她一直都知道,因为她和广陵王世子的儿子,楚宣从不肯相信她,她甚至都知道,楚宣对她连丁点的试探都不屑,只因她对他,实在半点价值都没有,他也不过是看在祖父是太子的授业恩师的份上,才容忍了自己屡次三番的小动作。

    所以对于楚宣这并非试探而是嘲讽的话,她也只有苦笑,这话似乎是有道理,似乎是有可能,甚至从前她的确打着这样的算盘,可在知道楚宣的存在后,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前有正统血脉皇曾孙,深受武帝宠爱的齐王吴王,广陵王在武帝心中连个受宠一点的郡主都不如,还妄图大业?更别提是广陵王看不顺眼的世子之子了。她纵使有些能耐势力,也多亏了广陵王世子的扶持,便是广陵王世子也不敢背叛,遑论与齐王吴王一争?

    舞心月深深吸着气,跪下一拜,“殿下,无论您信不信,属下对您的忠心,可昭日月,属下亦别无所求,只盼殿下达成所愿之日,殿下能给我儿一条生路,属下便是死,也瞑目。”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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