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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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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蒙古军布阵完毕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宋军船阵很不寻常。并非以寻常的巨舰火炮开路,板船和桨船跟随的模式。而是直接用三十艘老式的铁鹞子船作为先锋,桨船战队为主,两翼配属了低矮的艨艟战船,水手们振声呐喊,一齐冲向上游而来。
“他们这是狗急跳墙!”史天泽兴奋之下,连街市的俗语也说了出来:“以小船就能攻破龟甲尖兵?他们也瞧得我军太小了!儿郎们,擂鼓前进,将这些开小船的南朝兵丁全都给我打到江里去见龙王!”
战鼓声咚咚的响起,振动的江水也掀起轻微波澜,两支水军越来越靠近,决定长江归属的大会战全面爆发。
最初的战斗是在两翼展开的,蒙古军左右两翼的龟甲船首先施放火铳和火炮,对宋军的小船进行一波打击,然后划动船桨,按照惯常的战法勇猛的冲上前去。在前头引路的四车和六车车船全速后退,似乎是抱定了不想和龟甲船肉搏的想法,毕竟龟甲船船头闪闪发亮的撞角让人望而生畏,双方施展冲撞战术对战的结果,洞庭炮舰必然是吃亏的一方。
而宋朝水军在左右两翼的撤退,使得中央船队孤立出来,蒙古军的中军船队当即以火铳和弓箭为武器,和宋军的中央船队进行交战,宋军的中央船队虽然只是些小船,但是在火铳手和轻型船炮的支援下,毫不畏惧,挺进到接舷战的距离,和蒙古水军展开激烈的近距离肉搏。
龟甲船带领着两翼的战船,如同两柄锋利的快刀,不但突进到宋军中央船队的两翼,并且准备绕道其后,对中央的二百艘战船进行彻底的包围。这一刻,看起来蒙古军即将迎来一场南征以来最大的胜利。
第八十回 白衣偏能扶危主(2)
但战争的玄妙在于你永远不可能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变化。车船的撤退,并不代表着两翼宋朝水军的全面溃逃,反而车船撤退之后,在俩舷加挂牛皮遮挡的艨艟战船上发出齐声呐喊,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冲着龟甲船冲了过来。
在龟甲船上配属的有相当一部分参加过淮东作战的水手,素来知道射阳艨艟不要命作战的名声,这时候看见百余艘艨艟快船朝着龟甲船冲锋过来,登时有些慌了神。
“不准慌乱!”史天泽看着甲板上出现的混乱,破口大骂道:“混账!南人的小船有什么好担心的,汝等还担心他们撞得过这龟甲铁舰么!迎上前去,狠狠的把它们全都撞沉!!”
的确,单单以冲撞战术而论,体型越大、装甲越坚固的船只其撞击的效果越好,龟甲船和艨艟战船在设计和建造的时候都考虑到了冲撞战术的实施。两种战船对撞的话,自然是龟甲船吃亏较多。史天泽不认为这是郑云鸣真的决心以艨艟战船来扭转战局,这不过是郑云鸣手中唯一能够稍微和龟甲船抗衡的船只罢了,郑云鸣已经黔驴技穷,龟甲船面前再也没有可以值得一战的对手了。
逆水而进的艨艟船队,在最前锋的一艘战船上,余玠手握着一柄火绳枪站在船头,迎面是带着刺鼻的硝烟味的江风,以及越来越近的一个个乌龟模样的巨大黑影,他大声叫道:“传令下去,不许攻击甲板,瞄准龟甲船的船桨,给我用力的撞上去!”
龟甲战船背有背板,舷侧装备了铁甲,就好像一只活生生的乌龟让人无从下嘴,但正如乌龟有防备不到的地方,龟甲船也有自己的弱点,那就是船桨,不能张挂风帆的龟甲船,其唯一的动力就是从俩舷之下伸出的长长船桨,每艘龟甲战船至少需要一百名以上身强力壮的桨手以供驱策,才能让这沉重的战船在水面疾速奔走。但这些伸出龟甲之外的船桨,却是得不到任何有效的掩护。
龟甲船舷侧的火铳和弓箭手们慌忙开始射击,以期能够阻挡住从侧翼快速靠近的艨艟,龟甲船也试图调转船头,用坚厚的正面装甲迎敌,使得敌人捕捉不到脆弱的船桨,但庞大笨重的船体这个时候成为了转向的负累,为了追求绝对的坚不可摧,龟甲船付出了太多重量上的代价,使得龟甲船的灵活程度甚至不如满载火炮的车船。它们调头转向花费的时间要比寻常战船多,但在另一方面,只用二十名桨手划动的艨艟战船,素来就以灵活快速著称,它们甚至可以不停的变换划动的节奏来躲避迎面而来的炮火。
龟甲船上的士兵们倾尽全力的开枪和放箭,箭矢和铅弹一**的从舷侧射出,他们都已经清楚的看出宋朝的轻型快船攻击的目标所在,而他们也清醒的认识到,这正是龟甲船难以遮蔽的弱点。蒙古军队中的汉军射手的技艺在这些年里可谓一年比一年精熟,甚至不亚于蒙古军本部的射手,而他们在船上的表现更是胜过了不通水性的蒙古骑兵,但多年战争使得人员大量损耗,训练有素的射手严重不足,而大量补充的新兵尚未经过训练,再则,蒙古军的火铳笨重,装填缓慢,虽然他们已经成功的击中了许多迎面而来的敌船,的的确确给宋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宋人就好像不要命的疯子,一面大声高喊着,一面齐齐划动船桨,飞速靠近。
“把桨举起来,叫他们把桨举起来!”吕文德的第一反应也跟龟甲船的大多数船头的第一反应类似,只是龟甲船上下三层,桨手在最底层划桨,船头的命令没那么容易被底层的桨手及时接收。当大部分的龟甲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船桨的时候,射阳艨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撞上来。
余玠的座船以一个很小的角度几乎是擦着龟甲船的一侧擦撞上了敌人高大的装甲战舰,仅仅这一撞就让十多支船桨断折粉碎,细碎的木片打在艨艟的张挂的牛皮上发出噼啪的响声,而他乘坐的艨艟也有不少船桨来不及收起而撞断了。这样的撞击在大江之上正在接连不断的发生着,也许其余的艨艟撞击角度并不完美,甚至巨大的撞击使得艨艟本身也破坏的不成样子,但这些比起艨艟产生的战果来说都已经微不足道,三十四艘龟甲战船,已经有二十余艘因为猛烈的撞击而失去了大部分船桨,成为江心中无法自主行动的死龟壳,大批运载战士的宋军战船正在源源而上,对这些孤立无援的龟甲船进行大规模围攻。将士们挥动绳钩铁爪,纷纷攀援上去,或者往龟甲船中灌入火油,或者直接丢掷火药爆弹,被坚硬的木制背板所包裹的上甲板,原本是抵御敌军弓箭或者铳弹的最好保护,但敌人攀援上来,往里投掷燃烧物的时候,上甲板却又成了水手和士兵们恐惧的棺材,不停的有弓箭手和水手身上带着火苗从俩舷狭小的开缝处跳入水中。
后方的蒙古战船并非没有上前援护被围攻的龟甲船的意愿,但他们也是自顾不暇,宋军在将龟甲船包围之后,满载火炮的车船马上从侧翼掠过正在激战的船阵,将密集的炮火倾泻在跟在龟甲船之后的板船和桨船上。郑云鸣临时从湘军和神武新军中抽调训练有素的水手补充到洞庭水军中,虽然旧荆鄂水军的老兵大抵还有六七成在各地来不及召回,但洞庭炮舰已经初步恢复了昔日的光彩,从长江沿岸包抄过来的炮舰,舷侧的火炮一排排的依序点放,炮弹不停在蒙古军的船队中炸起水柱。蒙古军的桨船和板屋船被轰的支离破碎。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龟甲船出现之前的样子。
这时候的龟甲战船一艘接一艘的燃起了大火,停在江上的艘艘装甲战舰,仿佛是点燃在江面的火炬,将江水照的通红。船只的碎片和水手的尸体顺着江水漂流而下,数十里的江面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宋朝水军并没有停留,大队兵船越过熊熊燃烧的蒙古兵船继续逆水前进,他们的目的已经十分清楚。
“打旗语,通知各路军马,夺取浮桥者,赏钱十万贯,封列侯!”郑云鸣站在汉阳城头,看着数百艘宋军舰船逆水奋击,将超过本军数倍的蒙古军船打的落花流水,宋军的船只已经越来越靠近南浮桥。这场战斗最关键的时刻正要到来。
眼看本方水军败绩,蒙古军也派出了人马前来加强浮桥的防守,安放在岸边的炮弩和火炮增加了数十座,甚至一些原本用于攻打鄂州的火炮和砲车也搬运过来,加紧抢筑阵地,弩箭和炮弹在大江上飞舞,只求能够阻挡住不断靠近浮桥的满载士兵的宋军战船。
浮桥上,一排排的士兵已经列好队形,弓箭手手挽大弓,不间断的朝着迎面而来的宋军发箭,宋军则以凶猛的炮火和火铳还击。车船猛的冲撞上浮桥,巨大的撞击让许多人站立不稳。船头马上扔下了无数铁爪,宽大的木板从船头上放下,全副武装的甲士挥舞着兵刃跳下船来,浮桥上登时变成了近身肉搏的杀场。浮桥或者长堤这种地形,最重锐气,两军相逢勇者胜之类的话且不说,浮桥上能够容纳的兵力有限,饶是你有数十万大军,能够在浮桥上战斗的也就几千人而已,这时宋军攻蒙古军守,锐气在宋军一方,淮东军马本就彪悍能战,更兼郑云鸣组织了湘军二千人作为敢死士助战,湘军俗称铁头军,一旦交战,但有前进,绝不回头。即便没有组成什么阵型,宋军的猛冲也将不少蒙古军挤迫下了水。
前面的部队被挤压后退,后面的兵丁没有立足之地自然会落入长江中,且蒙古军对于自己的龟甲战船过于自信,精锐大部分都在围攻城池,第一批赶到浮桥上的大多数是西域的佣兵部队,一看情势不好,马上四散奔逃。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绝容不下半分动摇恐慌,一人奔逃马上就会演变成全军的崩溃。就算是天下无敌的军队,最终也逃不出这样的规律。
看着浮桥上开始飘扬起赤红色的旗帜,郑云鸣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南浮桥靠近南岸一头的万余蒙古守军虽然困兽犹斗,毕竟已经是瓮中之鳖,他们凭借着江南的壁垒和工事拼命抵抗,但火药和补给已经完全断绝,被全部消灭只在目前,他可以看见张世杰和向士壁已经率领军马冲了上去,前方传出激烈的喊杀声,火炮轰击工事掀起的烟尘一阵比一阵紧密,扭转战局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水军的胜利为击破蒙古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击破围困鄂州的蒙古军主力。。。。。。
第八十回 白衣偏能扶危主(3)
他正踌躇满志,准备以一场史诗性的以寡击众的胜利来博取青史留名的时候,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毫无预兆的突然袭入耳内。远方浓烟滚滚,火光连绵,靠近鄂州一侧陆地的浮桥已经被完全炸断,数十丈的桥面化为齑粉,断木混合着残肢顺着大江流下,场面让人不忍卒睹。
郑云鸣完全低估了蒙哥壮士断腕的决心,一看到浮桥不保,蒙哥马上命令蒙古本部军马组织起冲锋队,向桥上的宋军发动猛攻,一旦稍稍压迫宋军后退,马上在桥头上装上大量火药,并且立即引发,**裹挟着几百名来不及后退的蒙古和宋军将兵一齐冲上了云霄。
这才是名将当有的果断。一旦局面不利,索性直接放弃了在汉阳方向的战事。浮桥联系的是汉阳和鄂州的交通,如今落入郑云鸣之手,也就是宋朝的马步军可以直接渡过大江前来交战。如果交战地点是平坦旷野,也许蒙哥并不畏惧,反而要囤积兵力准备围城打援,但鄂州附近地形崎岖,并不利于骑兵大兵团作战。若说是结阵而战,则未必能有把握胜过宋朝的大型方阵,况且前一阵的交战,宋军骑兵也显示出非凡的战斗力,为将者以谨慎为本分,仗势弄险的将军则完全是将身家性命赌在了运气上,这是已经沁淫沙场多年的蒙哥所不齿的。
一旦发现局面不利,果断放弃某些局部利益,保证关键之战的关键胜利,方不愧为知兵之人。虽然汉阳方面还有上万人没有来得及撤退,但宋军一旦夺取浮桥必然不肯轻易罢手,他们会一面组织兵力集中清扫蒙古的船舰,一面不断以兵力投入浮桥防守。而蒙古军背靠宋军掌握的浮桥攻城,必然遭到两面夹击,这样就不得不使蒙古军将重点从攻城转向争夺浮桥,而这种需要水上兵力配合,作战空间狭窄的战场,正好是为宋军准备的。蒙哥果断下令炸断浮桥,完全屏蔽了宋军从这里直接进攻的可能。宋军为了救援鄂州,不得不使用水军舰船运输军队在鄂州附近登陆,这样就必然削弱用于争夺水面控制权的兵力,蒙古残余的舰船还能有机会进行反攻。
就连那些已经和郑云鸣周旋十年的宿将,如张柔、严忠济、刘嶷等,也都不得不佩服这位新任大汗的气度,即便是龟甲船只剩下五六艘,史天泽也中了一弹这样的失败,在大汗的脸上完全看不到懊丧的神情,他只是轻松的说道:“郑云鸣以为击破了龟甲船就能将胜利装进猎囊了,他却不明白朕的舰队不过只是朕一千口利剑中的一柄,而朕要夺取鄂州,就是挖取了他的心脏!”他对着麾下重新振奋起来的众将喝道:“全都给我听好了,三日之内,必须攻下鄂州城!”
蒙哥的命令非是狂言,鄂州的目前的形势不说是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也已经是摇摇欲坠。持续不断的重炮轰击,已经在鄂州城墙上开出十多处缺口,在几处缺口外蒙古军付出巨大伤亡已经修筑好了掩蔽工事,宋军的轻型炮和火铳几乎不可能直接杀伤城墙外的蒙古军。总攻鄂州的机会已经到来。
为了准备最后的总攻击,蒙哥汗硬生生的压制住自己速战速决的热血,认真的进行了准备,他从江北的诸路军马中抽调了五万人马,统一交给莫哥都指挥,渡过大江参加到总攻行动中。又集中起营中的火炮和砲车,为他们储备了三天激战使用的弹药,利用它们集中攻击缺口内宋军临时修筑的工事和土墙。为了保证大军攻入城中之后得不到及时的弹药弓箭补充,大汗亲自命令自己的部属中选拔出一万人作为运输队,随时听候前方将领的召唤。大汗又亲自召见西域来的良医,命令畏兀儿医官做好准备,应对总攻带来的巨大伤亡。
当然,最重要的一步准备,是大汗召见了怯薛的总指挥官塔察儿,从怯薛卫队和质子军中选拔出一万名敢死队,担当总攻击的箭头。蒙古军的攻城之法素来是异族先上,国人只用于最关键的攻击中,但是怯薛和质子军一般极少参与到消耗巨大的攻城作战中,蒙哥以怯薛为先锋攻城,显示出蒙哥攻克鄂州的坚定决心。
在城墙的另一边,魏胜的处境却是相当艰难。士兵的巨大伤亡不过是困境的一部分,城垣的严重破损是最大的问题,就算是魏胜这样骁勇能战的战将,也不过是凭着鄂州坚固的城墙和庞大的敌人保持均势而已,如今被轰击的断断续续的城墙已经形同虚设,蒙古军每一次的攻击都带来比战斗初起时更严重的伤亡,仅仅是最近两三次的进攻就已经使得宋军伤亡一千余人。这样猛烈的攻势,就连魏胜的部下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动摇,最近一次交战,魏胜不得不亲手处决了一名自己平日素来信任的副将,只因为他被巨大的伤亡所震撼,下令前线士兵撤退以保存一点实力,结果差点造成战线的动摇。这种事情是魏胜从来没有在郑云鸣军中见过的。
同样紧张的还有鄂州的军资供应,原本四大重镇的粮食火药等一应军需物资都必须储备支撑三年以上的使用的数量。对于刚刚经历了经济革新,工业工场方兴未艾的京湖来说,这原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贾似道上任之后,重点补给自己亲信驻守的襄阳,而不断从其余三镇抽调储备物资,加上京湖已经三年没有战事,军民都稍有懈怠。而四川和云南激战不停,鄂州的物资和兵员也不断的增援到其余战区,导致的结果是当鄂州面对数十万突然降临的胡人大军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如何充分的物资准备。
数十日的激战,已经耗尽了鄂州不多的储备,粮食倒是消耗的不多,支撑三年绝无问题,出问题的是火药和箭矢。吕文焕既已心存谋反之意,于是假借各种借口从鄂州大量调拨火药和弹丸箭矢,而魏胜军队的作战习惯,又是大量使用火器对本军进行支援,火药箭矢的消耗量比其余单位多二到三倍,尽管魏胜一进鄂州城就知道情况不妙,遂下令严格控制弹药和箭矢的使用,但一支军队的作战习惯一旦养成,是绝不可能在一朝一夕改变的。虽然魏胜相信自己的部队在没有火器的时候也能尽忠职守,奋战到最后一个人,但在关乎大宋气运的这个节点上,任何人都承担不起鄂州再丢失的后果。
蒙古军发动总攻的一日后来成为宋朝历史评话中的经典片段之一,而评话中最常用来描写这一段的是八个字“矢弹遮天,惊雷动地”。后世多以此为夸张之语,但是站在第一线宋军将士的角度,这并不过分,很多年以后都有老兵惊魂未定的说起当年的轻型,漫天的箭雨落向城中每个角落,神武大炮的巨大石弹不时将一座或者几座宅邸砸的粉碎。城内城外的硝烟弥漫的连远方的敌人砲车阵地都看不太清楚,一片白雾中只听到震天彻地的号角,以及随后传来的如雷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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