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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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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鸿见了,也不说话,只是笑一笑,带着郑柔行到门前。这时一个老仆行了出来,见了郑柔,忙招呼一声“小姐”,便要上前见礼。
郑柔紧走几步托住,说道:“才叔,你是看着柔儿长大的,还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又侧过身道:“才叔,这便是卢府的卢鸿卢少爷。刚才夫人着鸿少爷带我出来转转,认认路的。”
才叔听了,忙过来见过卢鸿,又对郑柔说:“小姐,这屋内还没收拾妥当,乱七八糟的,就不要进去了,还是请卢公子带着小姐到别处看看吧。”
卢鸿无奈,只得带了郑柔主仆,又出了跨院。他本是一心想快点去看看姐姐给自己搜刮了什么好的碑帖拓本,此时却给抓了劳工,成了导游,自然颇为郁闷。那郑柔比自己还小着一岁,小小丫头自然没什么可看的;红袖大些,也不过十五六岁,模样虽然不错,只可惜和自己就如同有仇一般,总是一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卢鸿也就懒得理她们,一直向前行去。
卢鸿这边想着心思埋头走了一会,忽然听得身后那红袖喊:“喂!夫人让你陪着我们,你怎么也不说句话,这是要把我们领到哪去?”
卢鸿听了,这才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带了郑柔到了后花园来了。卢家这个园子面积颇大,只是此时正是过年时节,天寒地冻,百草凋零,园子里也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可看的景色。
回首一看,郑柔正在轻轻拉着红袖的衣服,那红袖还是一幅气呼呼的样子。卢鸿看着好笑,却一板脸说:“我带柔妹来花园转转,有何不可?倒是你这丫头,有这么和主人说话的么?”
郑柔听了卢鸿这话,便说:“卢公子有所不知,红袖是自小伴我长大的,我二人名为主仆,实同姐妹。刚才红袖说话或有得罪之处,还望卢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卢鸿见郑柔说话柔柔的,一词一句却是颇为得法,也不愿与她们纠缠,转过身便要再行。那红袖见了郑柔替自己陪礼,却是老大不忿,站出来说:“小姐给他陪的什么礼!刚才在房中夫人夸了他两句,就一幅天王老子的架式,不把人看在眼里。让他带我们转转,又是一幅不理不睬的样子,带着我们乱走,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了,怎么着?”说到最后两句,却是转向了卢鸿,故意提高了声音,显是一脸挑畔的神色。郑柔紧着拉她,她却把郑柔的手拨开,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
卢鸿见了红袖这般作态,杏眼圆睁,脸色红扑扑,一脸气不忿的样子,倒觉得颇为可爱。知道刚才在屋内,郑夫人夸自己是神童时,替郑柔谦虚了几句,有点贬低郑柔抬高卢鸿,这丫头心里向着自家小姐,便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了。
卢鸿有心逗逗这丫头,便上前几步,摆出一幅吊儿浪荡的样子,邪笑着说:“臭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卢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我实话和你说,少爷便是范阳四恶霸之首,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样样精通的。至于什么打瞎子、骂哑巴,挖绝户坟,踢寡妇门,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我和你说,我这人可不管那么多,什么天理、良心、正义、道德,那是统统不当一回事的。七八十的老头老太太,我打残了几十个了。只要我卢大少爷出了门,这范阳城内的大姑娘小媳妇,包括城东头那个瘸了腿的李寡妇,隔着三里地远远地晃着我的形儿,立马就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就你这小丫头,也敢和我使横?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红袖一听不由大惊失色,还以为这卢鸿只不过是仗着会写俩字,家里人宠得有些骄横,哪知他竟然是如此大大的恶人。听他说做过的这些坏事,想一想都要怕得睡不着觉。又看他带自己二人到这荒凉无人的后花园中,莫不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想到这里,真是怕得要死,就连想也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把身子躲在郑柔身后,口里却逞强地说:“坏小子,你,你想做什么?”
这里那郑柔却是颇为镇定,微微一笑对卢鸿说:“适才红袖言语多有无理之处,公子就大人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再转身对红袖说:“红袖姐姐不要怕。卢公子乃是世家子弟,自小有神童之誉,人品学问,在在皆是名声远播,怎会如他所说一般?适才均是玩笑话,红袖姐姐便不要当真了。”
卢鸿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一番话,没把小的吓唬着,倒把大的吓坏了。听郑柔这几句应对,对这郑柔又高看了几眼。想她小小年纪,心思倒是颇为缜密,想来自幼丧父,家中百事艰难,自然心机要重得几分。
这时小翠也过来劝慰几句。刚才她看卢鸿摆出一幅恶人面孔,已觉好笑;再听了后边的恶言恶语,强忍着没笑出来,只好把身子转过去,只是全身上下兀自不住抖动。这时见郑柔说话,忙过来打圆场,说是少爷人很好,刚才是开玩笑等等,便劝着众人回转行来。
卢鸿便带着郑柔自来路走回,边行边同郑柔介绍各处,也同她谈些见闻,所说甚是相得。只是那红袖虽然被小翠劝说不要害怕,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一路上眼睛都不敢看那卢鸿,偶然眼神一对,便吓得赶忙转过头去,显是惶恐未定。
第二卷 文房四宝
第十一章 张黑女
当天晚上,卢府后室设下家宴,给郑夫人一行接风洗尘。卢祖安因族中另有应酬,未在家中,只是临行之时来告个罪。晚饭时,便由卢鸿坐在他姐夫之侧,算是陪客。
卢鸿姐夫名叫郑昭道,因着郑家本是世族,更以书香门第名闻天下。郑家子弟均承家学,于经学上多有不俗造诣。郑昭道为人踏实好学,颇得佳评,早年便蒙推举出仕,现下乃是在地方小县中任县丞一职。唐时每逢过年,官员皆给假七日,元日节前三天,节后三天。只是此次郑昭道陪同母亲夫人到范阳,所需时日较多,因此也是告了假方来。
郑昭道本是个老实人,哪里比得卢鸿这前世下过酒场练就的嘴皮子,几番酒劝下来,早就喝下了十几杯。这卢家酒乃是蒸馏所得,度数较之唐时寻常村酒高上许多,这十几杯酒下来,直将郑昭道喝得晕晕乎乎,说话都有些含糊。小舅子灌姐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卢郑二夫人见了也没多拦,倒是看卢鸿劝酒花样百出,说得尽是些闻所未闻的新鲜段子,直笑得全桌人都流出眼泪来,便是那郑柔也是忍不住满脸笑意。直到卢秀儿看郑昭道实在是有些多了,便道够了,不许他再喝了。郑大县丞虽然晕乎乎的不甚清醒,但听得夫人一声令下,立时便令行禁止,封杯不饮,任卢鸿说出大天二十四个点来,也再不肯多喝一口了。
待用罢酒饭,收拾下去,又说了一回话,便各自回房,安排休息。这卢鸿就搀了郑昭道,送他回屋,边好心好意地让姐夫小心慢走,边偷偷他问给自己都弄什么好碑帖来了没有。郑昭道走路都有些打晃了,听小舅子问起这事,就含含糊糊地说:“放心,鸿儿,你姐知道你喜欢这个,让我给你找了好些个,足足装了两大箱子。我这就让人给你抬过来。”
卢鸿正在心下暗喜,心道得手之际,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斥道:“你敢!”然后便觉得一只纤手一下子拧在了自己的耳朵之上,不由他“哎哟”一声,定睛再看,不是卢秀儿还有何人?
只见卢秀儿满面煞气,拧着卢鸿耳朵数落他说:“好你个小混蛋儿,盼着把东西骗走了,就成天抱了那些个破字帖玩去,没空理我了是不?明白告诉你,你就老老实实陪我玩几天,等走时自然把东西给你;敢和我花样,我一把火把那两箱子破烂儿全烧了!”
卢鸿听了暗暗叫苦,连忙给姐夫使眼色,让他帮着说几句好话。哪知这郑昭道见老婆拧了小舅子的耳朵教训,不由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激凌凌打了个冷颤,卢鸿挤眉弄眼了半天,他却转过头去,只当是没看见。
卢鸿见了,不由暗骂姐夫几声“没义气”,枉自己刚才一心一意劝了他半天好酒。眼见得这暗渡陈仓之计是失败了,只好收拾起侥幸心理,回过头来大拍姐姐的马屁,把能想到的好话都说尽了,又拍着胸脯说定要天天陪在姐姐身边,早请示晚汇报,鞍前马后绝无怨言。只说得口水纷飞、舌绽莲花,说到恳切时,更是言词切切,捶胸顿足,就差指着天上的明月发誓了。
直直说了半晌,卢鸿口中都说得干了,喉咙如同起火了一般,卢秀儿这才咯咯一笑说:“算你小子有良心。算了,不用白乎了,那东西我早让人送你房里去了。不过刚才你答应的可不许变卦啊,你可说了如有反悔什么天地共签之,鬼神共弃之,小心半夜鬼来抓你。”
卢鸿这才知道,又让姐姐给涮了,却是不敢抱怨,嘴上连连说道“绝无反悔,绝无反悔”。又见姐夫也正望向自己,脸上写满同情,不由想到,自己这姐姐当真是克绍家学,驭夫之术可说是青出于蓝、炉火纯青。看着姐夫脸上同情的表情,不知道应该是谁同情谁。
待卢鸿回到自己房中,小翠忙迎来问自己怎么才回来,又道卢秀儿遣人送了两个大箱子过来,不知道放在哪好,就先摆在了一旁。
卢鸿等了半天就等的这个,急不可耐地叫人把箱子搬到卧室之中,连忙打开一看,果是一沓沓的拓片;随便展开一张细看,正是自己要姐姐帮着寻找的魏碑拓本,不由心下大喜。
这魏碑是指南北朝时期北朝的楷书碑刻书法。所谓北朝,乃是包括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和北周等多个朝代,因魏立朝最长,故后世将这些书法通以魏碑称之,也有称之为北碑的。这魏碑多是民间无名书家之书,除石碑之外,多为墓志铭、摩崖及造像记等。魏碑书法结体方严,雄强朴拙、变化多端,与南朝王王羲之等风流蕴藉的书风大不相同。
唐朝初年距这些作品年代并不算久远,只是此时王书大行,魏碑却不为世人所重。直到后世清朝末年,馆阁体书风流弊日重,乃有有识之士,倡南帖北碑之说,尊碑抑帖,大声疾呼,碑学盛行,天下书风,为之一变。
这魏碑既为民间无名书家所书,其水平未免参差不齐,泥沙俱下。因此卢鸿便要姐姐所得碑拓,不要装裱,只将软片拿来,待自己细细审过,择其精品,再行装裱。
卢鸿欢喜不尽,让小翠掌好灯,将火盆中炭火拨旺,便在书案上一一赏鉴起来。这两箱拓片,怕不有数百张。卢鸿看了半夜,方才粗粗看过一半,只见小翠困得不行,在案边不住点头,就命她到外屋自行去睡,自己却是毫无睡意,看了一张又一张。
卢秀儿找来的这批拓片,其中不乏精品。如后世所言魏碑名作“龙门二十品”竟然一张不差。更有许多后世闻所未闻的佳品,卢鸿都是首次得见。更难得的是,此时这些碑刻年代不久,极少损坏,更兼世间识者不多,因此少经拓凿。这些拓片大都墨色黑亮,字口清晰锋锐,神采奕奕。看着这些风格各异、美不胜收的佳拓,真另人有三月不识肉味之叹。
卢鸿看了一夜拓片,窗外已经隐隐发白,自己也觉得有些困乏。再看箱中拓片,还有不少,只好留待日后再看了。随手拿过一张,想看完这张便小睡一会,免得明日没有精神。却见这张拓片,字迹不大,从反面看似是一张墓志铭。待他将这张拓片展开,定睛看时,不由心中狂喜,竟然不自觉地拍着案子笑道:“哈哈!张黑女!是张黑女!”
只是如此一来,竟将外屋的小翠惊得醒了。她连忙起身,披了衣服跑进来问道:“少爷怎么了?什么张黑女?”
第二卷 文房四宝
第十二章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
卢鸿这边兴奋不已,手舞足蹈,见小翠进来,就笑着和她说:“没事没事,你去睡吧。不过是碑帖的事,没关系的,嘿嘿。”
小翠疑惑不已,这字帖中还有黑女白女不成?只是少爷说了,也就不再多问。过来把火盆中炭火拨得明亮,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对卢鸿说:“少爷快早点休息了吧,天都快亮了。”
卢鸿口中说着好好好是是是,把小翠打发去睡了,只是自己兴奋得紧,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这张黑女碑就是张玄墓志。张玄字黑女,北魏南阳人,这件碑拓乃是其墓志,书者不详。其用笔方圆兼俱,用笔含分隶遗风,又偶见行书笔意,峻宕朴茂,结体扁方,堪称北魏之佼佼者,备受后世书家好评。此志一直名不见经传,直到清道光年间,何绍基得剪裱旧拓孤本,对此碑推崇备至,方为天下所知。只是清时因要避康熙帝玄烨讳,故称之为张黑女碑。后世发现此拓时,原石早毁,此志即为天下孤本,实在是凤毛麟角,弥足珍贵。
卢鸿反复鉴赏手中这张黑女拓片,越看越爱。直到天边越来越亮,惊觉时间实在是不早,这才觉得浑身困乏,竟是一夜未睡。他年纪尚小,一觉得困倦,就再也支撑不住,手中拿着拓片,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香,直到听得小翠不断召唤,卢鸿才勉强醒来。才一睁眼,便小心翼翼地将紧紧捏在手中的张黑女墓志收好。伸个懒腰起身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原来太阳升得高高,都快到了中午,姐姐卢秀儿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卢鸿不由一激凌,还好他本是合衣而卧,赶忙下床,正在寻思怎么拍拍老姐的马屁,耳朵一痛,已经是被姐姐伸手拧住。只听卢秀儿说:“好啊,昨儿晚上还好好儿地说天天陪我玩儿,这一转眼的功夫,就知道抱着帖儿睡觉了,早把姐姐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吧?我刚还听小翠说你半夜还乱叫什么女来着?怎么着?已经有了小相好儿了不成?”
卢鸿只好堆出一幅笑容,跟着姐姐解释道:“哪敢啊,弟弟这不年幼体弱,需要多休息一会嘛。那张黑女是碑拓之名,就是姐姐给寻来的拓片中的。你弟弟才这把小年纪,哪有什么相好的,姐姐可不能乱说。”
话音才落,就被卢秀儿啐了一口说:“还敢狡辩!编也编个沾点儿边的,哪有什么碑里还写这女那女的,你当那是青楼的群芳牌不成?”
卢鸿听了,心中不由连连叹服,自己这姐姐着实彪悍,难为她也是一个大家女儿,连这青楼中的摘挂牌制度都研究透了,怪不得收拾姐夫就象拿小鸡子一般。
卢秀儿口没遮挡,只顾批评卢鸿痛快了,话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妥,怕弟弟追问,就松了卢鸿的耳朵说:“你还不快点收拾,一会娘亲的小庆祈福就开始了。以后再和你算账。”说完自去了。
卢鸿大叹倒霉,也只得叫小翠捧了水来简单洗漱一下,换过衣服,就急忙向正堂行去。
这小庆祈福之礼,却也简单,就是供上三牲五果六斋,焚香祷告即可。等卢鸿到了正堂,见众人都已到得齐了。看他一幅精神不整的样子,卢祖安便淡淡地说了他几句,卢夫人却是怕儿子受了委屈,就忙着说上香了,不让卢祖安再说。
祈福已毕,众人便入座,午饭已经准备停当。只是这次座中有了卢祖安在场,气氛也沉闷了许多,卢秀儿卢鸿都不敢再玩闹,老老实实吃完饭,卢鸿便说身体困乏,要回房去休息。卢夫人已经知道他光顾看拓片,辛苦了一夜,还没缓过来,就让小翠跟着卢鸿,好生伺候他踏踏实实下去休息。却是卢秀儿,当着卢祖安不好意思拦着卢鸿,气得直咬牙,却又眼珠一转,偷偷地和卢夫人说起了什么,边说边看着卢鸿,笑容颇是怪异。
卢鸿这一回屋,舒舒服服地睡了几个时辰,醒来天色已然不早。这才起身,收拾停当,到卢夫人屋中来。进屋才见,郑夫人和卢夫人正在榻边说话,一见他进来,都是笑了起来。卢鸿只觉得这两位夫人看着自己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尤其那郑夫人笑得很是古怪,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隐隐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见卢鸿来了,郑夫人便起身告辞。只是临出门之际,又回头打量了卢鸿几眼,这才笑眯眯的去了。
卢夫人便将卢鸿唤到身边,拉了他的手问是可休息够了,然后又说:“儿啊,我听你姐姐说昨天夜里你梦中还在呼唤女子的名字,也不知你是看上了哪家的闺女。这事都是怪娘粗心,你已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这婚姻大事,也是该操办了。只是咱们卢家这身份地位,寻常人家的女儿是万万不能入咱们家门的。昨天我看郑柔这孩子,虽然父母双亡,但也是族中正脉,又收在你郑伯母房下,身份也是有的,算是门当户对。更难得这孩子明理懂事,又识文断字,将来娶过来,帮你操持家务,我也能放下心。适才我已经和你郑伯母说过,你郑伯母已经答允了,只待这次她们回去之后,便安排纳彩诸般事宜,你只管放心便是。”
卢鸿听了这话,只把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心中暗道“苍天啊大地呀”,自己这不过是回房睡了一觉,怎么转身老妈你就把媳妇给我说定了。又暗自埋怨姐姐,说什么“梦中呼唤女子名字”,这都哪来的事,也太夸大其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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