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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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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卢鸿对于《易》中占卜之说,将信将疑。待到了唐代。才发现唐人对《易》的占卜的信任态度,便如后世的天气预报一般:占卜方法当然是有地,只是结果有时准与不准罢了。而对于易学包含世间至理的信任,则是不容置疑的。

卢鸿现在要做的,便是将《易》学以及整个士林做学问的方法,拉到一种以实践为根本,以数学为基础。开放灵活的路子上来。让他一点点去研究这些,只怕卢鸿是没这个闲心,也没这个耐心。不过略为鼓吹,指指路,透透亮,他还是很乐意的。

卢鸿下场之后,其后准备上场的乃是太极书院一位讲学。讲解的正是初具规模地几何之学。

李世民在卢鸿讲罢下坛后,便即起身。一侧专有供其休息的净室。李世民进去不久,便有人来传。道是命卢鸿进见。

门外地太监传禀进去,之后方引了卢鸿进入室内。只见小室之中甚是干净简单。除了李世民之外。长孙无忌、孔颖达等人也均在座中。

此次觐见出乎意料地简单。本来卢鸿还想李世民或许会问自己一些关于学业或世家的问题,不想李世民只是简单褒奖了自己几句。又道来日便当下旨,使入国子监为国子博士,要自己忠体爱国等话语,便着自己告退了。

之后不久,便见李世民车驾离开国子监,返回宫去。

其后接连数日,国子监数学经论紧锣密鼓地举行,一时之间,各地算术精英,齐聚于此,其声势大有超越去年竞赛之势。与竞赛不同的是,每天讲解完毕,国子监内部及部分知名算学名士,还要与太级书院的几位讲学,就相关内容研究讨论,几日下来,更使太极书院的几位讲学,名声大振。

与此同时,数名朝中要员

书,力请早定太子。其中数本,更是明确提出李泰位。

但这些奏折,无一例外地被压了下来。据消息灵通人士道,甚至连政事堂上,根本就没有讨论此事。

关于卢鸿入国子监为国子博士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同时还有另一个任命同时到达——他被任命为晋王的侍讲。

唐时皇子除太子置左庶子、右庶子外,其他皇子自然也要有老师的。这皇子侍讲的官说来也不算大,是正六品的职位。但在此时太子之位未定,晋王李治也是一个储位争夺者,奇書网下了这样一个旨意,确实有些令人玩味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李治这次算是名正言顺地要耗在卢鸿这里了。按说当侍讲的,总应该是去皇子府上才对。但这位卢侍讲实在也是懒了些,居然让皇子天天往他这里跑,也实在是少见。

这天,李治闷闷不乐地来到卢鸿这小院子里,老远便听到褚遂良大人那熟悉的笑声。

褚遂良这一段时日来得略略少了些,并不是褚大人不想来,而是政务确实多了许多。为此褚遂良还颇有些意见。只是他脾气再大,也不敢拗着皇帝的意思来。倒是便宜了褚行毅这家伙,没了老爸的看管,几乎就长驻在卢鸿府上了,与祖述倒做了一对。

好容易褚大人得了空,跑来卢鸿这里,与他讲起没骨花卉来。正说得指手划脚,兴高彩烈之时,李治拉搭着脑袋进来了。

“晋王殿下,今天怎么这么没精打彩的啊。”褚遂良今天不知怎么忽然眼尖了,居然也看出李治情绪不太对头。

“今天,今天……”李治还吞吞吐吐地,好象不太好说。

“事无不可对人言。晋王殿下却有何难言之隐不成?”卢鸿眼中略有几分鼓励。

李治眼中先是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低了头道:“今天遇见四哥了。他对我道,对我道……”说到这里,又偷偷抬起头看了看卢鸿的脸色,这才接着道:“四哥道,我以前得叔——得那李元昌的喜爱,交往颇密。这番却要受些牵连呢。”

卢鸿与褚遂良相对而视,俱有惊容。李治所说四哥,自然便是当今天子李世民四子魏王李泰。而那李元昌,乃是李世民的弟弟,封为汉王,前不久因谋反事泄被诛。李泰此言,威胁之意极为明显,竟是一分情面也不留了。

卢鸿还未说话,褚遂良已经说道:“这还了得!这一段以来,魏王已经闹得有些不知深浅,搞得乌烟瘴气。现在居然对着晋王殿下,也如此肆无忌惮,再下去更不知要成何体统了。晋王殿下,此事你不需害怕,直面陈陛下便是,自然无人敢动你分毫。”

李治嗫嚅着未敢答言,眼光却看向卢鸿。

卢鸿叹了一口气,对李治道:“如褚大人之言,晋王殿下确是无需害怕。君子之行,光明磊落,但求问心无愧,又何惧他言。只是直陈陛下,似无必要。一则本是兄弟言语,说多了亲情易损,二则圣上诸事劳烦,为人子者,当为之分忧,岂能为着几句言语便去告状。

若晋王觉得闷时,不妨多在我这来呆些时日。前时你所道想认真习学格物之学,也正好从头为你解说一下。”

李治点头称是。褚遂良却老大的不高兴,连道卢鸿过于软弱,连晋王也给教坏了。说了半天,最后一拂袖,居然径自去了。

待李治告辞去了,卢鸿才取了一卷东西,唤了洗砚进来,吩咐了几句。洗砚点头,接了东西藏在怀中,出府去了,直到天色全黑了才回来。

卢鸿一直未说话,听洗砚说事都办好了,点点头让他去了。只留卢鸿自已,独自坐在书房中,翻看着新赐下的《石鼓文》以及王羲之诸帖拓本,面上不知是喜是忧。

两天之后。

天色眼看已经将黑了,卢鸿正欲休息,忽然洗砚进来道:“少爷,衡阳公主来了。”又低声道:“公主是偷偷来的,刚才要不是那柳儿,我都没认出来。”

卢鸿心中一动,忙出来相迎。果然见衡阳公主一身便装,又罩了一件套袍,便如前世记忆中来自阿拉伯的公主一般。

卢鸿也不多话,只做手势将衡阳公主请到书房中,命洗砚在门外侍候。衡阳公主也将柳儿留在外边,这才进屋,脱了外面的袍子。

卢鸿这书房中却不似衡阳公主那般整洁,堆得各类图书满满的到处都是。衡阳公主坐在椅子上,隔着面纱看不出表情。过了一会才道:“卢鸿,你怎么想到褚遂良居然能说到父皇的?”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八章 翻手为云

鸿似乎一点惊讶的感觉也没有,没有回答衡阳公主的不在意地反问道:“哦?事情都定下来了么?”

隔着面纱也能看到衡阳公主狠狠地瞪了卢鸿一眼。也许是适应了卢鸿这种故作神秘、闭口不答的风格,急剧地呼吸了几口,衡阳公主便开始为卢鸿介绍了具体的情况。

事情的最初之机,还是在褚遂良身上。

褚遂良虽然梗直,但并不糊涂。牵涉储君之位,他再有看法也不可能直接去找李世民告状。偏生今天朝堂之上,又有一群大臣,如中书侍郎岑文本、侍中刘等人,上奏请立李泰为储君。李世民正在犹豫,长孙无忌却坚请立李治为储。除了这几位领军之人,又各有支持的团队,两派人马互不相让,便在朝堂之上争得面红耳赤。

李世民亦感无奈,待众人退下,独叫了褚遂良,陪自己闲聊。忽然叹息道:“昨天青雀见朕时,偶然论及忠二字,便哭着言道,他只有一子,日后当将子杀死,传位于雉奴。唉,这几番言语,真让朕心伤不已。生为皇家中人,也真是可怜。这立储之事么,倒让朕不忍再别立他人了。”

褚遂良听得这话,再也按捺不住,高声说道:“请恕臣直言。陛下以为魏王可怜,臣以为可虑。试想陛下万岁后,魏王据有天下,尚肯自杀爱子,传位晋王么?陛下若想得知魏王真心。不妨将晋王请来,试问他前日魏王对其所说言语,便知端底。”

李世民听了这话,先是迟疑,既而大惊。思索再三,才命人去唤李治。不多久李治求见,李世民命褚遂良暂且回避。待李治进来行了礼,才问道:“雉奴,你四哥前日和你说什么话来?”

李治大惊,一时没了主张。不知为何有此一问。李世民见他吱吱唔唔不肯说地样子,更是怒发,骂道:“事已至此,还做什么姿态!只管讲来,有为父为你做主便是。”

李治这才定下心,将前日李泰威胁自己之事说了。李世民一边听,一边追问,连李治去卢鸿府上,与卢鸿、褚遂良交谈之事,也都一一问得清楚。李世民反复问了几遍。这才安慰李治几句,命他退下。

褚遂良避入侧堂,良久不见李世民传唤。大着胆子请太监通禀一声。过了片刻,才传唤进去,见了李世民,竟然见其眼上泪痕隐隐。

李世民苦笑着对褚遂良道:“不想他倒有此深心,唉。”

褚遂良知道李世民所说“他”便是指魏王李泰。想李世民一生英雄,不想竟为家中儿女伤怀至此,也不由心中悲痛。不知说什么好。

君臣二人正相对无言之时,忽然听闻外边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一惊,忙站起身来,喊了一个侍臣去看看。正在此时,突闻一声惨叫,殿外一外忙乱声传来,抓人之声更是四外叫了起来。

李世民忙问何事,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说道:“禀万岁。是有一人穿了侍卫的衣服,直闯进来。遭人阻止时。那人却道有秘信要报于圣上。正当此时,却不知何处飞来一支箭。将那人当场射死了。”

李世民大惊,不顾阻挡,直接便走出殿外。果然见不远处侍卫丛立,一名身着侍卫服装的人躺在地上,身上插着一只弩箭,手伸在怀中,似乎要拿什么东西。

两仪殿外居然闹了凶案,自然不是小事。李世民欲要出去,却被人拼死拼活劝了进来。李世民无法,忽然想起那死者手中似有物品,便命人取将来,乃是一卷白布,看来似乎便是衣服一角撕下来的。

李世民满面疑云,将那密信展观完毕,忽然眼睛瞪得大大的,胡须眉头都抖动起来,双手紧紧地将秘信攥在手中,浑身不住地颤动。

褚遂良并诸侍臣大惊,不知出了何变故。李世民毕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过了片刻,深深呼出一口气,遂渐平静下来,问道:“承乾在哪里?”

褚遂良不知何故,忙道:“废太子案因未完结,暂幽禁于右领军府中。”

李世民点点头,轻轻道:“摆驾。右领军府。”想了想又道:“轻车简从,不要声张。”

褚遂良本想现在事出意外,不愿李世民冒险出宫。但看到李世民脸上坚决地表情,知趣的未再劝阻,起身陪同李世民一同前往。

才出宫门,得信的长孙无忌、房玄龄、李世绩等人俱都赶来。李治被唤入宫尚未离开,此时也一同跟了来。

李世民铁着脸,一言不发,只管命驾前行。长孙无忌等一

不着头脑,只得跟着同行,一直来到右领军府。

右领军府因为是幽禁李承乾之地,因此看管甚严。一个看门的士兵阻挡着不许众人入内,连声道:“魏王殿下亲旨,不管你是王公大臣,一律给爷滚出去……哎哟……”显是前方的侍卫动了手。

李世民脸上现出一丝冷笑,挥手命人跟随他直进府中。

李承乾正蜷缩在房屋一角,目光呆滞地看着门缝里透出来地道道阳光,心中却死寂得如千万年未曾动过。

罢了,罢了。如今四弟得了势,还说什么。自己不过是芶延残喘,活得一天是一天了。

忽然吱呀一声,随着一阵尘土飞扬,那扇自从将自己锁进这间房屋之后再没有打开过的门,忽然开了。

被尘土呛得咳嗽起来的李承乾,眯着被阳光晃得看不清的双眼,费力的分辨了良久。当他终于确认眼前来人的身份时,忽然自喉咙中发出一声如受伤的野兽般的低声呻吟,随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抱住来人的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李世民呆呆地看着抱着自己大哭地李承乾,看他几天不见居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浑身上下肮脏不堪;再看着满地灰尘的室内,以及一边一个四方小洞口摆着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破边瓷碗,忍不住轻轻将李承乾拉起抱在怀中,两行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两仪殿。

李世民呆坐了已经很久了,自从他将李承乾带出来,并命人好生安置后,便在这殿上与众人坐着,一言不发。

此时殿中,长孙无忌、房玄龄、李世绩以及褚遂良都在座,李治侍立在李世民身后。李世民不说话,众人也不敢出声。殿中气氛压抑得几乎要令人窒息。

李治见众人都不说话,又看李世民面色灰暗,大着胆子唤了一声:“父皇……”

李世民眼光在李治身上转了一转,李治吓得一下子住了口。李世民叹了口气,茫然站起身来,四顾说道:“想我李世民纵横一生,不想三子一弟,却所为如此。唉,真不知还有何生趣!”说罢,跌坐在座上,两眼呆滞,忽然大叫一声,从腰间拔出佩刀,竟向颈间横去!

众人大惊。只有李治距离李世民最近,一见之下,也不知从哪来地力气,浑然忘了怕字,一下子扑上来攀住李世民的手臂。李世民手方举起,见是李治吓得满眼流泪,却紧紧攀着自己不放的神情,不由心中一软,又怕刀伤到李治,一时手软了下来。

此时四位重臣方才上来。褚遂良伸手把刀夺了下来,交给一旁的李治命他拿开。长孙无忌急得满目是泪道:“陛下何至如此!立储之事,属意何人,径立便是,免得滋疑。”

李世民转头看了看一边抱着刀,双眼流泪却紧紧盯着自己的李治,长叹一声道:“如此,李治如何?”

长孙无忌立道:“臣等谨遵诏旨。”

李世民点点头,唤道:“雉奴,你舅舅已经许你了,还不过来拜谢。”

李治木然上前,拜谢长孙无忌。长孙无忌连忙闪过一旁,连称不敢,将李治拉了起来。

李世民又对其他四人道:“诸卿与朕意已相同,只是不知外议如何?”

房玄龄与李世绩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晋王仁孝,天下归心。请陛下召问百官,绝无异议。”

“好”,李世民略有弯曲的腰杆再次挺得笔直,眼睛看着诸人道:“传旨,御太极殿,召群臣入谕。”

临时被传唤而来的众大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那信息灵通地,约略知道今天宫内似乎来了刺客,却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待见长孙无忌数人面色沉静一语不发,又看李世民一脸肃穆,均知道必有大事发生,都屏息静气,静听其言。

待李世民言道承乾悖逆,李泰凶险,并皆不用,立李治为太子时,众臣都觉得难以至信。只是见长孙无忌等已经出列恭贺之时,如梦方醒,均随着齐声应和,道是晋王仁孝,储君之位,莫如晋王。

李承乾与李泰,分别徙至州和均州。李泰已经被禁锢在北苑中,李世民竟然面也不见,便命立时启程。

说完这一切的衡阳公主,似乎也还未从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中惊醒过来,依然固执地问道:“卢鸿,你怎么会想到,那褚遂良大人,便能说动父皇呢?”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九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卢鸿看着还是忍不住发问的衡阳公主,微微一笑道:“昔日,当今圣上为皇子时建天策府,如长孙、房、杜诸大人,均出其麾下。”

衡阳公主不由皱眉,看着卢鸿洋洋不睬讲故事一般的神情,恨不能上去咬他一口。只是知道这家伙就是这份德性,只得任由他发挥下去。

“日后圣上得登大宝,天策府诸人,自然入朝堂为重臣。可说一时朝中,尽为天策府中旧人。唯一例外的,便是魏征魏大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自然是不会错的。而魏征却是原隐太子李建成的下属。李建成身亡后,其下属有的下狱被诛,有的被贬外地,其余也作鸟兽散,再无进阶之机。

唯一例外的,却是被李建成视为腹心、先时为太子洗马的魏征。魏征被李世民委以重任,先为詹事主簿,又擢为谏议大夫,之后一路升为尚书左丞,贞观初年迁秘书监参预朝政。而后又拜为太子太师,知门下省,直至去年春天时去世。在许多政事上,如幽州叛乱后平抚山东、议论纷纷的天子封禅等事,原天策府中众人均难以劝说李世民,唯有魏征出言,李世民却往往听得入耳。

衡阳公主初听此言,还有些不以为意,顺口道:“那是父皇从谏如流,魏征大人犯颜直谏……”说到这里,不由也顿住。李世民从谏如流、魏征犯颜直谏自然是事实,但为何唯有魏征直谏李世民额外听信?天策旧臣何尝不是直言不讳。很多事上,却偏偏亲密旧臣言之难动,魏征说了偏能管得几分用。

卢鸿微笑道:“只要公主想明白,为何魏大人之言得用,便也会明白褚大人能说动圣上了。”

衡阳公主隐隐有一些明悟,却还有些不是很清楚。只是也知道卢鸿不会再细说了,只得留在心中慢慢解索。

卢鸿一笑,也不点破。其实李世民之所以额外愿意听信魏征、褚遂良的话,并非因为他二人才能出众,恰恰是因为二人不通世务。说得难听些,在政治上都是不会绕弯地直心眼儿。他们不会拉关系结帮派。不会投靠某一阵营,甚至连为自己打算都不大会。

李世民经过数不清的政治斗争,为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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