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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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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志锋说:“这里是‘野狼’大队,我们就是当兵的。”

    乌干达对常志锋呸了一声,骂道:“我知道‘野狼’大队在哪儿,离这里远着呢!你们是当兵的,怎么不穿军装?就你们这鸟样,还敢说是当兵的,你们要是当兵的,俺就是军委主席。”

    常志锋说:“我们真是当兵的,是‘野狼’特种大队的兵,不信你找我的衣服,上面有特种部队的标志。”

    乌干达抓起床上一件脏兮兮的军装,取下那个狼头标志,看了看,然后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弄个这玩意就说你是特种兵的了?你少给特种兵丢人现眼,我认识一个特种兵,背着一只手,俺都打不过他,他那个腿就像一把菜刀,一脚差点把我脖子踢断了,那才叫特种兵。”

    乌干达说完走到龙小铭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这身肉不错,你是当兵的吗?”

    龙小铭是山东人,听见乌干达说“俺”,以为是老乡,马上套起近乎,“你老家是哪的,俺俩没准是老乡……”

    还没说完,就挨了乌干达一巴掌。

    “谁跟你是老乡,不准说土话,出来混,第一等的大事是要讲好普通话,第二要讲英语,跟国际接轨,明白吗?”

    “明白了。”龙小铭莫名地挨了这一巴掌,疼得快要哭了。

    乌干达接着问龙小铭,“俺最佩服特种兵,你是特种兵吗?”

    龙小铭一听感觉有了希望,忍住眼里的泪水,点头说:“我们真是特种兵!”

    乌干达又给了龙小铭一巴掌,骂道:“你当俺是傻子,特种兵有你们这么脓包的吗?”

    “别打了,俺不是特种兵,俺从来就没当过兵。”龙小铭疼得终于哭了。

    乌干达又甩了龙小铭两巴掌,斥道:“不准说土话,说土话会被人骂土老冒,刚跟你说过,你又忘了吗?”

    龙小铭被打得嗷嗷直叫,哭着说:“是你先讲的土话,凭啥又打俺?”

    “是吗?俺讲土话了吗?”

    龙小铭说:“你看你,你又说了……”

    一旁的褚墨踢了一下龙小铭,“死农民,你犯什么傻呀,没让你说话,你装哑巴还不会吗?”

    乌干达的脸突然胀得通红,指着褚墨问,“你刚才骂什么?”

    “我没骂你,我骂的是死农民。”

    乌干达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嗷地叫了一声,指着褚墨吼道:“俺最恨有人骂俺死农民,农民咋了,走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还骗俺们工钱,俺让你看不起,俺让你看不起……”

    乌干达连说带踹,褚墨嘴里发出惨嚎,顺势又钻到床底去了。

    瘦猴滚过来拦住乌干达,哀求道:“大哥,别打了,俺们都是农民,农民不打农民,你消消气。”

    乌干达停住手,气冲冲地说:“俺一听你们口音就知道你们也是农民,装啥高雅?你们这里不就是部队农场吗?请你们几个农民来种地,吃了几天部队的窝头就成当兵的啦?当农民就那么丢人吗?都不敢承认自己是干啥的。”

    褚墨说:“大哥,你说的对,俺们真不是当兵的,都是农民,农民在外面都不容易,你不是要点盘缠吗,俺有点碎银子,不多,你别嫌少。”

    乌干达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银子在哪儿?”

    褚墨说:“在中间的那个抽屉里,你把俺解开,俺拿给你……”

    乌干达接着直奔抽屉而去,一双大手像铁钳子一样,在锁上一拧,接着锁就掉在了地上,几个鸟人看得目瞪口呆。

    乌干达在褚墨的抽屉里翻了半天,在一个铁盒里找出一堆钢崩儿和毛票,数了数,只有可怜的三十六块钱,回头瞪着褚墨,“全都在这儿?”

    褚墨点头说:“全都在这儿了。”

    “你耍俺呢,把俺当叫花儿了?”

    褚墨说:“俺一个月挣不了多少,这个月花了些,就这么点了。”

    “这么点?你们工头儿比俺以前的工头还黑,要不是他,老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乌干达接着说,“俺最恨这种狠心的王八蛋,今儿个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乌干达说完朝门外走去。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门外,先前小黑挂着的地方,只有一根绳子还在晃荡。

    “谁把他们工头解下来的?”乌干达大发雷霆。

    几人都摇头说不清楚。

    匪乙说:“真是怪事,那绳子可难解了,他吊上面怎么解开的,难道闹鬼了不成?”

    武大侠说:“俺见鬼杀鬼,见魔斩魔,管他是人是鬼,咱们要找的东西搞到手没有?”

    “搞到手了。”匪丙说完亮了亮肩上扛着的东西,那正是龙小铭下午从山沟里带回来的白色口袋。

    “还有别的收获没有?”乌干达问。

    一个匪徒从小黑的房间跑了出来,递给乌干达一摞纸。那正是小黑这些天来辛苦写成的东西。

    “这是从他们工头屋里找到的,我猜你肯定能喜欢。”

    乌干达翻了翻那摞纸,接着往匪甲脑门一砸。

    “什么他妈破玩意,他以为他是武林高手还是一代宗师?俺要有时间,写个武林笔记,一定比他这个强。”

    乌干达说完扔掉那摞纸,挥挥手。“闪了。”

    一行人急匆匆地朝外走去,等走到小院的铁门边时,才发现那道本来开着的铁门不知什么时候上了一把大锁。

    乌干达问:“咋锁上了?来的时候上锁了吗?”

    匪甲回答说:“要锁上了,俺们来的时候不就进不来了吗?”

    乌干达说:“见鬼,快,拿铁锹把锁砸开。”

    匪丁操起地上的一把铁锹,正要砸锁,这时,院门边的一盏大灯突然亮起,照得院里如同白昼一样,几人扭头,看见不远处,一人正神色冷峻地望着他们。

    正是刚才活生生地吊在空中而后又突然消失的小黑,此时正蹲在地上,慢条斯理地系着鞋带。在他的脚踝处,明显有绳索勒过的血印。

    小黑把两只鞋的鞋带都重新系紧之后,不慌不慌地走到乌干达扔掉的那摞稿纸边,将散落在地的纸捡起来,站起身,然后冷冷地对乌干达说:“你们走不了了。”

    乌干达不屑地看了看格外瘦弱的小黑,朝身前两人歪歪脑袋,“动手要快,专业一点。”

    两个匪徒放下手里的东西,亮开招式,一个使的是降龙伏魔掌,一个使的是如意逍遥拳,光把动作耍得如此熟练,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两人见小黑满脸迷茫之色,甚是得意,狞笑一声,没等招式变老,便欺身上前。

    几个鸟人在屋里听见外面相继传来几声惨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蹦跳着将身体挪到门边,院里发生的情况让他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除乌干达以外,其他几人全躺在了地上。而鸟人们很久没看到的小黑,正神色平静看着乌干达。

    乌干达脸上的惊骇难以形容。

    “你把他们搞死了?”

    “只是暂时晕过去,不会死。”

    乌干达不相信似的跑到就近一人身边,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然后恐惧地抬起头说:“你这是啥武功?”

    “就是这上面所写的武功,”小黑拍了拍手里的那摞纸,表情仍然很平静。“你认识的那个特种兵的不是背着一只手你也没打过吗?今天我两只手都不用,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特种兵。”

    乌干达握了握拳头,骨节劈劈啪啪的一阵碎响,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提起拳头就朝小黑冲过来。

    小黑双手抱着纸稿没动,急得远处看热闹的常志锋忍不住骂了声“傻X”。想想不久前,他被乌干达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小黑作为他的手下败将,这时狂妄得要背起双手与人对打,这不是二百五就是脑子进了酱油。

    常志锋不忍地闭上眼睛,乌干达那几拳锤得他快散了架,那碗大的拳头锤在小黑瘦弱的小身板上,会是啥结果?

    褚墨和候二宝也没敢看,此时他们后悔不该那样整小黑,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人民内部的矛盾,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好歹是自己人,这时候看到自己人被打,心里也不落忍。

    只有龙小铭瞪着一双牛眼,连眼皮也没眨。几个鸟人相继转头闭上眼睛时,龙小铭突然大叫一个好,嗓门之大,震得远处厕所的声控灯都亮了。

    鸟人们赶紧睁开眼睛,他们惊奇地发现,倒下的不是小黑,而是那个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的乌干达。

    常志锋以为看了眼,使劲眨眨眼睛,没错,倒下的是乌干达。这时乌干达从地上爬起来,好像为自己刚才失手感到无比愤怒一样,爬起身的同时,猫腰又朝小黑冲过去。

    这回鸟人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真真切切地看到,在乌干达快要冲到小黑身前时,小黑转身避开乌干达冲过来的身体,接着后脚旋风般抬起,像刮大嘴巴子一样精确地抽在乌干达脸上,“啪”的一声,乌干达壮实的身躯倒下了。

    小黑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常志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他打死也不敢相信,抽倒乌干达的人是小黑,而这人就在前几天还被他打倒在地,他不知道此刻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乌干达努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斜斜地站着,擦了擦嘴角淌下的鼻血,突然转身对着院外吼了起来:“菜刀——菜刀——你的腿法不是天下无敌吗?你带我们来,你娘的咋不出面……你出来干死他……”

    话没说完,这个带着中原口音的乌干达难民“啪”地一声栽倒在地。

    他嘴里说的菜刀是谁?没人知道。院外,只有呼啸的山风和坟墓般宁静的黑暗。

第一卷 第七十章

    作者:村上铭树

    几个外地农民样的人物夜袭“野狼”特种大队农场的故事似乎天方夜谭,却又真真切切地发生过,成为“野狼”大队历史上经久不衰的笑谈。

    人们之所以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并不是赞叹小黑的腿法在那个夜晚如何神出鬼没威震敌胆,一个特种兵对付几个一点不“专业”的农民没啥了不起。可笑的是农场那几个鸟人,居然被几个农民打得满地找牙。打不过也就算了,还偏偏说自己是特种兵,挨了一顿饱揍。

    后来“野狼”大队的老兵跟新兵开玩笑时就说,你出去要是被村里的农民打,打不过千万别说自己是当兵的,更不能说是特种兵,不然你会被打得很惨连你妈都不认识。

    新兵会很幼稚地问,那我说自己是啥人?

    老兵说,你说你是农民,然后跟他攀老乡,那样就不会挨打了。

    有没有新兵这样试过,不得而知。不过因为这个笑话,农场那几个鸟人在“野狼”大队历代牲口的演说中,从此遗臭万年。

    那个夜晚,乌干达难民嘴里喊的那个叫菜刀的人并没出现。小黑放倒乌干达等人后,追出院外,在小院外的拐弯处发现一个还未熄灭的烟头。外面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小黑端祥了那个烟头很久,最后走进了院内,带着几个鸟人在进入农场的各处设下了候二宝的九连环,如果来的人不多,少数毛贼是很难攻进农场的。

    第二天一早,小黑和大队赶来的保卫股长带着警察将一口咬定只是来挖金子的乌干达等人送往派出所的时候,几个鸟人却在那间猪圈里傻坐着发呆。

    他们就这样呆坐了一上午,谁也没理谁。

    后来,候二宝拿着一根绳子出门,走到头晚吊过小黑的那棵树下,将绳子搭在树上,然后默默地结起绳套来。

    褚墨朝门外看了一眼,回头对目光空洞的几人说:“瘦猴是不是疯了,他还想做绳套去害领导呢?”

    常志锋和褚墨相继走到门边,向外看了一眼,没说话,又回到床上坐着。

    龙小铭对门外喊:“瘦猴,王八蛋,你害领导还没害够啊?你还是人吗?”

    候二宝没说话,神情专注地自顾忙着。

    龙小铭回头对常志锋和褚墨说:“瘦猴走火入魔了,都怪你们给他煽的阴风鬼火。”

    褚墨迟钝地望着龙小铭,好半天才说:“咋怪上我们了?”

    龙小铭说:“要不是你们给他出的主意,瘦猴能这样吗?”

    褚墨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龙小铭高声喊道:“快看瘦猴,他把自己吊起来了?”

    几人挤到门口,看到候二宝果然把自己吊在了空中。

    褚墨说:“不会吧,他这是要干什么?”

    常志锋说:“他这是想不开,准备自杀。”

    龙小铭说:“不是准备,是已经自杀了。”

    常志锋说:“都愣着干啥?快救人啊!”

    几个鸟人赶紧冲出去,托住他的身体。

    候二宝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们别管我,都滚蛋,全都滚蛋!”

    褚墨眼含泪花,对候二宝说:“兄弟,你这是干啥,有什么想不开的,你非要这样,是我们对不住你,上头要是怪罪下来,有我帮你顶着,再说,即使上吊也是我先去,你怎么沉不住气?”

    候二宝奋力挣扎,大骂着鸟语,几个鸟人顾上那么多,费了半天劲,始终解不开那绳头,最后只好用钢丝钳绞断绳子,将候二宝抬回了宿舍。

    等候二宝在床上躺下后,常志锋对他说:“用得着上吊吗?万一欧了,值得吗?咱好歹也吃了几天部队的白馍馍,觉悟一定要不断提高,知道吗?”

    褚墨说:“如果领导真把咱们的事向大队报告,上头要处分,我就说主意是我出的,你只是我作案的工具而已,跟你没啥事,用不着做傻事!”

    龙小铭说:“猪黑,你懂不懂法律,一般作案工具都会当场没收,你说他能没关系吗?”

    褚墨说:“两面派,你不插嘴会憋死吗?”

    龙小铭看了看褚墨,生气地闭了嘴。

    这时候二宝终于说话了。

    “我不傻,我没搞明白,小黑吊在上面是怎么解开绳套的?我就想亲自试试,他怎么破了我的最高杰作?”

    鸟人们差点没齐齐晕倒,谁都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常志锋说:“不光你没搞明白,我也没搞明白,那天他跟我比武时,同样踢了一腿,那一腿根本就是花拳绣腿,一点力度都没有,可那个乌干达难民怎么被他踢晕过去了呢?他是故意耍我还是存心让我?”

    褚墨说:“我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跟你说。”

    常志锋问:“为啥?”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褚墨说:“比武那天,我在他的面条里下了一大包润肠通,他吃了后往厕所跑了十一趟,跟你比武的时候,估计腿肚子已经快抽筋了,所以踢你的那一腿软绵绵的没劲,这事你得感谢我。”

    常志锋怒目圆瞪,对褚墨说:“你还想让我感谢你,我他妈抽死你个王八蛋,这算啥?我宁愿输的凄惨,也不愿赢得那么窝囊,你毁了我一世英名知道吗?”

    褚墨说:“没那么严重,大不了,重新再跟他比一场。”

    “咱还有脸再跟他比吗?做人做到这个份上,我常疯子宁愿找一堆狗屎撞死。”

    候二宝说:“疯子说的没错,其实,我们跟他也没啥深仇大恨,相反,我觉得他挺像个爷们儿,尤其是昨晚,他一脚将乌干达难民踢倒在地的时候,那样子太有型了,我对他的崇拜就尤如滔滔江水,咱们被几个农民打得钻床底,这脸丢的太大,要不是他,咱们上哪报仇去,得饮恨终生啊。”

    龙小铭说:“从他来的那一天起,我就觉得他是个好人,我们不应该这样对一个好人的,一个人有多坏并不可怕,要是连良心也坏了,那就不是人了。”

    褚墨站起来指着候二宝和龙小铭,骂道:“你们是人,你们是好人,老子乐意当坏人行吗?最讨厌你们这种唐僧脸,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猪下水。”

    龙小铭问候二宝:“这跟猪下水有关系吗?”

    候二宝说:“他是说你像猪的下水一样肮脏。”

    龙小铭问:“他骂谁呢?”

    候二宝说:“刚才是你跟他说话,骂的应该是你。”

    龙小铭说:“我家祖宗八辈都是村里的好人,你敢骂我是猪下水,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褚墨说:“我就是打个比方,你‘鸡动’个啥?”

    龙小铭没废话,朝褚墨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褚墨也不甘示弱,两人抱成一团。

    常志锋和候二宝赶紧把两人拉开。

    常志锋说:“瞧你们这德性,昨晚你们有这点血性,就不用钻床底了,都他妈长能耐了是吧?”

    两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常志锋接着说:“从现在起,我宣布一条纪律,不管是谁,只要还认我常疯子是班头的话,都要服从这条纪律。”

    候二宝说:“什么纪律?”

    常志锋说:“从今天起,咱们再也不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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