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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同人)(az)第一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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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汗水很快沾湿了额头，她喘息不止。
疼痛大口吞噬了精力，她比自己预料中还要快地失去了力气。芙洛拉无力支撑双腿，勉强向后挪动几步，靠住了栏杆。
然后她不住地向下滑落，最终跌坐了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溢出，她忍受着剧痛，死死掐住伤口。
但就算如此，那双碧绿的眼眸中仍不见任何一丝恐惧，只有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与不甘。
弗莱堡撑着拐杖向前几步，用枪口挑起她的下巴。
俯视着面色惨白的芙洛拉，征服的快感如一阵狂风来袭。他难以自制地兴奋起来。
“你应该是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吧？殿下，机会难得，不来形容一下这份痛楚吗？”他歪歪头，提出的建议中满是讥讽，“难道说你那张稚嫩的小嘴，就只能拿来说些像童话一样虚幻的豪言壮语？”
汗水顺着芙洛拉苍白的面颊滑落，没入金色凌乱的发丝间，就像是划过白色玫瑰花瓣的露水。她虚弱地缓缓眨眼，头晕目眩，无力回答。
曾经高居皇位之上不容侵犯的帝王之女，如今只能跪坐在他的面前无力反抗。弗莱堡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最终高贵的血统也不过是他手中的傀儡，神力也不过是任由他把玩的玩物。认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干瘪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填满了那样，膨胀起来变得无比巨大。他感到自己超越了一切，正在接近神的高度。
几十年来他忍气吞声。他看不起艾瑟拉姆，却只能默默忍受女王的命令。如今终于让他等到了反转的这一天！掌握年幼的公主，就等于掌握了迈向胜利的钥匙。这只脆弱的金丝雀无力反抗，只能被他撕碎了翅膀，奄奄一息匍匐在他的脚边。
心脏兴奋地狂跳。他将枪口抵在芙洛拉的额头，毫不掩饰脸上洋溢着的狂喜之情。
“可否请殿下助我一臂之力，发动对地球的战争？”
芙洛拉因失血过多而视线模糊，摇晃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但听到弗莱堡的这句话，她不知从哪冒出了力气，用飘忽的声音说出坚定的话语：
“身为薇瑟的公主，我……决不允许，决不允许你为一己私欲发动战争，将民众卷入其中……”
“真是死性不改！”
她的话无法对弗莱堡构成任何威胁，成竹在胸的老头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民众？不过是群任人摆布的蝼蚁罢了，那是他们仅存的价值。决策者理应是贵族，也只能是贵族。领导即是贵族的天职。”
他说着激动起来，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什么是大义！”
可他的话在芙洛拉听来倒像是个笑话，她轻轻摇摇头：
“大义？你认为向地球发起战争，是大义吗？”
“当然。”
弗莱堡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她。
“……那么你错了，弗莱堡卿，”芙洛拉轻声说，“你想要发动的战争并非出于民众的希望，而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有益于民众的，才是大义。你刚刚说领导即是贵族的天职？可如果作为领导者的贵族一意孤行，不能为民众谋求幸福的话……这样的贵族，这样的领导，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一席话说完，弗莱堡耐心地听着。
不知为何，他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方才轻浮的表情消失殆尽。
“真是……可笑至极。”
良久，板着脸的他开口了，不知怎地语气中竟带有一丝怜悯：
“……我知道你幼稚，可没想到你居然幼稚到这个地步。”
从芙洛拉的只言片语中，他拼凑出她与荣格的真实目的。在恍然大悟的同时，事情的真相使他感到无比震惊。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松弛的眼皮被撑起。
“现在我终于明白你和荣格那个小鬼是在搞什么名堂了……你们想要带来民主？”
芙洛拉缓缓闭上眼，启唇无声地笑了，算是默认。在绝望的阴影真正触及到她的瞬间，她反而变得什么都不再害怕了。
此时的她就像是被绑在火柱上的殉道者，在死亡面前，苍白无助得好似一片单薄的羽翼。
而用枪抵住她额头的弗莱堡，则像是手握火把的异端审判者那样，决绝中，带着一丝来自人性本真的同情。
但这份同情势必无法带来任何改变。因为他们两个谁都不会退步，更不会放弃自己的选择。
“愚蠢！愚蠢！”
弗莱堡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权利？民主？他们不过是一群智能低下的凡人，你却要把决策权交给他们？他们能做出什么智慧的决策？”
虽同为贵族出身，但芙洛拉完全反对弗莱堡的观点。
因为她深知命运被摆布的不公。
身为神力启动器的她，无法为自己的命运做出选择。她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国家，而不是使自己幸福。她注定没有自由飞翔的权利，更没有自由选择幸福的权利。
“人生而为人，理应平等。自己的生命应该由自己来掌握。”
可如果她手中绽放的光芒，能为薇瑟的幸福做出一些贡献，能让更多人得到自由的话，也许除了身为傀儡之外，她的生命也能多一些意义……
这就是她的选择。
“平等？自由？”弗莱堡被她逗笑了，“你相信这些美丽的空话？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也许吧……”
出乎意料的，芙洛拉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为她也曾质疑过自己的选择。弗莱堡所说的这些，她不是没想过。
可是最终，她决定相信。因为在一片黑暗中始终有着光明，像黑夜中的星星，指引她给她以前进的信心。
艾瑟拉姆的慈爱，蕾穆丽娜的包容，埃德尔利佐的忠诚，荣格的友谊，斯雷因的温柔……
在经历过一次次背叛，目睹一场场阴谋之后，在被轻视、被投毒、被暗杀的时候，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给她希望，点亮光芒。
她不否认人性的丑恶，但她坚信人性中的善良。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就算如此，我也依然坚信……”
人类对远方的憧憬可以追溯到原始时期。智力尚未开发的人类从那时开始，就不满足于足下的土地。他们抬起头仰望星空，坚信在远方会有更为美丽的图景。
难道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就该止住自己的脚步吗？
一旦学会妥协，也就失掉了活力与希望，失掉了追求美好的勇气。
为了人类的未来，不能止步不前。追寻梦想的道路是未知的，是漆黑一片，但只要名为“希望”的明星在头顶闪烁，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而芙洛拉坚信，领导者的天职即是为人们指出那颗明星。
“我依然坚信：我们应该做的不是抹杀他们的希望，而是给予他们希望。”
她的目光坚定。
弗莱堡想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小姑娘的胡言乱语？
听闻频临死亡的天鹅会唱出最为美妙的歌曲。那么，他想自己大概是想听一听吧，听一听芙洛拉最后的独白。
当然，他并不打算杀她。他将带回她扬陆城，利用她发动一场战争。
对，他确实不打算杀她。可比起死亡之外，还有更为可怕的东西。那就是被剥夺身为人的尊严，成为他手中的傀儡。等待着芙洛拉的将是持续一生的折磨与剥夺，无穷无尽。
……直到最后，她会忘记自己今天说过的话，失去希望的眼睛将不再闪烁。
不知怎地，弗莱堡很想继续听她说下去。等到她陷入泥淖的那一天，他希望自己能回忆起今天的一切。
那种感觉一定令人回味无穷。
“弗莱堡卿，我认为带来希望才是领导者的天职。”
少女的表情坚毅。
“让每个人都获得自由、平等，让每个人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受摆布……我明白这个目标很难达成。可就算在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实现，几百年后，几千年后，总有一天，我们会逐渐接近那里……”
“因为我们总是渴望着光明。”
“轰——！！！！！”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爆炸打断了。那声音十分清晰，大概已经很近了，芙洛拉甚至闻到了硝烟的气息。
飞船早前遭到爆炸袭击，之后又沦为两方军队战场，如今早已支撑不住了。随着战况的扩大，枪火声越靠越近，足下感受到的震动也在逐渐增强。
要结束了。芙洛拉心里暗想，指尖的麻木顺着手臂上升，逐渐冰冻她的知觉。
由于失血量过大，她能感到意识正在逐渐远离自己的身体。
“果然……奇迹是不会发生的。”
她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异变突起。
先是弗莱堡伯爵的表情突变，似乎在芙洛拉的背后看见了什么。
然后站在对面的一种战士举起枪，开始扫射。
激烈的枪声中，芙洛拉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回过头的那一瞬间，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紫色的光束，是一架白色机体发出的。在它的带领下，一众机甲兵穿过防护膜，从外部接连进入到空旷的停机坪中。
失血过多的芙洛拉大脑变得有些迟钝，但身体先一步替她做出了决定：
她要逃跑，把握住这一线生机。
下定决心的那一瞬，她不知从何爆发出一股力气，竟猛地甩开了士兵的钳制。紧接着她迈开步子，撒腿就跑。
弗莱堡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骑兵队压制，节节后退，于是一时间只有子弹去追逃走的芙洛拉。然而就算如此，她仍有被流弹击中的危险。
可就在此时，奔跑着的她看见那架白色的机甲停在了前方。在掩护下，它驾驶舱的舱门开启，一个熟悉的人从中一跃而出，向她伸出了双手。
“芙洛拉——！”
他呼唤她名字的同时，一枚炮弹射向敌方的位置。轰鸣声盖过了他的声音，爆风将他亚麻灰色的头发卷起。
……
是斯雷因。
芙洛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事后回想起来，芙洛拉总觉得那是她生命中离死亡最为接近的一次。
可就在她要放弃希望，坚信“奇迹不可能发生”的时候，他给她带来了奇迹。
“芙洛拉，跳下来！”
他朝她大声喊道，脸上有着不同于往常的焦急。
她没有迟疑。
用完好的左手臂撑起身体，她登上金属外廊的栏杆，利索地翻身一跃。
在停机坪的失重环境下，她缓缓下落，灰色的衣裙飘扬，仿佛战场中一片轻盈的灰烬。
从伤口中流出血滴浮在空中，如散开的珊瑚项链，鲜艳得刺眼。
不过十秒钟的时间，她却觉得那么漫长。像是落入水中那样，一切都变得缓慢而不真切了。余光中四起的火光在远去，枪炮声逐渐淡去。她能看见的只有向她伸出双手的那个人，能听见的只有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黑暗之中，她隐约看见了那颗闪耀着的星星。
……是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稳稳地接住了她。
由于惯性，他抱着她稍稍转了一个圈，这才稳住了脚步。
泪腺一向贫瘠的芙洛拉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紧紧抱住他，沾着血污的纤细手指没入他柔软的发丝。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间，被他的身上温和的气息所包围，是那么温暖，她总算感到一丝安心。
而斯雷因轻轻抚摸几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然后靠近她的耳旁低声说：
“我……选择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BGM：MKAlieZ……泽野弘之
文案来自歌词。
Leben； was ist das？ 『活着算什么？ 如行尸走肉一般』
Signal； Siehst du das？ 『黑暗中的一束光明，你看到了吗？ 』
这一章特别难写，前前后后改了好多遍才算比较满意。
下章完结。
话说……上一章你们好像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啊，都猜到蕾穆丽娜是艾瑟拉姆伪装的了吗？你们好聪明啊（喂
第16章 【正文完】他的选择
在那之后，一年过去。
在这一年之中，发生了许多事情。
首先是斯雷因·特洛耶特的旧案重判。
地球与薇瑟两方组成了军事法庭，对上一次战争中斯雷因·特洛耶特的行为进行了公平公正的裁决。
暗杀艾瑟拉姆女王并发动战争的污名得以昭雪，除此之外，他在战争中的行为也经过了重新的审视。
虽说他有扩大战争的嫌疑，但考虑到长达进二十年的秘密□□，陪审团一致认为他所遭受的不公与折磨足以弥补这项过错，于是做出了恢复其名誉与自由的决定。
从那天起，他终于重新到阳光之下。
而促成这一天到来的，也正是芙洛拉。原来她与荣格早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在收集证明他清白的证据。除开书面上的，还有人证。比如说使馆遇袭前荣格审问的犯人，正是当年参与扎兹巴鲁姆伯爵暗杀计划的人员之一，他当堂了提供的证词，称斯雷因曾有做出阻拦暗杀计划的努力。
在那之后，斯雷因·扎兹巴鲁姆·特洛耶特恢复了伯爵身份。继荣格伯爵之后，他成为公主身边的第二个助力。亲历过一次战争的他对政治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始终在外交场合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直接促进了地球与薇瑟两方的和平局面。
联合军事法庭的判决下达后，火星与薇瑟双方都有对他表示不满的话语声，他之后的复出更引起了一片风言风语。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为做出和平的努力有目共睹，反对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弱了下去，最后消失殆尽。
他得到了认可。
而另一方面，芙洛拉的计划也在循序渐进地展开。
从民众的小范围投票开始，在女王的授意与支持下，她小心谨慎地展开了改革。虽然在过程中有着不可避免的阻碍，但整体而言进行得颇为顺利。公主的改革在薇瑟民众那里，赢得了尤其高的支持声，而政局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对维持和平也有一定益处，于是地球那边也不乏赞同的声音。
就在前不久，组成议会的决定得以通过。在首次普选前，芙洛拉·薇瑟·克罗瑞斯就此进行了讲话。
据后世的评价，那是一场具有历史重要性的讲话。以至于在之后建立的薇瑟国家纪念堂中，这次讲话的录像作为历史展品在馆内播放。
“我相信，薇瑟正在朝着一个光明的方向前进。”
聚光灯下的金发少女站在高台之上，用一双明亮的绿眼睛俯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那天她穿了一身简洁干练白色的西装，而不是繁复华丽的礼裙。
她金色柔顺的短发熠熠生辉，犹如圣洁的光环，照亮她脸上恳切的表情。说话时，她不时地向台下的民众伸出双手，像是在号召，又像是在恳请。
“自由与梦想是每个人天生的权力。在薇瑟也是同样，各位理应拥有自己的自由与梦想，追求幸福是你们的权力。”
公主的声音清丽，通过话筒放大，真真切切地回响在台下每一个人心里。他们仰视着台上的少女，那双绿色的眼眸宛如一潭清澈的湖水，纯洁而又动人。
“在此之前，你们无法为自己发声。但是今天，在这里……”
她说着将手放在胸口，脸上焕发着明亮的生机：
“我要求并且请求你们，为自己的未来作出决定！”
几秒种后，台下掌声雷鸣。
画面就此定格。斯雷因按下了暂停键。
他坐在办公桌后，手撑着下巴。看向画面上的少女，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距第一次普选后，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最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令他出乎预料的是，自己竟在这场普选中获得了一个席位。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令他难以置信：
议会内投票决定推举他成为首相。
……
他犹豫了。
指尖划过屏幕上少女的脸庞，无意间触动了播放键。视频再次开始播放。下一秒，少女抬起眼睛，冲着镜头的方向粲然一笑，粉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
不知怎地，他也跟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空气中流动着难以言说的氛围。他就那样看着她的笑容，不言不语。
可这份静谧与舒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敲响，可还没等他回话，门外的人就毫不犹豫地闯了进来。
“等、等一下——！”
斯雷因瞬间回神，手忙脚乱地关了视频，又把终端藏在抽屉里。
一般说来，敲门声意味着进门的请示。可对于来人而言，那不过是宣告自己到来的一声通知。
如此蛮横无礼又自我中心的人，当然只有一个：荣格。
“等什么等！气死我了！我有急事跟你说！”
只见荣格气鼓鼓地走进来，不等斯雷因请他坐下，就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还顺势把脚搭在矮桌上。
“怎么了？你不是和芙洛拉去剧院了吗？”
斯雷因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失笑。
虽然荣格说是急事，但经过一年多的相处，斯雷因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能让荣格气得跳脚的多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是严肃的正事，他的怒火反倒会冷却下来。
果真如斯雷因所料，荣格抱怨的并非要事。
原来是和芙洛拉去剧院的时候，有人高声喊了一声“荣格夫人”，引得全场爆笑。荣格那么聪明，当即反应过来那是在开他和芙洛拉的玩笑。
然后他就炸了。
“荣格夫人！”荣格愤愤地说，“居然有人干那样叫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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