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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飞行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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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级的张继飞已经放假,在门口与贺苗壮玩弹球,他一眼就瞧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张志敏,他没上前接爸爸,而是返身向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姥姥!姥姥!我爸爸回来了!”老人应声走出房门,张志敏已走到她面前,他拉起老人有些干枯的手说:“妈,这一年多来,让您老人家受累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这个家怎么办啊!”“爸爸,你是不是飞到外国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家。”张志敏在老人和孩子的簇拥下走进家门儿。他举目四顾,一切还是老样子,贺铭七年前送给他的新婚“绝对”,依旧贴在原来的地方,只是有些褪色,不那么鲜艳了。进屋后,张志敏摘掉棉帽,他的脑袋顿时引起了老人的注意。“志敏,你这趟差事怎么把头发给弄掉了?你都快成和尚了。”“真的,爸,你成秃子了,多难看!”张志敏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赶忙转移了话题:“素梅她好吗?”“你走后,她也出了一趟长差,也有大半年没回家。”“家里只有我和姥姥,我的脚摔坏了,都是贺铭叔叔背我去卫生队打针的。”“哪里摔坏了?让爸瞧瞧。”“早好了,我都上银燕小学了。”张志敏没再说什么,他明白素梅沾了他的光,也进过学习班。“妈,素梅在哪里上班?”“好像在什么股看仓库。”“妈在营房股上班,保管好多东西,我去玩过,那里东西可多啦!”“啊!。。。。。。”老人与孩子的话,使志敏刚刚晴朗的心情又被阴云覆盖。
经过中央领导人的干预,张志敏才结束了长达一年半的隔离审查,回到了西郊机场。中央专案组给他下的结论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张志敏同志犯的是路线斗争觉悟不高的错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回部队后恢复飞行。对这样的结论,张志敏喜出望外,相当满意。张志敏在学习班期间虽然落了一头青丝,但回家时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谁也没有料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批林批孔运动,彻底碾碎了他重返蓝天的梦。
“九·一三事件”后,空军有关部门并没有给黄晓东平反的意向,他们还专门儿派人到武陵农场与黄晓东谈话,说林彪一伙与他黄晓东各有各的账,不能因为林彪摔死了,空军司令完蛋了,他黄晓东反对毛主席的罪行就可以一笔勾销。并警告他要继续接受劳改,甭想趁机变天翻案。随着空军领导班子的调整,一批老同志重新回到领导岗位,黄晓东等劳改对象的生活环境有所改善,行动上有了一定的自由,可以彼此串门儿聊天儿,可以写信打电报,可以外出逛集市等。黄晓东与许雅君第一次进慈利县县城时,在一家小饭馆里一人吃了一大碗馄饨和一大碗常德米粉,吃得许雅君满嘴跑汤,大喊:“好吃,比空勤灶的饭还好吃!”
从1972年5月开始黄晓东和许雅君就陆续接到朋友的来信,信上说,军队有一批被打倒的领导干部已被接回北京复查甄别,有的还恢复或重新安排了工作。于是他俩急忙给有关领导和部门写信,强烈要求回京复查。经过不懈的努力,1973年2月,黄晓东一家终于回到了北京,住在东交民巷空军招待所等待分配工作。许雅君回京后第二天是个星期天,她来到西郊机场,看望阔别了六年之久的蓝天姐妹和其他老战友。
1973年的西郊机场,最大的变化是新盖了六幢家属宿舍楼,姚玉兰、俞素梅、刘晓云等春节后都住进了新楼。姚玉兰住一号楼一单元三层306号,70多平米。许雅君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家,正好全家人都在。她第一次见到玉兰的一儿一女,高兴地抱住兄妹俩,亲着他们的小脸蛋,孩子很有礼貌地、甜甜地叫着阿姨。姚玉兰很快支走了孩子,和许雅君紧紧地拥在了一起。“二位别总站着啦!坐下来慢慢聊吧!”听了贺铭的话,她俩才坐到沙发上,手还紧紧地拉着。屋里不再生蜂窝煤炉子,安装了暖气片儿,暖烘烘的。姚玉兰帮许雅君脱掉了有补丁的棉军衣,她内里穿的和玉兰一样,都是飞行员所特有的纯毛的深蓝色毛衣,不同的是,她的已经破旧。“雅君,怎么不把小翔带来?有几个孩子了?”“和你一样,也是一儿一女,都在淮安姥姥家。小翔上学了,小明才3岁。她俩谈话时,贺铭一看插不上嘴,进里屋看书去了。正当久别重逢的姐妹谈得来劲儿的时候,俞素梅和刘晓云也前后脚进来了。苗壮腿快嘴快,是他给素梅阿姨送的信,俞素梅又把刘晓云拉了来。昔日的四朵蓝天金花,六年后又聚在一块儿了。六年来,四姐妹都有说不完的酸甜苦辣,都有一本儿难念的经,都走过一段坎坷的路。
“兰子,你们都是高参,给我参谋参谋,我现在提出恢复飞行的要求,上面会批吗?”俞素梅和刘晓云都望着姚玉兰,她是她们的领头鹰。“雅君,你先别急,我先找师长摸摸底。”“那你得抓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急性子。当年下决心放弃飞行跟晓东去湘西农场,表面上看我很坚定,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斗争的。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个只要男人不要飞行事业的女人,但你们应该了解我,我对飞行的眷恋与热爱不亚于任何一名飞行员。六年来,我天天都想你们,天天都想和你们一起在天上飞行。”“你这种心情,我们都有过,我与晓云都停飞过。”“晓云,你也停飞过?为啥?”“我在公安部工作的二哥被打成走资派,我沾了他的光。”“啥时复飞的?”“前年二哥被‘三结合’,进了革委会班子,我才复飞。我比素梅走运,她至今还没复飞,还在当仓库保管员。”许雅君看了看身旁的俞素梅,用手搂住她的肩膀道:“素梅,我看你情绪很低落。别这样,事情越是不顺,自己的心气儿越是要顺,很多事情我们左右不了,但自己的心情自己可以做主。一天24小时,哭也是24小时,笑也是24小时,我们为何不笑着度过这24小时呢!人生的路上,谁都会遇到苦难,遇到苦难时也要笑着面对,也要苦中作乐,难中求欢,要不会更苦、更难。”她的角色转换真快,刚才姚玉兰还在安慰她,现在她却安慰起俞素梅来了。
十三、东山再起
1973年8月的一天,姚玉兰上班不久,王副师长来找她:“小姚,你做一个明天去南方的转场计划,让一大队派一架三叉戟飞机,你当机长,领航员刘晓云参谋,机组其他成员由大队定。”“王副师长,我这个月的训练时间已经用完了。”她对王副师长的安排有些疑惑。王副师长笑笑:“怎么,不想多飞啦?”“不,我只是觉得明天的转场训练有些特殊,是不是又有哪位总政或空军的首长要去南方?”“不愧是女诸葛,你猜对了,明天有一位非常特殊的领导要去南方上任,你再猜猜他是谁?”“黄主任,黄晓东主任!”“以后该叫他黄政委了,他已经被任命为南方军区空军政委,明天走马上任。空军领导很重视,让派一架三叉戟飞机送他,可他又不够坐专机的级别,只好以转场训练的名义派飞机了,这也是多年来的一贯做法,近水楼台嘛!”“太好了,雅君终于盼来了黄政委再次起飞的这一天,她出头之日来了。”王副师长走后,她便开始拟定转场训练计划。
“叮。。。。。。”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我是训练科。。。。。。”还没等她说完,耳机里传来了许雅君清脆的声音:“我知道你是姚大科长,我是雅君。明天老头子要坐我们师的飞机去南方报到,我给王副师长提了个建议,请你与晓云送我们,他答应了,他告诉你了吗?”“刚告诉我,我正在做计划呢。雅君,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喜事,事先一点儿风声都不透,你变了。”“我变了?胡说,他重新出山的事是前天刚知道的,空军几个头头和他谈过话后就催他上任,这两天尽忙搬家的事儿了,哪有时间打电话。好了,不和你啰嗦了,我忙着呢,明天见。”许雅君要去南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蓝天姐妹们的耳朵里,大伙儿商定明天都去机场送她。
第二天8点30分,姚玉兰和机组成员来到了一大队停机坪,下车后按分工进行起飞前准备。这时在263号飞机两旁已停了不少小车,都是来给黄政委一家送行的,其中有姚玉兰认识的,但多数她没见过面。姚玉兰检查完飞机在机翼下等候黄晓东和许雅君两口子,她发现贺铭也来了,贺铭见到她后只笑了笑,没说话。这哪是什么转场训练,比专机任务还热闹,怎么一下冒出这么多黄政委和许雅君的亲朋好友?想当年他们两口子住在西郊机场家属区的时候,门可罗雀,连个人影儿都见不到。看来还是当官儿好,当大官儿更好,官大人气旺。
正当胡思乱想的时候,几辆红旗牌和吉姆牌轿车开到了飞机前,空军的一位副政委和黄晓东两口子先后下了车,下车时有秘书为他们开门儿并用手替他们护头。姚玉兰见客人已到,便招呼机组成员上了飞机,各就各位后,她启动了三台发动机。黄晓东、许雅君与空军副政委以及师里的几个领导——握手话别,对其他送行的人只草草地挥了挥手。许雅君在人群中找到了贺铭,她将他拉到黄晓东身前。黄政委一见贺铭,忙从秘书手里拿过用报纸包好的厚厚一摞书:“小贺,这是一套内部出版的《外国文艺》,上面刊登着各国名作家的新作。其中有苏联作家鲍里斯·瓦西里耶夫写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值得一读。”“谢谢政委的关心!”贺铭如获至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外国文学作品了。
263号飞机缓缓地滑出停机坪,载着东山再起的黄晓东离开地面,他又升空高飞了。263号三叉戟进入江苏省上空后,黄政委在许雅君的陪同下来到驾驶舱,一是看望机组的同志,二是想从上空鸟瞰一下许雅君家乡的风貌。飞机虽不从淮阴上空飞过,但江苏境内的地貌地标大致相同。只可惜,飞机飞在万米高空,翼下是厚厚的云层,放眼望去,上是蓝蓝的天,下是白白的云。除此之外就是灿烂的阳光。虽看不到江南风光,但眼前这无垠的云海还是令黄晓东赞叹不已。他是头一次乘坐这种现代化的飞机,以前乘坐的都是非密封座舱的伊尔—14型和里—2型飞机,它们的最高升限超不过5000公尺,见不到这万米高空的壮丽景象。许雅君怕影响机组工作,拉了拉黄晓东的单军衣:“咱们走吧,飞机快落地了,别挡在这里碍事儿。”黄晓东还沉醉在高空景色之中,他此时的心情完全和机外的景象一样,开阔亮敞,情景交融,使他流连忘返。许雅君看他赖着不走,便强行将他拉回客舱。
11时左右,263号飞机安全着陆。飞机在调度室前停了下来,广场上站满了欢迎的人群,黄晓东和许雅君刚下飞机就被人群包围,看样子南方军区空军的领导和机关干部几乎全部到场。这种场合他们都会争着亮相,无论是真是假都是一副热烈欢迎的样子,全是笑脸相迎。当天中午,南空管理处在机场招待所食堂设盛宴招待机组,管理处长作陪。他反复强调这是黄政委的意思。机组吃完饭,给飞机加满油后,姚玉兰到调度室办手续,了解起飞时间和航路上的天气。调度员告诉她,263号飞机计划1点30分起飞,有客人坐飞机,航线上天气良好,北京西郊机场同意接收。8月南方的气温高达30多度,机舱里温度更高,姚玉兰他们都站在机翼下纳凉。
1点10分左右一辆黑色小轿车开到飞机前,从车上下来的竟是许雅君,她大步走到姚玉兰面前:“姚大机长,上飞机走吧!”“你。。。。。。你,你要回北京?”姚玉兰的两只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你怎么啦?不欢迎!”“你不留在南方?”“谁说我要留在南方?”“你一人回北京干什么?”“你说我回北京干什么?”“你不要到天上去纵横捭阖,还要飞?”“废话,我是飞行员,当然要飞!你以为我只会相夫教子,只能当贤妻良母呀!”“你真要想飞到南方后也可以飞,南方运输团也有运输机。”“南方运输团只有几架破运—5,我放弃安—24不飞去飞破运—5,我傻呀!别婆婆妈妈了,起飞时间快到了,我们姐妹俩以后有的是神侃的时间。”在许雅君的催促下,两人上了飞机。
飞机进入航线之后,姚玉兰来到客舱,许雅君正在与空姐邹霞聊天儿。邹霞见姚副科长进来,便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她,给她泡好一杯茶后进了服务舱。“雅君,你搞啥明堂,为啥不留在南方?”许雅君拍了拍玉兰的肩膀,满含深情地说:“玉兰,你对我的关爱我感恩不尽。在我的一生中,除了父母、晓东,你是我最亲、最信任的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与贺铭敢于站出来帮助我、支持我。你们对我的好处上挂破鞋,躲着我,踩着我,往我伤口撒盐的人。我理解他们,那是形势所迫,因此我原谅他们。你也看到了,今天送我们和接我们的人不少,在他们中间,就有诬陷和迫害过晓东的造反派。”“咱先不谈你的恩恩怨怨,先谈谈你的下一步打算吧!”“很简单,留在南苑机场,飞我的安—24。虽不像你飞三叉戟风光,但总比不飞当官儿太太强多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留在南苑,你就得过‘妻离子散’的日子。那么艰难困苦的年月,你都没离开黄政委一步,好不容易盼到黄政委复出的这一天,难道你放着好日子不过,要过牛郎织女的生活,你可是一个迷恋“性福”的女人啊。”“过去不少人认为我是个要男人不要飞行事业的女人,其实他们大错而特错了。那时我放弃飞行是让那些造反派逼的,现在组织上刚把‘一杆两舵’交给了我,你说我能因为贪恋‘性福’生活而放弃飞行事业吗?我许雅君是那种只会在笼子里飞的金丝鸟吗?你也是飞行员,你说说在‘床上飞’和在天上飞哪个更过瘾?跟你开玩笑,说正经的,玉兰,在同期姐妹中,我已经大大落后了,为了不让我掉队,我希望你仍像以往那样帮助我、支持我。”“黄政委支持你吗?”“不瞒你说,让我留在北京的主意还是他先提出来的。他说:‘南方你就别去了,两口子在一个单位工作不方便,你还是留在北京多飞几年,把你欠的账还上。”姚玉兰打趣道:“当心他变成‘越王勾践’啊!”“啥意思?我不懂。”姚玉兰本想将《史记·越王勾践世家》中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背给她听,仔细一想不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和你开玩笑,没啥意思。你呀,真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奇女子,连我都不懂你了。”两人拉了一会儿家常后,姚玉兰便回到驾驶舱,飞行途中机长不允许长时间离开岗位。
张志敏回到西郊机场后,开始还天天盼着恢复飞行,整日做着重返蓝天的美梦,因为有所期盼,人也有了一些精神劲儿,没事儿常到团部转转。过去的老部下并没将他另眼看待,对他仍很热情,尤其是贾云,仍像往常一样亲切地叫他“张副团长”,对他仍是毕恭毕敬。但是一年过去了,他仍在家坐冷板凳。张志敏在家闲居期间,副师长王英、政治部副主任季平化等都曾登门儿看望,都表示师里会尽快解决他的复飞问题,后经师党委研究,同意张志敏恢复飞行。
正当组织科准备向空军领导小组写请示报告的时候,江青的联络员来到了西郊机场,他到西郊机场后,便召开师党委扩大会,会上宣读了江青给师领导的亲笔信。信中要求全师各级领导干部接受教训,认清形势,彻底肃清林彪的流毒,狠批孔子的克己复礼,特别要深入批判宋江的投降主义。当前党内最大的危害不是“左”而是“右”,决不能让右倾投降主义和经验主义抬头,要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不获全胜决不收兵。联络员走后,师政委主持召开了师常委会,就如何贯彻江青来信的精神展开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当前师里的中心任务仍然是飞行训练,恢复战斗力,这是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的要求,江青同志信中也没有让改变中心工作。虽然江青的信没有干扰师里的主要工作,和他们上报空军的“关于张志敏同志恢复飞行的请示”却被退了回来,空军领导小组负责人的批示是:“凡与林彪事件有直接牵连的,被中央专案组重点审查过的空勤人员,不得恢复飞行,全部做转业处理。”
1974年2月,空军决定让张志敏转业,名义上是转业,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他的走与批林批孔运动有关。师党委虽不同意这一决定,但无能为力,只有无条件服从。经征求张志敏本人的意见,决定让他转业回素的老家上海。转业干部名单上没有俞素梅,她是走是留,主动权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张志敏极力主张她与他一道转业,俞素梅却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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