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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花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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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皮韩四下望了望,指着面前的酒渍道:“你便测这个酒字。”

    史浩微微一笑,心中便有计较,对那泼皮道:“请问此时何时辰了?”泼皮韩望望天色,道:“便是酉时了吧?”这酉时便是下午五点到七点了。

    史浩点头道:“正是,将军测了这酒字,酒字左边是个水,如今又正当酉时,大水浇了右边的酉,对将军不利,将军本来今日吉星高照,鸿运当头,可是在这酉时饮酒,便只有水了,将军怎会不输钱?”

    这字测的有些牵强,不过也当说的过去,方进石却是暗自佩服这史浩的应变,泼皮韩却是一拍大腿骂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五爷刚开始赢的几手,自喝了酒后,便一输到底,原来酉时不能喝酒的。”

第16节 未闻细柳散金甲() 
史浩却在背后向方进石狡黠一笑,并不接口。

    那泼皮韩叹过以后,却又对史浩道:“你倒果真有些本领,你再测上一卦,我此生能做到什么官阶,能做到个统制么?”史浩笑道:“将军还测此字?”泼皮韩想了一想,这关系他能否当上个统制官,自是小心一些,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这个字吧,于是便点了点头。

    史浩微微一笑,装模作样的拿手反指掐算半晌,却又点了点头,泼皮韩紧张的小声问道:“怎样?”史浩忽然正色道:“这个么……敢问将军,是公是母?”

    他这问题问的连旁边的方进石都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本来这问题便是突兀,他问的不是是男是女,却是公是母,却将这泼皮韩暗地里骂作猪羊狗畜,偏偏这史浩却是一脸严肃,神色极为认真。

    泼皮韩呆了一呆,想要发作什么,却又怕这中间有极大的机巧妙处,硬生生的将心头的愤怒压了下来,也是之前史浩那字测的有理,他又关心自己前途,便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自然是公的。”

    方进石不由的又笑出声来,这泼皮韩向他怒目望了一眼,却认真回头对史浩道:“如何?在下能做到统制么?”他大为紧张,史浩白了他一眼道:“将军说那里话,莫说一个小小的统制,以将军命相来看,日后定当位列三公,位及人臣。”

    他这话斩钉截铁,说的极有自信,泼皮韩望了他一眼,眼中透着不相信,迟疑着问道:“如何测的出,位列三公,这,这也太……?”显然能做到这么高的官,大大出了泼皮韩的预期。

    史浩却笑道:“将军莫要不信,眼前将军运道不好地位不高,他日却必成大器,这酒字,左边是个三水,坎为水,坎卦便是北方水,此时将军正处北方,便是对上了,五行之中,金生水,将军是带了铁器打仗之人,便是又对上了,右面是个酉字,酉者,鸡也,将军是公的,便是公鸡,加之左面的三水,便是三水公鸡了。”

    这番话说的泼皮韩似懂非懂,却又好像有些道理,他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才小声道:“三水公鸡?那又如何?”

    史浩道:“将军问的是前程,前者,便取这四字之藏头,便是‘三公’二字,三公者,便说的是将军日后必将飞黄腾达,位列三公也。”

    “位列三公?”泼皮韩不由的重复了一次,他自己也绝难相信,他这样一个大粗人会位列三公,史浩却呵呵笑道:“将军休要怀疑,本朝三公者,太尉、司徒、司空,将军是武将,日后必定可位列太尉,官居枢密院。”

    史浩说这个话之时,却向方进石狡黠的笑了一笑眨了眨眼睛,便如同那调皮少年戏弄了别人,却使眼色让同伴莫要出声,免得拆穿了把戏一般。

    那泼皮韩本已信了八九成,一抬头之间,却正好看到史浩这一个眼色,他本不是愚笨呆憨之人,一怔之下,马上便回过味来,知道被这书生给耍戏了。

    泼皮韩马上由喜转怒,想他一个在这绥德县说一不二,人见人怕的泼皮韩,今天却让一个无名书生给耍了,旁人知道了,这颜面该放在何处了?想到此处,泼皮韩拿了抓了史浩的衣服,隔了那摊位竟将史浩提了过来,卡了他的脖颈将他提的脚不沾地了,大声怒道:“那来的混帐东西,也敢戏弄你韩五爷,不要命了是吧?”

    史浩给提的脸色涨红,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想要掰开他的手,那里能掰开半分?这泼皮韩力气好大,他身材又高,抓着这史浩真如老鹰抓了小母鸡一般。

    方进石在旁边看了,心头大惊,赶快上前劝道:“这位大哥快放手,莫要出了人命了。”看那泼皮韩不听他的话,便也上前去抓了他的手臂想要帮史浩一把。

    周围的人看有了热闹,便有人围观了过来,泼皮韩看人越来越多了,伸手向前一甩,将史浩甩出几尺,史浩收足不住,一跤坐倒,坐在地上不停的咳,方进石赶忙上前询问捶背。

    泼皮韩手指史浩大声道:“今日暂且饶了你,免得别人说我韩世忠以大欺小,欺负外乡人,明日若还看你在此骗钱,少不得五爷打断你的狗腿。”

    方进石正在安抚史浩,听到“韩世忠”三个字,突然心头一闪,他的历史再不好,也知道这韩世忠的大名,他不由的向泼皮韩又多看了两眼,只是这泼皮穿着比叫花子还脏的衣衫,毫无气度,滥赌不说,而且还是个官迷,实在无法和那个大名鼎鼎的大英雄联系到一起。

    韩世忠看了史浩站了起来,分开围观的人群,大步的走了,方进石问史浩:“要不要紧?”史浩摆手,休息一会儿,去收拾了那算命摊位,也没有什么可收的,只是把那些布幔卷起来,寄放在旁边的店铺中而已。

    史浩看了看天色,便打算离开,方进石赶紧上前问道:“史兄,刚刚的听到这里的人说起,

    附近有个草塘可以洗澡,天气炎热,兄弟想去洗洗,不知史兄这草塘在何处?”

    史浩一指城门道:“出了城向东二三里,便是那草塘河了。”方进石奇道:“不是个池塘?是一条河?”

    史浩点了点头道:“是条河,我住的地方也在城外,一起走吧。”

    二人走出北城门,史浩本来有心和方进石结交,可是给这泼皮韩一闹,再也没了心情,方进石看他有些烦闷,笑道:“史兄何必烦恼,有朝一日那泼皮韩做了高官当了太尉,不怕他见了史兄说一句‘先生真乃神人也’那时定要向史兄好好赔罪了,呵呵……”

    史浩苦笑道:“我这话是戏弄这泼皮来的,凭这泼皮,转世十轮也做不到太尉!”方进石道:“这倒也未必,我却看这泼皮英华内涵,吉星高照,日后必成大材。”

    史浩本来苦着脸,听到方进石这个话,不由大笑了道:“便凭了这泼皮?还英华内涵?非是小瞧了他,他若是积了些战功,还有可能做到统制一级,可是再向上去,便是万万不能了。”

    方进石道:“史兄还真是小瞧了他,我却料定他至少做到三品以上。”史浩不由回头看了方进石,想到那泼皮刚才如此对他,发狠道:“我且和你打个赌,若是以后这泼皮做的到三品大员,我便……我便尊你为师,做你门生。”

    方进石听到这话,从内心深处都笑了,拍拍史浩的肩头道:“我的乖徒儿,你可是做定了。”

    史浩不习惯的扭了下身子躲开他的手掌,反问道:“如何便断定我输了?若是他做不到三品呢?”方进石豪气万丈的道:“那我就尊你为师,做你的好徒儿。”史浩微微一笑道:“如此看来,我们便注定是师生了。”

    二人说着话,走了两里多路,前面却是一处岔口,史浩手指不远处一处黄墙院落道:“那里便是黄花道观了,我便住在那里,你如是去草塘河,沿着这道走三四百步,便看到了。”

    方进石别了史浩,沿着那小路走,这城外已经是没了人烟,道旁全是田地和荒草,走了上百步,果然看到一条河流弯曲着流和远处,这河也不大,岸边生了许多的野草树木,方进石想要找个地方下河游泳,却对那岸边的藤草树刺望而却步了。

    他便又向前行了几步,却见一处河岸铺了石阶,想是附近人的取水洗衣所在,方进石看看四下无人,准备从此处下水。

    虽然现已经是傍晚,可是天气依旧是炎热,方进石急急的脱了上衣,去解那腰带,刚刚松了一半,却听到有人“啊”了一声。

    方进石回头望去,却见那不远处站了两人,当前一人是个四十余岁的妇人,长的人高马大,穿一件灰色布衫,她身后却是一个淡蓝色衣服的少女,年岁看上去约十七八岁,她见了方进石正在脱衣服,早“啊”了一声,羞的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是以方进石也无法看到她的相貌,只是感觉身材高挑,衣着得体。

    这两个女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木盆,盆里放着些衣服,却是来这草塘河边洗衣来了,想是长草遮挡,走的近了才看到方进石。

    那妇人却是不怕,反而向前一步怒骂道:“那里来的混帐小子,也是眼睛瞎了么?怎么到这地方来游水!”方进石一听这个话,知道是个泼辣的角色,他天不怕地不怕,却生平最怕的就是这种泼妇,招也不敢接,马上又束好腰带,拿了上衣转身走,心中却想到:“怎么说又瞎了眼?莫非前面有人也到此游泳,给她骂过了?”

    他走了好远,还能听到后面那妇人还是在好像说他,一直走了上几百步,直到那个地方看上去模糊了,才停下来,四下望望,确定没了人了,才脱衣下河,在那河中好好的洗了几遍,他江南子弟,河道如织,自然是擅长游水的。

第17节 肠断秦川流浊泾() 
方进石在河中洗了个痛快,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手足没有力气了,才上到岸上,去穿了裤子,也不穿那上衣,拿在手中沿着河岸向上走去,想走到东门那里进去,反正这城也不大,夜晚准备便在这绥德城休息了。

    此时天气已晚,太阳只留下半个依在山头,夕阳的余晖极是美好,河岸上微风习习,吹的他极是舒服,河面上碧波荡漾,不时的有一些小鱼儿跃出水面,颇有情趣。

    方进石不禁想唱一首歌来:“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哥哥心中荡起层层的波……”他正唱的兴起,却看到前面长草乱动,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在那里博斗。

    方进石好奇心起,便走了上前,待走的近了一看,吃了一惊。

    却看那长草之中,一名汉子光了上身,一条手臂粗细的大蟒蛇被他双手扳住了蛇的上下腭,蛇口大张,信子吐着却是伤不到他,蛇身呈青绿色,蛇身在他腰间绕了一匝,尾却是缠在他的右腿上。

    这大汉双手扳了蛇口,却不敢放松,他用力之下,那蛇发出“嘶嘶”的惨声,尾巴乱舞,甩的越发快了。

    这大汉听到人声,回去头来,方进石一怔,这大汉却是韩世忠韩泼皮。

    韩世忠额头微微有汗,想来他撑的也是辛苦,只是他却不敢放开双手,只怕这蟒蛇回过头来咬他一口,看到方进石,韩世忠竟然似乎尴尬的笑了一下,才道:“这位兄弟,身上可有刀子?”

    方进石摇了摇头,想上去帮忙,却无从下手,他拉了拉那蛇尾巴,滑不溜手的无从用力,一点用也没有,想找个石块木棒,一时之间也找不到。

    韩世忠呵呵一笑道:“这位小兄弟不必帮我,能帮我拿了衣服么?”他却不用方进石帮助,方进石点了点头,想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脱了这蛇口之困,却没想到这韩世忠却双手撑着蛇口,迈步向城中的方向走去。

    他右腿上被蛇缠住,走的不快,双手向前尽力伸直了,让那蛇口尽可能的远离他的脸,防止那信子伸到脸上,他便这样的一步一步走到城下。

    方进石神色紧张的跟着韩世忠,大道之上的行人看到这种情况,早已吓的远远躲开,等韩世忠攒了这蛇过去了,便又回头跟着看热闹,等进了城,大街之上人更是多了。

    韩世忠双手酸麻,却眼见这许多人跟在后面,不由的洋洋得意,路过几家肉铺,也不去向铺中借刀,路上遇到几名相熟的军士想提刀上前帮忙,却给他喝退了。

    方进石跟在他后面,看这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二三百人的队伍,场面颇为壮观,他提了韩世忠那酸臭的衣服,看着这绥德城中不断的有人和韩世忠说话,他都微微笑着回应,真如大英雄一般,方进石心想:我何时有这等气派就好了。

    韩世忠撑着蛇头,一直向城西,绕过一条巷子,来到一个小小的院落大门前,这院子不大,墙头上爬了不少绿色爬山虎之类的植物。

    这里便是韩世忠的家了,他用肩头顶开大门,走进那院中,院中正有一个三四岁的童子正在玩耍,看到这种情况,吓的啊了一声,便向厨房跑去,韩世忠高喊了一声:“娘子快些将我的刀拿来。”

    围观的人群早在大门口停住观看,那几名军士却未曾跟来,韩家娘子是个二十三四岁的乡下妇人,她正在厨下做饭切菜,听得院中热闹,便掂着那菜刀走了出来看看,一眼小儿跑着过来,心中奇怪,再一看院中韩世忠,吓的魂飞魄散,菜刀拿捏不住,落在地上,差点削了自己脚面,双手却赶紧将儿子抱在怀中,手指着韩世忠骂道:“该死的,赶忙的把这东西丢外面去。”

    韩世忠道:“好不容易捉的来,怎么能丢了,拿刀过来。”韩家娘子哪里有这个胆子?赶忙的搂着儿子溜着墙根,跑到外面去了。

    韩世忠没了办法,转去向外面人群喊道:“那位高邻朋友,前来助我一下。”看热闹的人虽不少,可是看那蛇又大又狠,模样恐怖,一时竟相互看看,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方进石倒是不怕的,他看着这蛇虽大,可是不像是有毒的样子,便分开人群走了过去道:“我来帮你。”韩世忠微微点头道:“多谢这位小兄弟了。”方进石捡起那把菜刀,去割那蛇皮,那蛇皮有些厚实,而且非常滑,一刀下去却只割了一个小口,这蛇吃痛,身子越发游动的快,蛇身松了韩世忠的右腿,尾巴在地上乱扭,将地上一片扫的干干净净,韩世忠几乎抓不住了。

    方进石也是手足无措,这蛇身子乱动,一时竟没法下刀,门外众人看的心惊,韩世忠大声道:“快些到堂屋中将我的刀拿来。”方进石急走到堂屋中,看到墙壁上挂了一把单刀,取了下来拿到院中,拨刀出鞘,一刀过去,将那条大蛇断为两截。

    那蛇半身落在地上,犹在不停的扭动,方进石又斩了两刀,将蛇断为四截,韩世忠这才缓过力气,伸手将那蛇头丢在地上,双手不由的抖了几抖,活动活动胳膊,他其实也是苦撑着,只是众人将他当成了大英雄,不好求人帮忙而已。

    门外的众人看到蛇死了,便有许多人走到院中来看,看了都不禁啧啧称:“五哥好厉害!”

    “泼皮韩还是好有本事!”

    “好大的蛇啊!”

    韩世忠面带微笑着谦虚着,却也掩饰不了那得意之情,说道:“各位乡邻,等下将这蛇肉煮了,大伙一起尝尝。”

    却看众人都是面露诧异,一个老者道:“韩五啊,这蛇是灵物,你杀了便是不妙,那里还能吃了,快些找个地方埋了。”又一年轻的汉子道:“韩五哥千万吃不得,这蛇定是有剧毒,只怕吃了肠穿肚烂,不死也掉层皮了。”

    那些乡里都在说这蛇不能吃,有的人又说道长了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方进石知道,此时的陕西远不像后世的人那样,把蛇当成一种美味来,甚至有一种迷信的崇拜为“灵物”,陕西秦岭毒蛇众多,被咬伤致死的时有发生,若非是快饿死了,没有人敢吃的。

    方进石走上前去,捡了地上一小段蛇肉,转头对韩世忠道:“韩将军,我不怕这蛇有毒,不如煮了让我先试试,若是真毒死了,绝不怪旁人。”韩世忠一愣,赞道:“好,我这便去取了铁锅来,便在这院中煮了。”

    众人眼看要煮了灵物,有人摇头叹息着走了,只留下三四人还在一边看热闹,韩世忠搬了口大铁锅出来,在院中有一个用石块挤成的简易炉灶,当即架起火来,方进石用刀将那蛇皮去了,将蛇肉剖开,那蛇头却不敢要了,反正这大咜肉多,内脏除了蛇胆外全丢了,用水洗剥的干净了,放在铁锅中来煮。

    也没有什么调料,只是放了些盐巴和花椒,蜀椒出武都,秦椒出天水,这花椒,甘肃和陕西的花椒最是好,火势渐大,过不多时,那铁锅中便沸了,有一种肉香传来。

    方进石又加了一把火,对韩世忠道:“怎不见了大嫂了?待会煮的烂了,也请大嫂尝尝。”韩世忠不屑的道:“她定是去了街东娘家了,休要理会她,她那里敢尝这个?”方进石随口问道:“这大嫂娘家应是姓梁吧?”韩世忠道:“不是,却是姓白。”

    方进石一呆,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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