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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命天子-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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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独冷着脸,“不行,那树折断处参差不齐,功力太浅,继续练。”
简旭见他给自己泼冷水,也不气,所谓严师出高徒,这是对自己好,继续努力便是。从没想过,自己也能会武功,这下不单单能保命,还能与紫絮拉近距离,乐的跳到老独面前,孩子似的抓住老独的胳膊说道:“多谢师父!”
老独一把将简旭推开,面有赧色,也不言语,直往前面而去,刚好有一只小鸟飞过,他突然飞起,如秃鹫一般扑过去,把小鸟抓到手里,用手撕扯下皮毛,又掏出内脏丢掉,然后塞进嘴里,大嚼起来,血顺着嘴角流下。
这一幕,被简旭看个正着,他吓傻在那里,全身痉挛。
第二卷 回京记 第二十八章 往事不堪回首
老独觉察到了简旭的异样,抬头看看,再擦拭掉嘴角的血,往他那边走去,简旭连连后退,跑回屋里,看着外面的老独,嘴巴微张,惊惧非常。
老独也回到屋内,把嘴里的一根鸟骨头吐出,简旭只觉胃里翻江倒海般,哇的一口,污秽物喷了出来,他用手指着老独道:“你别过来。”
老独望着简旭,呆在那里片刻,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茹毛饮血的野人姿态对常人来讲有些恐怖,随即站住不动。
两个人在那里对视、僵持着,简旭摩挲着心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迈步,腿却一软,瘫坐在地上,看着老独有些不悦,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把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付之一炬,所以他朝老独笑笑,并非发自内心,是以比哭还难看,说道:“师父,你刚刚,吓到我了,那样的你,像野兽。”他惊慌至极,词不达意,本不想说这样刺激他的话,那话却自己从嘴里溜达出来。
老独眼珠瞪得似乎要跳了出来,啪的一声,把面前的桌子拍裂,又抓了起来,用力抛出,随之一个飞跃,来到屋外,站在那里长啸一声,如狼嚎一般。
虽然认了他做师父,简旭在心里上还没有完全消除对他的恐惧,心口像有一面大鼓咚咚的擂着。
老独气的直喘粗气,回头看看简旭,蓦然发现简旭眼里那异常的惊恐,或许是怜悯,老独重又回到屋内,坐下,不再言语。
简旭又道:“师父,天生万物,自有道理,您刚刚对待那只小鸟,何其残忍。”
老独无语。
简旭走上前来,慢慢靠近他,心里依然有些怕,他决定迂回前进,遂换了话题。
“师父,您是奇人异士,行事不比常人,我能理解,您在我心里高大无比,我为做您的徒弟而自豪,可是,徒儿一直猜想,若不是背负着沉重的故事,试想谁会居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不如,咱们爷俩坐下来,喝着热茶,慢慢道出,你的心里会轻松很多。”
老独突然喊了声:“我下山去了。”几个跳跃,已经在简旭的视线之外。
自认识老独,简旭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单单这样的相貌,立世为人就会有诸多的困难。再看他的个性,半人半兽,想必有些事情在他心里积压已久,到最后不堪重负,人的心理便有些失常。原本认他做师傅是为了保命,可是,对于他的冷僻孤傲怪异嗜杀,简旭是又怕又急。
傍晚,老独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些吃食,有肉有酒,简旭心里兴奋异常,他是去买吃的,这就证明他没生自己的气,那些话见效了,赶紧接过来去做,一面道:“师父,若再买什么您指使我去便可,只是我手里没有银子。”
老独道:“我亦没有,若是你去,怕是弄不来。”
简旭吃了一惊:“师父,你没有银子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偷的?抢的?”
老独道:“街上很多,随手拿便是。”
简旭又气,“您怎么能顺便拿人家的东西,没有银子,我们可以去赚。”
老独抬眼看看简旭,那意思是怎么赚。他从来不知道该用什么去换银子,他自小到大,饿了,抓到什么吃什么,看到什么拿什么,偶尔的做饭,是实在抓不到东西了,但也没有买过,都是“顺手”拿的。
夜色如兽,偷偷来袭,空旷的莽原上,这个小屋显得特别突兀又孤独。简旭烧了一锅热茶,倒在瓷碗里捧给老独,那老独心里的滋味,无以言表。
“师父,咱们聊聊。”简旭讨好的笑着。
“又婆婆妈妈。”老独依然冷着脸,语气却是温和的很。
简旭道:“毕竟我是您的徒弟,连师父都不了解,我以后有了儿子,如何对他讲,您就是他的爷爷啊。”
老独嘴唇翕动,没有讲自己的故事,却说了这样一句:“那老和尚也是爷爷了。”
简旭噗嗤一笑,这样的人也吃醋啊,于是说道:“一戒师父不是爷爷,人家是出家人,是高僧,以后是要成佛的,羽化升天,往西方极乐世界去的,不想这红尘俗事,我儿子的爷爷,当然是你。”
老独武功高,脾气怪,但是因为很少在人世间行走,是以心地很单纯。对简旭的话,竟然信了,于是说道:“以后再讲。”
简旭心想,以后怎么成,我想了解你,找到你的软肋,好控制你,于是说道:“别呀师傅,就现在讲,这里只有我们师徒二人,我发誓,绝对不会说给别人听。”
老独沉闷的说了一句:“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好抓住我的把柄是吧。”
简旭一抖,在他面前,不能有心理活动,你想什么,他都知道。
“师父,你怎么能知道别人的内心,这招厉害,为何不教我?”
老独说道:“这读心术是笑翁教我的,我脾气大,无法平静,所以,这招有时好用有时不好用,改天请他教你。”
简旭乐的不行,他知道笑翁就是那个与老独月下对饮的白衣老者,看那样子,也是神通广大的一个人,若是再能得到他的指点,自己真是三生有幸了,继续的哄老独:“师父,您对我真好,像我亲爹一样,快,快讲你的故事,父子俩,哪能不了解呢。”
老独接过简旭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很暖,他此生没有喝过几回茶,简旭的到来,给了他一种家的感觉,他叹口气,开始讲故事。
其实老独的故事很长很凄惨。
他的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生了那么多儿子,偏偏到他这里使得妻子丧命,父亲对他,很是不喜欢,后来又有个跑江湖的术士,说他是天煞孤星,命理克父母,留在身边是祸害。父亲大惊,狠心把几个月的老独丢在山里,认为无论虎狼,食之也罢。偏他命不该绝,那山里竟无虎狼出现,小小婴孩,啼哭饿了,随便的抓了东西吃,无论蚂蚁螳螂死蛇死鼠,他竟然奇迹般的生存下来,三个月后,一个貌似神仙的老者经过那里,发现了这个到处抓虫子吃的小童,把他带走,那正是老独现在的住处。
老神仙把自己的绝世武功全部都传授给了老独,为的是他将来能够自保。十二岁的时候,老神仙告诉老独,自己已经是一百二十多岁,也该仙游去了。此后,老独便开始一个人生活。
他独居在此,很少下山,以狩猎为生,反正是抓到什么吃什么,大到野猪,小到蚂蚁,有时用火烧烤,有时干脆就生吃了。
到他十六岁的那一年夏天,有一伙人来此打猎,为了追一个猎物,大家跑散,其中有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在与众人走失之后,策马飞奔时不慎摔下,受伤,被路过的老独救起,带回自己的住处,给她治疗,那小姑娘吃不得老独的东西,老独便满山的找果子给她,小姑娘美丽活泼,在此养伤了几日,老独开心非常,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异性,而小姑娘,也喜欢老独的山野之味,这是他身居高门大宅从未见到的,这仅仅几天的相处,少男少女,竟生出情愫,老独告诉小姑娘,无论她以后让自己做什么,只要开口,他一定办到。可是后来,小姑娘还是下山去了,因为她说,她的父亲要把她送到宫里给皇上做媳妇,她若是不见了,皇上会杀了她全家。至此一别,再无音讯。
老独依旧住在这里,练功,闷了就满山的追着动物跑,窜蹦跳跃,如同灵猴,偶尔的会想起那个小姑娘,心里一痛,会更加的拼命练功来发泄,或者静静的坐着,能坐很长时间,一天两天都有。有一次他又胡乱的吃东西,中毒,万幸没有死,却把一张脸弄的面目全非,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内力突然大增,猜想定是那次中毒引起的,灵感来了,于是便自己抓一些剧毒的东西吃,那张脸越来越恐怖,功夫也越来越深。
“师父,后来呢,你和那位姑娘再有没有见面?”简旭问。
老独道:“不说太多,都是旧事,不提也罢。”
简旭道:“听故事哪有不听结局的,后来呢。”继续刨根问底。
老独道:“后来,后来她便是当今皇后。”敷衍了事,站起走人。
简旭嘴巴张的大大的,傻傻的僵立在那里,老独竟然和那皇后有过这等前尘往事,算不算李皇后的绯闻呢,有没有肌肤之亲?至少接吻了吧,那个臭婆娘,总算抓到她的把柄了,想追着问,但见老独,在空旷的莽原上早已练起,翻转飞腾,呼呼生风,掌力所到之处,紫光映空,指射寒星。
简旭看他以练功来发泄,心里暗想,还真是难以预料,他和皇后之间的事情。
这一夜,简旭几次睡醒望去,都见老独在那里静坐,如雕塑般,纹丝不动。简旭也不敢打扰,不知他是在沉思还是在练功。天明之时,老独才合衣躺下。
第二卷 回京记 第二十九章 牛刀小试
老独觉得简旭练的差不多了,就准备要带着他去找那一戒,简旭不肯,怕他去半山寺又惹事端,便道:“半山寺除了一戒师父,没有人会武功,我又不能与一戒大师比试,去半山寺无用。”
“那找谁?”老独问。
简旭想想,找谁呢?此刻爷爷我真有点犯贱,若是能遇到刁球或者高驰就好了,试试我这劈风掌的厉害,可又不知道他们跑哪里干坏事去了,不如就近找个人,随便的比划几下,然后装着用老独师父教的劈风掌打赢的,了却他的这桩心事,于是告诉老独,下山去附近的村镇看看。
第二天一早,老独突然发现不见了简旭,以为他偷偷跑了,气的又是长啸一声发泄,这一声把背着木柴回来的简旭吓了一跳。
“师傅,你哪里不舒服吗?”
老独看简旭大冷的天却是汗流满面的,背后负着一捆柴,不解的问道:“家里柴火不够吗?”
简旭抹了把汗,把身上的柴草卸下来,说道:“不是我们自己烧的,反正今日要下山,不如就砍些柴去卖,换了钱买吃的,怎么样,我够聪明吧。”他颇为得意的看着老独。
谁知老独竟然哼了一声,嘀咕道:“费那多力气。”
简旭明白,在老独的心里,有关怎样做人的概念比较模糊,他亦正亦邪,行事乖张,对这样的人,简单的像对小孩子似的说教不一定起作用,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师父,老神仙既然教你识字,难道没告诉你古时圣人的话吗,‘彼君子兮,不素餐兮’,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劳而获呢。”
老独粗略的识得些字,什么君子小人的,这不在他的判读力之内,他只知道自己不高兴了就会打人杀人,并且他更多的时候独居莽原,形影相吊,有时几个月都不说一句话,他对人生的概念就是,活着罢了,他对生活的概念就是,不饿,练功,简旭的理论他不感冒,径直往山下走去。话又说回来,他对简旭已经够好了,一般的人多看他一眼,若是他心情不好,恐怕都会丧命,唯独对简旭,即使不赞成他的观点,也就不言语罢了。
老独住的地方很偏僻,也没有什么路,简旭身上背着好大一捆柴,踉踉跄跄的跟在老独身后,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是担心会像上次那样滚下去。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他右脚刚好踏在一个滚圆的石子上,哎呀一声叫,人朝后面仰倒,连柴带人急速下滑,撞到一个大石上,幸好有柴挡在中间,没有撞到身上,却被震飞,心里只有一个概念,死啦死啦地。
走在前面的老独突然如一只大黑鸟反身飞了过来,把他抓住,然后轻轻落下,简旭就好像是来了个高空弹跳,心里扑腾扑腾的,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晕高啊。”干柴掉在一边。
老独走过去,用手提起落在一边的柴,扛在自己肩上,兀自往前走去,简旭稳定一下情绪,在后面嘿嘿的窃笑,颠着小跑跟着。
山下真有一个村镇,名万松渡,哪里有什么万棵松什么渡头,这名字来的蹊跷,年头久了,无人去追究。
师徒二人来到村里,打听了市集在哪里,简旭看看附近都是人家,也不等到市集,便开始叫喊:“有买柴的没有?”
运气还不错,路过一宅子,一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后面跑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卖柴的,你的柴如何价钱?”老妪问道。
简旭忙赔着笑脸道:“婆婆,我这个柴卖二两银子。”其实,他心里对古代的银钱没有太深的概念,亦不知这捆柴该是如何价钱,只是随口说罢了。
老妇人道:“如何这般贵,给你十文钱,卖不卖?
“十、十文,太少了吧,我辛辛苦苦……”没等他说完,老妇人转身便走,老独见这老妇人太难说话,气了,本来是低着头的,此时猛的抬起头看去,后边跟着的小男孩看见老独那张脸,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并用手指着老独。
老妇人边哄小男孩边也看向老独,吓的“啊”的一声,跌坐在地,忙搂着小男孩,连滚带爬的往家里去。
老独见他们怕自己,素来的自卑感又如芒刺在心,哗啦撕散了柴,大步奔去,简旭在后边不停的唤着“师父、师父”。
老独停下,简旭道:“师傅,无论谁怎样看待你,你自己要尊重自己,你不是给他们活的,练功人不是讲究气定神闲吗。”
老独平静下来,简旭急忙去拾拣散乱的柴,又重新捆好,依旧叫卖,老独只在远距离的地方跟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最后,柴卖出去。之后便是寻找让简旭比试功夫的人,但凡迎面过来一个男人,老独就要去截住,简旭拦着他道:“师父,别与这些良善百姓比试,您教我的劈风掌那样厉害,我现在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若是一个不小心把人家打死了,多不好,我们在找找,找个武功差不多的。”
想找能打仗的人,简旭想一定得去市集,人多的地方,才有故事,才有矛盾,才有机会,这是他自己的哲学思想。
来到市集,果然是热闹,士农工商,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在山上呆了这么长时间,又是莽莽荒原,此时猛然间有回到人间的感觉。
简旭和老独在街上一走,瞬间便成了焦点,回头率是百分百,行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妈呀,这是人吗?是人能长成如此模样。”
“比钟馗还恐怖,当年画贴在大门上,辟邪。”
有些人为了把老独看的仔细,竟然跑到他面前来,老独突然发火,简旭一把抓住他的手,“师父息怒,我们不和这样的人计较。”
老独强忍下来,他虽然不懂什么为人师表,但至少知道简旭是他的晚辈,是以不想在简旭面前太过暴躁。
简旭发愁,原以为古人喜欢卖艺,街上应该能遇到,然后找个人打一架完事,谁知这里根本没有,有些失望,找谁打呢?正愁呢,迎面过来五六个年轻人,看打扮不是一般的百姓,走路一摇三晃的,不时的拿起街边小摊上的东西瞧瞧,上眼的就揣在身上,也不给钱,不上眼的就啪的随便一扔,不可一世的架势,特别是中间的那个白胖子,肥的脂肪就要化成油淌下来似的,身边的几个都围着他,一副狗奴才模样。
简旭心里笑,“就你了。”选定目标,就想找茬,谁知那些人忽然发现了老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那白胖子说道:“这是人吗,比我家的狗还丑,大家快来看看,他娘怎么把他生下来的,要不就是他爹的种不好。”接着哈哈大笑变成了狂笑,似乎正闷呢,总算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
老独忽地就要窜上前去,简旭喊了一声:“师父,有我呢,这种小人物,杀鸡焉用牛刀,别失了您的身份。”
老独停下,看看简旭,把攥紧的拳头放开。
简旭走上前,看看那个白胖子,突然也哈哈大笑,一直笑,直到把那几个人笑的发懵,才说道:“妈呀,这是人吗,是人能长成这样,就是一个肉包子,你娘怎么把你生下来的,要不就是你爹的种不好,或者是你娘和别人乱搞,串种了。”
老独在后边一听,嘴角动动,心里舒服好多,在某些方面,有些佩服自己的这个徒弟。
白胖子听简旭骂自己,大怒,吼道:“你找死,兄弟们,给我打。”他身边的那些地痞无赖一拥而上。
简旭撒腿便跑,一着急,忘了自己会什么劈风掌,逃命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老独在一边喊:“打他们。”简旭才想起自己还练了一招,猛地站住,右掌劈出,只见掌气扑去如一块大石,重重的打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身上,他啊的一声惨叫,身子倒退着飞出十几米,然后噗通倒地,噗嗤喷出一口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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