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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等等我们呀！”文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到身后陆陆续续响起的脚步声还有崔飘羽连连叫着文婷“小心些”的声音，郑瑶勾了勾嘴唇，目光却碰见了笑三生带笑凝视自己的眼神。
　　“你笑什么？”郑瑶低声地嗔道，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刚才自己那一场发飚真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觉得此刻的你很是可爱。”笑三生同样低声地回答着，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分毫。
　　“嘁，有什么可爱的，不像一只母老虎么。”郑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像！不过只有我们家小瑶这样的母老虎，才是最可爱的呀！”笑三生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地笑道。
　　“哼！”郑瑶的心微微一跳，对于笑三生的动作不排斥，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一把甩开牵着自己的大手，往前跑去。
　　她这一跑不要紧，身后顿时哗然，阵阵笑声传来，硬是让她羞红了双颊，她不得不抓起躺在路边的一个小叫花让他指路，提起轻功向丐帮分舵而去。
　　众人追着她们的脚步而去。谁也没有看到将欢喜凝固在了脸上，失落掉进了心里的任轸独自呆呆地站在宫门口暗自伤心。
　　一路狂奔，路越走越偏僻，屋舍越来越少，看似已经到了一片僻静之处，那小叫花趁郑瑶四处张望神色恍忽，猛地一旋身，挣脱了郑瑶抓他的衣领，飞快地溜掉。
　　郑瑶轻叹一声，无奈地抚了抚额，丐帮弟子别的武功不行，可是脚底抹油的功夫可不是盖的，她被一个人扔在了这里，不得不警觉了起来。
　　不知道这小叫花是真叫花还是假叫花，领她来这么僻静的地方又做什么。这种非常时期，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转过一排房舍，面前豁然开朗，是一片空地，空地四周零星地栽种着几株女贞树，一道淡蓝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得的女贞树下微笑着望向郑瑶来处，郑瑶放松了警惕。

　　第140章　又闻百里香

　　一道淡蓝色的身影站在不远的女贞树下微笑着望向郑瑶来处，郑瑶放松了警惕。
　　小叫花是真叫花，只是不知为何，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找上叫花带路的？
　　“三生，你怎么会在这里？”郑瑶向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自笑三生将小布衣交给自己后，郑瑶就不自觉地将‘义兄’的称呼改为‘三生’。而笑三生听到郑瑶对他的称呼后也是极欢喜的。
　　“小瑶，我是专门在此处等你的。”笑三生温和地笑着，抬手扬了扬手中的酒坛不再说话。
　　在黄昏混沌的视线中，他的笑，带给郑瑶一种明晰感，他手中的酒坛中飘出的百里香香味，却带给郑瑶一种朦胧感。
　　那一年，重伤的她喝了他带来的百里香，他吃掉了冷月为她做的烤兔；
　　那一年，他冒着生命危险带她入城，却没有问过她为何会被皇家缉拿；
　　那一年，就因为她替他救了帮中的兄弟，就要与她结为异姓兄妹，结义时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
　　那一年，是他陪着自己过了及笄日，送自己大白玉兰发簪，躲过任轸的盘问。
　　他从来没有愈越过作为兄长的举指，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儿女情长的话语，他一直默默地为自己做着他能做到的一切，救她，帮她，找她……还有等她。
　　直到……直到冷月向自己求婚，直到崔飘羽向自己求婚，直到自己说出与任轩的关系，他也仅仅只是将自己的求亲小布衣交给自己，而没有咄咄逼人地要求自己嫁给他，他其实是在等着自己答应他。
　　这样的一个笑三生，深情，成熟，稳重，俊朗，耐心。
　　郑瑶知道，笑三生为她留着一条后路，留着一条，最后谁都不能要后投奔他的后路。
　　郑瑶不是不感动，郑瑶也不是不动心，可是，来自现代世界和生活在古代世界的她，心里却只知道一夫一妻，就连这里的一夫多妻自己都不能接受。
　　曾经以为自己再也得不到上天的眷恋，蔡元明的背叛伤到自己丢失性命，没想到到了这里，命运似乎为了补偿她，却让她桃花泛滥。
　　任轩、冷月、笑三生、任轸、还不算娶了文婷的崔飘羽，包括已逝的冷漠，都有在她心里沉淀，留下了影子。如此多优秀的男子，自己何得何能能得到他们的垂青？
　　只怕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该选谁，到底应该和谁在一起。
　　“在想什么？”微笑着的笑三生向她走近，那百里香的清香更浓烈了一些。
　　他今日的着装与自己及笄日的着装一样，一袭淡蓝色的长袍，高束的发丝，垂挂的流海。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带笑的唇，略带着青葱的下巴，无一不彰显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怎么会在这里？”郑瑶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木讷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我在这里等你。”依然是那样的回答，可这时的嗓音却略带着暗哑。他的眼，在黄昏中闪闪发亮，他的眸中，只有她的身影。
　　他走近她，就在她身前半步停下。
　　将手中的一只酒坛递给郑瑶，郑瑶下意识地接住搂在怀中。手被笑三生牵起，他愉快地笑着，带着她七弯八拐来到城墙角根。
　　从城墙角根的一个洞子爬出去，这里是京城的山边，城墙内再往左便是宫墙。
　　沿着城墙边往山上走，绕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座破庙前。
　　郑瑶看着破庙笑了，原来，到哪里的山林中，都会有破庙。
　　在笑三生的身后，看着他推开破庙的门，一个火堆出现在庙堂正中，火堆上架着一只烤兔。
　　“无酒无肉无欢颜，有酒无肉却凄惨，无酒有肉心不爽，有酒有肉聚庙前。”
　　郑瑶歪着头，笑嘻嘻地提起手中的酒坛望着笑三生，笑三生温柔一笑：“你还记得！”
　　是啊，她还记得。
　　笑三生转过身，用空出的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呢咙：“小瑶，你心里有我。”
　　是啊，她心里有他。
　　“我笑三生，今日与郑瑶结拜，苍天明月为证，不论富贵还是贫穷，不论健康还是疾病，此生祸福与共，生死相依！”
　　自从他在那一弯新月下发下这句誓言，他便在郑瑶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或许这颗种子埋得太深，要经过足够的努力，才能生根发芽，亦或许这颗种子埋得太浅，没有得到足够的正视，哪怕生了根发了芽。
　　“小瑶，你心里有我。”
　　这么一句浅浅的陈述，却划动了郑瑶的心弦。
　　他今晚特地等着她，他知道文婷闹上这么一出，任轸肯定会让她出现，因此，他用往日的情景再现来等待她，等着这一刻与她单独相处。
　　郑瑶微微一笑，踏步走进庙里，盘着腿坐到火堆边，向笑三生招了招手：“三生，来。”
　　笑三生也轻轻一笑，走到她身边，一腿伸直，一腿曲起坐下，单手支身，靠近她身边，状似亲昵。
　　两人拍开酒坛封泥，相对举坛，仰首灌酒。是的，灌酒。无杯无碗，任由酒从坛子的边缘倾进嘴里，多余的琼浆从嘴角沿着脖颈滑入衣领。
　　酒坛放到地上，郑瑶才发现，笑三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面对着她，离她如此之近，百里香的浓香包裹着两人，辣辣地有些醉人。
　　笑三生手指曲起，指背沿着郑瑶嘴角百里香的轨迹轻轻地抚过，止于领边，郑瑶的心一窒，有些莫名的情绪随着他指背的行迹流过。
　　眼神有些迷离地望进了笑三生深深的眼眸，那浓黑的眸子深处，有一撮火苗在跳动。笑三生的喉结动了动，接着一声叹息：“小瑶，我……”
　　郑瑶捉住抚过自己的手，覆盖到自己的脸侧，却垂眸不去看他：“三生，我明白的，只是……”
　　“我明白……”一只拇指压在了郑瑶的唇上，笑三生缓缓地靠近，唇淡淡地在她的唇上一印，随即退开。
　　郑瑶的目光追随着那带着酒香的唇自近而远，看着它以好看的弧度微微上扬，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了笑三生的肩上，笑三生伸出手将她搂在了怀里，难得的两人，难得的温馨。
　　笑三生满足地轻叹着，他就是这样，爱着，宠着，忍耐着。
　　火光在夜幕来临后越显温暖，火上的烤兔滋滋作响，百里香浓浓的香气混着烤兔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庙堂的墙上印着相偎的身影。
　　今夜，份外和谐。

　　第141章　心头血

　　清晨，冬日难得的阳光透过窗户铺撒进了房间，暖暖地照在床铺上。
　　郑瑶窝在被子里动了动，明亮的光线使她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简洁的房。楠木的桌柜，楠木的床。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百里香酒香，郑瑶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破庙里睡着了，定是笑三生将她带回来安置的，想到这里，郑瑶微微一笑。
　　“姑娘可是醒了？”门外传来清脆地声音，随后“吱”地一声，门开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端着水盆清爽地走进来，看到床上睁眼的郑瑶，抿嘴一笑：“奴婢小丫，见过姑娘。姑娘醒了就请起吧，帮主和客人们都在厅里等着了呢。”一边说着，一边将水盆放到门边的架子上，将架上白净的毛巾浸进了水里。
　　郑瑶坐起身来，将衣服穿好，洗漱完毕，随着这小丫来到厅里。
　　大厅正中堂上，坐着丐帮帮主古康年，他的右手边站着笑三生。堂下右边依次是一位穿着斗蓬的人、任轩，冷月。左边依次是崔飘羽、文婷，还有问星和伊黎。
　　郑瑶十分惊讶地看着扮斗蓬人那神秘的父亲和问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上了京，还来到丐帮。
　　掩饰住惊讶的神情，郑瑶入厅拜见了义父和父亲，又和众人见了礼，这才站到古康年的左侧。
　　郑瑶站在厅上环顾众人，大家的神情都很凝重，就只有伊黎红着一双大眼睛，愉快地站在问星身后，想来他俩应该已经相认。
　　“京里十二个营的营级以上将官，凡是不服者，全部都被花想容下了蛊，而且蛊虫品种凡多。就算是已经投靠他们的官员，也被下了唐门的毒药。”银质的面具下传来司空摘星平静的嗓音。
　　“只怕是各品官员，也或下蛊或下毒给陆怀安控制了。”任轩接住司空摘星的话头，道出自己的忧虑。
　　“如今，我们要想好一个万全之策，找出一个突破口，方能打破他们全盘控制的局面。”古康年厚重的声音响起，道出沉甸甸的事实。
　　厅里一阵静默，谁都不知道这个万全之策到底该怎么做才叫万全。必竟蛊对于朝国人来说，是百年前的恶梦，而如今，却只是个传说而已。
　　“如今我们实力已不及花想容，蛊虫无孔不入，很难防范。唯今之计，要图万全，首先就要过强的防御，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仅存的实力，这才能与之对抗，可是这蛊，要如何防范啊。”郑瑶皱着眉头，绞尽脑汁。
　　“若是说防御，一般的蛊不在话下，只是那花想容不知道炼制了多少极品蛊。而能对付极品蛊的，只有圣女。如今瑶儿的圣女体质尚未苏醒，只能用心头血对付极品蛊，这很消耗精元。”司空摘星站起身望向郑瑶。
　　郑瑶走向司空摘星，满怀期望地望着他的银质面具说道：“父亲，如何才能让瑶儿的圣女体质苏醒？”
　　司空摘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作声。
　　郑瑶神情一黯，沉默良久，最后抬起头对着司空摘星说道：“那就用我的心头血吧。”
　　司空摘星伸出手，爱怜地抚上郑瑶的头，轻声说道：“瑶儿，花想容想必是知道圣女尚未苏醒的，极品蛊自然不止十只。”
　　郑瑶疑惑地看着司空摘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见她面露疑惑，司空摘星才幽幽地道出原委：“圣女心头血仅有十滴，就算全部用来对付极品蛊，也只能对付十只。倘若十滴全用尽，瑶儿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变色，全部激动地站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都知道，郑瑶不可以死，因为她是大家最后的希望。
　　“这当如何是好？”古康年踏下座椅，在厅里烦燥地徘徊。
　　众人默不作声，会议陷入了僵局。厅里的气氛也显得沉闷不已。
　　“孙将军那边情况如何？”郑瑶转头望向任轩。
　　众人都不知道她为何会将话题转移地这么快，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任轩。
　　“昨夜密报，孙将军仍留守沙城，沙国仿佛知道我朝国内乱，在边界蠢蠢欲动。“任轩也不明白郑瑶为何会有此一问，故答疑后，不解地望向她。
　　“他没有受到蛊虫的控制吧？”郑瑶小心地问道。
　　任轩摇了摇头说，密报中未有提及，应该没有异样。
　　“为了保存实力，我们这里的人都不可以有事，除我以外，这里刚好九人，我将心头血分给大家，以备不测之需。”郑瑶郑重地说道。
　　“瑶，不可！”
　　“瑶儿，不可！”
　　“瑶瑶，不可！”
　　“不可以……”
　　众人一一反对，却抵不过郑瑶的倔强，因为她已经以内功逼出的自己的心头血。
　　一团鹆蛋大小的血液自郑瑶的口中缓缓升起，闪烁着诡异的血光。这血液与一般的血液颜色大不相同，它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力一般，光华流转，跳跃灵动。
　　郑瑶有些力歇，但她依然咬紧牙关，祭起内力将血团分成九份，内劲化作九道银丝，夹杂着九滴心头血快速地飞向九人眉心，嗖地没入他们的体内。在心头血没入的瞬间，九人都同时感受到了万虫涌动。
　　收功，郑瑶的脸变得苍白，有些眩晕，身体晃了晃，倒进了司空摘星的怀里。
　　“瑶儿……”司空摘星心疼地将晕倒的郑瑶打横抱起，也不与众人打招呼，直直地走出了厅堂，任轩，冷月和笑三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们都为同一个人担心着，心疼着。
　　失去心头血的郑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精力仿佛一下子被抽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向地上滑去。
　　靠在司空摘星的怀里，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沈香，郑瑶的嘴微微一勾，昏睡过去。
　　“我的女儿……”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郑瑶耳边响起，郑瑶艰难地想要睁开眼，到底是谁在说话？
　　“女儿……”那个温柔的声音在继续，轻轻盈盈地围绕在郑瑶的周身，令感觉冰冷的郑瑶渐渐有了暖意。
　　“乖女儿……”柔柔的声音仿佛化儿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了郑瑶的脸颊，郑瑶睁开了双眼。
　　一片漆黑中，闪烁着一道亮光，那道亮光在郑瑶睁开双眼后愉快地转了一圈。郑瑶向着那道亮光走去。
　　渐渐地，近了……光茫大盛之后，郑瑶来到了一片银杏林里。
　　这儿，是小楼后山的银杏林，郑瑶奇怪地想着，自己是在京城里，为何一下子到了小楼？伸手抚上身边的银杏树，郑瑶像是被刺一般又缩回了手，面前这株银杏树，就是自己曾经昏倒的地方。
　　就在郑瑶惊谔的同时，银杏树后转出一个人来。

　　第142章　父爱如水

　　就在郑瑶惊谔的同时，银杏树后转出一个人来。
　　准确地说，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她的周身泛着银白色的光茫，她的微笑，带着慈爱。她的容貌……
　　“小竹……”
　　郑瑶惊恐地后退，靠在了一棵银杏树上。
　　那女子没有上前，她面带慈爱的笑容，眼中却露出深深地担忧。
　　郑瑶定了定心神，细细地观察着面前的女子。
　　她有着娇美的面容，那张脸……郑瑶抚上了自己的面颊。那张脸酷似小竹，可却比小竹更为精致。她的身材高挑丰韵，透露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她，不是小竹。
　　“你是……”郑瑶疑惑着询问，心底渐渐地浮出一个答案。
　　“女儿，是我。”那女子担忧的神情并没有因为郑瑶的询问而稍减，反而更显浓烈：“女儿，是我，我是你母亲。”
　　“母亲……”郑瑶突然觉得好恍忽，金黄的银杏树林里，鸟鸣声夹杂着脚踏在枯叶上的嘎嘎声，刀剑碰撞声混杂着虫子咀嚼树叶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带着婴儿的哭泣声……噪杂的声音一波一波涌入脑海里，郑瑶有些不堪重负地望向对面的女人。
　　那女人向她伸出了手，神情渴望着她接近。
　　郑瑶像是着了魔一般，缓缓地走向她，来到她的面前，直到她那纤纤玉手如轻风般覆上了自己的面颊，直到她清朗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柔柔响起：“女儿，如今你只有一滴心头血了，不到逼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为娘的，只能在你最危机的时刻保护你……”
　　突地，所有的人物景色全部消失，化作一个亮点钻进了郑瑶的胸膛里，就像那日她在银杏林里被白色的光点包裹一样，那光点没入了她的身体，再也不见。
　　“鸠銮……”郑瑶轻呼出口，抚着胸口从床上坐起，睁开双眼。
　　看着自己躺在清晨醒来的房间里，郑瑶曲膝抱住了自己，原来自己刚才做了一场梦。
　　鸠銮说她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