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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线？”郑瑶心一紧，正是那黑线出现后，文婷才变成那样的，难怪找不到伤口，原来在鼻孔里！她一把抓住孙二娘，“二娘，黑线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看到那黑线从张青的鼻孔里流出来，有点像虫子，可是，它一落地，就化成了一小滩清水。”孙二娘皱起眉头，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抓住郑瑶的肩膀，身形有点不稳，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当时我看到这情况，就想下楼去查探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所有房间的人都出来了，一个个，全像僵尸一样，行动步伐一致向楼下走去。我就一个一个去摇晃他们，我每触碰到一个人，都是浑身一颤，接着就从鼻中流出黑线，落在地上化成清水，接着一个个全倒在地上，醒来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群黑衣人看来我的出现，发生的这种现象，说了一句什么，接着，甩了几锭银子就离开了，也没有留宿。”

　　第四十四章　尸蛊

　　“没有留宿？你的出现想必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郑瑶分析道，“孙二娘，当天，你穿带了哪些饰物？”
　　“饰物？我从不带什么饰物的。”孙二娘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昨天与今天的装束没什么区别啊！”
　　郑瑶静静地看着她，围着她走了两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禁不些气馁。
　　“你身上有没有带香包啊，什么之类的？”郑瑶还不放弃。
　　“香包？没有啊！”孙二娘摇了摇头。
　　郑瑶凑近她身前，在她身上闻了闻，“没道理啊，如果上次让你近身，他们的毒就解了，那这次为什么没用？”
　　一时间，房里静了下来，四名侍卫和文婷都被点了睡穴，虽然对他们的身体有害，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郑瑶有些沮丧地走到文婷身边，执起她冰凉的小手，心里发酸，“小婷，跟着我受苦了吧，叫你别跟着，你还跟，这下，你叫我可怎么办？”
　　“老板娘，老板娘……”店小二在门外叫了起来。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孙二娘心情也不怎么好，恶声恶气地把店小二叫了进来。
　　“老板娘……”店小二刚要说话，却看到了房里的郑瑶，止住了声音。
　　“这里没外人，有什么屁，快放！”孙二娘没有好气地对着店小二吼道。
　　“呃……老板娘，作坊的香快用完了，您是不是……”店小二的委琐样子，看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还能用多久？”孙二娘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必竟，这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香？“孙二娘，事发当天，你确定你刚从作坊里出来？”郑瑶放下文婷的手，快步走到孙二娘身前，抓住她的肩膀。
　　孙二娘被她这一抓，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得木讷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在作坊里呆了一下午”。
　　“把你的香拿来，在这房间里点上！”郑瑶心里狂跳着，也许，她找到破解的办法了，她有些兴奋地来来回回在房里走着。
　　“还不快去！”暗一大吼一声，惊醒了发蒙的孙二娘和店小二。那店小二急急一恭身，快速地跑了出去。
　　那黑线掉在地上还会化成水，那用水盛住，会是什么样？郑瑶在心里想着物极必反的道理。当下，也不迟疑，叫了孙二娘准备了五只碗，都盛上清水，放在每个人的头边。
　　不一会，店小二从外面跑来，拿出了一包粉末，“老板娘，只有这么多余下的了，您要快点做啊，那些肉可等不得，现下可是大热天儿的。”
　　孙二娘接过那包粉末，点了点头，又对着店小二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别让人来打扰。”
　　那店小二匆匆退下，带上房门。
　　只见孙二娘将粉末倒进香炉里，用火折子点燃，随着青烟的飘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带着一丝辣辣的味道开始充满整个房间。
　　郑瑶密切地注意着文婷的反应。
　　随着香味的浓郁，只见文婷额头上，渐渐浮起了一条黑线，那黑线不停地蠕动着，仿佛很不舒服的样子，一会在她的额头拉成一条线，一会蜷成一堆，极为不安。最后，终于很不情愿地随着文婷的鼻梁往外游走。
　　这时，文婷的鼻孔里，流出了一丝乌血，随着乌血的流出，那条黑线缓缓地从鼻孔爬出来，刚刚露出一个头，就四处扭转了下，好像是在嗅什么东西，突然，见它对准了水碗地方向，嗖地一下子，钻到了碗底，盘成了一个圈，就一动不动了，那样子，好像一条线细的小蛇。
　　郑瑶擦了擦额头上泌出的密汗，为文婷解开睡穴，拿来手绢，替文婷擦拭着她鼻孔流出的乌血。她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她站起身，看见其它四名侍卫也是同样的情景，走过去一一为他们解了睡穴，看他们也和文婷一样，昏睡不醒，郑瑶心里有了底。
　　孙二娘和暗一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她看来。
　　“难道是……”
　　“难道是……”两人同时出声。
　　“是的，是蛊！”郑瑶心情有些沉重。
　　“以前我和苗人接触过，看这样子，有点像是北宋时期的尸蛊，可这个世界还没有见到过用蛊的，他们会是谁呢？”暗一一时也捉摸不透。郑瑶和孙二娘就更不清楚了，都露出疑惑却又庄重的神色。
　　“以前我也只是听说过苗人用蛊的，可是，这里没有看到过苗人出没啊。”孙二娘沉吟了很久，才道出自己的想法。
　　“好了，也不要想多了，暂把这些人的来历放一放吧。”郑瑶沉声说道：“孙二娘，明日我们还要北上，你能赶在今夜做一批这些粉末吗？”
　　“可以，材料我多的是，我这就去做，张青来帮我！”孙二娘也是实干型的人物，说走就走，暗一跟在她身后正要走出房门，就被郑瑶叫了回来。
　　“暗一，你的度假该结束了。”郑瑶用平静的语调跟他讲话，说明她在安排他做事。只见他郑重地对着她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文婷和伊黎姑娘不能再呆在外面了，送她们回小楼，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
　　郑瑶想送走文婷，以文婷的失踪为借口，离开任轸，在离开时偷走他手上的笔记本。
　　“明白。”暗一冷静地答道。
　　“另外，立刻通知小楼作好准备，事情越来越复杂，这里的人，对蛊显然很无知。虽然我们知道得多一点，但蛊变化万千，我们防不胜防，大家以后行事要小心，将黑衣人的画像和那药粉的配方也一并交到尊主那里，让他作好万全之策。”
　　暗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步，郑瑶喊住了他：“把伊黎姑娘叫进来。”她们一行人，只有两个女儿装，其中一个还躺在这里的床上，所以很好认，郑瑶也不怕他叫错人。
　　伊黎上得楼来，看着昏睡中的文婷，眼圈又红了。郑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我叫你来，是要你连夜赶制一些香包，不用绣花的，合上就行，我要装粉末用。做得越多越好，香包料子问老板娘要。”
　　伊黎拭去眼角的泪珠，对着她点了点头。郑瑶转身出了门去。
　　下了楼，看到任轸还在桌前饮着茶，眼光却直直地望向她。她对着他笑了笑，走了过去。
　　“你上楼这么久，做了些什么？”任轸用带着笑，却显然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你听说过蛊吗？”郑瑶不答他的问话，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独自饮了起来。
　　“蛊？”任轸的眼中带出了疑惑，随着疑惑的出现，又是一抹惊讶，“你是说，他们中蛊了？”
　　郑瑶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看来，任轸知道蛊，那么，这个世界应该有炼蛊的人，“你知道蛊？”她扬起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第四十五章　你是仙人掌

　　“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任轸的眼中透出了一丝惧怕，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没想到，还有事情会让景王爷产生恐惧，郑瑶心里暗想。
　　只见他宁了宁心神，眼睛盯着手中的茶杯，接着说道：“我看过宫里的野史上记载，蛊本虫炼，以精血喂之，食人精气，惑人心志。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继续。”郑瑶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野史上还说了，中蛊之人，神志不清，但却听从控蛊之人的操控。不论武功多高，心志多坚，只要中蛊，无人能抵。而且蛊毒变化万千，防不胜防，中者轻则精气尽绝，重则身腐尸毁。更有胜者……用腐尸作蛊的宿主，其形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啊。”任轸好像打了一个冷颤，郑瑶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青光他们是不是……”任轸惊惧地转向她。
　　郑瑶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他们中的蛊可能叫尸蛊，因为这蛊惧怕防腐香料。不知道那黑衣人的来历，还有他们身上除了这种蛊，还有没有其它……江湖上，只怕又要掀起风浪了。”
　　“我国几百年来，只有野史上记载巫族人用蛊，因为记载不详，我们都当作是传说。据记载，当初是因为这巫族人控蛊手段太过邪门儿，行事又残忍毒辣，早在两百年前就已被江湖上各大门派尽数围缴……没想到今日……又出现……”任轸蹙着眉头，低沉的声音仿似在自言自语，“原来还真有其事……”
　　“巫族？”郑瑶沉吟道：“只怕当时并没有尽数围缴，还有漏网之鱼。如今他们又死灰复燃了。”既然知道了黑衣人的来历，再去查找一下当年有关围缴巫族人的记录，就可以知道个大概情况了，郑瑶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青光他们若是真中了蛊，我们没办法解了，还是杀了他们，再把尸体烧毁吧，”任轸的声音有些沮丧，喃喃地说道：“看来得通知……”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不再讲话。
　　郑瑶心里暗笑，还怕她知道啊，果然对她已起疑心了，她的计划要加紧实施了。当下，也不露声色，抬头看向他，微笑道：“青光他们的蛊已经解了，只是现在还昏迷不醒，人就不要杀了，杀孽过重，不太好。”说完，不理任轸惊谔的神情，起身向店外走去。
　　心里闷得慌，她想出去透透气。
　　门外还是连绵黄沙，望不到边际，在夜里月色的探照下，只见一片灰白。却因为临近靖河的关系，这片灰白的沙地里，偶尔点缀着黑色斑点，月光黯淡看不清，白日里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
　　淡淡的月色已笼罩着整片沙地，风吹扬起的沙尘，形成一道雾幕，带出沙尘磨擦的咝咝声。连呼吸也不得不放轻了起来，否则，沙尘吸入肺里，又是一阵难过。郑瑶在雾幕里缓缓走着，向着最近的那一颗黑色斑点。
　　近了，蹲下身，入眼的，是一棵瘦小的仙人掌，带着硕大的硬刺，掌肉却因为缺水的关系，起着皱折。呵，生命呵，无论在哪里，都要坚强地活着。环境再恶劣也好，气候再干燥也好，只要有生的希望，哪怕是一点点，也要顽强地活着，带着防备地活着，这，就是她看到的。
　　靖河以北，没有仙人掌，郑瑶用手刨开沙土，将这株仙人掌挖了出来。种在竹院里吧，它的掌叶应该会很快肥厚起来，还会生出许多小的仙人掌。
　　心情似乎好了些，她捧着仙人掌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不小心吸入的沙尘引来自己一阵咳嗽。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接着后背被人用手轻轻地拍打着。
　　咳嗽稍缓，郑瑶转头望进了一双极为温柔的美目。一张绝美俊颜出现，带着温和的笑意，那双眸子再无往日的邪魅，有的，只是温柔和宠溺。月光朦胧地从他身后照过来，为此刻的他镀上一层银边，除却了戾气的他，宛若圣洁的仙子，光洁的脸上，洋溢着微弱却很明显的幸福的微笑。
　　幸福？他怎么会有幸福的微笑？难道是自己的错觉？郑瑶就这样看着他，怔忡着出神。
　　见她不再咳嗽，他的手为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轻抚上她的脸颊，语音轻柔，像羽毛一样滑过的她心房：“遥，你的到来，为我带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郑瑶身子微微一震，从出神中回醒过来，呵，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呵，为什么会觉得他圣洁？看着他温柔的眼中带起疑惑的神情，郑瑶收摄起心神，淡淡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完，侧身越过他，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任轸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叨叨地念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渡过靖河，不到一日，她们就住进了靖城的福运来客栈。住福运来，是她让文婷要求的，她不反对，任轸自然也不会反对。
　　在河船上时，文婷和那四名青衣卫就醒转了来，只是精神不是很好。郑瑶让他们好好休息，每人发放了一个带着辣香味的香包，让他们贴身揣着。他们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自是小心宝贝着香包，任轸也不例外。
　　这回来的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黑衣人的踪影或是听到关于行尸走肉的事件，他们好像从世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无处找寻。既然无处找寻，自己人也有惊无险地过了，众人也要趁着回来靖城的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了。
　　褪去一身黄沙的衣衫，花瓣香汤，贡茶甜糕，美美地泡了一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滴哒着水珠，郑瑶就来到客栈院子里。
　　任轸为了不受人打扰，包了一间单独的小院。这时，郑瑶就在小院里的石桌边，抚弄着她从靖河南带回来的仙人掌。
　　她用小铲将这里的湿润黑土填了些在小盆里，这小盆是她让掌柜的为她买来传门种这仙人掌的。撒了薄薄一层花肥，再盖上薄薄一层土，她小心地把仙人掌拿起，将它的根部轻轻地放进盆里，再层层埋起来。
　　身后响起脚步声，不用回头，她也听出，是任轸过来了。
　　“在做什么？”任轸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接着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他拿起，揉搓着。
　　郑瑶讶异地回头，看见任轸正拿着一张雪白的毛巾，为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心里有什么悄悄划过，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她决定忽视。于是……
　　“我在种仙人掌。”一边说着，手里的小铲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你把刺球称作仙人掌？”任轸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轻笑着接住她的话。
　　“嗯。我们那里是这么叫的。”
　　“你们那里？”任轸轻轻地重复她的话，也许因为太过放松，或者他为她擦拭着湿发让她觉得很是舒服，她浑然未觉他话语中略带的试探。
　　“是啊，我们那里它俗称仙人掌，学名蟹爪兰。”可能因为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她又兴致勃勃地说道：“它的花期在每年的12月至1月期间，开出的花，花瓣形似蟹爪，所以又叫蟹爪兰。”
　　“学名？”任轸手一顿，这时的她才心一紧，糟了，真是说多错多。
　　“咳咳，呃，就是书名。家乡俗语，家乡俗语，呵呵……”郑瑶慌乱地戳着盆里的土，见任轸也没太在意，又放松了下来。
　　“哦！”任轸又开始揉搓她的头发，“你喜欢这个，仙人掌？”
　　“嗯，”郑瑶点了点头，继续弄她的仙人掌，松松土，又埋点土进去，“移植它过来，还有个原因，因为我觉得它跟你很像。”

　　第四十六章　盗

　　“跟我像？”任轸彻底停住了手中的活计，走到我对面，两眼冒火地看着我：“本王英俊潇洒，这家伙丑陋不堪，你居然拿它跟本王比？”
　　我耸了耸肩，呶了呶嘴，“是很像啊，你看这刺……”我用小铲托着仙人掌的硬刺，“强硬地防备，还处处都是……”接着又用小铲，直直戳到仙人掌的掌肉前，“脆弱的心理……你看你看……”小铲在仙人掌肉上留下一道小口。
　　我放下小铲，甩甩半干的头发，提起旁边的花洒，往仙人掌里洒了少许的水，才移植过来，怕它水土不服，不敢多浇水。我看似专心地伺弄我的仙人掌，留意到任轸眼中的火气尽逝，换来的是莫名复杂的情绪。
　　我不懂，也不想懂。放下花洒，转身离开。
　　走到院门时，与来人撞到了一起。我被撞得猛后退了几步，看清来人是清月。
　　任轸飞身过来扶住我，恼怒地对着来人喝道，“干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王，王爷，文小姐和伊姑娘都不见了！”青月慌恐地答道。
　　“不见了！叫你们保护个人，你们……”感觉到我在发抖，任轸的语气放轻了些，“什么时候，在哪里？叫人去找没有？”
　　我也一脸期望地看着青月。
　　“就在西街的手饰摊前，我看着她们在选手饰，于是，于是去上了一趟茅房……回来一看……我把靖城都找遍了，酒楼茶肆，都没有……”青月胀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
　　我握紧拳头，冷冷地看了青月一眼，就一言不发地回头向自己房里走去，也不理任轸的呼喊，将他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终于走了，我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