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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与迷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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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姑夫一辈子的心事了。李三定还知道了,姑夫的苍老就是跟这心事有关,十二年前,姑夫经不住金盼对他爱的表白,就在木工房的刨花堆上,做了一回对不起姑姑的事情。而这事情,恰恰被赶集回来的姑姑撞见了,当天晚上,姑姑就得脑溢血永远离开了姑夫。从那以后,姑夫就在姑姑的坟前发誓,一辈子再不娶妻,与姑姑相守到死!可是姑夫哪里想到,金盼也像发了誓一样,一辈子非他不嫁!他一边是姑姑,一边是金盼,一边是看不见的魂灵,一边是看得见的人物,他在她们之间一年一年的,竟是熬过了十二年,人不老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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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38离别(3)
这些都是姑夫对李三定说出来的,姑夫说得很简单,三言两语就过去了,仿佛生怕触到那事情的深处,但李三定还是发现了姑夫嘴唇的抖动。因此他只是听着,一句也不去问。愈是这样,当年姑姑逝去的情景就愈清晰地在眼前闪现着,那风的呼啸,姑姑那一声一声的呼噜,姑夫那懊悔莫及的捶打脑袋的样子……原来,姑姑的死是由于姑夫的过错啊!他本想问姑夫,你明知那事对不起姑姑,为什么还要去做?但他猜想姑夫自个儿怕是也说不明白,就像他和金盼那一刻一样,他能说得明白?金盼能说得明白吗?但他觉得自个儿还是应该去恨姑夫的,不管怎样没有他的过错姑姑就不会死,姑姑不会死他李三定就不必被送回李家营,不送回李家营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快的经历了……他努力着,让自个儿去恨姑夫,有一两天,他沉默得像个哑叭,姑夫说的话他装作没听见,姑夫做的饭他也不去吃,但一两天过去,对姑夫的同情心就像潮水一样,很快就将他筑起的仇恨的堤坝淹没了。这也许还因为,他真正恨的其实是自个儿吧,他想,幸亏有金盼那最后的一推,不然,他和金盼今后该怎样收场啊!让他更恨的,是直到现在他竟还在想念着金盼,若是金盼到了跟前,若是金盼再次引诱他,他相信他仍是经不住,仍是要跟金盼好的。他为这念头真是万分地惭愧,但这念头就如一种顽症,躲在他身体的深处,任何的药物也无法根除。他被这一切折磨着,便愈发地往木工房跑,愈发地要将自个儿投在木工活儿上了。
  做完小拉车,木工房里的木料已用得差不多了,豆腐村里的木工组接了一件大活儿,一再催姑夫去主持。李三定知道,他是到了离开豆腐村的时候了。这期间,他的父母曾托人捎过口信,要他快些回去,说大队部、工作队的人都查问过了,他们只好说他病了,在姑夫家治病养病。最近生产队长还去过家里,说李三定以后归他管了,因为新换了民兵连长,李三定的值班民兵已经被开除了。父母说,他要再不回去,这个家他也甭想再进了。这一切,惟有民兵连长的消息让他关心,他想,新换了民兵连长,那金大良干什么去了呢?
  走之前,李三定又一次去了姑姑的坟上。他向姑姑述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木工房的快乐,对姑夫的恨和同情,对金盼的喜欢和想念……可是姑姑一直沉默着,直到三定离开也没有应答。
  姑夫正在前面的房里等了送他,姑夫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期待。他不由地鼻子一酸,脱口说道,姑姑说了,她希望你把金盼娶过来,你过好了,她也会高兴的。姑夫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下,但立刻就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不用哄我,即便你姑真这么说了,我也不必非听她的,我知道该怎么办。
  姑夫一直将李三定送到了村口。村口的冰面已开始融化了,树木也已发了绿芽,阳光照射下来,几乎能听到它们的声音,感觉到它们的流动。李三定走出好远,回头望一望,发现姑夫仍站在村口,动也不动,只是已变成了一个黑点,眼看就要与树木、村庄合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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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39金大良之死(1)
李三定是坐火车回的李家营,上车前走了十几里,下车后走了十几里,到李家营时,天就后半晌了。上回坐火车,还是在三年前,他跟几个同年级同学到北京串联,先走德州,再走天津,再到北京,一路坐的都是密不透风的闷子车,人挤人不算,车厢里还有个拉尿失禁的病人,弄得一整个车厢臭气熏天。现在换了客车,那样的病人也没有了,但还是人挤人,李三定个子小,有一刻被挤得脚离了地,从车厢的中段就悬着,一直悬到了厕所门口。李三定忍无可忍,索性躲进厕所里去了。厕所里还有一个抱孩子的女人,狭窄的空间孩子无处可看,只好将目光盯在李三定身上。李三定被看得尴尬又心酸,他不明白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虽说不能跟他一样三年才坐一回火车,但也不可能天天坐呀,人不天天坐,车上的人却天天是满的,可见世上的人有多少了。他吃惊着世人的多,也吃惊着人们的耐力,这时候他不由地就会想到李家营,李家营这样大的个村子,竟是像在火车上一样难有他的立足之地,而豆腐村虽好,又不属于他自个儿那趟车。可想想,豆腐村就真好么?豆腐村是没有米囤固,是没有米小刚,是没有一家一户的围墙,可不也一样地呆不下去了啊!李三定躲在厕所里,像狗一样地蜷缩着身子,想着这些让他想不明白的问题。离李家营愈近,这些问题就愈突出着,直到下了车,走在空无一人的麦田之间,问题才一下子远去了,天啊,空无一人,多么好啊!
  渐渐地,看得见李家营的树木、房屋了,看得见楼顶上广播室的那只大喇叭了,脚下的路也在凹下去,两边的麦田在高起来,高得几乎没过了李三定的头顶了。若走的是一群人,老远地看,会只见尘雾不见人,就像一股旋风在行走一样。将近村子时,路才和麦田重又连成了一片,但村子又比这成片的地高出了许多,要不是那面陡坡连接着,人们进村都要爬梯子了。坡下仍是那个脏兮兮的河坑,河坑里的鸡毛、烂纸、砖头、瓦块像是又多了不少了……李三定一路走一路看,心里的烦增加着,眼睛却又没来由地湿润着,他抹一下眼睛,觉得这决不是想家的缘故,决不是!
  进村遇到的第一个人,竟是从前在一起当值班民兵的强子。李三定见强子正拉了一车土,呼哧呼哧地在陡坡上爬,脑袋都快拱到地上了。前面拉捎儿的像是他的妹子,绳儿绷得紧紧的,屁股也撅得老高,裤腰和棉袄之间露出了一段雪白。李三定在后面拼命地帮了一把,车才算上去了。强子回头一看是李三定,先笑了一下,很快又变成了一脸哭相,说,狗日的你还知道回来啊!李三定忙问怎么了,强子说,怎么了怎么了,金大良他……他死了!李三定脑瓜猛地嗡了一下,嘴里
  说,少胡说八道。强子说,不信你就回去问问,都是米小刚那小子,在广播室跟金大良打起来了,从广播室打到房上,从房上打到梯子上,梯子断了,米小刚摔下来屁事没有,金大良脑袋碰到台阶上,一下子就完了……
  李三定听得怔怔的,不知不觉地就往街里走。强子在后面喊,别走啊,还没说完呢,听说他们是为二宝打起来的,二宝那个贱货,金大良一死,她可老实了,连米小刚也不敢答理了……
  李三定却已听不进强子的喊了,他只想,怎么会,金大良他怎么会死呢?
  李三定就这样怔怔地走了一路,街上什么人跟他打着招呼,他理也没理,胡同里迎头碰上傻祥娘,他也头一低就过去了,他只想,怎么会,金大良他怎么会死呢?
  回到家,他径直进了自个儿的东屋,插上房门,躺到床上,他还是在想,怎么会,金大良他怎么会死呢?
  母亲在外面三定、三定地喊起来了,父亲也咚咚地敲起房门来了,秀菊、秋月则火上浇油,将窗纸捅开两个洞,向父母报告三定在屋里的一举一动。
  其实,李三定任何的举动都没有,只是死人一样地躺在那里,除了想金大良,外面的动静也让他想,干扰,干扰又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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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39金大良之死(2)
在屋里暗下来,一切都模糊不清的时候,李三定终于向干扰投了降,打开了房门。大家替他拉着屋里的灯,以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父亲,母亲,秋菊,秋月,他看着他们,不知为什么忽然感到了惭愧,仿佛为了表示这惭愧,他向大家举起了从豆腐村拿回来的一只小板凳,他说,我做的,我学会木匠了。
  这个消息让一家人很是惊喜了一阵子,母亲说,想不到你姑夫真肯帮忙啊,也是该着,你老爷爷就是木匠,这下后继有人了。父亲说,当不成老师,也只好先学门手艺了,将来去木工组干,总比值班民兵好。秋月说,值班民兵好不好也甭想再当了,金大良死了。秋菊说,还是学木匠好,谁死了也不怕。母亲说,是啊,常言说,靠人靠倒了,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个儿。
  李三定听着,开始和大家一起吃晚饭。他心里那点莫名的惭愧,勉强让他做到了一言不发。大家继续议论着,说金大良的死太不值了,为个二宝。二宝怎么样,人家为她死了,她现在又跟几个知青打得火热了。她那样的人,天生就是让男人为她打架的,剩了一个米小刚,没人打了,她又整天往知青点跑了,知青才来几天啊。不过人家知青可不是金大良,她一个土生土长的人,人家会看上她?
  李三定明白这些话也有些给他听的意思,因此饭一吃完就站起身来,迫不急待地走出去了。母亲在他的身后嚷,去哪儿啊,还有话问你呢!父亲也嚷,出去先找队长报个到吧!听不到应答,父亲说,还是一棍子压不出个屁来,没出息的东西!
  李三定走在街上,只是走,却并不知要往哪里去。他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与金大良在一起的夜晚,理发,打架,喝酒,看电影,闹新媳妇……他想,可惜大良到死也没娶上自个儿的媳妇呢。
  一条街又一条街的,凡与金大良走过的地方,李三定不知不觉地都走遍了。
  在那几个新媳妇的家门口,他甚至听到了金大良的逗闹和众人一阵一阵的笑声。他站在那些门口,等待着金大良闹罢了走出来,待安静了,仍不见金大良的人影,才继续往前走。
  在金大良家门口,李三定也站了一会儿,他很想进去见见金大良的父母,见到他们离得金大良就会更近了,可他又生怕他们说出责怪金大良的话来。父母们总是这样,有一套话备着,是专说给外人听的,特别是大队干部,这一套就更有经验了。李三定站在门口,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终于由于害怕,将眼泪抹掉就离开了。
  李三定也经过了理发铺,理发铺里仍坐了一圈黑颜色的男人,中间是红白两色的马玉花。马玉花一手拿了梳子,一手拿了推子,身子时而地弯下,时而地斜起,老远地仍是那么好看。李三定想起那天晚上金大良从这里出来,回家喝得烂醉的情景,他想,金大良那样的还不敢反抗米囤固,何况一个马玉花呢。他又想,金大良即便不摔死,有一天也要被气死呢。
  旁边米小刚家的大门仍关得紧紧的,李三定上前推了推,这一回不是虚掩的,像是从里面插死了。他在米小刚家门前同样站了一会儿,心想要是米小刚这时从家里走出来,他就跟他拼一死战,他身上有许多米小刚没有的本领,如今他还学会了木匠,而米小刚不过是个还没学会穿内裤的家伙!他还想要是米囤固这时从家里走出来,他也敢用脑袋撞他个大跟斗,米囤固一定还搞不清李三定是哪一个,即便搞得清他也会装作搞不清,李三定的老子他都不看在眼里,何况是他李三定呢。但愈是这样他就愈有跟他一拼的必要,他要把那天晚上金大良想做而不敢做的替他做出来!
  结果,米小刚没有出现,米囤固也没有出现。更沮丧的,是李三定刚刚离开,就已经觉出自个儿与他们相拼的勇气在慢慢地减弱,走出那条街时,他甚至都害怕再碰上米家父子了。他为自个儿深深地惭愧着,但勇气就像一只突然出现又突然跑掉的野狗,想找回来几乎是不可能了。李三定就这样沮丧着走啊走的,当感觉眼前忽然开阔起来时,发现原来是大队部到了,那开阔的地带,正是大队部前演电影的场地呢。
  

第七章 39金大良之死(3)
场地上有几个年轻男女的身影,他们沿了场地的边缘慢慢地走着,就像是城市人散步的样子。楼前的灯光远远地映照着他们,身影陌生,声音也是陌生的普通话。李三定便明白,这定是刚从城市下来的知青了。未曾谋面,他先就有了种过来人的感觉了,虽说比他们早到了一个冬天,但这一冬的经历,他们怕是一辈子也难体验到呢。
  他们像是正在谈着哪部电影,其中一个女声,普通话有些特别,把平原游击队的“平原游”都说成了三声,就像是学了说的。再听,声音也有些熟悉,低哑的,无拘无束的。定睛去看,两根笊篱把儿似的小辫子,走路昂首挺胸的样子。天啊,原来是二宝呢!李三定惊讶着,还真是的,这个曾挽过他的胳膊的人,这个不叫爹娘想叫爸妈的人,这个曾喜欢阶级斗争的积极分子米小刚的人,现在,又跟知青在一起说起普通话来了,真是紧追潮流,真是永不落伍啊。
  李三定抬头去看那广播室,见广播室的灯亮着,倚窗站的却是个粗短身材、短头发的女孩子。李三定猜是二宝已不在广播室了,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沉了一下。转身要走时,忽听得知青那边二宝的声音叫道,是三定吧,你等一等!
  二宝撇下知青们一个人跑过来了。她跑得气喘吁吁的,来到跟前,一把就将李三定的手抓住了,她说,你怎么才回来啊?
  李三定任她抓着,听她一下子改回的李家营的口音,从前的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二宝问,金大良的事你可听说了?
  李三定点了点头。
  二宝说,有一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除了你,没一个人可以说,可是你又总不回来。
  李三定试图将手抽出来,却被二宝紧紧地攥了不松手。。
  二宝说,我知道,这事全村的人都在骂我,可真的不能怪我,我一直在劝阻他们。
  李三定说,你要说的,就是这话吗?
  二宝说,况且我为这也付出了代价,广播员不能当了,公社要我去他们也不准,今后我死都要死在李家营了。
  李三定说,你……
  二宝说,你别急,我这就要说那句话了,除了你,我真的没一个人可以说,我……你知道吗?后来我才知道,事出了以后我才知道,我喜欢的不是米小刚,而是金大良。
  李三定吃惊地望着二宝。
  二宝说,金大良死了以后,我一直在想他,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可对米小刚,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李三定说,可金大良要是不死呢?
  二宝说,不知道,三定你别问我这个,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我只知道现在金大良死了,也只知道我在想念他!
  二宝的声音有些抽噎,她的一只手伸进口袋里,像是在掏手绢。
  李三定趁机将手离开了她的另一只手。他往知青那边望了望,听到他们正在小声哼唱一首外国歌曲。
  二宝用手绢擦擦眼睛,也往那边望着。她的眼睛忽然亮起来,提高了嗓门说,《红莓花儿开》,他们唱的是《红莓花儿开》。知道吗,他们是新来的知青!
  李三定望着二宝,还是不由地问道,你不想理米小刚,不是因为他们吧?
  二宝被问得一怔,一下子拉了脸道,你说的这叫屁话,就算因为他们又怎么样,他们懂得多,见识广,说话好听,就是比村里的土包子好上百倍!
  李三定苦笑笑,说,我不过是想知道你是喜欢金大良还是喜欢知青。
  二宝说,我都喜欢,金大良和知青我都喜欢,你管得着吗?李三定,我真是后悔把那句话跟你说了,还以为你是个明白的,原来跟村里人一个德性!你懂什么,我二宝经历过的,你李三定还赶不上个小指头呢!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往后少跟村里人打交道,村里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二宝就撇下李三定,不管不顾地跑到知青那边去了。
  李三定转身往回去的路上走。他听到《红莓花儿开》继续哼唱着,仿佛二宝也加入进去了。但他还是感到了些许安慰,二宝至少是不喜欢米小刚的,这就比什么都好。他想也许他对二宝是误解了,她的那句话的确是真的,跟知青们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排遣她心里的郁闷。可是这一切,伴了《红莓花儿开》的哼唱,他已经没有深究的兴趣了。至于她说的经历过的,他觉得,反过来他李三定也可以说,二宝还赶不上他的一个小指头呢。
  

第七章 40惊喜(1)
为了让李三定进木工组,父亲将家里仅有的百十来块钱都买了工具了,锯子、刨子,凿子、斧子,尺子、墨斗……凡是一个木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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