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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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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松。
沈棠略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们一路进来都不曾见到有护卫立在明处,那处却有,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小院子里有些不同寻常?那里面……住的是昨夜那群豪客?”
赵誉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他指着门口那两名护卫说道,“你再看看这两人身上有何处看起来不妥当?”
沈棠眉头轻拧,细细地打量了良久,忽然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她将之抓住之后,脸色却一下子的了起来,她有些迟疑甚至带了一些恐惧地说道,“这两人不是周朝人!毛发深重发色偏红,鹰目髯须,这两人乃是从西域而来!”
若是从前,西域国离得她十万八千里,不过只是从游记中略知一二的所在,她一向冷静自持,是绝不会露出这样惊惧的神色。
但豁她母亲崩漏甚至丧命的桑血花,乔嬷嬷用来害祖母的仓兰草皆都出自于西域,她又曾用西域扩张论去说服曹文显站立在恪王的身后,此时那两名西域来客的到来似乎正要印证着她从前的揣测,或许那禁闭的深院中正酝酿着一场兵祸,她又岂能不惊不颤?
赵誉轻轻地抚了抚沈棠的后背,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忧什么,但大周朝疆幅辽阔,历经数百年仍旧能维持这太平盛世,绝不是小小的西域数年之功就能溃击而败的。”
沈棠的背略有些僵硬,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想道便是西域真的大举进犯,需要焦虑忧愁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自己既非能普渡众生的圣母,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左右一场兵祸,她心中所想的不过只是远在西疆的弟弟,若西域真要进犯,恐怕西疆的战事会变得更加严峻起来。但她却并不辩解,只是转过脸去静静地望向赵誉,过了良久才又出声,“看这两个西域人的样貌气质,恐怕那院中人的身份也不容小觑,这件事虽然让人感到心惊,但却绝不是你冒险带我来此的缘由。说吧,还有什么?”
赵誉的嘴角微微翘起,漆黑的眼眸中闪着动人的光华,一副你心果然知我心的模样,他望了一眼橱上的沙漏,笑着说道,“大约再等上小半刻钟就差不多了,左右你今日无事,那么心急作什么?”
他话刚说完,脸上却忽然现出奇诡的表情来,“嘿嘿,今天竟然早出来了,棠棠,快过来看戏!”
沈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斜对面的厢房正半开半掩着,一身青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正向屋内的人说着什么,偶尔还能看到手上有着拉扯的动作,没过多久,青衣男子便又将门拢上,然后整了整发髻衣衫,便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沈棠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震惊还是迷惘,她只是轻轻地拧着眉头,在狭小的隙缝中望着青衣男子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容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低低地呢喃道。
赵誉笑得神清气爽,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我早打听过了,那屋子是聚雅集最红的小倌花满的,这位容公子可是花满的常客,一月之间倒有大半的时候都宿在花满屋子里,啧啧,听说他们两个同进同出同食同睡,可是恩爱地紧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沈棠的神色,自从容觉出现后他便深以为情敌,青梅竹马这四个字的杀伤力还是很强大的,更何况沈棠在容觉面前笑得那样放松。
因此,赵誉自从无意中从计都口中得知容觉与花满的事后,便绞尽脑汁地想要带沈棠来这聚雅集一趟,一则是要揭穿容觉的真面目,二则却是希望沈棠能够提高警惕,不要再因为与容觉幼时的交情而让对方钻了空子。
但他也深知,这方式有些过于残忍了,毕竟大周朝对男风很是避讳,沈棠再聪慧强韧也不过只是闺阁之中的一个弱女子,让她亲眼面对这等龌龊的事情,总是有些不妥的。
他在得意之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棠的神色,见她脸上的表情困惑已极,以为她被眼前所看到的事吓住了,不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语气中满是后悔,“你没事吧?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沈棠徐徐地抬起头来,见了赵誉略显焦虑的脸色后,不由轻轻地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我把阿觉当**哥一样看待,若是他真心喜欢这个花满,那我也不过只有**字而已。”
她语气柔缓,如同棉絮一般娓娓地继续说道,“我所疑惑的是,阿觉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做事从来不授人以柄,他迷恋一个小倌,这样不雅的事若是真让人传了出去,那丢的便不只是云城容氏的脸面,怕是保国公府也要受到牵连。我所认得的阿觉,便是爱极了这个花满,也不会让计都或者你我知道,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赵誉撇了撇嘴,“计都乃是我父王身边最得力的死士,更何况我曾经吩咐过他细细地查过容觉,这才会让他看破了行踪,旁的人,便是这个花满,我看也未必能知道容觉的真正身份。”
沈棠颇有些无奈,赵誉的意思是说,并非容觉不谨慎,而是计都太厉害,因此容觉喜好男色是个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但她心中想的却并不是这样。
容觉喜欢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与她何干?她只是觉得以容觉的秉性,不该大剌剌地出现在这里。她的直觉告诉她,容觉的事,绝对不会那样简单。
沈棠浅浅一笑,将话题岔了开来,“你发现那些西域人,怕也是因为让计都盯住阿觉的关系吧?倒让你……误打误撞上了。沈氏的鬼卫并没有递交上来发现西域密探的报告,我猜这回西域人行事做得缜密,怕是整个京城都被他们瞒了下来。”
她忽然叹了口气,只是此时这样的关节,便是知晓了西域有所行动,却也无法作出应对,若是告知皇上,怕还会被指妖言惑众,而恪王他……就算是知晓了,又能做什么呢?
西域若是要攻入大周,南疆首当其冲,西昌和云州紧随其后,但这样的战事却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打起来的,西域此次进京,怕是意在将大周朝堂内外的水,搅合地越来越浑,浑水好摸鱼,也只有如此,西域才能寻到进犯的时机。
赵誉摸了摸沈棠的额发,忽然说道,“西域与南疆交界,若是有何异动,醇王叔当最清楚,醇王叔虽然胡闹却并不糊涂,此时并未有上报而来,那便是说西域那边还未曾动起来。”
他语气微顿,接着说道,“醇王叔虽然一心只想着回京,若真是西域打将过来,他怕是能做出弃城的事来的,但敬哥却是有担当有理想想要有所作为的。怎奈有心无力,他的身子……”
沈棠奇道,“我以为你既不是真色鬼,那醇王世子想必也不是真正的病郎君,怎么,他难道并不是假装的?”
赵誉苦笑着说道,“敬哥与我是同一年进京为质的,我从极寒的北疆来到京城,这气候还算适应,甚至还颇觉舒服,但敬哥却就不同了。”
他叹了一声说道,“他来自极热的南疆,哪能受得了京城的冬季?那时年纪又小,他一来便连生了好几场大病,从此便伤了根本,身子便一直孱弱,这几年在静虚长老的妙手之下,已经进益了不少,好歹也能在晴暖的天气出来走动走动了,只是……到底还是伤到了根本,这一入冬,便就只能缠绵病榻了。”
沈棠低低地沉吟道,“若是哪日得空,我倒是可以替他看一看,只是静虚长老的医术当世已经算是奇绝,他既然也没有根治的法子,那我恐怕多半也是束手无策的。”
赵誉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那明日或者后日吧,还是如今日这方法,我接你去替敬哥看一看,顺便也好好将西域的情势与他提一提。敬哥他……聪敏睿智,自然是能领会我们的意思的。”
只要南疆有了防备,那么西域就算骤然起兵,要攻克南疆城,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有足够应对的时间,大周朝这数百年来的巨虎,没那么容易被掳。
沈棠浅浅一笑,说了声,“好。”
戏也看过了,事也商议过了,赵誉便摇起了铃铛将一锭金子抛给了闻声而来的小柔,然后起身拉着沈棠的手出了门去。
出去的路与来时的路并不相同,却恰好地要经过花满的屋子,似乎是容觉方才并没有将门关住,又经过这偶然刮过的一阵北风,花满的房门竟然开了一个狭小的缝隙。
沈棠心中一动,不由将身子凑到了赵誉的怀中,然后借过赵誉衣袖间的缝隙偷偷地抬眼去瞅花满那屋前的情形来,只是经过时的那一瞬间,却让她花容失了色。
她畏缩在赵誉的情中,心神俱震,所谓的花满,竟是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 秘密
这聚雅集的设计甚是巧妙,进时和出时的门并不是同一个,在七弯八绕之下,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来时那门口,贴着端王府徽标的马车正静悄悄地停在那里。
彼时已到巳末,街上来往的人流开始熙攘了起来,赵誉将沈棠拢在怀中,将她的身子遮住了大半,小心翼翼地出了聚雅集的门。
碧笙原本正在满脸兴致地和严知说些什么,听到动静回过头去,见沈棠虽是躲在赵誉的怀中,但一双眼睛却满是兴味地望着她,她的小脸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动作却丝毫不曾减慢,她忙迎了过去,有些讪然的说道,“外面天冷,您快进马车。”
沈棠抬眼望去,严知的脸色微红,身体不自然地扭了过去,看起来很是僵硬的样子,她的嘴角不由地弯了起来,在碧笙又是羞涩又是讨饶的眼神下,忍住了想要打趣几句的心思,钻进了马车。
赵誉笑嘻嘻地问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对上眼了?”
沈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好说。”
碧笙不愿意将来与她分离,所以立志要嫁给未来姑爷身边的长随,今日自己又表露了对赵誉的决心,碧笙若因此而对严知上了心,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到底是真心瞧上了严知,还是对看上了他的身份,这却有些不太好说,但这事却并不好开口对赵誉说,因此她浅浅一笑,将话题岔了开,“这花满能入阿觉的眼,想必长得甚是窈窕美艳吧?”
赵誉“嗤”地笑出声来,“窈窕美艳这四字,用在男儿身上,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寒。我倒是不曾见过花满长什么样,但计都说过,那花满文弱得很,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身子也不结实,三不五时地生病,长得嘛也只算得清秀,就不知道容大公子是看上了他那一点。”
沈棠听了心下微沉,她方才在花满房中所瞥见的那抹身影,分明就是泰焱,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凌厉压人的气势,哪有半分弱柳扶风的样子?
看来,花满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容觉到聚雅集来见的人是泰焱。
她轻轻一叹,那日在亭中容觉与泰焱的对峙,容觉奇怪的表现一直都让她心中有些怀疑,果然这两人是认得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很不简单,只是,她倒是不曾听说过云州容氏和永宁伯府有过什么关联。
她忽然心中一动,永宁伯府手中能握有西域秘药,与西域的联系想必不简单,而泰焱却恰好与乔装改扮入大周境内的西域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这事倒是值得好好地探究一番。
赵誉见她叹息,以为是为了容觉感伤,不由安慰道,“容大公子是云州容氏未来的家主,身上肩负的责任重大,想必他自己就会回转过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沈棠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扬起了笑脸,“我晓得了。”
她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赵誉的处境微妙,身边得用的人又只不过计都和严知两个,她不想他再为了她的事操心犯险。
等到了接头的地点,又以同样的方式回到了老李头的车上,老李头颇有些后怕地说道,“方才老奴在这里等小姐的时候,不巧还遇上了泰夫人的陪房刘进,老奴差点就招架不住他一顿追问,只好硬着头皮说是车辕坏了,在此地修整。还好那刘进看起来似乎有急事在身,没跟老奴多纠缠下去,不然还真是……”
刘进是秦雨柔从永宁伯府带过来的陪房,他替秦氏掌管着好几个铺子的生意,他婆娘便是给秦氏出了不少坏主意的柳嬷嬷,沈棠自然是听说过这刘进的大名的。
她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刘进只是秦氏身边的管事,他管不到采买上的事,便是他下回问起,你只一口咬定了在修整马车,他也奈何不得你。你只需记住,有我在,侯府里谁都动不得你。”
老李头被沈棠轻柔却自有一股气势在的话语震慑住了,他心想,大小姐这话自然是没错的,秦夫人再得势也不过只是个平夫人,如今府里有郡主当家,能为秦夫人撑腰的老夫人又瘫痪在床,侯爷他向来就糊涂,这侯府将来还不是二少爷的吗?二少爷和大小姐姐弟情深,看来自己跟着大小姐,确实无须畏惧秦夫人的威势。
他立时将腰板挺直了些说道,“大小姐还请坐安稳了,老奴这就驾车回府了。”
沈棠和碧笙刚回月桂园,碧痕就急急地迎了上来,“三小姐回来了,派了丫鬟来请了小姐两回,我都替小姐推脱了过去。但今日侯爷也在,想必稍后便会有人来请您过去用中饭了,我正怕不好推脱,幸得小姐您回来了。”
沈棠微笑着问道,“沈紫姝是自己回来的?还是林恕陪着他一块来的?”
碧痕回答,“三小姐是和三姑爷一块来的,同来的还有威北侯府的二小姐,我见三小姐身边的丫鬟趾高气昂的,看起来她似乎在威北侯府过得不错。”
沈棠暗自沉吟,自己与沈紫姝的关系并不好,与林二小姐之间更是没什么交情,若是以沈紫姝以往的性情,是万不会三番四次地来请自己过去叙话的,只怕来者不善。
但她忽得又想到,不管沈紫姝的来意如何,自己却是不必与她虚以委蛇的,她笑着说道,“若是侯爷派人来请,就说我突感不适,不前去用膳了。”
碧痕略有些犹豫,“这样可以吗?”
沈棠眉头微挑,“有何不可?”
她刚刚从泰焱的身上推测出一些蛛丝马迹,正是满心疑惑的时候,急于想解出泰焱和容觉的关系,永宁伯府和西域又有什么关联,此时并没有心思在饭桌上与秦氏母女三人唇枪舌剑,争那一点点口舌之利。
若是她所料不差的话,永宁伯府和西域的关系匪浅,甚至在十几年前就有所联系,这其中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若是她能将之解开,那定然惊心动魄之极。
她的母亲死于西域秘药桑血,而将她舅父尸身送回的青衣卫却又出没于永宁伯府,乔嬷嬷在即将说出真相之际被人暗杀,而祖父与大伯父的死却有都存着疑点,沈棠相信,这一切,永宁伯府都难逃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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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反咬
书院里的灯火彻夜地亮着,直到天明。
全叔手中提着一壶热水,脚步在门口微顿,他望着书案前埋在书卷之中的沈棠心中生出几分感慨来,曾几何时,自己毕生跟随的侯爷遇到疑难烦心的事情时,也是这般伏案卷首不眠不休。
但那个自己景仰敬畏的侯爷,却被一支铁箭夺去了生命,这间书屋之中也有百多日不曾再出现过那个不管遇到何等艰难之事都依旧胜券在握的身影了。
他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声,却将案前的人儿惊醒。
沈棠抬起头来,见全叔手中提着热水,笑着说道,“我说怎么突然不见全叔你了,原来却是替我换热水去了。”
全叔急急地上了前去,替她斟了热茶,“小姐素来畏寒,这书房里虽然烧了热炭,但到底不及月挂园暖和,您这熬了一夜,快喝几口热茶暖暖身子,等会老奴再去厨房替您熬上一碗粥羹。”
沈棠浅浅一笑,“不急。”
她轻轻地将盏中的茶水饮尽,想了想又开口问道,“永宁伯秦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全叔可知晓一二?”
全叔微微一愣,随即正色回答,“小姐若是问及其他的勋贵公侯,老奴倒未必都清楚,但永宁伯秦聪却是知晓几分的。秦沈两家俱都是当年跟随太祖爷打天下起家的,素来都有姻亲联系,老奴是沈氏的家生子,自小就跟着侯爷的,因此与那秦伯爷倒也算是打小就认得的。”
沈棠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说道,“我见过永宁伯几次,他虽然面上甚是可亲,但实则深藏不露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祖父却对他甚是放心,从不起疑。
若不是此次沈氏遭遇危机,而永宁伯却并没有相助相随之姿,恐怕祖父到最后都不会对永宁伯府生了防备之心。”
全叔的目光有些哀伤他叹了一声说道,“永宁伯自小就与侯爷亲厚,后来老夫人嫁了过来之后,对侯爷就更是敬重,朝中大小事,俱都以侯爷马首是瞻从来不曾出过是砒漏,所以侯爷对他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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