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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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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好酒。”王诩真心赞叹道,虽不及后世名酒,但比起酒楼里的货色绝对高出不止一筹。

见王诩赞赏,孟纯眼珠一转,被污渍覆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遗憾,只作叹气道:“只可惜私自酿酒触犯刑律……”这句话可把王诩吓得不轻,他没想到在宋朝私自酿酒竟然是犯法的事。猛一抬头,却见孟纯别有用意地看着他,他心里料定孟纯必有他图,冷冷地出言点破:“孟兄应该还有其他的打算吧?”

孟纯没想到这个公子爷倒还不算是个一般的纨绔子弟,这么容易就看破了自己的意图,不过也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公子不仅善施,而且还很聪慧。我一穷困潦倒之人,不求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唯求三餐有酒,所以还望公子能一了心愿。”

王诩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要酒票,不禁失笑道:“这个容易……”还未待他说完,孟纯打断道:“公子,我并非只要酒,而是想要个酿酒之地,公子乃大富大贵之人,想来宅院亦是深广,不比我这茅草小屋,所以还望公子能舍宝地一块以供小的酿酒之用。”

孟纯低语恳求道,满眼期待地看着王诩,在他看来,王诩既好酒且又善施,答应他应该不是难事,但是他不曾想到,王诩此时自己就是一具泥塑菩萨哪还有能力渡他这个小鬼过河。

果然,王诩摇头道:“孟兄,非是我王诩吝啬,只是……眼下我也是身不由己。”说完,他看着黑灰灰的灶台,似乎便是他自己眼前的形式,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方法都没有想到,还要随时面临任远的排挤和夏陆的摇摆。心中的苦涩不由自主地泛上了脸庞,化作了一丝苦笑。

久历事故的孟纯也看出了王诩并非伪作,知他应是有难言之隐,是故也不再言语,多做强求。

第七章 丫鬟情长

回到王府,王诩有些闷闷,穿过的长廊小径,眼前精雕细琢的石窗雕栏,层叠起伏的高低草木,此刻在他看来都似乎在编织着一个阴谋。他刚跨进屋内,便见冉儿在桌椅,他没有啃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冉儿做事,眼前女子挽起袖子,穿着苎麻短襦衣衫,头髻高梳,略整鬓发,抹去汗珠的画面忽然间给了他莫名的感动和鼓舞。

那一份独属于学生时代的悸动,不知为何又在此时此刻闪现,娇小的背影让王诩有种想要拥入怀中保护的冲动。

也许是一种心疼,他如是想着。

“少爷,您回来啦,先换身衣服吧。”冉儿欣喜地一笑,扔下手中的活,走到王诩跟前,替王诩更衣,还未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冉儿的小手就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内。

王诩略显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极力想要避开,但却怎么都脱不开水蛇般的小手,他刚要开口,却忽然发现怀中的游走的手停了下来。娇小的丫头猛然抬头盯着他,有些认而又委屈的眼神让他不禁有些害怕,心里暗忖:莫不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被贴身丫鬟认出来了?

王诩正自筹措着说辞,却见冉儿眼眶忽然一红,猛地扑进他怀里,难以自抑地哭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王诩吓了个够呛,只得尝试着将手伸过去放在冉儿瘦削的背上,见其没有动静,这才大着胆轻轻地拍着。

好半响,怀中的人儿才止住了抽泣,只是娇小的身躯犹自颤抖着,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王诩,嗫嗫的声音带着委屈:“东西呢?”

“东西?什么东西?”

“玉佩,弄到哪去了?这病才好,莫不是又送给了哪个胭脂粉头。”冉儿再顾不得主仆之礼,竟有些责怪的语气。

王诩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拿来当酒钱的玉佩应该是被这丫头视作定情之物的东西。于是连忙安慰:“我午后走得冲忙,身上没有带钱,就将它当在了酒楼。”

此话一出,冉儿立时挣脱了王诩的怀抱,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方凳上,留给王诩一个冷冷的背,竟然使起性子来。

王诩心中苦笑不已,看来宋明理学形成太晚也不是什么好事,弄得现在自己这个公子还得哄着丫鬟,这点闺房之乐可一点都不乐。他轻咳一声,踱步走到冉儿身后,放低声音柔声道:“明天我就去酒楼把它赎回来,冉儿……”

冉儿还未等王诩把话说完,便转过身来,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说道:”少爷可要记得。“王诩见形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赶紧又做保证:“我一定记得。”

“冉儿错了,不该和少爷使性子。”得到王诩肯定的答复,俏丫鬟瘪着嘴,声如蚊蚋一般的说道,头也不抬定定地看着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

从未遇见此类场面的王诩有些手足无措,正想出言安慰的时候,又听冉儿低着头碎碎道:“少爷说过以后让冉儿守在少爷身边,冉儿不求名分,只求能和少爷在一起。以前少爷身体有恙,所以……所以冉儿才拒绝少爷的,而不是……不愿意给……”

这番倾吐衷肠的话语让王诩更不知如何招架,他虽然对这丫头有些说不明的情愫,但在他看来冉儿喜欢的是“王诩”而不是真正的他。

冉儿低着头,自然看不见王诩脸上五味陈杂的表情,仍旧自顾自地说道:“那块玉佩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爹爹和娘亲的定情之物,就连我爹爹受到牵连,带着我流落街头,也舍不得拿它来换钱。那日……少爷对我那样了,起初我很恨少爷轻薄我,但是后来想想,若是少爷对我好,我也认了,只求少爷心里有我。所以,才把玉佩交给少爷……少爷你要答应冉儿把它赎回来。”

话音一落,冉儿抬起头,却见王诩眼眶湿润,正欲发问,却突然被王诩一把搂入怀中。他紧紧地搂着冉儿,似乎想将这个可人又可怜的丫头融入怀中。

冉儿不明白少爷为何如此,但她的心里似乎能清楚地感受到一份温暖的爱意。

“冉儿,我一定会把玉佩赎回来,一定会对你好,比以前更好。”本来心中有结的王诩听着俏丫头这么一说,心思斗转,想要保护体贴眼前这个女子的心绪顿升,也许是出于大男子主意的作祟,也许是为了弥补前世所缺失的爱恋,或者也许是为了让他自己有一个坚定拼搏的理由。

他贴在冉儿的耳边,郑重地承诺道,他知道,在这个本不属于他的家里,从此时此刻起,有一个属于他的人,他要为冉儿为自己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

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紧紧地缠绕着二人,在寒意薄凉细雨阴郁的春夜,烘暖了两颗心。王诩那小小的心结也就此解开,二人静静地抱着,直到冉儿扭动身体,挣扎开来。

“冉儿服侍少爷就寝。”不知怎地,冉儿挣脱了王诩,就一直低着头为王诩宽衣,直到脱下王诩的靴子袜,俏丫鬟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眸含水,眼神朦胧,樱唇染红,脸颊飞艳,两排整齐的睫毛娇羞地低垂着。

“少爷您身体刚好,不要去那些烟花之地,若是想……还是让冉儿像那次一样伺候你。”这番低不可闻的告诉仿佛不是说给王诩听,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份勇气。

王诩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见冉儿巧手飞快地解开了衬裤,然后螓首一低,他的把柄便进入了一个温润的所在。

“嘤咛”一声,王诩想要抬起冉儿的头,但奈何此时把柄被挟持,身下娇娘又勤恳固执,他只得受着温柔玉醉。

“叽叽咕咕”的声响中,王诩实难消受这美人恩,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冉儿抱起,丧失的理智这才逐渐回来。

冉儿不知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惹得公子不悦,捂着犹自带着津唾的红唇,眨着眼珠带着羞怯的疑问。

王诩喘着粗气会意地说道:“不是你的缘故,只是……”他不知该怎么表述那舒坦到极致的一发会造成怎样的尴尬。

“少爷,冉儿知晓你的想法,但是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没有过门之前,不能那样。”冉儿羞红的脸恰似出水芙蓉,带着不胜轻薄的娇羞,看着乖巧娇嫩的面庞,王诩有些痴了。

“所以,还是冉儿继续这么做吧。”趁着王诩走神的空档,冉儿再度俯下了身子。

西月勾沉,流水过桥,风拂柳动,春虫欢鸣,红烛摇曳,佳人入怀。

第八章 酒坊场

翌日一早,王诩向账房支了一百文铜钱,刚一出门,便遇上了前来拜访的陈寅,后者二话不说,便拉着他上了马车,在车上坐定,陈寅犹自不放手,故带愠色:“邵牧,上次西湖画舫之上,可教你走脱了,这回你可得全程陪着我,不可提前溜走。”

说完,陈寅将王诩的手拽到身边,做出一番拉住不放的架势。二人对视一眼,忽然俱都大笑起来。来到宋朝,除了冉儿也就算是这个陈寅让王诩倍感亲切了。

王诩见这次并没有黄礼同行,猜测黄、陈二人关系应当不如他和陈寅,是故心情也是甚好,看着车帘外风景几异,不禁问道:“谦之,我们这是要去哪?”

“一个甚是无趣的地方,邵牧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说起目的地,陈寅有些不喜地摇摇头。

马车行至品湖楼,被王诩叫停,拿钱赎回了玉佩,这才上车跟着陈寅继续前行。杭州城的街道甚是宽广,虽说车马行人众多,但一切都运行得井井有条,人行两侧,马走中间,马车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也就是半个时辰,马车骤停,王诩下车一看,周遭整齐划一停的俱是装饰豪华的车马,款式格调丝毫不输陈寅的马车。他跟着陈寅一路前行,走过一个刻有“坊场”字样的牌坊,来到一家像极衙门的地方。

“喏,就是这里。”王诩顺着陈寅努嘴的地方看去,不远处的这建筑看着像衙门,但无差役守护,石狮看门,也无皮鼓红锤,少了一份肃穆之感。

“这是什么地方?”

“进去就知道了。”

甫一迈进门坎,便见被三面被灰墙合围的宽阔庭院里,设置着一个不高的台子,台后紧靠着古朴的前厅,木台四周放置着许多桌椅,俱都坐满窃窃私语的人。

王诩仔细一打量,这些人均是锦帽绸缎,穿着奢华,想来应该就是官贵了,他跟着陈寅来到一张离台子尚远的地方坐下,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和他二人打招呼,他虽不认识,但也一一妆模作样地应付过去。

“邵牧是头一次来吧?”陈寅拿起桌上的壶为王诩倒茶问道。

王诩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看来都不像是平常人家。”

陈寅故作凄楚地揶揄道:“邵牧兄,你王家有夏管家和四个得力助手,你自然是优哉游哉。不像哥哥我,被老爷子逼着亲自来。“说起夏家,王诩可是真笑不出来,陈寅不知道他的心思,调侃过后反倒一本正经起来:“这些都是两浙路的富户巨贾,虽比不上你我,但也不可小觑。”

端起青瓷茶杯,仔细地品了一口,顿了顿又才道:“这地方叫做酒坊场,风月之事我可能尚不及你,但这些事,嘿嘿,你就比不上哥哥我了解的多了。”

虽说这陈寅把他拉来是专门来陪衬他陈寅阅历丰富的,但王诩觉得如此多的商贾齐聚在此,应该不是开茶话会那般简单惬意,是以也暗暗留下心来。

陈寅见王诩不接口,料想他是无话可说,接着又颇有些得意地说道:”这酒坊场乃是专为酒的买扑而设,邵牧兄可知酒楼饭馆,乃至各家各户所用之酒是哪里来?”

王诩听到这儿,忽然来了精神,隐隐地觉得似乎陈寅的话中暗含着什么商机,于是认真地摇了摇头。

“私自酿酒乃是触犯刑律之事,所以民间用酒都得经过官府同意。就我们两浙一路来说,每年耗酒甚巨,不下几十万贯,而官府造酒多有弊端,是故官府就将酿酒权和售酒权出售给这些商人,让这些豪商巨贾们酿酒卖酒。”

“那官府怎么赚钱?这么多商人一起来,又该谁得?”王诩放到嘴边的茶杯顿时停住,忍不住追问道。

陈寅整肃面容,故作老成:“邵牧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今天来的这个地方就是官府出售酿酒权和卖酒权的地方。官府评估这一路每年酒课能有多少,然后报出一个数额,招来有实力的商人,用实封投状的形式决定哪家获得这一年的酿酒和卖酒权,待到第二年这时候,又再来一次,价高者得,官府就省去很多事,直接拿钱就行了。这个就是俗称的‘买扑’”

茶水入口,王诩品出的却是一番‘铜钱’味道他一边消化这陈寅地话,一边点头又问道:“那什么是实封投状?”

陈寅乐得在他面前好好地卖弄一番,遂答:“嘿嘿,这可是最绝的一招,起行于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做法就是先通知愿意出价的商人去年的酒课数额,然后每人发一个封纸,让他们回去斟酌,待一天之后,官府将这些封纸全都收上来,还在今天这个地方,当着所有人的面逐一打开封纸,出价最高者就能得到今年两浙路的酿酒权和卖酒权。”

王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此时此刻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波澜,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自己的机会,但是转念一想,面临的困难又似乎太多。

片刻,王诩开口问道:“那谦之此来是志在于此?”

王诩尚不明白这里面很多的运作方式,但是他想若这里面有巨大的利益,那么陈寅此来必定是有所图谋,或许从他的口中能知道些信息。

不料陈寅却摇头道:“老爷子让我来只是看看而已,记下今年的买扑价格就是。我也不知道老爷子有什么打算。”

陈寅的一席话让王诩大为意外,若其中真的有利可图,那为何陈寅只是来看看,而若无利可图,这么多商贾云集于此,又是为何而来。最让王诩想不明白的就是,陈寅若只是看看便罢,为何还要记下买扑价格,其中定有蹊跷。

就在王诩苦思冥想之时,喧闹的大堂忽然安静了下来,众多商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台上。

一个身着官服,两眼如豆,唇厚耳大,体态肥硕的人缓缓步上高台。

忽听陈寅便悄声道:“正主儿来了。”

王诩抬眼看去,见其体型穿着,猜想是一个官员,朝着陈寅问道:“此人是谁?”

“邵牧兄,你这一病可不轻,杭州通判刘权刘通判你都忘了?”陈寅一脸担心地看着王诩,还真以为他有些糊涂。

王诩为掩尴尬,连忙端起茶杯,避开陈寅眼神。

通判一职,为了防止州郡官威势过大而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而设置的,与权知军州事共同处理政事,其基本职责为: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的事情,可否裁决,与守臣通签书施行。也就是说,这些事情,通判不签字,根本就不能执行。除此以外,通判还有一个职责:监督知州为官善否,有权直接上报中央。通判这种官的权位有些特殊:论官位,通判在知州之下;论职权,则通判不但可与知州同理一州之政,而且,作为皇帝的耳目,对辖区官员之功过及职事修废,可直接通达皇帝。因此不能简单地认为通判就是知州的副职,时人视之为“监州”,则更符合其身份。

王诩似乎还记得在欧阳修的《归田录》中记载着这样的典故,杭州人钱昆要外放做官,人家问他想去何处做官,因其喜食螃蟹,是故答道:但得有螃蟹无通判处可矣,通判的威风可见一斑。

“在座诸位能不辞辛劳来到杭州为我两浙分忧,不仅乃我两浙之幸,更是大宋之幸啊。”刘通判一阵寒暄,获得满堂喝彩,却不知几人出自真心。

刘权笑着摆摆手,示意人群安静,接着道:“客套的话,某也不多说了。”随即一挥手,数名官差捧着盛有封纸的木盘鱼贯而出,走到每张桌前。

刘权捧着腆起的肚子,露出弥勒佛似的笑道:“规矩还是老规矩,这么多年了,想来诸位也明白。愿意出价的,拿走一张封纸,明日此时仍旧在此,交由官差开封,依旧价高者得。”

王诩没想到这刘通判却不是个爱打官腔的人,说话办事倒也直接了当,看来人的确不能貌相。

在座商贾纷纷应诺,七手八脚地一人抽走一张封纸王诩也不例外,虽说他现在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但他很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而一旁的陈寅却以为他是处于好奇,也就没有多问。

“谦之兄,去年买扑权是何人所得?”

“最靠近台子的那位身着朱服的张老爷——张骏。”陈寅倒是有问必答。

“那去你的买扑价格又是多少呢?”

“这你可是问到正主儿了,去年出价是三十八万贯。嘶……邵牧兄,难道你动了心思不成?”陈寅一脸看稀奇地看着王诩。

王诩只是笑笑岔开了话题,并未否定也未承认,二人正自谈笑时,忽然,王诩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留心细看,果然是那人无疑,心中暗忖:他怎么会在这?

陈寅见王诩走神,也跟着故作东张西望继而调侃道:“邵牧兄,怎的这里还有胭脂水粉不成?”

“哪有,谦之见笑,我们这就回去吧。”

“诶,这可不成,邵牧说好的今儿不能走。”陈寅听王诩如是一说,赶紧将其拉住。

“可是……可是今日真有急事,谦之见谅,咱们改日在聚。”王诩一直思考着酒的买扑,他很想抓住这个机会,认真谋划一下,至少现在对他来说,还有一个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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