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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将视线上移。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是的，他不在。”
杰西卡冷淡的回答，得到迈克的大笑。
“嘿，现在还不是春天。”他向杰西卡作弄地眨了眨眼。
但是显然那个陌生的女生误会了，她涨红着一张脸立刻小跑着离开了贝拉这一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来她是特意绕到这里来询问艾伦的行踪。

那边，杰西卡与迈克的争论愈加激烈，更有无数人凑热闹两边相帮。
随着时间的推移，贝拉却陷入了坐立不安。
——爱德华•；卡伦不在。
——艾伦也不在。
最后贝拉的脑海中是昨天食堂中艾伦尾随卡伦一家离开的一幕。奇怪的巧合。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联系么？
贝拉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

***

山羊岩荒地，位于雷尼尔国家公园的南部。因为野熊的出没，只有在狩猎的季节才为人所青睐。
此刻，繁茂浓绿的森林间两道黑影如风一般移动着。

“因为伊莎贝拉•；斯旺？她的确很特别。当然……也非常强大，作为一个人类。如同深藏多年的酒酿，就连我也不可避免地被她吸引。”艾伦轻挑眉梢，充满笑意地看着爱德华沉默地在树影间飞驰而过，涌入鼻腔的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的气息，艾伦的眼神暗了暗。
“她让你变得饥饿，让你变得就像野兽一样让人……作呕。”不满于爱德华的沉默，艾伦不留余地地嘲笑道。即使是他，也因为过于靠近而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贝拉的影响，虽然没有如爱德华一般失去控制，但他仍然十分厌恶这样的感觉，不免心情恶劣起来。
“闭嘴。”爱德华警告地冷冷瞥了一眼艾伦。

“恼羞成怒了？可怜的幼崽——”

“住口！”爱德华愤怒地一拳挥过来，艾伦勉强避开要害，被重重地击中了左肩。
“即使卡莱尔他们愿意相信你，我也会将你视为潜在的敌人。”
“不要试图伤害我的家人，不管你接近我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都会……从这里听出来。”
犬牙深深地扎进了下唇，艾伦的眼睛变成了愤怒的金色。
卡伦一家戒备的态度他当然可以理解，但是爱德华这一串饱含敌意的宣言却让他愤怒得难以自已，更何况那毫不留情的攻击。
好吧，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艾伦本质上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
艾伦充满恶意地扯了扯嘴角，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

***

爱德华戒备地关注着艾伦的一举一动。但是黑发的吸血鬼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攻击的姿态，反而猛地划开了自己左腕的动脉，并且快速地将受伤的部位挥向爱德华
鲜血——很难想象一个吸血鬼的身体中可以蕴藏这样多的血液——它们喷洒而出，一切发生得这样快，甚至在爱德华没有意识到时候他已经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爱德华觉得一切无比诡异，野性的本能让他觉得危险，一阵狂野的咆哮划过他的喉头，却在最后时刻被硬生生地堵住。一阵寒意从头顶一直窜入他的脚后跟。
“该死，你对我做了什么！”爱德华他的上唇高高地卷起，尖利的牙齿展露无遗，但是他的声音嘶哑而艰难，痛苦占领了他完美的容颜。
爱德华跌倒在地上，身体因极度的痛苦扭曲着、挣扎着，仿佛在与一种无形的力量进行艰难的斗争，像是砧板上的鱼进行着最后的反抗。
“你看，人们总会为他所做的付出一些代价。”艾伦甜甜地笑了，他的脸苍白得透明，与沾染上的血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虚幻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于这个世界一样。
吸血鬼的血液难以再生，大量的失血让艾伦变得虚弱，力量大减。
但是——艾伦在心里愉快的笑了——他绝不允许这个让人厌烦的吸血鬼连续的冒犯。

艾伦的天赋十分强大，就连那个人也不得不承认，以艾伦的能力统治整个世界也未必不可。他的血液可以让任何人变得驯服、温顺，难以抗拒他的命令，然而，世间的一切都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艾伦的强大是以吸血鬼视为生命的血液为代价的，并且他只能遵循以吸血鬼为食的苛刻规则。

***

不到一刻，年轻的吸血鬼最后的挣扎已经结束。他安静地躺在草地上，鼻息几不可闻，宛如一具精致的玩偶。
艾伦蹲下身，黑色的长发流淌在绿色中间，他慢慢地将指尖上残留的鲜血涂在爱德华紫色的唇瓣上，让它们变得绯红而娇艳，这使得吸血鬼原本俊美的脸庞更加妖娆诱惑。
“乖孩子。”手指探入，他轻易地感觉到了对方锋利的犬牙。用力，刺破。艾伦抽出手指，舔舐掉指尖的鲜血。

预为对方哺入最后的血液，唇瓣相接，毫无温度的接触，冰冷刺骨。
艾伦却在下一刻猛地直起身。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般地直直地盯着爱德华的脸。

“怎么会——？”　艾伦的脸色灰白，身形摇摇欲坠，仿佛承受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第6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2）
爱德华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
他已经很久没有失去过意识了。吸血鬼不需要睡眠，而强壮的身体让他们同样难以受到需要沉睡而恢复的重伤。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像人类一样陷入沉睡，做一个美梦。他是如此怀念过去的感觉，即使，那些童年的记忆早已模糊得一片朦胧。

艾伦的气息早已消失无踪，显然已离去多时。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林间“刷刷”作响，一道黑影向坐在草地上的男孩扑过来。
爱德华瞳孔骤缩，以他超越常人的速度迅速躲避攻击，飞身上树，高度警戒。

那是一头熊。
爱德华轻呼一口气，有些懊恼自己的紧张过度。
——该死！
他狠狠地跳下树枝，发泄般的向野熊咆哮，同时挥起一拳直击对方的肚子。


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在一方的压倒性胜利下在一分钟内结束了。
卡伦家的狩猎没有任何危险，吸血鬼的特质注定了他们是这里的王者。当然，对于猫捉老鼠的游戏上位者几乎从未厌倦——艾美特总是会选择冬眠醒来变得暴躁凶猛的巨熊来炫耀力量。
所以，当野熊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的时候，爱德华却在发呆，即使是野熊新鲜的血液也没有引起他的任何感知。

他的饥渴消失了，反而有一种自内而外的满足感，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实际上，他甚至还没有开始狩猎。而在今天早晨以前，他因为那个甜美的女孩而几乎失控。
周围充斥着新鲜的血气，他，作为一个活了上百年的素食吸血鬼，却对新鲜的血液失去了兴趣。
事实上，他并不是不能取食。只是就如品尝过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后没有人愿意再吃残羹冷炙一样，他只是失去兴趣罢了。爱德华深深地困惑于这样异常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引起了这样的变化。

“变化的起点是这次狩猎——”爱德华金色的眼眸一暗。他想到了那个黑发的男孩，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艾伦……
——他一定知道原因。
吸入一大口充满鲜血芳香的空气，咖啡色头发的吸血鬼毫不留恋地转身，飞速离开。

***

爱德华轻巧地通过敞开的窗子跳入二楼。在阴湿的天气中连续的奔跑让他那头柔顺的古铜色头发打着卷，激烈的运动并未为他苍白的脸色带来任何健康的色泽。
但是此刻，他却有些庆幸自己已经永远不会脸红了。

“爱德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罗莎莉尖声说道，恼怒地瞪了一眼这名不速之客，迅速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装束。
“嗨，我是说，现在还是白天。”爱德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即使在他的脸出现在窗口的一瞬间，纠缠的两人已经立即分开，他仍然目睹了一些限制级内容。
罗莎莉抿着嘴，没有出声，只是狠狠地推开想要贴近自己的艾美特，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伙计，我们是吸血鬼，无论是白天黑夜都让它们见鬼去吧！”衣服艾美特追过去，却得到了一个闭门羹，他坚挺的鼻子差一点与门进行再一次的亲吻。男吸血鬼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有些惋惜错过了这样难得的机会。
“哦，我真的不知道。”爱德华轻轻拍了拍艾美特结实的肩膀，“你还有很多机会。”
“上帝知道！”艾美特做了个鬼脸。“女人的心总是在变。如果你——”

“‘他’已经回来了么？”爱德华快速地打断了艾美特的假设，根据几十年的经验，那绝对是可以直接送进垃圾站的废话。
“他？你在说谁？”艾美特上下打量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思考着如果打破它闯进去，罗莎莉会不会更加生气。
“就是‘他’！”爱德华不耐烦地解释道。
“如果你是指艾伦的话，他正在楼下。”艾美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们还在奇怪为什么你们两个没有一起回来。”攥紧的拳头贴着门蓄势待发，却无法下定决心再近一步。“你说，她会原谅我的一些过激的行为对么？家里从来不缺一扇门。”
爱德华盯着艾美特，认真地说：“罗莎莉现在决不想看到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知道的。她现在十分生气。”
“哦不！她不能这样！”艾美特大声呻吟，“这对我不公平！”
爱德华嘴角抽搐地看着艾美特无意间的轻轻一拳将门开了个大窟窿，“轰隆”一声发出极大的响动倒在了地上。因为家庭的特殊，
　“那么让我们公平一些，”罗莎莉双手环胸出现在两人，即使是冷笑仍带有非凡的魅力，“在我的门恢复原样之前爱德华的房间归我。记住，我，只要这个门。”
罗莎莉警告地瞪了一眼艾美特，优雅地从楼梯上消失了。

“我没有用一点力气。”艾美特沮丧地对爱德华说，“你知道，如果我真的下定决心的话，是绝不可能留下证据的。”
“我只知道你现在的麻烦大了。”爱德华笑得幸灾乐祸，敏捷地闪避艾美特恼怒的重拳。“罗莎莉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尤其是，你一点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爱德华向暴躁的吸血鬼眨眨眼睛，金色的眸子中透露出一丝戏谑。
“嘿，你这是趁火打劫！”艾美特领悟了狡诈的吸血鬼的意图，“一切都是你的错，为什么要倒霉的我来承担？！”他在心中大喊冤枉。
古铜色头发的吸血鬼再次闪过一拳直奔楼梯，在跑下楼梯之前他向懊恼的倒霉蛋开出条件，“双份的生日礼物。”

***

艾伦抱着膝蜷缩在沙发上，精美的容颜深深地埋在两膝间。他在思考，静静地一个人慢慢地想。一个极大的难解的问题直愣愣地摆在他的面前，它是出现的这样突然，他完全被打个措手不及。
——哦，不要急，我还可以补救。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为他犯下的那个巨大的错误而造成难以估量的麻烦。
——但是那并不容易。
内心中的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

“你为什么在这里？”话出口时爱德华难得地愣了一下，他本不想用这样温柔地词语质问这个身份不明的吸血鬼，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语气竟透出一些柔和的怜惜。

艾伦仍旧低着头，不声不响。他已经完全无法分辨自己此时的感觉。他想要抬头，他的灵魂叫嚣着靠近那个吸引他的吸血鬼，抱住他，亲吻他，让两人之间亲密无间，连为一体。他几乎要这样做了，但这股冲动却被更强大的恐惧压住，他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爱德华——他的……
下一瞬间，爱德华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被对方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拉了出来，手腕传来的触感告诉他这股力量绝对可以杀死公牛。
但是如今，艾伦已经没有精力注意到对方的无礼，他的眼中只有古铜色头发的吸血鬼那张苍白却无比俊美的容颜。他紧紧地盯着对方紫色的唇瓣——有些怀念当它们染满鲜血时的艳丽。

——但是……
艾伦的脸色带了灰败，神色变得衰弱，眉宇间是淡淡的哀愁。
——不要忘记，他已经……
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身体冰冷得仿佛落入了冰窟，即使再高的温度也无法温暖。
——那是，你的天赋。
绝望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更加熟悉自己的天赋。以血为媒，撕毁灵魂，制造傀儡。最强大的天赋，帮助那个人赢得了天下。没有人，可以逃过一劫。

“你……”爱德华诧异地张开嘴，质问的话被咽在了肚子里。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眼眸，仿佛要哭出来的模样，他的心口竟泛起一丝疼痛。

——即使他……
艾伦猛地抽回手，直到指尖硬生生地从对方的握力中离开。他低头盯着地板，目光仿若燃烧，然后他冷冷地告诉对方，“与你无关。”语气平静到近乎绝情。
然而，长长的睫毛之下，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是怨恨、厌恶，以及，那无尽的悔恨。


——即使他，爱德华•；卡伦，是你今生唯一的，灵魂伴侣。


　



第7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3）
入学的第一周平静地过去了，贝拉几乎已经认识了全校的学生，尽管多数人都叫不出名字。她可怜的体育课状况已经众所周知，再不会有队友犯最开始的错误——传球给她。这让贝拉多少松了口气。在这样的新环境中，一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正在形成，贝拉渐渐趋向于麻木。
只是，爱德华•；卡伦还是没有来学校。尽管他的兄弟姐妹一如既往地准时出现并坐在自助餐厅的一角。男孩的缺席在贝拉安心的同时也隐约带来些许不安。她甚至猜测，或许是自己的缘故让卡伦家的男孩持续缺席——这太荒谬了——贝拉被这样的想法吓到了。

艾伦在周五那一天露了一面，匆匆打过招呼后又离开了——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握了一下手表示亲密。贝拉猜想他或许是陷入了某种麻烦中。但是她没有更多的时间为她在福克斯的第一个朋友担心，因为那之后发生的事情让她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过去的一切与她彻底分裂了。

***

在度过安逸的周某之后，是一个下雪的周一，小小的棉絮逐渐堆积在人行道上，时不时打着旋儿掠过贝拉苍白的脸颊，所有人都为今年的第一场雪而兴奋地大喊大叫。
“雪。”贝拉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不喜欢雪么？”迈克吃惊地问。英语课上，这个健谈的男孩就坐在贝拉的旁边，他们愉快地聊了聊关于名著的见解。
“只是太冷了。”贝拉看着呼出的气体凝成白雾，又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而且太吵了。
贝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雪球从埃里克的手里飞到迈克的头顶变成碎块。
“我们餐桌上见，好么？”他们正要去自助餐厅吃午餐，而迈克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男孩匆忙地点点头，向埃里克直冲过去。


在去自助餐厅的路上，贝拉碰到了杰西卡，两个女孩一起进了餐厅。出于习惯，贝拉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张桌子。然后，她僵住了——那里坐了五个人，许久未曾露面的卡伦家的大儿子正低着头与他的兄弟小声说着什么，那一桌隐隐传来笑声。
——他没有注意到我。
贝拉松了口气，但她的身体依旧紧绷。她扭过头，让长发遮住她的脸。
——一切都好。
她在心底微笑。
“嘿，贝拉，爱德华•；卡伦在盯着你看！”
贝拉僵直了身子，却没有勇气回头。她是如此地害怕再次面对那天充满恶意的眼神。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他对我充满敌意，我可以缺席今天下午的生物课。她暗暗打气。
漫长的一顿午饭在贝拉小心翼翼、胡思乱想、天人交战中终于结束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

那一天的这顿午餐，是一切的转折点，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无论是向更好或是更坏发展。
那天下午，她与爱德华在生物课上进行了第一次对话，近距离的接触让这个充满魅力的男孩在贝拉的心中灵动起来。他的英俊、他的博识、他的谦虚、他的谈吐，甚至是他近乎病态的苍白和双眼下可爱的黑眼圈，完美的一切让贝拉深深地堕入了爱河。她渴望了解这个神秘的男孩，不惜一切代价。
她的契机降临，如同奇迹一般。她被爱德华从车底救下，以超越人类的速度。自此她终于开始怀疑男孩的种族，这让他们中间生出一些小矛盾，爱德华不希望任何人类得知他们的不同。但一切很快解决，爱德华打破了规则，相爱的两人冰释前嫌。

爱德华是吸血鬼。不符合任何童话故事中吸血鬼丑恶的形象，一只“吃素”的强大的美丽的吸血鬼，既不睡在阴郁的棺材里也不会被阳光灼烧，大蒜对于他们根本没有作用——除了因为过度灵敏的嗅觉而为它们的味道呕吐。他会读心，可是他读不到她的思想。这多少让贝拉有些窃喜——她对于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是还留有一点点遗憾。

在只属于他和她的那片森林中，无限的期待化作了完全的接纳和令人迷醉的香气，贝拉几乎相信自己被炙热的温度融化了。贝拉慢慢地靠近，他们几乎要唇齿相接，那会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嘶——”爱德华完美的双眉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