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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南望-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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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清明的眼神,无辜摇头:怎么会?你没胖啊,手感一直都是那样……
  (某夜:汗,这是什么对话?)
  弦歌,噘嘴:可是,体重涨了啊!
  凌,优雅地勾唇:减肥多辛苦啊,我可不舍得你受苦,想想就觉得心疼。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变胖,好不好?这样就不怕了吧?
  弦歌,感动状:那样没关系吗?你的好身材会没的。
  凌,甜言蜜语: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变胖算得了什么?如果你真的心疼,今天晚上多烧点好吃的。
  弦歌,感动得都快哭了,乐颠颠地去准备晚餐。
  凌,狡猾地笑笑。(心理活动:呵呵,有好一段时间不用烧晚餐了)
  某夜,一头黑线。

  情怨

  凌靳朔这个名字已经吐出嘴巴,要收也收不回去,凌悠扬对此很满意,虽然脸上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但心里早就笑开一朵又一朵灿烂的鲜花。他挥挥手,很干脆地把越觅国的人放了回去,和谈也在无比顺利的情况下结束。
  凌启明虽然多少对皇位有点念想,但并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知道,他若坚持争夺那个皇位,至少会引发一场宫变。而这样的结果,会对极东国造成的损害也绝不小。况且,这场争斗是失败的可能性大于成功,父皇也不是老糊涂,也不会对他留情。
  所以,凌启明一直专心在军事上,和各国英雄交战对阵,棋逢对手也别有一番趣味。朝廷中,他不站在任何一个阵营,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他不是那种特别精明的人,可也算不上是木头,对这次冷立的“揭发”,他虽有犹疑,但是本着明哲保身的道理,再加上他对太子并无好感,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符雪迟也代表雀南国和越觅国签订一份和约,然后凌悠扬开口要求,飞鸽传书给玄崆帝,最终同意签订一份三国和平的条约,换来了百年的和平。
  弦歌想要的,全部都实现了。
  凌悠扬这个人,即使是被算计了,也会把输弄得像赢一样,把弦歌的成就感抹杀得一干二净。事后说起来,还是他大度谦让,为了成全才提出三国和约的事情。
  看上去皆大欢喜的局面,但弦歌一直高兴不起来。她曾经以为,计谋可以算计一切,只要有智慧,很多事情都可以按照想像之中去发展,可是,她算漏了人心。
  她算漏了凌悠扬,也算漏了自己。
  夜幕中繁星点点,墨一般的色彩,闪耀着灼眼的光芒。
  池水碧波,桂香弥漫。
  凌悠扬一人独坐在院中,石桌上摆放着一坛子的佳酿,他的白色衣袖轻轻翻动,便倒出一些在青瓷碗中,晶莹透彻的色泽流光溢彩,闭上眼,享受地抿了一口,“好酒。”他拿着筷子敲击碗沿,脆生生地回荡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朗声笑道,“可惜啊可惜,有了美酒,却少了佳人相伴。”
  弦歌和他是住在同一间房,回到屋里空荡荡地看着难受,睡不着觉,也散步到后院,正巧听到凌悠扬说话,于是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凌悠扬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对视,对视,再对视,然后撇开脑袋,视若无睹,继续喝酒,嘴里念叨着,“美人啊美人,美人在哪里呢?没有美人跳舞给我看,也没有美人唱歌给我听……唉,人生苦短啊……”
  弦歌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他身上。凌悠扬仍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她当空气,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弦歌倾过上半身,一手拿住那只青瓷酒杯,想拿过来喝酒。凌悠扬握紧,目不斜视,淡淡道,“符姑娘,请自重。”
  弦歌不松手,似要望进他的心里,轻笑一声,“自重?姑娘?”她仰起脑袋,“我还算是姑娘?呵呵,凌悠扬,你是不是忘了大婚那天,你在喜床上做过什么?嗯?你那天醉得也没那么厉害吧?”
  凌悠扬滞了滞,送开手,嘲讽道,“牙尖嘴利么?符家的家教原来就这程度?死缠烂打着抢别人的酒?”
  “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凌悠扬直接举起那坛子,仰头喝了一大口,香甜四溢。他的眼神忽然深邃之极,声音清晰,“符弦歌,我想休了你。”
  弦歌一僵,拿起抢过来的那只杯子,低头喝酒。
  “不过,又有点舍不得。唉,我竟然也沦落成优柔寡断的人了。”他的双手都放在石桌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懒洋洋的摆放在桌上,眼睛亮闪闪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你说你这个女人有什么好?虽然漂亮却也不是顶美,三从四德你也半点不懂,脑子里心心念念想着别的男人,对我不够一心一意,甚至连床上工夫也……唉,我当时怎么就娶了你呢?”
  弦歌瞥他一眼,颇为赞同,点头,“听起来的确很糟糕。我们同病相怜,我也恰巧嫁了一个不如意的夫君。”
  凌悠扬一滞,“哦,你夫君那么好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
  “卑鄙,下流,无耻,淫奸,阴险,歹毒……”弦歌扳着手指头,频频点头,“我以前讨厌的习性,我那夫君基本上都满足。唉,可惜这世上的女子无法休夫。这样想想,我比你可怜得多。”
  凌悠扬脸色微青,眼睛眯起来,双唇紧抿成一条线,阴森森道,“符弦歌,你不要太过分了。”
  弦歌笑眯眯地望着他,无辜眨眼,“呐,你说说,如果要离开他,我是不是只能耐心等我夫君休了我?”
  “离开?”凌悠扬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你还可以回到哪里?”
  弦歌一下子沉默下来。
  “我觉得啊,与其休了你,不如把你继续放在身边,日日夜夜地折磨你。”凌悠扬说得很起劲,像小孩子的恶作剧,笑着看了弦歌,“这样有趣多了,不是吗?”
  弦歌似笑非笑,“真幼稚。”
  凌悠扬凝视,他缓缓站起身,拿起那坛子酒倒满酒杯,醇香的佳酿溢满酒杯,鼻腔间是迷人的醉味,放下坛子,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睛就不离弦歌的脸庞。他微微伏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纤长骨感的手指搭在她脖颈的动脉上,动作温柔,笑道,“那么,幼稚也是你以前讨厌的习性吗?”
  弦歌微微仰起脑袋,摇头,“不是。”
  “呵呵。”凌悠扬笑得很妖异,像在黑暗中悄悄绽放的曼珠沙华,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声音如梦似幻,若真若假,“弦歌,你爱我吗?”
  空气瞬间静止,风停了。
  弦歌避开他的视线,换了个方向坐着,轻轻的,他的手指也离开脸庞。弦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垂下眼,然后轻轻点头。
  凌悠扬露出像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神情,一下子闪到她面前,半蹲着身子,手指支起她的下颚,“我想听你说出来。”
  气氛旖旎,弦歌抬眸,声音清晰,“爱。”
  凌悠扬松手,站直了身躯,身材挺拔,衣袂飘飘,白色的华服在风中翻腾起伏。他偏过脑袋,笑容璀璨,瞳孔乌黑如墨,嘲讽道,“你爱我?好,我相信。不过,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爱你,而你却依然爱着我,想一想,那会是多有趣的事情啊。那样,才是真正的折磨,不是吗?”
  风,又吹起了。
  弦歌的神情瞬间一僵,空气冰冷,她勾唇,“是啊,你很期待?”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你既伤害了我,我当然十倍百倍地讨还回来。凌悠扬冷眼望着她,温情不再,“我想一个人喝酒,还请王妃速速离开。”
  弦歌安静地离开,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离着后院越走越远。很多事情在脑子里纷繁复杂地搅在一块儿,心思沉重。前处火光荧荧,弦歌眨了眨眼,意识一下子清醒点儿,赫然看到符雪迟和林因站在火堆前,正在说话。
  符雪迟似乎有所感应,脑袋微微一偏,就看到弦歌。他眉头皱了皱,然后又笑道,“还不睡?你现在的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林因转头,看到弦歌,于是咧嘴一笑,“城主。”话出就就察觉到不对,急忙改口,“不对,现在该称呼您为王妃了。”
  弦歌向他们走去,眼珠子黑溜溜的,“你们才是,这么晚了还不睡?”
  “嘿嘿,亏得还没睡,若是睡了今天就碰不到城主了……不对,王妃。”林因看上去很有精神,狠狠一拍大腿,“妈的,改不了口,要不还是叫您城主?属下都习惯了。”
  弦歌忍俊不禁,“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城主,城主。”林因像献宝似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说起来,我的儿子出世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来看看?我媳妇儿整天念叨着你,大家都很想你!”
  弦歌笑得狡猾,拍拍他的肩,“林因,你常年跟着雪迟在外奔波,怪辛苦的。结婚了这么多年都不了解女人,你不怕你媳妇孤独在家会寂寞?小心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到时候你哭就来不及了。”
  林因的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说话也说不清楚,“城,城主……您,说什么呐?”
  弦歌笑道,“你每次回去,有给她带过礼物吗?”
  林因苦着脸,摇头。
  “她常年操劳家务琐事,你有说过一句‘辛苦了’吗?”
  林因脸色更苦,摇头。
  “你有经常跟她说你爱她吗?”
  林因脸色越听越青,摇头,声音像蚊子叫,“没有。”
  弦歌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打仗是辛苦,以前我就想说,你对家庭的关心太少,说好听点是不善表达,说难听点简直一呆子。我若跟了这种男人,替他打扫替他操劳替他担心还要替他生孩子,早就跑了。”
  林因神色焦急,讷讷道,“可,可是……”
  “弦歌,别逗他了。”符雪迟看不下去,咳嗽一声,手掌安抚性地搭在林因肩上,眼睛却望向弦歌,“林因会当真的,他在这方面比你想得更愚钝。”
  林因忽略了“愚钝”二字,不过马上听懂了符雪迟的意思,气冲冲道,“城主,你耍我玩?”
  弦歌瞥他一眼,笑道,“因为看你的反应很好玩啊,所以忍不住就想逗逗看。”她两手一摊,“放心吧,你那媳妇人很好,不会跟别的男人跑的。”
  林因长吁一口气,看着弦歌的眼神还有些怨愤,“城主,你这玩笑开大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像快做母亲的样子!”
  弦歌笑道,“也不完全是玩笑,也算给你提个醒,多给你媳妇一点关心。光放在心里可没用,在行动上也要表示出来。”
  林因怔怔的,目光复杂起来,“嗯。”他忽然又笑出声来,“城主,说起来将军还没成亲,你也该劝劝他,这么孤家寡人的下去……”说着话,林因眼睛的余光瞟到符雪迟脸上,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就打了个冷战,吞下一大口口水,扭头要走,“那属下先告退了,你们慢慢聊。”转身离开,脚步越走越快,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夜风蚀骨,桂香凛冽。
  火堆里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因,燃烧出灼眼的黄色。愈发显得夜深人静。
  弦歌迎着风口站立。
  符雪迟望着她,轻声道,“心情不好?”
  弦歌微微一僵,然后便笑了,“很明显吗?”林因那小子就没看出来,她以为她表现得跟平常一样。
  符雪迟抿唇,又问道,“是因为那个人吗?”
  那个人?弦歌稍稍愣了下,笑着点头,“嗯,就是那个混蛋。”
  两个人靠得很近,微风将她身上的味道拂来,符雪迟半阖双眼,忽然,他眉头一皱,“你喝酒了?”
  弦歌拿手比了比,“只喝了一小杯。”
  符雪迟眉头打了个结,骂也不是,不骂又说不过去,“我怎么不知道怀孕的人还能喝酒?你想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
  “啊?”弦歌明显地一怔,愧疚地低头,“我不知道……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符雪迟顿生一股无力感,就好像看到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却要求他空手去鱼鳞的感觉。
  弦歌低垂着脑袋,眸光黯淡,“我可以吗?我怕我生出来的孩子会……毕竟我是乱……”
  “弦歌!”符雪迟厉声,捧住她的脸,目光如炬,“不要胡思乱想。”
  弦歌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明明我才是怀孕的那个人,雪迟你却懂得比我要多呢。”
  符雪迟也自嘲道,“那是因为,我曾经以为我会成为父亲的。”他扬眉一笑,“那个人的确是个混蛋,本来你的这些担心都应该跟他说的,他居然还让你喝酒?那么,需要和我聊一聊吗?或者,需要我去帮你揍他一顿?”
  弦歌笑吟吟地迎风而立,“边走边聊吧。”说着,她和符雪迟并肩而行,撩了撩长发,直接就说了,“我们吵架了。”
  符雪迟淡淡道,“早就猜到了。”
  “我一直把符家放在第一位,我会为符家的事担心忧虑,鞠躬尽瘁。虽然是这样,但有时候仍会觉得烦,我会在心底偷偷地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担负这些?我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伟大。我以前的作为,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伟大,不忍心辜负别人的期待,不忍心背叛父亲的遗言。很多时候失败了,也不过是情绪低落。”弦歌的眼眸波光流转,脚步微微一顿,她指着心口的位置,“可是,听那个人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这里疼,难受得想哭。”
  符雪迟也停下脚步,仰望苍穹,“你爱上凌悠扬了?”
  弦歌不语,若无其事。
  符雪迟放低视线,望着她的脸,许久,淡淡道,“你爱上他了。”这一次,没有疑问。他懂她,他了解他,不用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足矣。

  释嫌

  弦歌站着不动了,乌黑的眼眸中似有氤氲之气,她的唇角却是微微扬起的,“呐,雪迟,如果有一天,凌悠扬在我心中的地位高于歧阳城了,那时,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悲剧?抑或喜剧?”
  符雪迟半晌无言,淡淡道,“只要没有冲突,那就什么事也没有。”
  弦歌半仰着脑袋,娇俏白皙的脸庞上在黑夜中透出神秘的气息,“如果,避免不了冲突呢?”
  符雪迟沉默。她想要的并不是答案,这样的问题,在她心中恐怕早已想过千遍万遍,所以他沉默,等着听她接下来的言语。
  “要么,因叛国而被天下所弃。要么,因背叛凌悠扬而被他怨恨终身。”弦歌深深谈了一口气,笑道,“这样说起来,第一种情况的遭遇会更差,我若为他放弃所有,等到有一天,当我失去了他的爱情,我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何必给自己设一个死局?”符雪迟的目光中略带怜悯,“你现在所做的,不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两难的局面发生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
  “这叫未雨绸缪。”弦歌低头叹道,“唉,也不过是胡思乱想。雪迟,其实,我心里一直有这样的害怕……”
  “你可以把你的担心和害怕跟凌悠扬说,他是你的夫君,是要陪你走完人生的人。”符雪迟神情苦涩,强作镇定,“夫妻之间,应该更信任。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弦歌又不说话了,她侧目凝望雪迟的瞳孔。背后靠着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清香洋溢。银色的月光偷偷溜过树叶的缝隙,细细碎碎地倾洒在地面。“我没想爱他的。”
  “我了解。”符雪迟微笑,伸手折下一小簇挂花,插在她发际,“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郎才女貌,曾经多少人以为的一对璧人。
  这样的结局,又跌破了多少人的眼睛。
  “所谓夫妻,是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可以找他倾述,他软弱痛苦的时候也可以到你这里来寻求安慰。快乐共享,苦难共当。”符雪迟望着她,“弦歌,你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别太在意这个婚姻的目的,你以前怎么跟他相处,现在也可以。扪心自问,你是因为爱而跟他在一起,还是因为其他的目的?”
  弦歌咬唇,垂眼,望着那片寂寞的月光。她发现,越是喜欢他,越是爱他,她就越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
  符雪迟搭上她的肩,“他是爱你的,我是男人,我看得出来。”他笑道,“只要拿出你平常的智谋来,肯定手到擒来。”
  弦歌听了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雪迟,你很久没这样跟我说话了。”
  “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宁可做了再后悔,也不要在以后的人生里后悔自己当初什么都不做。你以前都是这个样子的,这才是符弦歌。”符雪迟板正她的身躯,“失败了也无所谓,歧阳城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不用害怕。”
  弦歌眼角噙泪,闭上眼,“你这样子……”
  望着她眼角那点晶莹,符雪迟的心底一片柔软,他伪装起自己的坚强,笑道,“你的路是你当初自己选择,由不得你后悔。我的路也是自己选的,是我自己选择放弃的,每个人都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我亲手放开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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