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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守颜还记得老团长当时在电话里的声音将自己的耳膜都震的疼，那天张震岳大声嚷道：“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说具体内容，你只要记得一句话，你小子要敢关键时候撂挑子，不配合柳文翰工作，回到我们46军，老军长估计会拿枪撵着你到处跑”。

潘守颜后来自己也琢磨很久，张震岳虽然没有直接说柳文翰的身份，可话里话外对柳文翰的关怀是表达的一清二楚，更说出老军长会发怒的事情。

一开始他在电话中听张震岳说起来，还感觉好笑。老军长是什么人？开玩笑，现在已经是中将的老军长，当年还是小鬼头的时候就和那些开国元帅，大将们一起打江山，他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区委副书记来管这闲事？

可纳闷的就是，张震岳平日的为人他也清楚的很，从来是一板一眼不说虚话的人。再说他之后调到中央警卫厅给柳老当侍卫长，他也不认识什么老军长的家人，亲戚啊？老军长怎么会来找自己麻烦？

潘守颜正想着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等等。。。给柳老当侍卫长？柳文翰？我的妈呀！潘守颜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会？不会吧？柳老叶子是什么人，就是现在中央政治局任何一个常委见到柳老爷子也要面带三分笑。那是。。。那是天大的存在啊。

老军长可不正是以前柳老爷子的直系下属吗，好多年前闹动乱的时候也是柳老爷子力保才有老军长的性命。而张震岳也是经过在全师，全军大比武中被老军长看重，才层层选拔之后给柳老爷子做侍卫长的。

看来老团长说话还留了余地，凭着老军长那对柳老爷子死忠的性子，只要潘守颜敢对柳文翰冒刺，他要是知道了，估计都不用自己回46军，就真的能从京城带兵来找他。拿枪撵着自己跑，潘守颜认为一点都不夸张。

从这以后潘守颜见到柳文翰嘴上根本没提过部队的事情，但和他说话时候却经常好偷偷打量柳文翰的长相，柳文翰一开始偶然发现还觉得诧异，自己脸上有赃物？还赶快摸摸，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脸上的。

但潘守颜越看他的长相心里却是越怕，他虽然没有福气服侍柳老爷子，但并不影响知道柳老爷子长相面貌。就是电视新闻也见过多次。心惊肉跳之下，就是再见到柳文翰他都有点心惊胆颤。

柳文翰拿起办公桌上的中华烟看看，又放下，这烟没劲。摸出一包红塔山点了一支。

自己和他联手打造的洋河区大好局面很快会分崩离析，王怀明这帮人决定会乘势而起。到时候，自己不但被动，洋河区再次回到以前的老样子，对全区经济的推动发展又将会迟滞，老百姓又要多捱上几年穷苦日子。

罢了，自己就忍一点，时间还长远着呢。有一句说的好，笑到最后才是笑。自己看来还是不够老辣，他当副书记能忍六年，自己这才多长时间就忍不住了？再说老姚这专职副书记党委排名还在自己前面，他不都捏着鼻子不吭声，自己心急个什么劲？

可是这一次灾后重建的项目霍世荣明显想帮他那个家族的兄弟，这到是要和他挣上一挣。想来自己不愿意得罪霍世荣，对方心理却也是有这样想法。离开自己在前面给他开路，他想玩的转，恐怕也是有点难度。大家最好都彼此能让一步。

柳文翰脸上一丝无奈，一丝欣慰，复杂的笑了笑。

脑海里又浮现刚才京城的发小邵明打来的电话，说要跟他家老爷子去成川省发展，让他要是出差或是放假的能去那里，有时间就去看看他。

电话中邵明的语气有稍许的激动，原先一起在京城长大的发小，岁数大点之后一个个的分开，大家想再碰到一起象以前那样喝酒，胡侃。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邵明父亲邵定一原是国家计委综合司的司长，是叶子姗父亲那一辈圈子里的人，这一次被外放到西南的成川省做省委副书记，主抓经济。

柳文翰家里直系的上一代长辈几乎全在军队中发展，和邵明他们家老子这一辈的虽说打交道不多。可却不影响小一辈的友情，自小一起长大的几个发小，处的比亲兄弟还热乎。

柳文翰脑海中当时就灵机一动，成川省的汽车工业在全国发展的还是不错。虽说不能和老牌的东北，以及和大众联营的上海比较，但也算很有基础。

特别是成川省下属的以后会成直辖的双喜市，更是老牌的后方大本营，有着雄厚的工业基础，这时候的摩托车产业已经要展露头角。

电话里急忙告诉邵明，要抓紧时机尽量的多了解一些关于汽车方面的资料，包括厂房用地，周边配套设施，配套产业，最好都要有个详细的资料。

邵明当时在电话里就哭了脸，叫道：“我说你丫的阿文，是想谋杀我是怎么的？这么多事情我能做的过来？”。

柳文翰当时轻飘飘的一句话道：“我管你丫的那么多，叫你做你就做，要不哪天哥几个杀到你门上去，有你小子受的”。在电话中一阵鬼哭狼嚎的邵明大呼交友不慎，落入柳魔头的手掌。

结束思绪之后，看看手腕上表的时间，开会时间要到了。

五十五　常委众生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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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委常委会议上讨论的主题主要是两个，一是关于人事任免问题，二是关于灾区灾后重建具体交给哪一家公司承建的问题。

人事任免主要是决定谁来接任许岗乡副乡长和区交通局副局长的位置，灾后重建在这次招标中入围的有三家公司中标。

许岗乡副乡长冯潮生在这次抗洪抢险中以身殉职，职位自然是空出来。而交通局沈副局长在抗洪还没结束的时候，就给霍世荣将他的副局长拿下了，现在人在局里当个普通的办事员。两个人原来手中的业务由各自单位的行政一把手暂时兼任处理。

这次灾后重建省市两级都给予了关注，也投入了相当不少的资金，加上区里自筹的一部分资金，在自身的资金操作上可以说是比较充裕的。因为是政府出资的项目，无疑都知道是一块肥肉，很多双眼睛也都盯着。

常委面前每人都有一份厚厚的资料，是关于中标的这三家公司资料，文雅房产开发公司赫然在列，其次是强盛建安公司，还有一个是清合市第六建筑公司，简称六建。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六建，他挂名虽是清合市，却地道的属于洋河区政府管辖，而且还是官办公司。洋河区内有三家这样的建安公司，抬头名称都是清合市，分别是四建，五建，六建。

这三家公司都属于区建设局下属二级事业单位，算是这个年代的特殊性造成的。几个建安公司的办公室领导层是事业编制，三个公司老总的个人关系还是挂在建设局享受副科级别，三家公司应该说是典型的事业单位，企业管理，和当时的银行系统都是一个模式。

这次中标的六建老总，就是和霍世荣没出五服的本家兄弟霍向东，他是去年被他哥哥霍世荣从家乡调来。霍世荣也是想帮他一把，在六建的目的只不过是过渡一下，有点资历之后，好让他进局机关或放到乡镇。

这次六建能中标，也是霍世荣想让他在六建能有点资本说话，最少算他为公司做出点成绩，建设局那边上下领导也好看一些。以后提拔他，就更能名正言顺一点。

柳文翰随意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嘴角鄙夷的轻瞥了一下。现在的建筑工程投标，完全是弄虚作假，他以后自己和这一行业打交道太多，自是清楚这里面的诀窍。

工程招标看起来玄乎，其实说来也简单不过，就是商务标和技术标两种综合评分，之后价格低者中标。

技术标里有参加招标单位的报价等各种技术参数，商务标内容就很简单，里面都是一些可以人为操作的指标参数，改动起来很容易。

现在的招投标流程是先开技术标，假如甲方也就是招标单位想让你中标很容易，你哪怕报价比别的公司高也无所谓。只要在招标过程中通知你马上改变商务标的参数，你家公司的综合评分会猛然提高一截，轻松就能中标。

柳文翰映像深刻的记得，这种情况直到清合市06年大发展的时候，才彻底打破。其实说起来最为简单不过，只要把商务标先开就行，因为没有哪家敢一开始就把商务标作假，要是不做假，后期的技术标就只能价低者中标。

赵泽山正发表着对这次两个副科级职务人选的任免看法，他是组织部长，由他先说是理所应当。“这次拟提请常委会通过的人选，上次的会议上已经讨论过。根据我们组织部干部科的同志对他们的考察，我个人观点觉得，还是任命原区委办副科级秘书唐传海为许岗乡副乡长，苇荡乡副科级党政办主任罗倩倩为交通局副局长。这两位同志都是大学学历，有较高的政策理论水平，工作上作风严谨，也塌实肯干。这次调整让他们担任具体实职，也是为了让这两位年轻同志能更好的锻炼，加快步伐进步。我要说的就是这样，现在看看同志们还有什么其他看法，要是没有，我们组织部就立即行文任命”。

说完话后，赵泽山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眼角顺便向霍世荣瞟去一眼，两人意会的微微一笑。

这次提拔的两人也是霍世荣为了照顾跟随自己的下属，罗倩倩不用说是柳文翰一手提上来的，唐传海一直在区委办工作，区委办的几间办公室又紧邻组织部办公室，也是他们党委口的人，平时赵泽山对这个斯文的小伙子看法还不错。

会场上暂时没有人发言，王怀明遭受几次打击过后，现在天天给儿子折磨的头疼，一心想着为他拿下后面的大工程，让他补充一下元气。他不说话，和他走的比较近的人肯定不会出头。

另外，其他人现在也看出苗头来了，目前霍世荣和柳文翰几人风头正劲的时候，谁也不想淌这浑水，遭受无妄之灾。

他们自身还不怕，但是这些人家里的子女也都靠他们的关系在区里各部门工作。惹火了这几人，动你区委常委还比较难，但想动你们家里的那些子女就太简单不过。

他们家里那些子女平日依仗父辈的关系，在区里部门工作也是吊儿郎当，有个别混的好点，也不过才是个副科级，而且大多还是享受副科的虚职。他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想到家里小孩，发表意见时也要看看霍世荣的脸色。

曹贤泰依然神色自若的喝茶抽烟，他这人私心很重，不是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他很少愿意帮人说话，这也是他当区长反而在政府里没有王怀明说话份量重的原因。

区里干部都知道他这脾性，没几个人愿意跟在他身后。他自己家小孩，连带儿媳妇的娘家一些人在区里工作，都安排在油水较好的部门。

原来和他走的较近的下属逐渐纷纷和他疏远，只是见面时还对他客气笑笑，背地里牢骚古怪话说的很多。

就连帮他开车的驾驶员老贺，明里不敢说，背下照样骂他这人私心太重。跟着曹贤泰跑了几年，老贺只眼红的看别的驾驶员往家里不停的拿烟拿酒，自己偶尔才弄几包散烟，心里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常常在背后嘴中嘟噜：“娘的，当区长的搞点烟酒都要往家里拿，这层次当的，和我们驾驶员一个级别了”。

赵泽山看众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正想宣布，不料这时姚一鸣开口道：“我个人也有些不同的看法”。

会场众人都是一愣，稍显诧异的相互打量了一眼。心说平日这个举手书记今天有什么反常？王怀明几人却有些窃喜，他们目前处于劣势，有人搅浑水自是乐见其成。哪怕就是阻挡不住霍世荣的前进步伐，给他能制造点麻烦心里都感觉舒服点。

好在众人都是官场老油子，面色虽有点变动，可是瞬间就平复下来，齐齐将目光投向姚一鸣，看他有什么高见。

姚一鸣嘴角略有丝苦笑，他原本一直明哲保身持中立态度，避免参与他们两边的竞争。可是上次去市里开会，尹鸿斌市长和张震岳常务副市长分别单独叫他去办公室谈了一会话。尹鸿斌虽然只是外围的点了几句，但那言下之意他又怎么会不懂，分明是说他这个区委副书记当的有点窝囊，没有起到作用。

张震岳谈话中就亲切多了，先是关心他生活，接着是在区里工作情况，说着说着就绕到柳文翰副书记的身上去了。话里虽然没有对柳书记怎么大加褒奖，但语气中透着那股亲切味，姚一鸣却是感觉出来。还纳闷着，张市长和柳书记也有关系？

回去之后这些天，姚一鸣一直在反思自己。他虽然是从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下到区里，可他开始的工作关系，老根子却在政府那边。

尹鸿斌在当市建设局局长时，他原是市建设局发展规划处的副处长。名字虽然称为处，其实标准就是科，只不过市一级单位经常统称科室为处室。老领导提携他上来的，现在发话他不敢不听。

再说现在清合市市委几个书记年龄都快到站了，不出预料的话，到届之后会一刀切。下届尹鸿斌很可能上位一把手书记的位子，张震岳按部接班接任市长的可能性也很大。这些虽都是他心中猜测，但他没有其他好门路，也只有姑且将宝压在他们身上。

他的根底在市里，在洋河区干上一届，他心里原就抱着无功也不要有过的思想，老实的在区里混上几年，指望回市里有个好位子。这两个重量级人物的话，他肯定要听的。

五十六　常委众生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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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山也是微微一愣之下，不自觉的转头看了霍世荣一眼。见对方不动声色的表情，不禁暗自里责怪自己，这阵子跟在霍书记身后太平日子过多了，偶尔碰上个别反对意见的，自己到是有些沉不住气。

姚一鸣咳嗽了一声，笑道：“罗倩倩这女同志以前在区计生委工作时，我和她没多少接触，只是听同事评价该同志还是相当不错的。当然没有过多了解，我也不好发表看法。但我相信这位同志在柳书记身边工作，柳书记肯定是认为该同志具备素质，他是了解的，我很相信柳书记的眼光，罗倩倩我就不多说了，我主要是想谈谈对唐传海同志的看法”。

说到这里，姚一鸣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柳文翰，还很轻微的颔首了一下，不是很注意的情况几乎看不出他点头的动作。

柳文翰也向他报以微微一笑，心里虽然不知道姚一鸣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但对方示好的意思很明白，承了他的情。

姚一鸣端茶喝了一口，掩饰了一下刚才点头的动作，继续道：“小唐这同志在区委办，我接触的相对就比较多了。这位同志正象刚才赵部长所说的。。。”

王怀明几人听到这里不禁鄙夷的撇嘴，心说，原来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谁知道原来就是捧霍世荣他们的臭脚，左也赞同，右也是好，说还不如不说。废话。

赵泽山也面露欣慰，刚才他还真没预料到姚一鸣会反对，他的眼角余光基本上在王怀明脸上转悠。想想也是，这个举手书记应该不会怎么样。

“但小唐我认为该同志不适合去许岗乡工作，原因只有一点，就是他一直在区委办机关工作，没有在下面基层工作的实际经验。当然，任何人干工作都是从无到有的，这点我要补充的是小唐的个性上太文弱，不适于基层乡镇那种环境。在座的基本上都是老乡镇上来的领导，这点应该比我更了解。基层乡镇工作有时是需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往往这样和群众，基层村乡干部打成一片，小唐在这点上差的太远，我怕他文人，书生的性子下去不但打不开局面，甚至会和部分干部有冲突。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现在就不放下去。工作机会很多，等下次碰上合适的位置再让他去锻炼”。

姚一鸣说完平静的看着大家，在座众人不禁微微点头赞成，他这一点说的到真还在点子上。众人几乎全是有过基层工作经验的。

有的当过乡镇长，有的是乡镇书记，刚才姚一鸣说的那喝酒吃肉还算是温柔。有的遭遇到村民为沟渠放水，盖房，计划生育等方面打架闹事的，你当乡镇书记，乡长知道之后，首先就要能挺上去制止住突发事件，象小唐这性子。。。众人都暗自摇摇头，确实不行。

区纪委书记吴城炳以前在讨论人事的时候很少发言，这时候也出声赞同道：“姚书记说的是这个理，我也赞同”。

吴城炳当年工作的乡镇，两个大家族之间为了挖塘放水一事，挑起了上百人的斗殴，他当时知道后赶去制止，被那些已经打红眼的村民上来就打。

要不是给后来赶到的分局干警救下，估计当年就能壮烈殉职了。他现在腿上还留有一块伤疤，是因为村民当时打架混乱时被铁锹砍的。所以他是深有体会。

“我来补充两句吧”。柳文翰突然接口说道。

其他人看的更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原来这几个人不轻易表态的人，今天说话表态反而在众人的前面。但柳文翰是霍系的中坚力量，他说话的份量众人就要掂量一下了。

“我也感觉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