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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术-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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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齐清儿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

    竹婉抬手轻柔着自己的穴位,面部无半点惊恐之意,反倒浮现半点狂喜之情,双眸飞快地在暖阁中巡视一圈,道:“姑娘醒了!你昏睡了四天三夜,祁王那里都快急疯了!”

    她迅速地站直身,眼眸不忘在严颂脸上瞟过。

    齐清儿人虽在病中,神志朦朦胧胧,但心窍还是通的。

    竹婉这话。

    无疑是想告诉严颂,齐清儿是祁王的人,不可这般逾越。

    她看着竹婉,递以柔和的目光道:“你既然醒了,想办法将公主和灵儿带回主卧去吧,就这样睡在暖座上,明日落下病痛就不好了。”

    竹婉行至床榻边,看了看严颂搂在齐清儿身上的手臂。

    接话道:“严公子给她们点了睡穴,还是早早解了为好,免得时间长了,她们就算自己醒来也会觉得不适。公子这般苦心不就白费了。”她说得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神态亦是安定自若。

    齐清儿这回惊到了。

    即便她从来不认为竹婉只是一个祁王的眼线,祁王能将她放到自己的身边,定然是心计成熟的人物。

    然听到竹婉的这些话之后,齐清儿日后断然是不能小觑她了。

    说到底,竹婉就是想让严颂马上离开。

    然一番话,却说得隐晦曲折。

    严颂不以为然,但看着竹婉的眼神转阴,道:“你将她们安置好后,解了睡穴不就好了。”

    “若公主和灵儿并非自己睡着,而是被迫睡着。我解开睡穴时,她们级有可能会醒来。”

    竹婉安然自若的表情有了些许着急。

    同时转身,给齐清儿取了茶水,递到齐清儿面前。

    竹婉的用意在明确不过了。

    齐清儿眨了眨双眸,即便她不想站在竹婉一边,赶走严颂。可眼下严颂确实不能久留,至少不能这样过分和她亲密,连假皮也应当重新贴好。

    齐清儿狠狠心,转而对着严颂道:“竹婉说的话在理,要么你重新贴好假皮,叫醒公主和灵儿。要么你现在就离开,公主问起,我便说你不爱利禄,见我醒来就离开了。”

    这样说,确实狠了。

    严颂如此不求回报的为她付出。

    她也是有血有肉之人,怎能心无感触。

    可就她现处的局势当中,对严颂随叫即到,份外张扬的爱只能视而不见。

    否则于她,于严颂,都会带来不祥之兆。

    严颂本无心去听这些话,他只想沉溺于一时的温存当中。

    好过日夜无眠的想念。

    然齐清儿的话却一点一点地将他从这样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他猛地松开齐清儿,眼中腾起受伤的怒火。

    勾起薄唇道:“当我知道公主悬赏求医的时候,我人在华山,千里之外!我是日夜奔驰,死了多少匹马,才赶到了公主府!而你一醒,先感激的就是公主的用心良苦,为你出谋寻医!现在又偏向这个婢女,她才跟你了多久,你便同她一个鼻孔里出气!”

    他十五年早也习惯了齐清儿的陪伴。

    十五年的****夜夜,他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齐清儿,那成了一种习惯,一个改不掉的习惯。

    而现在齐清儿入京,他的生命便如同枯黄的树叶,不再饱和。

    那一个十五年的习惯,也要随之驱散。

    可是当他满脑子都是她的时候,不见更让他时时刻刻记着这样的习惯。

    生命被突然的抽空。

    他恨自己有情,还不知无情来得安逸。

    严颂道完后,苦笑一声。

    他对齐清儿的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莽了。

    齐清儿面色苍白,只有唇边有些颜色,听完严颂的这话,连唇上的一点颜色都没了。

    她也希望有严颂在身边。

    可局势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她试着想抓住严颂的手。

    看他难受,她终是不忍。

    而这时,竹婉却轻灵般地收回举在齐清儿面前良久的茶水,挪身向后,站稳后,方道:“悬赏求医,是祁王殿下的主意,公主也是因我旁敲侧击,方有此一举。”

    此话一出,齐清儿和严颂同时一颤。

    齐清儿心中顿时百感交集,祁王没有忌讳严颂对他的行刺,反而以这种方式引严颂回京帮她治疗。

    祁王啊,祁王!

    他到底怀着怎样一颗心?

    正当齐清儿想着,身旁忽地一阵清风。

    再扭头时,严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章,衷心于谁

    次日,天灰蒙蒙的。

    齐清儿落水后的第五日,经过严颂的施针祛毒,加上长达十个时辰的睡眠。

    坐在暖阁侧殿中的齐清儿依着炭火,捧着书卷。

    整个人终于有了些血色。

    杏眼望了望门外颤抖树枝的寒风,流露出一丝凄然。

    昨晚严颂突然的离开,让她心生不安。

    然心有余,而力更不足,她没有办法去追,只能随着他去了。

    至于他之后去了哪里?

    齐清儿扭头看向炭火,她只希望他不要惹出更多的是非。

    此时竹婉端了点心进来,在门边退去了浅紫色披衣,又在炭火边绕了一圈,去了身上的寒气,方在齐清儿身边坐下,将点心奉于案几之上。

    “昨晚的话,是祁王让你这么说的?”齐清儿没抬头瞧竹婉一眼,只轻轻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卷。

    她实在不喜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竹婉手指微僵,随即放松道:“祁王殿下只和奴婢说了悬赏求医,其他的话并不是殿下吩咐的。”

    语气平缓,竹婉边说着边将点心往齐清儿面前推了推。

    齐清儿余光撇了竹婉一下。

    微吸一口炭火腾出的热气,道:“你倒也忠心。”

    说罢,齐清儿用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竹婉,就这么看着,似要将竹婉看穿一般。

    竹婉微微垂头,神情略有些茫然,但这种猜测齐清儿内心的神情稍纵即逝。

    她顿顿胸,很诚恳道:“姑娘昏迷的那四天,女婢每夜都到祁王府向祁王殿下陈情姑娘的身体情况,眼睁睁地看着祁王一天比一天消瘦。女婢从未见过殿下如此为一个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也希望姑娘不要负了祁王。”

    负了祁王?

    负从何起?

    齐清儿杏眼波动在竹婉的双眸之间。

    要说负,她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是负了严颂,何曾负了祁王。

    丢开书卷,齐清儿撩裙起身,乌黑的长发撒在身后,她轻轻地走到门边,满眼映着冬日里极寒的北风,道:“你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她本想说让竹婉自己去公主面前请辞,另寻主子伺候,或者回到浣衣间做事。可是她却是无奈的需要竹婉,需要她为自己遮掩耳目。

    昨晚斟酌了一夜,今日还是将这些话咽在了肚子里。

    竹婉点头应了,缓身隐去。

    只是她刚走,公主后脚就进来了。

    身后跟着灵儿。

    两人均是衣服疲惫的模样,皋璟雯装扮得也很随便,想来一夜没能安睡,早上也懒得梳装打扮了。

    皋璟雯一溜烟地走到齐清儿身边,抬手就缠住了齐清儿的胳膊。

    “可好些了?”

    “大好了,劳璟雯费心了。”齐清儿看着亲昵过来的皋璟雯,莞尔一笑。

    “看来昨晚来的那个不正经的郎中,还挺管用的。”皋璟雯说着眼睛溜溜地四下一转,扭脸,道:“我起来的时候,就听闻那郎中昨晚看好你就走了,连银两都没拿,真是清高啊!”

    说着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齐清儿依旧平淡的笑,“或许利禄于这位郎中来说,就是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皋璟雯点点头。

    能治好齐清儿才是紧要的事,至于拿不拿银两也就无所谓了。

    随即伸着懒腰道:“你可是把我吓坏了,宫里的太医各个都束手无措,差点就以为你无药可救了。”说着扭一下脖颈,接着道:“还有七天就是我的生辰,到时候可不能没有你和我一起庆生。”

    “是,现在看来是一定会和你一起庆生的。”齐清儿表面上在笑,可心底却是她十岁生辰时齐府的血海。

    眼神不经意地垂下。

    在这过去的十五年里,她没有再过过一次生辰。

    皋璟雯却换然不知齐清儿当下的感受,沉浸在自己的欢喜当中。

    毕竟连续四五日的紧张,眼下齐清儿大好,总算是盼得云开见月明了。

    皋璟雯眯眼一笑,大大咧咧道:“到时候求父皇,让我母妃出宫和我一同过生辰。你一直身体不适,也只有让我母妃出宫才能见你一面了。”

    这让齐清儿如何担待得起。

    慧妃贵为妃子,怎么说是品级也在二品往上,怎可以这样让一个妃子出宫来见一介布衣。

    齐清儿忙道:“惠妃娘娘来给公主过生日即可,到时也应该是我去拜见慧妃才是。公主万不可如此说话,实在逾越了。”

    皋璟雯噗嗤一笑,看着齐清儿紧张的样,复又搂着齐清儿的肩膀,道:“我不过一说而已,只是母妃多次提到你,生辰的时候是一定要见一见的。”

    听完这些话,齐清儿方才隐去了紧张之态。

    她低头冥想片刻后,道:“当日在蓉王府,是谁救我于水下?”

    “是祁王。”皋璟雯不假思索的说道,看着齐清儿听到祁王二字不做声,又道:“祁王向来孤身独来独去,待人处事都是冷冷,可当日却是他第一个下水救人的。”

    她边说边露出好奇的表情,像是在为祁王找下水救人的理由。

    齐清儿心中微颤,只是稍稍垂了垂目,道:“第一个?难道还有别人下水了吗?”

    “嗯,还有轩王。”皋璟雯提到轩王救一脸的不愿意,继续道:“轩王向来就爱多管闲事,烟柳繁华地的池塘,我看他就没少跳过。”

    齐清儿听着默不作声。

    轩王给公主有这样的误会,她也不愿帮着解释。

    自沉香阁那晚,轩王故意支开公主和她独处,本就做得不符事宜。

    皋璟雯对轩王有这样的误会,也好。

    日后正好有公主帮着拒绝轩王的殷情爱慕了。

    齐清儿想到此处,转了另一个话题,道:“璟雯想做的梅花饼,做得如何了?”

    “别提了,你这一病,我哪还有心思做哪些!”

    ……

    皋璟雯在齐清儿处坐了大概一个时辰。

    两人闲聊几句,皋璟雯便疲惫不已,一连几日未能安睡,和齐清儿草草话别之后,便回到主卧小歇去了。

    暖阁的侧殿中又只剩下了齐清儿一人。

    她拾起书卷,暗暗叹道,还有七天就是皋璟雯的生辰。这世间除去严颂,是否还有第二人记得她的生辰。

    轻轻合上双眼,听到竹婉在耳旁的轻唤。

    齐清儿徐徐睁开眼睛,却看见竹婉一本正经地跪在地上,表情正如当日逼迫她到孤山时的一样。

    不由得心里一惊。

    竹婉道:“今晚子时,有一个人,姑娘必须要见。”

    齐清儿想到子时出门,就觉得力不支体,道:“是祁王的吩咐?”

    “是,事关滨州难民一案,请姑娘务必要前去一见。”竹婉道。

    齐清儿稍抬了下眉眼。

    滨州难民一事,亦是要除去凌王。

    人即是祁王安排的,又是在她刚刚复原之后,想来定是什么重要的任务需她去见上一面。

    齐清儿快速的思考后,道:“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小歇几个时辰。”

    ……

    到了晚间子时,齐清儿在竹婉的掩护下来到京城北边的一个茅草屋中。

    刚踏进屋,便听到竹婉道:“楚秦歌姑娘,嬅雨姑娘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茅屋夜谈

    一路车马颠簸近两个时辰。

    齐清儿虽然下午歇过,但就她目前的体质还是不易于坐车马。

    站在茅草屋中,双腿有些无力。

    听到竹婉的话,更让她站立不稳,面前忽的一暗,倚在竹婉的手臂上。

    楚秦歌。

    祁王府上的假公子。

    沉香阁中的头牌歌姬。

    祁王要她见的,难道就是她么?

    齐清儿揉了揉太阳穴,竟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

    什么事关滨州难民一案,这和楚秦歌又有什么关系。

    齐清儿骤感另一个手臂有股轻盈的温热传来,她低头咽下翻涌而上的情绪,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抬头对扶着自己的楚秦歌看了一眼。

    她妖娆百媚,即便是在这样普通的布衣下面,依旧藏不住她的丰满与妩媚。

    祁王即有这样的美人,还来关心她做什么,齐清儿暗自咬牙。

    楚秦歌和竹婉相视一下。

    竹婉心领神会,将手炉放到齐清儿手里便退出了屋外,在茅草屋外守着。

    茅草屋内,只点了一根蜡烛。

    陈设非常简陋,摆了旧得发黑的桌椅。空间狭小,连窗户都是用顶板钉上的,白天的时候也透不进一丝光线。

    齐清儿稍稍环视一下。

    站稳脚后,便将自己的手臂从楚秦歌手中抽了出来。

    “我即已来了,楚姑娘有什么话赶紧说吧!我身体有恙,不宜久留!”

    楚秦歌妖娆的一笑,道:“嬅雨姑娘放心,用不了多久。”说着走到桌椅旁,又点上了一根蜡烛。

    房屋狭小,点一根蜡烛算不得明亮,但此时多加了一根,茅草屋中立刻鲜明许多。

    齐清儿这才发现在墙的一角堆了许多杂草。

    草堆中隐约坐着一个人。

    那人满脸蓬发,衣服破旧不堪,袖子上还有几处明显的被抽破的痕迹。

    后背沾着血迹,几处破裂的衣口处隐约能看到里面被鞭开的皮肉。

    有些血迹陈旧,有些血迹鲜明。

    他手脚蜷缩在一起,侧面死死贴着墙角。

    颤抖不已。

    齐清儿一时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祁王让她见这样的人物做什么?

    但处于好奇,齐清儿还是向墙角处的人挪近了脚步。

    既然出来前,竹婉曾说是为滨州难民一事,那此人当和滨州有所关联。

    难道祁王他又从太子手里将方舟夺了回来,安置于此吗?

    那何必苦心谋划让太子等人带走方舟呢?

    齐清儿一步一步地走近,这才看清楚此人的面容。

    此人大概三十岁的样子,皮肤黝黑,且面颊两边的颧骨高高突起,当是吃了不少苦头。

    眉眼间倒是和被太子带走的方舟有点像。

    难道是方远,方舟的儿子不成。

    齐清儿想到这里,画眉紧锁在一起,她看着蜷缩在墙角的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将你残害至此?”

    男子听了浑身一颤,整个人面朝墙壁贴得更紧。

    乱糟糟挡在眼前,粘着几根稻草的乌发间,闪着晃动不安的眼神。

    两只手不停的抖动,恨不得要将这墙壁扒开,躲进去。

    齐清儿看着心凉了一截。

    他这是受了怎样的欺凌。

    “他叫方远,于半年前入京告状的滨州百姓。”楚秦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了,方舟之子,方远。

    据方舟所述,方远如今当是二十出头。

    然现在的模样硬生生地显得苍老了很十多年。

    齐清儿没有转身,双眸紧紧落在方远身上,像是希望能够抚平他身上的伤口一般。

    方远不适应这样被人瞧着。

    脑袋不停的抖,把眼睛埋得很深。

    他好端端的一个七尺男儿,怎能如此害怕,连齐清儿这样的弱女子他都怕。

    半饷,齐清儿收回了激动又痛惜的情绪,转身看着楚秦歌,道:“他半年前入京后便失了踪迹,祁王是如何找到他的?”

    楚秦歌站在烛光下,红唇微动,道:“在刑部天牢。”

    刑部天牢。

    这让齐清儿想到了那日在武台殿门口遇到的刑部侍郎。

    当时他们追赶的人,当下仔细一看就是眼前的方远,而当时突然出现的凌王也应当知道方远的真实身份,才会出言帮刑部侍郎在公主面前解围。

    如此想来,凌王定然是和滨州难民一案脱不了关系。

    指不定,滨州刺史鱼肉百姓,正是他在幕后指使呢!

    齐清儿脑子迅速地转着。

    突然又眉心一惊,道:“是祁王劫狱救出的方远吗?”语气似在为祁王担心。

    问完后,齐清儿立时觉得不妥,又别过身看着方远。

    天牢这样的地方,关得都是朝廷重犯。

    看守的侍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日夜包围着刑部的天牢。

    连只苍蝇都难飞得进去。

    想要从这里捞人,着实不易。

    齐清儿心略沉,她终是没问祁王是否安好。

    楚秦歌厚薄有度的红唇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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