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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见浮生，不若梦（5）

终于知道那小二为什么会迟疑了，这几个菜光听名字就知道价格不菲，她居然还给我一口气点那么多，看样子这丫头是卯足了劲准备狠敲我一顿才甘心，幸好我带的银子够多，不然准把那丫头抵在这里刷盘子洗碗抵债。


　　　　“玉凰楼”号称汝阳城内第一大酒楼，果然是名不虚传，一道道菜皆是色香味俱全，光看着就另人食指大动、胃口全开，也难怪那丫头会这么垂涎了！


　　　　待我吃饱喝足满意的放下筷子后，便朝着不远处刚迎完客的小二招了招手，小二立马就迎了上来，笑问道：“姑娘，要结帐了吗？”


　　　　我微笑从容道：“不急，我这丫头还没吃好呢！能劳烦小二哥去帮我们请一下掌柜的出来吗？就说小女子有要事找他相商！”


　　　　小二眉头微皱，“姑娘可是对本店的菜色或服务不满？”


　　　　我笑着摇头道：“小二哥误会了这里的菜色跟服务都是一流的，我找你们掌柜纯属一些私人的事！”


　　　　小二这才宽了心，“那劳烦姑娘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请掌柜的出来！”


　　　　玉娆一听要请掌柜，顾不得满嘴的油腻，抬头问道：“小姐，你要找掌柜的干吗？”


　　　　我一时兴起边想逗她一番，便作势苦恼道：“你点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小姐我又没带够钱，当然要找掌柜的商量看看能不能把你抵在这打工还债啊！”


　　　　“啊……”玉娆大叫一声，顿时哭丧着脸道：“小姐，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以手遮唇偷笑了一下，转而继续严肃的看她正色道：“你说呢？”


　　　　这一问不要紧，那丫头当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引的邻桌的客人频频侧目。


　　　　我立马对准她的额头狠敲了下去，瞪着她道：“哭什么哭，没出息！”


　　　　小丫头抽抽嗒嗒道：“呜，人……人家不……不要待，待在这……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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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见浮生，不若梦（6）

我继续没好气的白她道：“待这有什么不好，反正做的都是下人的活，在哪还不都一样？”


　　　　“哇……人家就是不要嘛！”玉娆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


　　　　“玉凰楼”二楼雅间，盈潇闻着楼下的哭声顿生不忍道：“少主，不如让潇儿下去看下可好？”


　　　　西临魇继续筷下的动作，不见抬头，面色冷峻，气势不怒而威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跟那丫头一样喜欢多管闲事了？别忘了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是，潇儿知道了！”盈潇乖乖收回了迈出去的步伐。


　　　　楼下，我不耐烦的打断哭得正起劲的玉娆，“死丫头，别哭了！我逗你玩来着，不会真把你抵在这啦！看你哭成那样，丢脸死了！”


　　　　“真的？”


　　　　玉娆“唰——”的止住哭势，吧眨着大眼看我，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装哭博同情来着，不过那两颗核桃眼还是让我忍不住大笑出声！


　　　　玉娆一窘，恼道：“小姐！”


　　　　我这才止住了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你就是！”


　　　　正巧这时被我打发了去寻掌柜的小二也回来了，抱歉道：“小姐，我们掌柜手上正忙着，腾不出身前来相见，能否劳烦小姐同小人去内堂一叙！”


　　　　我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玉娆，交待道：“你去把银子付了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哦！”玉娆傻傻的接过银票，突然眼前一亮，直盯着我道：“小姐，我能不能再点一份凤展裙翅带走？”


　　　　我两眼一翻，她立马不安的低下头去，嗫嚅道：“玉娆是想说姐姐她们也都没有吃过这里的菜，难得玉娆今天来吃过一会，就想带一份回去给她们尝尝嘛！”


　　　　我无奈摇头，“算了，你就再多挑几样打包了一并带回去吧！”


　　　　“谢谢小姐！”玉娆立马又笑得跟朵花似的，直奔柜台而去！而我则示意小二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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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见浮生，不若梦（7）

从柜台旁边的小门掀了帘子进去，竟是一方小院，地方不大布置摆设却是极为的雅致！绕着回廊走到尽头，便是酒楼的帐房了！


　　　　小二敲了敲门，唤了声：“掌柜的！”


　　　　“请客人进来吧！”屋内清脆的嗓音响起，竟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小二礼貌的躬身道：“小姐，请！”


　　　　“谢谢！”我礼貌一颔首，径自推了门进去。


　　　　案桌后丽颜女子端坐着，一手持笔，一手利落的在算盘上拨弄，青衣粉面，黑丝盘绕，不过十七八九的光景。


　　　　满意的划下最后一笔后，方才抬头对着我盈盈一笑道：“不好意思，还要小姐亲自过来，实在是帐册记到一半怕混了才不敢胡乱走动！”


　　　　我笑道：“掌柜的客气了，是我冒昧打扰才是！”


　　　　女子从案桌后起身走了出来，拉着我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下，道：“不知小姐今天找素窈所谓何事？”


　　　　看样子她也是个干脆的人，我索性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们玉凰楼在汝阳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今日前来纯粹是想问问掌柜有没有兴趣合作！”


　　　　“合作？”她不动声色的抬头。


　　　　我直言道：“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本是有意买下这间酒楼，见了掌柜后我就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她眼里有了讶然！


　　　　我细细解释道：“我知道掌柜的是位聪明人，一定跟我一样看得出这间酒楼的价值，再来就是掌柜的既是有心之人定是对这间酒楼倾注了很多心血，所以小女子才临时决定改买为合作！”


　　　　她微微挑眉，笑问：“不知小姐要怎样一个合作法？”


　　　　我道：“掌柜的势必也知道这玉凰楼虽有名气却始终不是汝阳城最有名的酒楼！”


　　　　“这么说小姐是有好办法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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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见浮生，不若梦（8）

“没错，这也正是我要跟掌柜合作的地方！一间好的酒楼除了菜色跟服务以外，还在于它的经营模式跟宣传手法，我有信心在一个月内让你们酒楼的客流量增加两倍不止，但要求是我要成为这家酒楼的半个老板！”


　　　　“我答应你！其实我一个人打理这间酒楼本就也有些力不从心，既然姑娘有意加入，又有信心壮大我玉凰楼，素窈自是欢迎之至！”


　　　　“就是不知小姐府上何处？等素窈拟好了契约给小姐送去！”


　　　　我淡然一笑，“别在叫我小姐了，以后我们便是合作伙伴，叫我馨然吧！实不相瞒，馨然并非本地人，只不过听闻汝阳地势优越，民生富庶，所以才打算在这里创一番事业，目前还没有找到固定的住所，不过掌柜的放心，过几日我自会再来的，到时会把对酒楼具体的整修计划一并带来，掌柜的只要做好随时歇业整修的准备即可！”


　　　　我原是打算说我住在碧水山庄别苑的，但转念一想，成为玉凰楼半个老板纯粹是为了泗刖堡，似乎不适合扯上北庭家，这才转了口。


　　　　掌柜的抿嘴轻笑，“既然都说了我们是伙伴，馨然怎么还叫我掌柜的！既然如此，那素窈就在这里等着姑娘再次造访！”


　　　　谈笑间一门生意便轻松敲定，整修这种事对我不过是小菜一叠，自己在现代虽然学的不是酒店管理，但几家出名酒店的运营模式还是清楚的，网上那些纷飞的计划书随便搬一份过来，在这管理模式陈旧的年代已是相当够用了。


　　　　见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我便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那丫头怕是要等急了，馨然就暂时先告辞了！”


　　　　掌柜的跟着起身相送，我忙推辞道：“馨然识得路，自己走就行！不用劳烦素窈姑娘了！”


　　　　她笑着道：“没事，我这一上午我在帐房待着，也是时候出去招呼一下客人了！”


　　　　见她坚持，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由她送我们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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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莫作，有情痴（1）

盈潇走下楼，无意间朝门外看去，正好瞥见马车车帘落下，隐约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她正准备上前辩认一下，无奈马车已缓缓前行越走越远。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是错觉吧！那人怎么会是馨儿呢？护刖阁的侍卫在山崖下苦寻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馨儿的踪迹，她跟少主这才不得不继续接下去的行程，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期待着，毕竟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一种好消息！


　　　　收回视线，定了定神，朝着离自己不远的小二唤道：“小二哥，能麻烦请你们掌柜的出来一下吗？我们家公子有事要与他相商！”


　　　　小二心中纳闷：今个儿店里来得美女可真多，而且个个都要求见掌柜的，真是奇了怪了！


　　　　没待小二开口，素窈的声音已在门口响起，“不知姑娘找素窈所谓何事？”


　　　　寻声望去，盈潇心中暗惊，好个英姿飒爽、精明干练的女子，虽跟自己一般的年纪，眼里却已饱现世故！


　　　　虽知不会有错，还是礼貌问了一句，“姑娘就是玉凰楼的掌柜？”


　　　　素窈大方迎上她探索的目光，抿唇轻笑道：“素窈的确就是这里的掌柜，不知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盈潇盈盈一躬身，作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家公子请掌柜的楼上一叙！”


　　　　素窈随她上了楼，此时西临魇跟前满桌的菜肴已尽数撤下，只简单摆了杯清茶。见盈潇领了人来，淡淡说了一句：“掌柜的请坐！”


　　　　素窈只看了一西临魇一眼，便暗叹：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样貌更出色的男子了！


　　　　心里虽是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轻撩衣摆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淡淡一挑眉，“公子找我？”


　　　　西临魇端起茶碗轻饮，阳光透过身后的窗子洒了进来，照在他半边侧脸上，映出好看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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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莫作，有情痴（2）

半晌茶碗落下，西临魇薄唇轻吐：“姑娘可曾听说过泗刖堡？”


　　　　身为一家酒楼的掌柜，每天客往客来，她不是没有见过样貌出众的人，可是眼前的男子虽在笑可是眉宇间抹不去的淡淡愁绪还是忍不住让她心念一动，竟未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愣愣收回视线，坦言笑道：“对不起，素窈刚刚失神了，能否请公子复诉一遍？”


　　　　西临魇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难得有女子如此直爽不做作，故扬唇复诉道：“我们泗刖堡有意买下姑娘的玉凰楼，价格多少不是问题，就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素窈细眉紧拧，汜刖堡的名气她当然听说过，光汝阳一条街上就不知道有多少间铺子隶属汜刖堡旗下。


　　　　西临魇见她有迟疑，以为她是不放心把铺子交到自己手中，便又接着道：“其实，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另尊早有意转手这家店，我们也是专门请人做了调查，确定这家酒楼还是很有前景的，姑娘大可放心把它交给我们，在下敢以汜刖堡的名声作担保，一定会好好经营，不会毁了令尊一番心血的！”


　　　　素窈忙道：“公子误会了，素窈不是这个意思，实不相瞒在公子来以前就已经有人先一步找过小女子了。”


　　　　西临魇眉头微皱：“他也要买你到的酒楼？”怎么会这么巧？


　　　　“这倒不是，她只提了要跟小女子合作，说有把握让我们玉凰楼的客人提高两倍以上，但要求是要成为我们玉凰楼半个老板！素窈已经答应她了，现在反悔似乎不妥！”


　　　　“把客人提高两倍以上？”西临魇一惊，就算是他也没有这个把握，究竟是谁这么有信心，随即追问道：“不知姑娘提到的这个人现居何地，在下倒有兴趣前去拜访讨教一番！”


　　　　素窈摇头道：“那位客人只提了过些日子会再来，没有留下确切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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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莫作，有情痴（3）

西临魇见事无转机便起身告辞道：“既然如此，在下倒不好强人所难了，不过姑娘如果改变主意可随时来城东的舒云客栈找我，我们会在这停留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素窈跟着起身，伏身施礼道：“让公子白跑一趟，素窈万分抱歉，公子说的素窈都记下了！”


　　　　西临魇走了两步又转身折了回来，走到素窈跟前道：“如果掌柜的提到的那个人再来玉凰楼的话，希望掌柜的可以告知一声，在下真的很想见他一见！”


　　　　素窈盈盈点头道：“素窈知道了！”


　　　　西临魇这才迈步走下楼去……


　　　　别苑门前，马车刚一停稳就被人掀了帘子，露出君译晨温柔如水的眸子，黑如曜石却难掩担忧。


　　　　我扶着他伸出的手下了车，嘻嘻一笑道：“译晨，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他半是责怪半是无奈道：“是大哥让我来找你的，然姐姐你的脚伤未愈，怎可胡乱走动？出了事如何是好！”


　　　　我大力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不在意道：“安啦，安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大哥他找我干嘛？”


　　　　他一脸茫然的摇头，表示不知。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问好了！”越过他我径自朝院内走去。


　　　　北庭子涵也有他独立的园子，门口两排梧桐树直延伸到小路尽头，脚下的青石板砖已被磨的有些发亮，残留着岁月的痕迹，前面长长的回廊清晰可见，这里我来过，那个如水的夜，一盏盏天等就是在这里被点亮……


　　　　回廊拐角的亭子里，北庭子涵迎风而立，面色哀戚，身后满头银丝乱舞飞扬……


　　　　我远远看着他，视线里他跟穆子旭的身影渐渐重叠，曾经的过往如电影般历历再目，泪水迷蒙了我的眼。


　　　　“是谁，到底是谁让你一再看着我流泪？”不知何时北庭子涵已走到我跟前，轻撩袖摆拭去我眼角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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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莫作，有情痴（4）

“你找我？”我暗自镇定，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他微微点头，替我拭泪的手转而指向先前驻足的凉亭，“我有东西要给你……”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凉亭的石桌上好端端摆着一张古琴，正是那把“绿绮”。


　　　　“你说你要把绿绮琴送我？”我愣愣的抬头不确定的看他，满是疑惑，若干天前还为了这把琴对我大发脾气的男人此刻却说要把它送给我，这未免太让人费解！


　　　　他沉默着点头。


　　　　“为什么？”我低眉敛目，问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他。


　　　　“你喜欢它！”简单的四个字从他冰凉的薄唇间轻吐出来是那么的无力。


　　　　我轻拧着眉头淡然的抬眸，“你知道，这不是理由！”


　　　　“但已经足够！”他默然的转过身离去，独留给我一个落寞到心痛的背影和满园的孤寂。


　　　　我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语，送琴表示他决心忘掉过去，是这样吗？


　　　　“等等——”


　　　　就在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转角的前一刻，我出声唤住了他，未转身却停了步，我急忙追上前，将手上云段包裹的衣裳递给他道：“你的琴我收下了，这件衣服是我今日在城中无意看到的，我相信应该会很适合你！”


　　　　他身形一愣，未待他做出反应，我便匆匆将衣服塞到他手中，扬起笑脸问道：“有没有兴趣听我弹奏一曲？我的琴艺可是很高的哦，不是谁都有机会听到的！”


　　　　他依然沉默着，却转身朝凉亭的方向走去，突然发现他真的很惜字如金，似乎花园旧院的那天是说他说最多话的一次。


　　　　我连忙跟着走过去在琴前坐下，十指抚上琴声，却并未急着弹奏，而是问道：“你可知这绿绮琴有个很动人的故事？”


　　　　“不知道！”


　　　　难得他肯再开金口，我立马抓住机会吧司马相如跟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大肆介绍了一番，连带那《白头吟》《诀别书》都一并说与他知晓。


　　　　故事结尾，我道：“今日，我便弹一曲凤求凰与你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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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莫作，有情痴（5）

“听你的故事，这凤求凰该是男子弹于女子听才是！”他说着已调转琴身，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熟练的抚上琴弦。十指交错，流畅的琴音瞬间流泻了出来。


　　　　我半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他，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没想到他竟也会弹琴，弹得还恰恰是那首凤求凰，而且很不错的说！


　　　　说什么不知道绿绮琴的来历，敢情绕了大半圈，他完全是在耍我啊！！！


　　　　琴音落地，北庭子涵目光飘渺语意温柔道：“这把绿绮琴是一位朋友所赠，沁雪她最喜欢听我弹琴了，总是闻着我的琴声方能入眠，所以这把琴就一直留在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