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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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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一直支持下去,这买卖不愁做不大。当即下山去联络以前的主顾去了。
  也是老天赏饭吃,这一天冬日里雪落得早,胡人的毛皮又暖又厚,卖得格外好,单宁远一地富庶人家就买光了,都不必去郡府拓展销路。此次崔四花了大手笔,所购货物是自己从前一人时的数十倍,却仍是暗恨自己买得少了,于是兴冲冲地又跑了一趟。不过胡夷更冷,毛皮不免贵了些,让崔四有些扼腕,仍是买了不少,很赚一笔。
  因为是头一次给庄尧做事,且用着半戟山的邸店,崔四不敢克扣,见罗绮亲至邸店盘查,且算得一笔好帐,崔四直叹自己机灵,没有弄险,若是被查出来,别说买卖归了别人,自家父兄的脸也没了。不过拍拍钱袋,还是心满意足的,这一个年,必然是能过得极宽裕了。
  距新年还有月余,庄尧听罗绮报账目听得十分高兴,工商就是比农业来钱快。莆邪收成不坏,在暖房里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拿去县里,郡府等处卖了,钱虽不如倒卖胡人货物多,年前也能见着利润了。山阴药田恐怕也要先歇一歇了。不过,田地还是根本,是以庄尧从不曾以崔四而轻视卢大,要知道这卢大郎管着半戟山若干人吃饭的问题,只此一条,就是个辛苦活儿了。
  与此同时,传来的另一个好消息,也正是与卢大有关——修桥之事已经开始动工了,虽小有飘雪,却并不十分冷,石料等已经备齐,待桥修好了,卢大与药农,就不需再劳碌奔波,可以每天按时回家吃饭了,这样一来,能动用的药农也就多了,不必非要住在附近的农人,或者在药田里结庐而居。庄尧一高兴,调出库存的皮毛,给楚玄,裴景等送了慰问品,还三不五时地宰些羊猪送过去,连服劳役的百姓也是欢喜。
  历年最闲的一个楚玄,今年是累得最狠的一个,山上提起楚玄,也渐渐有了些敬佩的声音了。匠人是贱籍,但凡有点儿资本的人家,都不许子女从事这一行。但匠人所造工事,却最是利民的,山上水车水渠修好,想着明年不必担水,自然就有人感激楚玄,如今又要修桥,莫说田地被分到河对岸的倒霉蛋,就是牧童,樵夫,也要感激一二。
  征发的民人听说是修桥,也比往常高兴些,且褚令来了之后,括了田地,人均摊下来的租赋也就少了,略有些征发便也不那么抵触。
  褚云驰对此事更是重视,先前农忙之时,他纵使被邱老先生逼得跳墙,也没说什么“这桥来年再修”。如今对裴景,也是十分尽心,看了设计图,定了在何处建桥,他虽于此懂得不多,却也有些自己的见解。
  裴景选址是尽量挑着适合造桥的地方,褚云驰便要他选更利民之处,两人也是讨论了多次,与他打得交道多了,裴景也难免心生敬意。褚云驰办事干脆,不与你讲什么“经史”,只看实效如何,也没那么多富贵公子的臭毛病,水不能沾泥不能碰的,倒是个办实事的人。
  不止裴景这么想,宁远百姓,也对这位县令颇有赞誉,觉得这边地小城,可算来了个肯管事的官儿了。
  当然,这世上也少有尽善尽美之事,有人爱这桥,敬这县令,就有人对此怀恨。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都觉得节奏太慢了,马上进入下一关!

  ☆、又领便当了

  要说山若有心,只怕也觉委屈。同是一片山脉,半戟山如此繁荣,已有数百年了,猫儿山却总也留不住人。
  葛氏兄弟占山为王已有些个年头了,虽然这山不知抱怨,但说这葛氏兄弟没有些个怨气却是不能够的。
  如今已是入冬,狮虎山的粮食虽然也打了不少,除开留着自家吃的,都卖了买柴买炭,冬日里总是要用的。想起这个,葛氏兄弟不由气闷。
  “哥哥,咱与半戟山的田地,也差不许多,整日里也不见他们的兵丁多种地,且要喂养的人还多呢,怎就比我们过得舒坦!”
  葛氏兄弟正在吃饭,入了冬,狮虎山也没个地窖,菜蔬少了,人就容易燥。
  葛勇见兄弟又不安生了,放下了手里的鸡腿,不由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他们山上与咱们一般,都靠兵勇种地呢?他们家大业大,除了部曲兵,还有佃客呢,他们只管收租子就是,哪里用种地!”
  葛兰被噎住,半晌又道:“这半戟山,从前是崔氏产业也就罢了,咱们斗不起比不上。可现在一个户绝人家养出来的小娘子竟也在咱们面前抖起威风来了!不过是靠着早死了的崔老头留下的一点子人马,还真当是自己的本事了!”
  葛勇半根鸡腿不吃可惜,吃又被弟弟说得吃不下,不由放下来,劝道:“那女人再是个无能之辈,我们也不能一口吃下半戟山。崔氏的架子还没塌,总有上千人马了,咱们要是硬来,必占不着便宜。”
  葛兰却不信他哥哥这一套,道:“女人当家,房倒屋塌。一个女娘,还能叫全山的人服气不成?只要她与几个当家人一死,还怕半戟山归不了咱们?开春儿那一仗,她不是叫咱打得就剩一口气了吗?”
  葛勇叹道:“也是怪了,我当时还道她都死了呢。若真死了,倒是好打一打他们山上的主意……只怕她防范得严着呢。”
  葛兰倒也知道,扑杀对方的首领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皱眉道:“总能有些主意……且,他们山上很有些个小娘子,我瞧着生的都不错。哥哥也没个嫂子……”
  山匪之流,说到这儿也就剩下些下流话了。正惦记人家山上的姑娘呢,突然有个短衣褂的喽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二位大王!方,方才逮了个老农……”
  葛勇正用鸡骨头剔牙,道:“劫个老农做什么?又没几个钱。”
  那喽啰连忙道:“不,不是劫他,是他在咱左山一带转悠,咱们怕他是个奸细就捉了来,一问才知,他给服徭役修桥的儿子送饭哩……”
  葛兰怒道:“闲话少说!谁要听什么服徭役!”
  “是,大王!”葛兰是个敢生挖人心的主儿,喽啰吓得一哆嗦,立即道,“他们把桥修到咱们山脚下啦!只怕桥修好了半戟山就能打过来!”
  咔吧。
  含着鸡骨头的葛勇把自己的牙硌掉了一个碴儿,鸡骨头又刮破了牙龈,立即流了一嘴的血。葛兰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哥,他哥捂着嘴,一挥手,葛兰立即叫道:“把那个老农看管好了,再去叫个大夫来看看!”
  好容易等葛勇缓过劲儿来了,抽着半边儿脸地看着葛兰道:“半戟山怎还有修桥的本事?!”
  葛兰一想自家山上连买炭的钱都得省着花,半戟山竟有钱修桥?心里也是恨得不行,道:“他们是想把咱们狮虎山吞并了不成!大哥,再不动手,咱们怕是年都过不安生了!”
  葛勇牙疼连着半拉脑袋都发木,想了半晌,道:“先问问那老农再说。”
  “大哥!”
  “别轻举妄动,要打,就叫他们翻不了身才行!”
  葛兰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收拾了他们!”
  却又有个喽啰进来,跟葛兰嘀咕了两句,葛兰先是皱眉,继而怒道:“半戟山?半戟山的人来做什么!”
  葛勇不顾牙疼,捂着脸道:“阿兰,别叫那么大声……是我叫的人。”
  阿冉捂着脸,瞅着一碟子干牛肉发呆。被庄尧当兔子喂了几天,看见肉本该欣喜,阿冉却只看不动。
  侍女细声劝道:“小郎君,这是崔四从胡夷那边儿贩来的,怎地不爱吃?”
  阿冉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对,连忙点了点头。
  庄尧察觉他不对头,便放下筷子道:“你又牙疼?”
  阿冉一抬头,眼泪汪汪地捂着脸,拼命地摇头:“不,不疼!”
  庄尧不跟他磨牙,一抬手,侍女按住他,庄尧道:“张嘴……哪颗牙?”
  盘问了半天,发现阿冉并不是又生蛀牙,是他要换牙了!
  庄尧噗嗤笑出来,命侍女放开他,又叫人给他重做了温软食物,道:“你要长大啦。这牛肉以后再叫崔四给你带就是。”
  阿冉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吃饭。哪想庄尧回去就给褚云驰写了封信。
  一般有亲戚朋友学医的,大多有个习惯,自己或者家人甚至身边的猫猫狗狗有个小毛病了都会给这学医的打电话发短信询问病情。
  庄尧在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提笔问褚云驰小朋友换牙应该注意什么了。写完了才发现,哎,其实山上留的几个大夫应该也懂,只是没有褚云驰的好本事罢了。想了想还是把信撕了,这么点儿小事确实犯不上找他。
  不想次日阿冉下山读书,吃饭的时候被褚云驰看出来了,反倒叫侍从给庄尧捎了个口信,说了些注意事项,还指责了庄尧一番,怎地对孩子这样不上心。庄尧听完侍从报告,气得晚饭都少吃了半碗。
  “就他事多!”庄尧把简书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还把聚精会神做针线的侍女吓得一哆嗦。
  邸店里的货物已经出了不少,大把的钱进账,今春命兵丁担水浇田费的那些粮米跟这一比简直九牛一毛了,庄尧心情很是不错。
  要说有钱,半戟山是真有钱,莆邪一出,销路十分好,且卢大也会做买卖,精细炮制了却不肯多卖,得叫人家都知道了半戟山的药材好才行。
  又有胡夷的药材也托付卢大卖,倒不是庄尧逼迫的崔四,反倒是他自己找上门来。
  崔四确是个人才,他身上有他父兄的忠诚,又有个好脑子,是以做出这个决断倒也十分痛快。他主要是带着人跑商路,于销路上也有些门路,却是无暇顾及,家里兄弟又都不是这块料。若是拖着,可能就拖累了主人家的钱财,若是留下来卖完了再走,又耽搁了时间,不如找了卢大。
  这本来就是半戟山的产业,因着小王氏那一层关系,卢大又是大王的心腹,崔四当机立断把买卖交给了卢大,兴许还能在大王那儿得着好处。果然,庄尧没有让他白交了这份买卖,叫他家长子跟着卢大做了个学徒,也算入了个股。崔四放心地走了,留着卢大在这儿忙活,庄尧在这儿数钱。
  这些买卖,知道的人不多,庄尧也没打算宣扬出去,年底多给些犒赏就是了。这些钱,要生更多的钱才好。两百户佃客交给褚云驰了,这些人的产出总得找补回来不是。庄尧看着罗绮整理出来的账本,很是满意。
  当然,若是狮虎山知道,就一定会更加不满意了。狮虎山以为修桥是半戟山干的,这是个误会,却也不算离谱。
  虽然修桥是以宁远县的名义,褚云驰也已经上报朝廷,但若是真等朝廷拨钱来修,不知要何年何月了。庄尧,邱老先生,褚云驰三人,就没一个是打得这个主意,邱老先生更是默认了这个钱主要是半戟山出,徭役由褚云驰征发。
  他催褚云驰的时候,能逼得褚云驰跳窗,当然有自信让庄尧不但出了修桥的钱,还能顺便在桥附近修一段引路,连上官道。
  薄雪下了两场,天儿还不算太冷。
  裴景打听了宁远的气候,觉得还能再干上一阵。褚云驰过问了几次,还骑马去看了几回,听裴景说:“年前桥基就差不多了。开春农忙前,这桥就能通车马。”
  褚云驰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如此甚好,裴将作果然是有才能的人。”
  人都喜欢亲近长得美、有本事的人,裴景对两者兼备的褚云驰也是颇有亲近之意,又听他夸赞自己,也是颇为得意,道:“必不负郎君。”
  两人聊得欢畅,突然见个刑狱小吏慌慌张张地过来,想接近又有些犹豫,正对着裴景。裴景眼尖,以目示意褚云驰。褚云驰叫那小吏过来,小吏吱吱呜呜地道:“郎君,出命案了!”
  褚云驰神色一凛:“怎么?”
  裴景也奇怪,按说出了事要汇报也要去县衙,不可能跑到工地来堵县令。小吏也不避着裴景,道:“杜家村有户人家的儿子在此处服徭役,前些日子他爹来送饭不见回家,家里人已经找了五六天了……如今,在灵泉县猫儿山下找着了尸首,恐要他儿子去认一认。”
  裴景顿时明白了,这小吏本是来寻人认尸的,恰好碰上了褚云驰,不得不报一声。
  褚云驰听了,略一沉吟,道:“死因为何?”
  小吏道:“仵作还没到。却是水边发现的尸首,许是溺亡。”
  褚云驰嘴角勾起个冷笑:“若真是杜家村的送饭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溺死河边的。由杜家村到此处往返,却是根本不经河流的,此案细查!”
  小吏吓了个哆嗦,连忙告了个退去找那送饭人的儿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这个桥吧,是老邱撺掇褚二修的,跟狮虎山没有关系,狮虎山的大头二头没有消息来源,想得比较单纯,就觉得总有刁民要害本大王。
2尸体是怎么回事想必大家都猜得到了哈哈哈。
狮虎山这个刺迟早是要拔掉的,宁远·狮虎山篇即将上演啦。

  ☆、多事之秋

  
  死者确实是工地上一个叫杜方的力役的父亲,尸首在水里泡了两日,辨认都有些困难。杜方看着他爹那双布鞋,当即就跪地大哭了起来。又叫了杜方的母亲与叔父来认,样貌特征都对得上。仵作查看不多时,便有了初步结论,并非溺亡,而是殴伤致死,恰证实了褚云驰的推测。
  裴景得知,打了个申请让杜方回家办理后事去了,褚云驰却详细过问了案情,得知杜老头是五日前失踪的,送饭未至就遭了不测,尸首发现地却并没有食盒一类物什。因为泡了水,便没有留下什么要紧的证据,杜方大哭求问真凶,褚云驰便命刑狱吏曹细查。
  此事倒未曾给桥梁施工造成什么影响,曹猛没赶上现场,听说之后倒是把灵泉县县令狠骂了一顿:“人死在他地头上,案子却还是我们查,他屁都不放一个!”
  褚云驰揉揉额角,道:“倒也不是坏事,他们插手了反而麻烦。”
  曹猛嘟囔道:“我看他们是不敢,事儿出在狮虎山下,那县令胆儿跟个鸡一样,怕是不敢惹上狮虎山的麻烦。”
  “狮虎山确是个麻烦。”褚云驰叹道,“半戟山如今不大生事了,听闻他们还做起了生意,生活一旦安稳,半戟山也算不上什么山匪了,与寻常庄园无异。狮虎山却是一群穷寇,灵泉县的长官若是一直不管,恐怕会危害到宁远。”
  曹猛傻眼了:“那怎么办?”
  “狮虎山若滋扰百姓,不论宁远县还是灵泉县,都需在村舍内设置警钟。”褚云驰倒是成竹在胸,“若是他们想纠结人马作乱,自有半戟山顶着。”
  曹猛挠了挠头,“那山大王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娘,年初还受了重伤。郎君也说了狮虎山是穷寇,她哪里挡得住哟。”
  褚云驰笑道:“你可见半戟山的兵勇有一日不训练的时候?你可知道半戟山有多少□□,多少凶兵?只看主人家是个姑娘就小觑了半戟山,有你的苦头吃。若是狮虎山也如你这般想,我倒是松快了。”
  曹猛嘴角一抽,没说什么。想来褚云驰在半戟山呆了一年,又收了王冉这个弟子,确实也不是无用的。
  既然褚云驰都不着急,曹猛也就放心了,又去问小吏,案子果然还没个眉目,裴景看人家儿子死了爹哭得伤心,还自掏腰包封了一份奠仪,裴景握着人家儿子的手,也是眼圈儿红红,让旁人看了还不知道是谁死了爹呢。
  楚玄在旁也是惊异,悄声儿问裴景的小侍:“你们郎君,怎么这样儿啊?”
  小侍也是一脸无奈:“楚郎君不知,我们主人家也是个苦命的人儿……”三言两句说了裴景家里那点儿破事儿,“虽一直未曾婚娶,却不是他有何不好,实是个厚道人,怕害了人家姑娘。自个儿过吧,又羡慕人家父慈子孝的,每逢这等时候儿,就便成这样了。”
  楚玄也是叹息一声:“却是人生总是不如意啊。”
  裴景已经哭完了,看楚玄在这儿跟他小侍感慨人生,冷不丁问道:“什么不如意?”
  两人吓了一个哆嗦,小侍连忙遁逃。八卦主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玄也够义气:“那个,感慨自身罢了。”
  裴景也感慨起来了:“可叹杜大郎,子欲养亲不在,真乃人间悲苦之事。”
  楚玄一个哆嗦,也想跑,被裴景拉着伤感了半天,不禁欲哭无泪,心说我爹还活着呢,听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呢。逮个空子跑了,宁肯跟役夫们一处吃饭,也不愿听裴景絮叨。不过,楚玄吃上饭了就后悔了——役夫这边的饭菜,自从出了杜方父亲的事,都有县里管了,也不用自家人去送饭——当然,邱老先生出马,钱由半戟山出。
  只是大锅饭,不可能整什么精细饭菜。楚玄原本是跟着裴景开小灶的,一旦跟役夫吃在一处,就要哭了。他在山上吃食上头叫罗绮等娇惯久了,偶尔吃个难吃的饭菜,人瘦得恨不得一天一个尺寸。庄尧只得命人做些点心和冷盘送过去,旁人家送饭怕出事,半戟山要是也怕,就是个笑话了。
  半戟山除了抽空盯一眼修桥的工事,还有件大事。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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