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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做回单亲妈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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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邻右舍被惊动,开门探头张望,见到几个军士打扮的男子,身材粗壮,眼露凶光。
在张歆家门前叫门的似乎是他们的首领,见观众露头,愈发激起表演欲,更大声地拍门叫唤,一边还扯出笑脸对邻居们点头致意。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果然不错!先前的流言风波虽然过去,还未完全淡出人们的闲话,这又有位军爷找上门来。北方口音,口呼名字,关系似乎不一般,是张氏北方的亲戚找来了?娘家的?夫家的?还是别的什么人?
街坊邻里,担心的,八卦的,等着看好戏的,都关心。睡着没直接听见动静的,又有一大半被叫了醒来,急赶赶地穿好衣服跑到前面看热闹。
薛伯薛婶也是睡着,被下人叫醒的。他家与张歆亲厚,上上下下觉得不好,替张歆捏把汗的多。
听说情况,薛伯就问老伴:“你可听说过她家有什么当兵的亲戚朋友?”
“应是没有。阿歆刚来是不是给我们看过路引?她家是民籍,做着点生意。好好的,谁家同军户攀亲?我看是那个当兵的,听说阿歆美貌有钱,动了坏心思,欺上门来了。”薛婶直觉敏锐。
薛伯点点头:“军士不奉调,不能随便跑动。若是亲戚朋友,又在临近,总该有些往来走动。招呼也不打,这么突然找上门,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生怕不能坏阿歆名誉似的,不是做亲戚做朋友的样子。”
“哎呀,她家阿婆可巧回乡下去了,连陈四都带了回去。家里只有阿歆带着几个孩子,偏偏遇上这个事,这可怎么办好?”
“别担心,我出去看看。你在家里看着,势头不好,再往同知府看看,能不能搬救兵。”
再过十天,就是阿祥的小儿子百日。阿祥开始做生意有小半年,进山两个多月,势头似乎不错,带信回来说想在山里安个家,问他老婆愿不愿跟他进山。看那意思,倘若女人敢说个不字,他准备在那边另娶一房。
阿祥痛打江华一顿,出了恶气。新生的儿子健康可爱,眉眼五官活脱脱一个小阿祥。可阿祥对妻子的态度并没有重新热乎起来,仍是冷冷淡淡,令那女人心虚没底。
在山里得了范家照应,这边有张歆接收货源,阿祥是个极聪明的,也有经验,生意开展顺利,一上来就挣钱。大家伙都很看好。他媳妇娘家也热络起来,不肯干活的岳母三天两头带些不值钱的东西跑过来看女儿看外孙,一付随时待命要帮忙的样子。
阿祥媳妇刚有点要扬眉吐气的感觉,就被阿祥来了这一手。她爹娘一个劲鼓动她跟着进山。阿祥做老板了,她进山也是做老板娘。熬了这么多年,眼看阿祥要发家,可不能让他另外弄一个女人进门,把钱财都卷了去。泉州这边,一大帮子人,阿祥就算有花花心思,轻易也不敢动作。山里那边,只好她自己去看着。
陈林氏等人跟前,阿祥早打过招呼,因为他媳妇先前的作为,对陈家对孩子不好,他想把家搬到山里去,减低岳家的不良影响,让女人学着懂事。因而,当阿祥媳妇来征求意见寻求帮助,大家一边倒地劝她跟着进山。
事情很快就定下来,阿祥回来给小儿子作百日,然后夫妻两个带着这最小的一起进山,大的两个留在湖西村,托给阿怀夫妻照顾,跟着堂哥堂姐,该学什么学什么。
又要办百日,又要搬家,又要安排留下的两个孩子,头绪就多了。还赶上族里一个长老做寿,另一家娶媳妇。
陈林氏最近两头跑,忙得很。这天一早,带了一车东西又回湖西村了,还带走了陈四和丫头小红。
知道薛伯薛婶热心,把张歆当自家人,陈林氏每次出门都会预先同薛婶打个招呼,请他们看顾着张歆母子一点。
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丘八不讲理的多,老百姓大多心里厌恶,也害怕。
薛伯早年行走海上,见过世面,遇过海盗,也是挥过刀,砍过人的,走到门口,先站定冷眼看了一阵,断定这伙人十有**是上门惹事的,暗暗拿定主意,这才陪着笑脸走上前:“这位军爷,这么久没人应门,他家怕是没人在家。军爷贵姓?要不然,留个口信,小人回头转告他家?”
“去,去,去!我们将军的事,轮得着你管?”一个护卫不耐烦地伸手来推。这帮人对着老百姓骄横惯了,今日上门谋算一个寡妇,又叫又拍闹了半天,静悄悄连个应门的人也没有,已是恼火。
为首那人还算知道他们这回是来泉州出差,客场作战,对手又沉得住气,需要收敛着点,一摆手制止手下的粗暴:“我姓陆,现任五品正千户,是张氏的——呵呵,她来泉州就是我送她来的。”
能当将领的,当然比只能当小兵的多点脑子。陆千户很明白自己的目的不是一天就能达成的,要紧的是先把势造出来,再慢慢图谋。张氏家里没动静,邻居看戏不出声,独角戏眼看没法往下唱,好容易有个出头的,让他能接着往下演,自然不能放过。
说他“送”张歆来泉州,也不全是胡扯。当初,张歆得余老夫人允许,搭去松江接官眷的船来泉州。他就是那位负责沿途护送的陆副千户,去年因为点功劳,升了一级,转副为正。
他的驻地礼泉州三百里,却也听说了福寿阁。陆千户在船上就动了心思,挨着余陆两位老夫人,不敢造次,忍痛错过嘴边滑过的一块肥肉,一直念念不忘。他见过张歆天然无雕饰的容貌,在他见过的女人中绝对排上等,还有钱,身边还有个没长成的小美人,一想起来,就心痒难耐,暗吞口水。
他暗地里打听过,得知张歆就是让福寿阁大出名大赚钱的幕后人,简直喜出望外,这女人不光生得美,有钱,还会赚钱,只要把她弄到手——
两个月前,他家里病歪多年的黄脸婆终于断气,陆千户有了足够的把握,志在必得,只苦于军务在身,不能随便跑泉州来,知道张歆有同知府和程家作靠山,不敢打草惊蛇,一直等到有个差事,有了正当机会,才找上门。
他打得好算盘,最好,能纳张歆为妾,毕竟是二婚的寡妇,还带着拖油瓶,身价也就那样了。留着那个正妻诰命,将来还能娶一个对仕途有帮助的女人。如果,张歆靠山够硬,余同知真在乎这个义妹,她家底也够厚,性子又刚烈,实在不能做妾,正妻的位子也可以许给她,先把人和财都弄到手再说。女人,不都想嫁个能萌妻封子的男人?进门就是堂堂五品诰命,不信她能不动心!续弦个寡妇,他是亏了,可想想她女儿再过个几年就是含苞待放的一朵花,也算是个补偿。
这陆千户也是个有心计的,居然想到从同知府打探,了解了不少细节,这才有备而来。
他早问清了先前的流言风波,从中想到利用舆论逼迫张氏屈从,一上来就故意制造暧昧,想让人以为张歆与他有过什么苟且,而且是在张歆回到泉州之前。这样一来,料想程启也不会再帮她。话不说实,有意让人猜想,就是余家出面,也说不出什么。
他玩暧昧,却不想薛伯是知道底细的。张歆当日住在他家,同他夫妻两个说过余老夫人认她做义女的前因后果,故而薛伯虽然记不得姓名,却知道有过那么一位不怀好意的“护送人”。
得知张歆是在官船上被他看到,薛伯暗暗松了口气,不慌不忙地笑道:“原来,余同知大人的母亲和一位将军老夫人来泉州,就是大人一路护送的。张氏蒙两位老夫人怜惜,得以搭乘官船,也确实受了大人的恩惠。”
刚顺着陆千户的话,开始遐想的街坊猛然醒悟过来。对啊,听说张氏就是在来泉州的船上被余老夫人认做义女的。张氏一届平民,怎么可能劳五品千户护送?他送的自然是两位老夫人。张氏要是在船上有什么事,余老夫人又怎么会认她做女儿?
清清白白的事,有意说得不清白,又是个算计孤儿寡母的坏胚!
程启虽然算不上英俊潇洒,家财万贯,比这个身材粗短,满脸横肉的丘八,还是强到天上去了。张氏和程启合作这么些日子,始终循规蹈矩,以礼相待,传出点谣言,还被证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船上就那么几天,有两位官家老夫人在,张氏只可能更小心谨慎,也不可能看上他?除非是这人仗势欺人,用强。
用强,若得逞了,张氏还能有好?定是没得逞,又来算计了。
别看张氏娇弱和气,是个有运道的,想欺负她的,都有报应。看看这位军爷会怎么样。
陆千户听不懂闽南话,不知道这些人嘀嘀咕咕都在议论些什么,却是看出他们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好奇猜测,变作了厌恶警惕,完全没有按他希望的套路走。
他从那场风波,那些流言中吸收了经验,却不知这些街坊邻居,泉州的舆论,经过一次,对针对同一个清白弱者的恶意陷害,也有了些免疫能力,不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了。
出丑
陆千户受了点打击,可不愿意就此收手,至少要把准备好的戏码唱完,被戳穿脸也不红一下:“呵呵,恩惠不恩惠的,这是我和她的缘分。我来此前,先去过福寿阁,她今日没往酒楼去,当是在家。这么半天没人应门,莫非出了什么事?还是进去看看的好。”
猜想张歆畏惧了,躲在里面不敢出声,陆千户得意了。两扇木门板,经得起他三大五粗的手下撞几下?
想象着撞门进去,逮着受惊小兔般的美人儿,使出点柔软缠磨功夫,正好有这么多见证人,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成就好事,陆千户笑得口水滴了下来。
老百姓怕丘八,怕什么?难道会怕讲理讲不过他们么?怕的正是他们蛮不讲理,强行动武。
眼看两个丘八卷袖子运气就要开始砸门,薛伯也着急了:“光天化日的,闯进民居,恐怕对军爷前途不利。还请军爷三思后行。”
“老头,真啰嗦!滚开!”一个护卫猛然一推,把薛伯推得向后倒去,摆出架势就要往门上撞。
薛伯年近半百,身康体健,每天早晚一趟拳,武力说不上多少,却也不是被随便一拨拉就站不住的,实在是见今日事情难以善了,不得已使出苦肉计,借那一推之势,坐倒在地,低声呼痛。
几个当兵的哪把这个放在眼里,瞟一眼,理都不理。
“阿公!”薛伯两个大孙子惊呼着,跑过来扶起爷爷。
看热闹的人群里,抢出二十多个青壮男子,不声不响地将祖孙三个环卫在中间,克制的目光阴沉地压向几个丘八。
千百年来,闽地闽南,对于朝廷都是偏远的荒蛮之地。北方的战乱和动荡很多时候波及不到这里,朝廷的恩泽优惠也很少落到这里。闽南人靠山吃山,面海吃海,几乎自生自灭,直到本朝政策断掉他们一条重要的生路,却又滋养纵容倭寇海盗,使得他们的生计更加艰难。
这些丘八,说是来靖海护民,平时要百姓供养,威风自大,一听说海贼倭寇,跑得比泥鳅还滑。
他们敷衍无能,致使倭寇敢于侵犯渔村,劫掠孩童。而他们的能耐却放到了这里,放到了殴打老人,欺负孤寡,抢闯民居。
这些人甚至不是泉州驻军,光天化日,就敢街上行凶,无缘无故,就能砸寡妇家门。
张氏是这条街上最弱小,看着最容易欺负的。可唇亡齿寒!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们家?会不会轮到他们的妻女姐妹无故受侮辱?他们的老人孩子被打骂?
地域和历史的缘故,泉州人排外,乡土宗族观念根深蒂固。张歆虽是外来人口,根子上是本地人,一来就住进薛伯家,自立门户后有陈林氏掌家,本身也会做人,虽然仍不会说闽南话,到底被接受了。这些北方军户,十足就是外人,来找麻烦的外人!
这条街历史不长,薛伯家是头一批住户。夫妻两个开朗健谈,乐于助人,后来搬进来的,从盖房子搬家就得到他家不少帮助,没有哪家没收过他们的暖房礼。
薛伯年不是最长,钱不是太多,学问没有多大,没名气,可在这条街上,在这附近,确确实实是最受尊敬喜爱的长者之一。不过站出来说了两句公道话,就被推搡在地。
被推倒在地的,不是哪家的老仆,而是薛伯。这条街的住户,旁边赶来看热闹的人们,愤怒了!
官兵如果是匪徒,他们只好靠自己保家园,护乡亲。
陆千户害怕了。他只想要门后那个女人,和她的钱。他没想惹出事端。
他阻止了手下进一步的动作,满脸堆笑地走向薛伯:“老伯,我手下一群老粗,粗手粗脚,没个轻重,还请老伯多包涵!”
这歉道的特没诚意!不过,薛伯的目的就是阻止他们闯进去,见他有了顾忌,停下手,也就算了,又没真的伤到,当下哼哼两下,说道:“怪老头子我多嘴了。”
这条街上住了个致仕的七品小官,六十好几了,这时也听到消息,怕事情闹大,让孙子搀扶着,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这家人虽然不和蔼也不亲切,看不起人,老头儿的年纪功名品级摆在那里,大家伙还是很敬爱的,连忙让出一条道来。
在官场上打了十多年滚,这事发生在他家门口,眼皮底下,老官不想管,也知道不能躲,否则闹出事端,到了官府,他也没体面。
他到的时间正好,陆千户知难而退,自己寻了个台阶下,薛伯也放弃计较。
现成的功劳,老官当然要捡,当下笑呵呵地拱拱手:“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大人来找人,许久没人应门,难免着急。只是,闹出这么大动静,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想是真无人在家。大人怕是只好改日再来。”
边上一人也是有意帮张歆,接口说:“他们乡下家里有喜事,一大早回乡下吃酒去了。”
这话却有些不通,张歆是寡妇,按礼是要回避喜事的。只是众人现下急着打发这几个丘八滚蛋,个个点头,都不较真。
陆千户这趟出差,只能在泉州呆三天,最多五天,时间宝贵,不能放过一点机会。当下犹豫起来,是继续玩暧昧?还是借机打听消息?
只有薛伯在想:若让这厮去而复来,却也烦恼!有没有什么法子断了他的想头?
今日好在陈林氏带走了陈四。她家两代寡妇,带着几个未出阁的女孩儿。门户上一直小心,平时关门闭户。看门的陈四勤快尽责,纯朴憨直,对人没什么防心,每次一听见有人叫门,连忙就来开。平日里,街坊邻里相处得好,没什么问题。今日若是他在,只怕早把这群丘八放了进去。
几方面各有思量,难得地安静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旁的墙头上,冒出一个小脑袋:“你们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陆千户乐了:“这孩子是谁?”这么一口相当地道的官话,在泉州可不多见。
刚才一口咬定她家没人的老官和邻居不作声,暗自恼怒张氏没把孩子看好。这半天没人应声,他们刚说里面没人,就冒出一个来,不是拆台么?
他们真是冤枉张歆了。张歆此刻午睡正香,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张歆自己并没有一定要午睡的习惯,有空又想睡就睡。头天夜里帮大姆规整东西,一大早看他们装车出门,召集穗娘阿玉几个开个小会,等她们出门去酒楼上工,锁上门,给孩子上课,布置功课,趁孩子们做功课的功夫,自己带着丫头小绿去整理地窖。
阿福和小强一点点功课,一下子就做完了,跑到地窖门口探头探脑要帮忙,张歆还得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次次把他们指派开去。
好在小羊和青青懂事贴心,做功课的间隙里,就着姐姐们准备好的材料,做出了简单的中饭。
到午饭,张歆起床已经近八个小时,连轴转,都没停过,有些困倦,交待两句,自去午睡。
几个小的平日跟着陈林氏,入乡随俗地养成了午休的习惯。两个男孩不是每天都睡得着,可不想睡也要在屋里静静地呆着,养养精神,不许吵到旁人休息。小强午休习惯跟阿福一起,有小绿照看,也不需张歆费劲。
陆千户来时,这户的四个女性人口都睡着了,也没被他的蓄意作为吵醒。不是因为她们耳朵比别人背,也不是张歆家院子比人家深,而是她家檐下挂了好些风铃的缘故。
去年夏天,从海边归来,张歆心念一动,请人用贝壳做了个风铃挂在檐下,告诉儿女那悦耳的声音是海风来做客,奏乐给他们听。大孩小孩都欢喜得不得了,强烈要求多做几个,希望在这房子里走到哪里都能听见风的乐音。
阿松阿兴举一反三,趁着回乡下的时候,寻来合适的竹子,做了几个竹子风铃,给山里来的风做乐器。
于是乎,这房子里,每天都有山里和海上来的客人不声不响溜进来,轻轻地或强烈地奏乐应和,转个圈再来一曲,什么时候都不冷清。
陈林氏开始嫌吵,听久了,也喜欢,说那声音脆亮轻松,让人心里都跟着松快。
门外闹成一团的时候,屋里睡着的人还在悦耳的风铃声安睡,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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