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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做回单亲妈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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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明显的是玉婕搬至段府,却得不到嫡夫人的名分,而被称为姨奶奶,玉婕不堪,又何尝不是打了周氏一族一个大耳光?他堂堂徽州知府,四品官员,怎么又突然不在乎家族颜面了呢?只派儿子过来了一趟,得到个“守义三年”的糊弄人玩意就铩羽而归,再不过问。张歆断定他要么是得了段世昌什么好处把玉婕卖了,要么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被段世昌拿住了。
  张歆开始查那个庄子的账目,发现地租收入逐年减少。头一年还勉强说得过去,而后每况愈下。玉婕到段府后,那庄子交上来的租子基本上就将够填补税额了。
  古代没有健全的财务制度,别的税不好收,国家税收重点放在田地和人丁上。段府无功名,玉婕非诰命,不管收入多少,这田庄都是要交税的,交得还不少。
  玉婕对周家人没什么感情,大概也没把这个庄子当回事,加上不缺钱,不但从未去看过,就连账目也不管。张歆如今能有个账本可看,能有点头绪,还多亏了紫薇的认真仔细。
  这种听之任之的态度,终于发展到最后这年,玉婕要倒贴一半税金了。
  也许玉婕不在乎这点钱,张歆的性子却是可以明借不许暗亏。也许玉婕顾及家人埋葬在周氏祖坟,不好撕破面皮,张歆却坚信忍气吞声不是解决办法。
  踩进了玉婕的鞋子,她就要维护玉婕的权益,甚至还要替玉婕出上一口气。况且,她看上了那个庄子,既然说是“她的”,她就要拿过来用。
  借着过常府去帮常正鸣安排业师事宜,张歆把这事告诉了那个弟弟,让他把刘嬷嬷在常家做管家的小儿子常平叫来,委托他先去查访。那个族兄到底是无能,经营不善?还是贪婪,谎报账目?周璜父子在庄子上是否有点什么勾当?介入多深?弄明白了,才好发作。
  张歆一点不瞒常正鸣,把自己的怀疑和打算都告诉他。在这宗长至上的社会,最难对付的不是外姓敌人,而是本家宗族,一个不慎,被扣上“触逆不孝,欺祖忘典”的罪名,只能被动一辈子。常正鸣将来很可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不能次次指望段世昌帮他出头。
  常平能力不错,手下也有能人,没几天就把该查的都查清楚了,交待他娘子,借着过来看望婆婆的机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张歆。
  常平的娘子也诊出了身孕。他二人成亲四五年,还是第一胎,又是欢喜又是紧张,想要接刘嬷嬷回家,好有个主心骨。
  刘嬷嬷又是欢喜,又有点发愁,想回家帮小儿媳妇保胎,又放心不下表小姐。
  张歆连忙道喜,叫丫头翻了许多礼物出来,又再三保证自己和胎儿都是身体倍儿棒,好得很,叫刘嬷嬷放心回家。
  说句没良心的实话,张歆如今度过了最初的难受期,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不再安于室,想要往外发展,就觉得刘嬷嬷管头管教的,是个束缚,正寻思怎么送走这尊佛呢。
  听出张歆为了陪嫁庄子,准备同娘家长辈叫板要公道,刘嬷嬷很是担心:“我的小姐,这事你自己出不得头。一个不好闹起来,旁人不知底细,还不得戳你的脊梁骨,骂你忘恩负义?还是告诉大爷,让他去办的好。”
  一点小事也要求他,还怎么在他面前挺直腰杆做人?张歆不以为然。不过,这事,她会提前告诉段世昌,探探他们到底勾结到什么地步,也好叫他知道不要拖她的后腿。
  当着刘嬷嬷的面,她把七夕叫来:“我瞧着我城外那个陪嫁庄子的账目不对,让人去附近打探了一下。好似这些年收成还好,庄户的租金也没少教。不知怎么回事。听说那一带风光不错,我今年也没能出门踏青,眼下天还不大热,想去看看。你问问大爷,过两三日,能不能借些人手,陪我走一趟。”
  七夕约摸猜到她要去干什么,试探地问:“要不要派人给庄子那边送个信,让他们预备预备?”
  “我自己的庄子,又不是去做客。再说,不过静极思动,随便逛逛,保不齐,路上没了精神,走一半就回来了呢,何苦兴师动众?”她就是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听到七夕转述玉婕的一番话,段世昌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这么些年都不管不问,怎么突然想起她的陪嫁庄子了?难道常家有人知道了那个消息?”
  “小的问过白芍,奶奶并没得到什么消息。只是前些日子,在家闷得久了,找出账本翻看,发觉去年的收成还不够税金,觉得不对,使了常平去打探。想是周二爷贪心太过,惹得奶奶恼了。”
  “有了孩子,火气反倒大了。”段世昌苦笑着摇摇头。她发现账目不对,不是立刻来找他商量,而是先去常家找人,让他有些不满。不过,她能想到借他的力量去对付周家,还是值得高兴的。
  “周二不是东西!我原想先放他两年,再叫周璜连本带利吐出来。不过,眼下对付他们,倒是个巧宗。”段世昌略微思量,觉得让玉婕去同周璜闹一场,也是件好事。
  到了涵院,段世昌笑得很真诚很温柔地说:“你的陪嫁庄子,你要怎么处置都行。只要记得一样,我们家不靠庄子那点出息过活,庄子上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不论什么,都比不得你身子要紧。你要如何做,我都依你。你也得答应我,不可动气,不可操劳。遇到什么人什么是惹你生气,回头告诉我就是。”
  出乎意料,张歆呆了呆,才想起答应一声。似乎,段世昌和周璜并无勾结,还支持她去寻晦气。难以相信真是出于丈夫对妻子无条件的爱护!莫非他们之间有嫌隙,有利益冲突?又或者他巴不得玉婕同娘家亲戚都闹翻,再无一点外援,只能靠他,由他搓揉?
  不管是何居心,与她张歆都不相干。就事论事,这种事她不擅长,心中算计,一举成功的把握不超过五分,有他相助,当然好。
  “我最近忙得很,抽不出空陪你去。已经吩咐重阳和七夕,挑选可靠人手,那天跟着你去。”说着,段世昌靠过来,拉起她一只手,又替她将鬓边一屡碎发挂回耳上。
  张歆坐在椅中,无路可退,房中有丫头,门外有管家,也不好怫然而起,直接驳他面子,更何况眼下还有求他之处,只得垂下头,咬牙忍住,听他凑在耳边轻声喟叹:“玉婕,从前是我不好,看在孩子份上,不恼我了,好么?”
  张歆一怔,这算是薄情郎的道歉和忏悔吗?随即心中腾起怒意。人都没了,“从前”是他一个“不好”一个“不恼”就能抹去的吗?
  段世昌的手慢慢滑下,落在她开始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摩挲着:“以后,你有什么心事,只管告诉我。我总会替你设法。你没了可靠的近亲,我段家也只剩我一个,你我有缘,结成夫妇,相依为命。我在外面苦挣苦求,也不过指望能给我们的孩子留下一点家业,好教他们不受那份苦。”
  这番话说得柔软又衷心,坐在这里的若是玉婕,多少怨恨,只怕都要化为乌有,弄不好还要扑进他怀里,哭上一通,从此情爱更深。心肠冷硬如张歆,脑中也飞快地闪过一句感叹:其实他也不容易啊!
  只是张歆实在受不了他这么人前秀恩爱,愤怒加上困窘,偏偏不能发作,憋得满脸通红,身体微颤,两手紧紧攥着衣裙。
  段世昌只当她被感动,触动心中委屈,一时情绪莫名,倒怕她太激动,动了胎气,就要将她搂进怀中安慰。
  张歆急忙用手推挡,一面高声唤白芍。
  白芍在门外答应。张歆诧异地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丫头们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段世昌只说她害羞,也不生气,还笑着问:“你叫白芍做什么?”
  张歆一愣,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发现口干:“叫她倒杯水来。”
  段世昌突然发觉自己也渴了,不但口渴,心也渴了,竟有些情难自抑,一想玉婕眼下状况,暗叹一声,老实坐回座位。
  不多时,白芍黄芪送茶水进来。给段世昌的是龙井,给张歆的是泡了干玫瑰的白开水。
  他二人默默喝完,又说了一会儿话。
  张歆得到一个有用的消息。周璜背靠的那股势力,在朝中有些不稳。周璜最近刚被御史弹劾了,说他在徽州收受贿赂,草菅人命。

  男女问题

  段世昌给安排的出行阵容相当强大。重阳七夕两位管家一前一后,各自带了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护驾。除了白芍黄芪在马车上陪伴伺候,还有六个强壮的仆妇跟在马车左右,将马车护卫得铁桶一般。
  在路上,被唤做胡大嫂的边走边在车窗外低声说了些事情:“大管家让奴婢告诉奶奶,出门时见到奶奶的庄子这边的里正派过去的人。庄子生有人闹事,里正怕出人命,想着奶奶才是庄子的正经主人,觉得该叫奶奶知道。”
  张歆一听涉及人命吓坏了,就要叫重阳过来问个清楚。她只是想要那个庄子的使用权,可没想要谁的命啊!
  “本不该说出来污奶奶的耳,只是既闹出来了,奶奶也要知道个头绪才好处置。是周二爷勾搭了在庄院帮佣的一个妇人,被二奶奶察觉,打了一顿撵回去,闹了出来。她婆家要休妻,娘家要讲理,那妇人要寻死,闹来闹去闹就要往庄院来找主家评理。这事与咱家无关,请奶奶放心。就算真闹出人命,奶奶从未去过那庄子,周二爷又是族兄,谁还能责怪奶奶不约束族兄不成?”
  真巧啊!有这种事不奇怪,怪的是玉婕多年不管那庄子,也没什么事闹到跟前,她才想起来要理理庄子,而且就在预备动手的这天,就闹出事来,里正都出面了,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惊动官府?
  出门时见到里正派去的人,重阳不亲自过来告诉她,而是让个婆子在路上说给她听,明显没当回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事在他们掌控中,可能根本就是他们安排好的。
  无论什么时代,从男女关系上搞臭搞垮一个人,都是最容易的。常府原先请的那位先生就是在这方面被揪住短处,不但乖乖走人,还再三请求常府不要声张。张歆让常平去调查庄子情况时,也未尝不曾希望能抓到周璜父子和周二失德不检点的把柄,让事情容易些,只是,这种隐私的事,哪里是随随便便打探几天就能知道的?
  段世昌能够让这种事在恰好的时间发作,在那庄上应该是布了人的,手中也多半有周璜等人的把柄。他早就在等待时机,落井下石了吧?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周璜怎么就得罪段世昌,被惦记上了呢?
  张歆下意识地一哆嗦,提醒自己下次对上那个男人,一定要更加小心。
  他们到达时,庄院里又是哭声又是骂声,正热闹着,不少农户仆佣正事不做,挤在门口看热闹。重阳带人吆喝了几遍,才使他们让开一条道,放马车进去。
  庄院地方不大,前面的院子还算宽敞,只是此刻挤满了人。
  初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倒是众目睽睽之下,安全一些。有里正在,她又是这个庄子的正经主人。庄户们不会对她如何,充了几年“主人”的族兄族嫂却是不好说。
  张歆戴上纱帽,让垂下的轻纱遮住大半个身子,在丫头的搀扶下下了车,立刻被六个婆子团团围在中间。
  周二妻子丢下那一干人,赶过来相见过,就要拉张歆:“妹妹身子娇贵,天这么热,这里人又多,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还是到后面去,让丫头上些茶水点心,我们姑嫂好好聊聊。”
  几个婆子不着痕迹地把她挤开:“二奶奶也知道我们奶奶身子娇贵。出门前大爷再三吩咐过,命我们好好守护奶奶,不许人近身,以免有人趁机动手脚。还请二奶奶体谅我们的难处。”
  周二妻子脸上挂不住:“没上没下的东西,我是你们奶奶的嫂子,难道会有心害她?”
  纱帽下传出张歆冷淡的声音:“嫂子多心了。她们不过小心防备无心之失罢了。我今日是来理事的,事毕再同嫂子聊天吧。”
  重阳点头哈腰地赔着笑:“好教二爷二奶奶知道,我们奶奶今日原本要往大明寺礼佛,出门的车马都是现成,听说里正传唤,不敢耽误,连忙就过来了。”
  果然是他们安排的!张歆吃了颗定心丸,上前对气定神闲的里正施礼道:“劳里正久候!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但愿没耽误什么。”
  “没耽误,没耽误。”里正是个清瘦的长者,精明严肃中透着圆滑:“段家奶奶是有身子的人,本不该打扰。小老儿也知道,这庄子上的事一向都是周二爷在替奶奶打理,大事小事都是周二爷周二奶奶拿主意。奶奶对周二爷信任有加,竟是从不曾过问过。只是今日这事,正由周二爷周二奶奶身上起,他二位的主意做不得数。小老儿无奈,只得惊动奶奶了。”
  张歆温言道:“长者言重!关系周氏声名,又是在妾身的陪嫁庄子上出事,妾身自当过问。”
  里正指点着几个苦主,让他们把事情再说一遍。事情不复杂,差不多就像胡大嫂说过那样。
  指到那个原本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哭泣的妇人,她突然往前爬了几步,猛地磕起头来:“奶奶,您也是眼看当娘的人,就请可怜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这飞来一记,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她婆婆大张着嘴发了阵呆,猛然反应过来,指着大骂,又对里正与张歆陈情:“我儿子出门三个月,前晚才回来,她肚子里的孽种,断不会是我家的。还请里正和奶奶主持公道,惩治奸夫□。”
  里正咳了一声,板着脸问:“那妇人,你怀孕几个月了?可是你丈夫的孩子?”
  “回大人,不是我丈夫的,是周二爷的,约摸有两个月了。丈夫回家,我想寻二爷讨个主意,被二奶奶看见,一顿好打。我怕她害我的孩儿,就没敢说。小妇人失贞不假,可并不是我勾引二爷,是二爷逼我。他把我丈夫派出门办事,叫我留宿在庄院里,照看有孕的陈姨娘。他夜里来找我,逼我顺从他,不然就要害我丈夫,还要诬蔑我偷东西告官。”
  周二跳了起来:“胡说,血口喷人。玉婕妹子,你是周家女儿,要明白利害。分明是——是他们一家串通一气,想要讹诈。”
  要说这妇人的事,周二确有几分冤枉。原是她男人自己牵的线,想用有几分姿色的老婆,从周二这里换些好处。这妇人当初假意拒绝他亲近,其实不过吊他胃口,多要些好处。这点实情,实在不比胡说的体面到哪里去。周二好歹也读过几年书,说不出口。
  却不想他情急下的一句话,已经得罪了张歆:“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弄个明白?不是为了周氏名声?小妹已嫁做段家妇,还请兄长注意口舌。”女子一出嫁就只是某门某氏,是很可悲。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玉婕闺名,不但失礼,更有损玉婕清誉。看来,这个周二还真没把玉婕放在眼里。
  里正不慌不忙地说:“周二爷莫急。段家奶奶,慢慢问话,总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张歆点点头,对那妇人说:“怀孕辛苦,我是知道的。你既是双身子,就不要跪了,起来回话。”又对:“这附近可有医术高人品好信得过的大夫?还请里正派人去请两三位过来,看看这妇人说的两个月胎儿是不是真的。不好叫大夫平白跑一趟,这事既从二哥身上起,诊金还需二哥破费。”
  周二万般无奈,也只得拿出银子,交给里正的人去请大夫。周二妻子在旁心疼不已,嘴里嘟嘟囔囔。
  张歆又叫其他人也都起来,站到阴凉处,等会儿好回话。众人纷纷称赞奶奶心好,也有人觉得她心软好糊弄。
  那妇人心下略安:果然如周二夫妇所说,这位奶奶是个和软性子,自己今日一点生机都在她身上了。丈夫人品粗鄙,家里穷,婆婆厉害,姑嫂精明。明明是男人卖老婆,事发了缩在一旁一声不吭,由着婆婆小姑打骂他。□的罪名坐实,被休还是好的,弄不好命都保不住。她只能把拼命把自己说的软弱可怜,周家是大家族,有钱有势有人做官,总得要几分脸面。万一侥幸借着肚里的孩子,进了周家,可算一步登天。
  张歆才不在意这些人怎么想,她今日要处理的是经济问题,不是生活作风问题。当下,一心一意地同里正和院里的庄户们攀谈起来,询问他们佃了多少地,田里都种些什么,这几年收成如何,交几成租子,自家够不够吃,生活是否过得去,又问附近的几个庄子,都是谁家的,有多少田地,多少佃户,田庄收入如何,等等。
  众庄户好容易得见真正的庄主,听她想要了解民情,纷纷抢着说话,哪怕张歆问得不大对路的问题,也都一一解说。
  周二夫妇心中有鬼,几次想要岔开话题,都不成功,互相猛递眼色,却是无法。
  张歆听众人说够了,这才转向他们:“二哥,听诸位这么一说,伯祖父送给我的这个庄子还真是旱涝保收的,我真该好好谢谢他老人家。二哥可是在经营中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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