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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魂-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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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邻居人称李大龙,他接手了左右两侧的房产。他三十岁刚出头的样子,身材壮硕,穿一身绛紫色的真丝短褂,手中摇晃着扇子,稳稳当当地迈着四方步,连招呼都懒得打,围着裁缝铺前前后后看了个周详。赵庆云认得这个李大龙,他是李云龙的大哥,绰号李六指,不知啥时辰也跑到县城来了。李大龙不认得眼前的小伙计,他和随从谈笑风生,说这一顺水的九间大瓦房,连起来是挺不错的“勾栏”嘛,这个主意真他妈的对头哩。身边有跑龙套的跟着奉承,名字也起好啦,你们猜叫啥名堂?都猜不着?叫“聚英堂”!李大龙打了个哈欠,前呼后拥地进了裁缝铺,盛掌柜吓得面无血色,几个主顾见事不妙,都躲开了。李大龙和手下边看边议论,指指点点,无非是说南边的大炕该改一改了,北边该砌一处火墙了,中间该夹几处间壁了。李大龙一伙以最彻底的主人姿态出现,盛掌柜彻底懵了,他清楚他将面对什么,可他不知道没有裁缝铺以后将是什么日子?他想都不敢想了,怔愣之间有人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打算赖在这疙瘩呀,差不多就搬吧!啊?”
第二十九章(4)
  盛记裁缝铺的老板还算开事儿,做出了痛彻肺腑的决定,胳膊拧不过大腿是血淋淋的道理。左邻右舍门市易主之后,不三不四的人云集,这些人都是仰李大龙鼻息的。要想除掉谁,李大龙只需向狗腿子做个暗示:收拾收拾他!这人三天内保准变成“死倒①”。“满洲国”是王道乐土,可满洲人的性命不如草芥,死多死少日本人都不会过问。“死倒”由满洲警察处理,叫来几个叫花子,扔俩儿钱,让他们把尸体拖出城外。“死倒”遗弃在城边、河边的草丛里无人掩埋,冬天冻成硬邦邦的白条,夏天狗叼猫咬虫蛆乱爬。
  开了十年的盛记裁缝铺说黄就黄了,三大间的门市作价卖了五百八十元钱。房屋买卖的手续完备,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中间由西宁街的保甲长作保。在卖房契约上画押摁手印时,盛掌柜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得难以自持。保甲长婉言相劝:“卖就卖了吧,价钱可以啦,能买二百来袋洋白面呢。”垂手立在一旁的赵庆云目睹了签约的全过程,店里的师傅伙计都散了,只有他还没离开。神色默然的赵庆云的眼圈都不曾湿润,只是觉得浑身软软的,一丝儿力气也没有,真想找一个地方躺下。他忽然意识到每晚睡在硬柜台上已成为了奢望,那一刻他理解了巧莲姐姐,但是他打消了去双喜堂看她的念头。年仅十八岁的赵庆云深深地痛苦着,这痛苦硬硬得如血痂般地磨得慌啊,五脏六腑有被撕碎的痛楚,他深刻地体味到了人生的失败,心里想活着可真没意思。注定当不了裁缝的赵庆云悲凉无比,他不想回老虎窝更不想去姥家,看着泪眼婆娑的掌柜的,他已经不再嫉恨老板了。唏嘘之余,赵庆云决定出走,那么能去哪儿呢?明天是什么呢?他独自在火车站地徘徊,冥冥的未来实在太恐惧了。赵庆云从此失踪了。
  李大龙强势霸占了裁缝铺,“买”下了一长趟的青砖瓦房,按照妓院的格局翻修改建。前后找来七名女人,买了新衣服以及被褥等用具。这七个女人来历不一,基本上是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有几个是丈夫抽大烟抽得家破人亡的。她们眼睛饿得发蓝的、双腿打颤,至此礼仪廉耻一文不值,有个落脚的地方填饱肚子就成。女人们并不是都心甘情愿地往火坑里跳,但这条路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走的,太老太丑太埋汰的没人要,只有那些稍具姿色的女子才能在人肉市场上出售。操皮肉生涯的粉头多半还是想到了退路,几乎都采取“自混②”的方式,挣来的钱与窑主依例分成,事先和老板讲好协议,三七或者四六。也有一些是买来的,多是很小的小闺女,由窑主供给,没有人身自由,这样的雏妓叫做“柜上孩子”。凡开妓院的决非等闲之辈,李大龙何许人物?操纵起妓女来尽在执掌之中,妓女营业的所有费用都由店家列帐,帐目包含吃穿用房屋水电取暖的煤引火的木柴,妓女想全身而退简直是痴人说梦。“聚英堂”的名字有些不伦不类,看上去更像是酒店,但是名字不足以影响生意兴隆火爆,聚英堂在西康里颇引人注目。


  卖掉门市的盛掌柜不再成为掌柜的了,有人还是习惯于老称呼,许多人干脆将他降等为盛裁缝。盛裁缝一蹶不振,他不想重振旗鼓再去做掌柜的了,连择地重操旧业的信心都没有了。他久久地徘徊,痴痴地凝望,就像一朵无声的云,又仿佛一株哀伤的枯树。毕竟在这里开店十几年了,街坊商号都熟,老朋友很同情,所以一开始对他还是蛮客气,过去常去做衣裳的粉头们见了也热情有加,盛裁缝就发觉其实窑姐挺义气的。秋天的棠槭树戳在胡同深处,毫无生气的阔叶一片片落下,很凉很凉的西北风漫过西康里,一点一点地沁进骨髓之中。盛裁缝坐在原来自己的门市前,呆头呆脑地想心事,想着想着会嘿嘿笑出声来,诡异而莫名其妙。神色如枯枝败叶的盛裁缝,实在有碍聚英堂门脸的观瞻,妓院里的“大茶壶③”几次出来轰他,魔魔怔怔的盛裁缝连声高叫:“这是俺家的买卖呀!”人家揪住袄领子掼他的耳光,劈啪劈啪抽得他眼冒金花。稀里糊涂中有人在拉他,拉他的这个人是王大猫。王大猫没心思洗脸,脸色灰蒙蒙的,像刚抹上墙的石灰,没准会吧嗒掉下来一大块,而他的手指就像干瘪的茄子秧。同是街头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盛裁缝和王大猫产生了亲近感。盛裁缝为自己的决心感到振奋,傻笑着尾随王大猫迈进了第四鸦片零卖所,大烟馆里的芬芳馥郁把他打动了。王大猫是以助人为乐的姿态拽他走进大烟馆的,王大猫哈欠连天,简直不想再搭理他了,强忍着鼻涕眼泪说:“你抽一口压压惊吧?”说罢就歪倒在炕上,烟馆有侍者过来帮忙,先拿烟签子挑了烟膏,在烟灯上烧烤。顷刻浓香四溢,呆立的盛裁缝惊愣着陶醉了。侍者将烧好的烟泡按进烟斗后离去,王大猫一边就着烟灯烤烟斗一边吮吸,极为忘情惬意。缓过神来的王大猫,竟然用很鄙视的目光去看盛裁缝,而这样的目光通常是别人用来蔑视他的,王大猫口气挺冲:“你还愣个鸡芭毛?抽几口就好了。”盛裁缝明白了什么叫一拍即合,心头萌生了相见恨晚之感。躺在第四鸦片零卖所的热炕上,盛裁缝品味着腾云驾雾的快慰,总要想起空中的风筝,飘飘悠悠的,很刺激很风光,隐隐地担心,拴住风筝的线儿会随时随地绷断。
  西康里不同于三趟房老去处,烟花街上的妓院都有门脸且装饰漂亮。内部陈设也相当讲究,玉红堂、四美堂、聚英堂的设施犹为出众。因为盛裁缝的缘故,王宝安不去聚英堂,聚英堂是盛裁缝心头永远的痛。隔一段时间,他们就结伴去双喜堂,他俩认为双喜堂的价钱适中,最主要的是那里有相好的窑子娘们儿。一进双喜堂的门厅,就看得见门厅上首的仕女图,图上面的女子醉了酒的,一副慵懒的样子。盛裁缝认定图上画的是湘云醉酒,那女子卧在花丛里,赤身露体,眼睛细长细长的,直看得盛裁缝心惊肉跳。仕女图下面的摆设很不一般,雕花的桌椅,桌面映着黯淡模糊的光泽,桌子上摆着座钟、景泰蓝的掸瓶、漆器果盘还有蓝花瓷的茶具。画的两边悬挂草书诗作,不知是何人所作。左边是:
第二十九章(5)
  牡丹花树隔东风,
  巫山云雨几万重。
  销金帐暖贪春梦,
  连理清风月明中。
  右边是:
  扁舟来访武陵春,
  仙居紫府玉绝尘,
  谁言世事无烦恼,
  向人犹自语频频。
  双喜堂的掌柜的姓于,背地里人称于王八,此人甩手当家,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真正管事的还是老鸨子,窑子娘们儿都叫她李妈妈。老鸨子如今是五十开外的高龄徐娘了,厚厚的下颏水桶腰,可依旧是大红大绿的绸缎在身,说起话来浪不溜丢的硬充装少女状。她当家的于王八看来要小她十来岁,两人准是野路子鸳鸯。老鸨子对于王八很宽容,任凭他在家偷鸡摸狗而不吃醋,就好像做饭的大师傅掌勺时,必须先尝尝咸淡似的。除了时常尝鲜的男主人外,双喜堂还有一位男性,人称“大茶壶”。此人四十不到,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一年四季外罩灰色大马甲。大茶壶忙得可以,要守门待客,招呼计帐,一俟有嫖客上门就喊:“接客了——”,声音脆生嚇亮得不逊于酒肆里的店小二。
  正应了一句俚语:“守啥人学啥人,跟着叉魔跳大神。”盛裁缝手里头有钱,又有王宝安的鼓动,天天去双喜堂。他有了个小窍门,不是在夜里去,而是在午后,这时的价钱便宜,通常打到八折。下午的窑子清冷,粉头们正无事可做。三回五次的厮混熟了,只要他们一出现,呼啦一下就被窑姐团团围住。妓女们歪缠取笑盛裁缝,口口声声都说想他了想得要死哩,一则是由于他有钱,二则她们原来就熟悉。对照起来,瘦骨嶙峋的王宝安很不受欢迎,有妓女嘲笑他:“哎呦,就你?家什小的敢情牙签了吧?”接着是放肆的哄笑,更有甚者放荡地用大腿夹住了他瘪葫芦式的脑袋,说:“大猫,给我当儿子吧。”大烟极大地损害了王宝安的身板,实际上他已经丧失了性能力,只能说荤话打哈哈凑趣而已,消费最便宜的“开牌”,嗑嗑瓜子抽抽烟卷儿,把窑子姐揽在怀里蹭蹭摸摸亲一亲。“开牌”有时间限制,一般半个钟头左右,王大猫笨手笨脚,往往还没调笑够,这边大茶壶就高喊:“到点儿了!”接着就把门帘子给撩起来,怀里的妓女立马变脸,一扭身就挣脱走了,丢下怏怏不快的王大猫。真正意义的逛窑子是“拉铺”和“住局”,住局需要很多钱,盛裁缝从来不住局。他相中了小兰,小兰总是文静地笑着,给他安全感,使得他痴心,隔三差五就来双喜堂拉铺。老鸨子笑,常说要是真稀罕就说给你当媳妇算了,一群粉头跟着嗷嗷起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盛裁缝的脸孔竟会现出赧然的红晕。
  小兰卖身到双喜堂转眼四年多了。一开始她不会笑脸拉客,整天耷耸着眼皮,使许多嫖客兴味索然。即便勉强被拽上了炕,也和只差一口气要死的人一样,无动于衷地任凭蹂躏摆布。花了钱的嫖客心里委屈,常冲着老鸨子发火。老鸨子不能忍受跑客现象的存在,翻脸骂人,动手猛掴小兰的耳光:“别他妈的老拉着这副寡妇脸,再这样我就送你去喝西北风!别觉得你的狐狸脸中看点儿,没个笑模样就屁钱儿不值!”
  日子久了,小兰什么都麻木了,渐渐变得职业起来,见了嫖客会小鸟依人地靠过来,温情款款的模样。小兰的皮肤微黄,但还是蛮有卖点的,算是双喜堂的招牌,一是因她缠足,二因舌头的功夫好。时代在变,但“满洲国”仍有人择妓的第一标准看其裹脚与否,以便把玩纤足,小兰因此很吸引客人。据说缠足和性有微妙的关系,缠足的女子腿部肌肉发达,能够增加男性的快感。然而说是说,没谁能提供证据,不过是淫荡之徒的畸形性心理罢了。
  有风尘味道的女子更迷人,小兰深深地吸引盛掌柜。在仓促的快感里,在幽暗的单间里,盛裁缝极为惶恐也极为煽情,一种巨大的茫然笼罩着他,他一边爱抚身下的女人一边不由自主地颤栗着。小兰的小脚上套着锦缎鞋套,看上去极为惊艳。奶子也大得惊人,活脱脱两只膨胀的气球,而|乳头却很小,如此强烈的对比给他以很不真实的感受,不止一次地问是真的吗?在强烈而污浊的气息里,他品咂小兰的舌头,翕吸着鼻孔去嗅她周身的那种铁锈的味道。伴随着笨拙的发狠用力,他疯狂地大喊大叫,倾泻之后则是深深的慵倦。这个时候,脑海总要摇晃着荡起那只风筝,命运的牵绳掌握在谁的手里呢?盛裁缝真切感到了那牵绳正在断裂,恐惧马上即将压垮他了。
  欢喜完了,窑姐儿就喊“头儿——”,大茶壶应声而来,送盆送水送毛巾和胰子,这些东西通过单间门槛的方形口送入。
  盛裁缝常对身旁的肉体半信半疑,总能在小兰的身上找到别的男子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为此而痛苦。尽管如此,盛裁缝还是误以为小兰属于自己,他不会把肉体和感情分开,这注定了他将死无葬身之地。他有了个怪癖好,快活中要仔细端详窑姐的下身,扒拉腿胯玩味良久,见洞府幽深就慨叹说真是个无底洞呀。小兰听了十分不悦,知道他在心疼钱,便不想配合他,千方百计地哄骗他不让开灯。三教九流都有不成文的规矩,逛窑子拉铺也如此。嫖客怎么对待妓女都成,就是不许掐脖子。掐窑姐脖子就等于侮辱她,结局就将是争吵斗殴。那天黑灯瞎火中,他试探着掐了掐对方的脖颈,小兰尖叫猛起将他掀翻在地,接着便是不绝于口的怒骂。电灯“啪”地拉开了,昏黄的光线覆盖了盛裁缝,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直勾勾的,俨如陷入深潭般绝望。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幽幽地说:“四百一十五块,在你身上花四百一十五块钱啦!”
第二十九章(6)
  “活该!”小兰扭头不看他。
  他好像刚发现小兰的皮肤微黄,显得追悔莫及:“这么老多的钱,能买一百四十来袋洋面呢。”
  “哎,你烦人不烦人?”小兰飞快地穿着衣服,胸前的两只肥鸽子急剧跳荡。
  盛裁缝心有不甘,念念有词:“咋?说没影就没影了?”
  小兰的口吻很轻蔑:“切,自个干啥了你不知道?”
  “那你?你该算俺的女人了吧?”盛裁缝拉住小兰的衣襟不松手。
  “算个屁!”
  小兰甩手走了,留给他一个背影和空落落的心情。“完了,我完了。”盛裁缝喃喃自语,两行眼泪扑簌簌地流了出来,打湿了油腻斑斑的枕头。他真想这样永远地躺下去,可是外面的大茶壶在连声催促。
  “妈的!”盛裁缝弓腰鼓气:“噗——”一口浓痰喷射到棚顶上。
  ①死倒:因冻饿或者抽大烟而倒毙街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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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自混:也叫“住店的”,由妓院提供场地用品,衣饰头面自备。
  ③大茶壶:妓院里的男性勤杂工。
第三十章(1)
  没有哪个秋天比今年来得更早,空气湿冷得像冰凉的泪水。
  出了安城火车站,自西向东是一条横贯全城的马路,唤做安宁路。路两侧多是衙门和官家的商号,以大十字街为中心,路北是县公署、教育局、协和会、邮政局、正隆银行和兴农合作社,路南侧则是满洲中央银行安城支店、电话局、警务局、财务局和兴业银行,火车站附近有第三鸦片零卖所和樱花旅馆和福冈料理店几家商号。主要建筑物上都粉刷了“全满建国促进之精神”、“日满亲善共荣”的标语,显得醒目扎眼。
  戴县长早早就来上班了,他还在怏怏不乐,他昨天被横山清羞辱了。县公署工作人员一律八点前到岗,进公署大门要先行签到。负责签到的横山清是个性情极古板的日本老头,八点钟一过就把签到簿收起来,签不上到按迟到处理,迟到三次以上扣发当月薪水。戴县长确实来得迟了些,地政课副课长伊藤也来晚了,而且和他同时迟到。轮到戴潘签到时,横山清啪地将簿子合上了,转身塞进抽屉里。那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商讨的余地。戴潘心上恼火,暗想连看门的日本人都拿我不当人了,这个县长当得窝囊死了。他指了指自己的怀表,意思是还差两分钟呢。横山清撩了县长一眼,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那上面恰好八点整。这是一场小小的较量,输家是堂堂的县长,赢的却是小小的门卫,横山清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日本人的表才是准的。戴县长没说什么,转身走了。谁想,办公楼里的公示板出现了迟到者名单,唐而皇之地写上了他戴潘的大名。机关人员每天十点钟做“建国体操”,故尔都见到了公示,人们一律用奇怪的眼光来看他。戴潘气得浑身乱颤,他认为横山清一定是毛利参事官指使的,成心耍弄他。
  戴潘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明显感到了寒意。他的手指有些风湿,一遇阴雨天关节缝隙隐隐生疼,他用力地揉搓着,捏出了嘎巴嘎巴的响声,响声里有种忧心忡忡的味道。这些年来,日本人给戴潘戴过许多高帽,他一度受宠若惊,甚至推断他获得的幸运可能要超乎想象。日本人懂得循序渐进,一开始时以怀柔为主,只是在细微处施加影响,以培养满系官员的“习惯”,比如说话办事、比如穿衣戴帽。好景不长,随着“满洲国”局势平稳,满系官员的地位急转直下,县长的位置仅仅是摆设而已。上个月因任命“视学”,戴潘和参事官发生了争执。他并未顶撞参事官,刚提出不同见解,毛利便大发雷霆。戴潘也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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