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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狐狸精-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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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语塞,知道王动有意向她解释,可人家没做什么,她却误会跑出来,才更显尴尬,非常被动。她只能强词夺理:“你太关心刘启中了吧,人家大男人睡觉你也去陪着。怎么就不见你关心别人。”
王动一扬眉毛,不容置疑地道:“我做人时候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犯法的事不做。做妖时候我也决不会收敛。刘启中不知好歹,对我的自由威胁太大,我只有想方设法将他杀鸡儆猴了,让高层从此对我做的事视而不见,不敢再行插手。否则,你难道要我天天喝茶赏花做千万年的寓公?不觉太没劲了吗?”
连城不得不由衷附和一句:“天天喝茶赏花还真没劲,我可领教够了。可是,你还准备杀多少人才罢手?”
王动伸手过去,摸摸身边那硬是变得花白的头发,这是唯一不会太感觉手感不佳的部位。“太后,你安心做你的大事业,别的都不用操心。我给你做最好的外围保障,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跟你保证,一年时间,明年这个时候,那个刘启中不会再像只讨厌的苍蝇,嗡嗡嗡飞来找你查账问你底细。”
“你还是干脆废了刘启中吧,我都怀疑他未来一年将生不如死。”
王动哈哈大笑:“你也给我下套,我现在保护刘启中都来不及,否则在你面前一辈子都洗不清。不过我最主要的考虑,还是想通过这个警界最出色的刘启中把事情做彻底了,把对方打压了。免得倒下一个刘启中,后面千万个刘启中站起来,应付起来更麻烦,好汉不敌四手。”
连城转了半天眼珠,叹了声气:“王动,你太奸了。以你以前的智慧,配现在的身手,你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王动被连城戳到痛处,忽然感觉自己确实有点无聊,以他现在的百变,他现在的来去无形,对付刘启中还真是杀鸡用牛刀。但是,他不会承认,他想了一下,便以不以为然的口吻道:“如果我们面对的不是最强大最不测的大自然,我们又何需一个不受人间笨蛋干扰的做事环境。有时候,一只苍蝇的萦绕可以被无视,有时候一只苍蝇可以破坏整个布局。我们以后动用的资金更多,更来路不明,难道你准备花去大多数精力造假帐制假象来应付层出不穷的调查吗?做大事,必须预先运筹帷幄,争取主动。”
连城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你本末倒置了。我做绿化,是为人与自然更和谐相处。照你的逻辑,不如把人这个破坏自然的罪魁祸物种首先杀光了,更加彻底干净有效。你不能看见什么不顺眼就想到杀,你得想想你做人时候有多珍惜生命。”
王动虽然在心中说连城断章取意,歪曲他的意思,但还说把反驳的话控制在咽喉之下,没有说出。只是勉强地保持微笑道:“听你的,你不让我杀人我决不会胡乱杀。包括以前,我杀的也都只是该杀的人。”
“什么叫该杀,什么叫不该杀?红杏出墙见异思迁该不该杀?”车到了,连城翻着白眼追问开门出去的王动。
王动打开连城这边的车门,将她抱下来,哭笑不得地道:“太后,我以后不敢了。以后你即使天天给我看七老八十的模样,我也天天拿你当亲妈供着。”
连城不由一笑,发觉自己刚才的话还真酸,忙闭了嘴。既然他说不胡乱杀,那就姑妄信之。否则她能怎么办?连她的小命都差点毁在王动手里,她又无力阻止他。再说,王动是一个成年人变来的妖,他的观念旁人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没想到,走进别墅,却见里面穿戴正经儿官袍的路苔生翘着脚在看电视。王动将连城放到沙发上,自己走到路苔生身边抓住他手道:“正好,正好,我正想去找你,一直抽不出时间。”
“又想骗我法术?”路苔生一脸紧张。
“哪里。问你一件个人私事。”
路苔生见王动一脸诚恳,便道:“我今天来是公事,我们就先公后私,你们两个坐一起听好了。”见王动像是要他先解决私事的样子,忙连施眼色,要他去对面坐好。某些时候,领导形象还是必须的。王动不得不听话,坐到哈欠连天的连城身边。
路苔生这才满意地轻咳一声,展开一副大红镶金的锦缎轴子,再次轻咳,才念道:“嘉奖令:狐狸精连城,胸怀大爱,虔心绿化,环境治理成效显著,惠及人类,着,立三等功,奖太上老君老窖金丹一枚。人精王动,疾恶如仇,铲除贪官污吏,整肃人间吏治,反腐创廉成效显著,现给予天庭通报表扬,奖太上老君新炉九转丸一枚。望两位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再立新功。钦此。”
连城和王动都惊得大眼瞪小眼,两人将惊异的矛头一齐对准王动的获奖。连王动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枚九转丸来得太过儿戏,他反腐创廉?他不由得看看自己这双管不住的手,忽然哈哈狂笑。连城疑惑地问路苔生:“天宫法规是不是跟人间某地曾施行的小偷斩手指之类的XX教XX法规差不多,也讲究以暴制暴?”
路苔生电视看得多,人间的规则也知道得多,见问,有点尴尬地笑道:“天庭与时俱进,法规随时根据现实需要修订。今天的嘉奖令是我刚开会去得来。你们……就本着良心做事吧。”
王动洋洋得意:“连城,你看,入乡随俗,我做的多好。来,你身体弱,先把金丹吃了。我的九转丸你也吃了吧。”
路苔生忙制止:“不行,给男仙给女仙的丹药成分不同,不能混用。”
连城巴不得身体早早恢复,可以摆脱王动,忙将金丹吞了。但路苔生却不急着吃,将九转丸放桌上,对连城说句“你早点休息”,便拉着路苔生出去。连城嘀咕一声“鬼鬼祟祟干什么”,懒得管他们,自己找床睡觉。
王动将路莫名其妙的苔生拉到远郊,才肯开口问话。“城隍……”
“不客气不客气,你还是照旧儿叫我老儿吧。你一客气我心里就发毛。”路苔生最怕王动又骗他法术。
王动却没嘻笑,看上去有点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问了句:“墨鸦以前成妖吃的是仙药,还是妖药?”
路苔生抬头回忆了一下,才道:“天下没有妖药,只有仙药。墨鸦的师傅观月楼主机缘凑巧,得了天界之祖元始天尊亲炼丹药。本来凡人吃了太好的仙药会暴死,但墨鸦吃了以后被埋在地底,药力爆发被地母消散,他反而因此得道。但因他是被活埋,心中一团戾气,才心有杂念走错道路,成了妖精。若不是那丹药,否则你说寻常妖精哪能如此法力无穷。小狐狸就比不上你。”
王动低头沉思了会儿,又问:“传说妖精荒淫无耻,为什么连城和我比正常人还正经?”
路苔生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我说把我拖这么远来问什么,原来是荒淫无耻的问题。你杀人时候干脆利落,怎么问个问题就这么不爽快呢?直说吧。”
王动知道不把话直说,路苔生不会给他答案,只得忍声吞气地道:“以前连城比人间的我正经,我有外遇,她却没有,这简直不象聊斋里的狐狸精。现在我也成了妖,我也没了外遇之心,海南时候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比基尼美女一点色心都没有,比当年人间五十多岁的我还正经。会不会墨鸦以前吃的药里面有问题?”
路苔生道:“这就是了。仙药里面都有加料。神仙千秋万载活下去,你说千年对着一个人,还不审美疲劳?但如果象人间一样可以寻找外遇,千年万年下来,男女神仙还不个个有了露水关系,天庭秩序还不乱套?所以,有些时候限制还是需要的。你还好,心中已经有了小狐狸,所以没被天阉。很多神仙修道时候心思纯洁,成了神仙后,个个心中没有爱人,也无法再装入爱人,就像……唉,不说了。小狐狸,滚出来,不许偷听。”
王动惊讶地看到连城从一块巨石后面出来,惊异自己居然没发觉。“金丹效果竟然这么快?”
“废话,否则怎么叫仙药。”
连城神情复杂地看着王动,难怪他今夜早些时候忽然问起她有关墨鸦有没有女友的事,原来不是玩笑。连城已经在后悔吞食金丹。如果真如路苔生所言,她以后心中究竟是该装下谁?也难怪墨鸦出土后一只追着她不放,原来除了千年的思念,还有仙药药力的作用。原因明了了,这事儿真是一点浪漫都没有了。
路苔生看着连城的表情,心知肚明。他凑过去对连城耳语:“你不同,你们狐狸精当年遭天遣,就是因为你们太聪明,找到可以变心的法术。而你的师傅,又是最具智慧的老狐狸。你如果不想……”他看看王动,“好好回忆回忆你以前学过的法术,加强练习。”
连城掩嘴克制自己的惊呼,看着路苔生说完话,与王动打个招呼,滚滚离去。路苔生走得垂头丧气,不能爱人,只有大爱,仙生毫无意义。连城再看王动,见他也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两人对视好久,不约而同默默走回来路。
回去,王动对着桌上的九转丸神情复杂。这才明白,现在专心死心一心一意地对待连城,原来主要是药力的作用,而不全是因他深爱连城的缘故。但想到自己在人间时候,二十年就会起了异心,现如今跟连城千秋万载的话,这日子将何其恐怖。他看着药丸,手却不敢伸将出去。
连城也紧张地盯着九转丸,心中预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实。墨鸦如此对她,变了妖后的王动又如此对她,如果王动吃下这颗九转丸,岂不是更加铁心地一直追着她?王动现在的法力又这么强,要命,那她以后日子还怎么过?不行。
她伸出手,按住桌上的药丸,勉强笑道:“就像人不能吸毒一样,我们妖的脑袋也不能受药力控制。否则,我们岂不成了天庭条规的牵线木偶?这药,我替你收着吧。你三思后,如果真想吃,再找我。”
王动将手覆在连城手上,一点一点地用力将连城手下的药丸掏出来,举到眼前,看着药丸异常沉重地道:“已经晚了,我已经全部换入墨鸦的血。不过,我享受现在对你的专一。而且,从我成妖后心中唯有你一个来看,你也应该明白我之前所真心爱也只是你一个。”他将外面的蜜腊挤裂,当着连城的面将九转丸吞下去,一笑,“不悔。”
连城咧了咧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看得出,王动说不悔,可心中对未来也是非常迷惘。两个人都没有立功受表彰的喜悦,两人都在考虑,面对天庭强加给他们的一点不浪漫的仙家夫妻关系,他们该顺从还是违抗?人间情侣发誓的永不分离,放到仙妖面前,却是成了灾难。
连城尤其感到灾难深重。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建议:“城隍临走前告诉我,我以前修习的法术中,有一种可以对抗仙药的药力,导致变心。我们……暂时互不见面,我们明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我研究岀究竟是哪一种,而且真正有效的话,我来告诉你。”
王动摇头,“算了,你这人一向死心眼,你修炼的法术能有什么作用。顺其自然吧。我也困了,睡吧。”
连城觉得有理,她对赌徒好像一直死心眼到现在,她的法术哪里起过什么作用?一时怏怏的。王动也是怏怏的,原以为是因为恢复体力恢复活力后,所以对连城死心眼地好,现在才知,原来来自药力。这种理由多少让人有些失望,于是对两人的关系反而提不起劲,连城今天变美女也好,变老太也好,他都不会太在意。睡前礼节性地亲亲连城的脸颊,算是仪式,翻身就睡。
这一阵连城睡得多,一早醒来。见王动还在睡觉,她支起身呆呆看了会儿。就这么分别了吗?照昨晚的低气压看,王动显然是不会再如原先的那样的紧追不舍。看来,仙药不是让人对对方爱得死去活来,而是断绝大家对别人的绮念,只好回家找自家老公老婆。这原本是好事,说明王动可能不会再如前几天那样的死缠烂打。可连城却又有些失落。她胡思乱想了会儿,却又不愿深想,恢复年轻样貌,俯首吻了吻王动,起身离开。
王动这才睁眼看着连城窈窕的身影转岀卧室。这本来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吻,但王动想到这亲热是与她昨天吃的金丹有关,她只是一个被提线的木偶违心地做着伪夫妻的事,心里跟吞了老鼠屎似的,便冷了一颗被吻热的心。他也是个傲气的人,与其如被打了激素的种猪种牛似的没感情也可以亲热,不如不见,起码落得个尊严。他看着连城离去,听着脚步声从楼梯消失,长叹了一声气。想起以前做人时候读的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里的自由,除了身,还有心。心的自由才是最重。
他估计,连城也是这么想。两个都是高傲的妖。
十一
刘启中又是忙了一夜才回,筋疲力尽。回到宾馆才有时间看那张莫名出现在他床头柜上的纸条。他也不知那是他昨晚睡前已经在的,还是睡觉时候有人进来安放的。但无论是他不在时候有人放进来,还是他睡觉时候有人进入,都是比较严重的事。尤其是后者。
他累得眼前白茫茫的,小小的黑字仿佛都会跳动。他不喜欢把事情留到以后做,今天的事必须今天完成,才强打精神看那纸条。但是,才勉强看了一行,他立刻清醒,整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力气,也不知从哪儿冒出那么多滴冷汗,顺着脖子往身上流淌。
“我来看你了,你正睡觉。不过无碍,我只是来考察你的脖子,并不想与你言语或者拳脚交流,因你不是对手。我已经拧断不少脖子,对这一行当已经有些心得,但是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我开始喜欢研究人的脖子。当然,最喜欢的是美女的脖子,柔软细腻,骨骼柔软,弯曲的角度恰到好处,犹如天鹅,最容易着力。最讨厌的是矮壮者的脖子,他们的脖子短而且粗,槽头肉肥厚,有些简直无脖子,令我无处着力。拧他们的脖子,必须一手垫在颈后,一手拍下前额,非常累赘。简直损及‘拧’之一字的美感。我今晚实地考察了一下你的脖子,粗壮有力,但并不短,多肌肉少脂肪,颈椎灵活无关节损伤,符合我的目测,是条极具挑战性也极具吸引力的好脖子。我粗略设计了一下,结合我手指长度与你脖子的周长,一把拧断具有一定难度,但是,可以先以大拇指捏碎你的喉头,缩小你脖子的周长,然后徐徐以图之。为此,我必须精确掌握适当角度对你发起攻击。你应已经猜知,我的攻击会来自你的左首。但是,在你确知我的进攻路线之后,你能避开我吗?我想,你心中已有答案。你是个有趣的对手,是我遇见过的智力和精力综合指数最高的人,我喜欢看着你追着我跑。这封信,写于你接到出警信号却依然不醒的时候,等下我会叫醒你。如果我愿意,我会再见你。”
鬼魅!只有是鬼魅!看完纸条,刘启中心中只有一个结论。他已无法入睡,不能闭目,闭目就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他电话给当地警局,安排下工作,当即乘穿梭器回家,也暂时不去北京了。天哪,他还去做什么?他哪是那人的对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摸上了罗娜家的门,两家都是单身公寓,格局差不多。打不开锁,门却开了。他在门口扔下行李,轻车熟路迷糊着眼睛就走去大床,还以为是自己的床。趴在气味芬芳的床上,终于有了安全感,终于睡去。
罗娜看着这个自说自话躺她床上睡觉的大男人火冒三丈。不得不去抱走正在床边玩耍的孩子,怕这人掉下来压着孩子。再看这人,两个多月不见,又黑又瘦,整个人像是脱了型,颧骨高了,眼睛陷了,衣服又臭又脏,人也是又臭又脏。不到十分钟,整个小小房间,全是刘启中的汗酸味。罗娜气得想推醒他,可是这么臭的人,她只得拿脚踢刘启中没脱鞋的脚,却毫无效果。只怕扔他到十字路口,他照样睡得呼呼作响。
鹊巢鸠占,罗娜只有避走。否则,又是空气污染,又是噪音污染,如何消受。
罗娜不是没有想过报警把这个白闯蛮人赶出去,但她顾虑重重,一个是弱女子,一个本身就是警员,报警?会得到什么结果?再说,这个刘启中不管是什么企图吧,总是非常帮忙的,她总得给人几分面子。罗娜不得不抱着孩子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蚊子围绕,才回到家里。幸好天气已经稍微转凉,孩子很喜欢公园的大草坪和绿荫。
原指望刘启中睡了十来个小时应该睡够,现在已经幡然省悟,悄悄溜走。可是打开房门,依然是冲天汗酸臭,充耳呼噜声。罗娜耐心耗尽,将冰包从冰箱里取出来,拿厨房纸包了,压刘启中脸上。罗娜放冰包时候被怀里的孩子稍微干扰,冰包滑到刘启中脖子。没想到,效果好得惊人,冰包落,刘启中跳,罗娜惊恐地看着刘启中以鲤鱼打挺之势飞跃而起,他站稳时候,一枝黑洞洞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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