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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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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有鬼神之眼,居然似曾亲临……
鬼和尚登时着了忙,垂头丧气不敢对人,“属下,属下……”
“本相需要一月光阴,你只弄来十八颗。不过看在还算坦白不敢抵赖的分上……”莫怀臣状似随意地挥袖轻拂,一股渤海沧浪般的气劲登时将鬼和尚的袈裟齐齐卷起,嘭地挥撞到墙上。
鬼和尚跌下来闷哼一声,却单腿跪着不敢起,“属下知罪,再不敢了!”
莫怀臣却平淡得好似刚才不曾出手教训,再问道:“另外一件事呢?”
鬼和尚哪敢再造次,“属下幸不辱命!”
“很好!”莫怀臣回了头,桃花眸子隐隐泛起赞赏之意,“遇到阻力没有?”
“费了点事,不过还好我们这些年来明察暗访预备充分,那三家都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一个叔辈曾投靠过承泽八年的起义叛党,一个隐瞒了应试年纪骗得朝廷再试的资格,一个发迹前曾在妓院为了个清倌杀过一个人。现在只要不是逼着他们杀皇帝老子,估计为了保住他们如今的高官爵位,叫他们宰了自己亲爹都不会眨眼。”
“哦,是么?那真可惜……”莫怀臣似笑非笑地弯唇,不知在惋惜什么,“这件事你办得不错,这是奖励!”
扬手亮起一道青芒,在空中划过迷离魅人的光轨。
鬼和尚不知就里转手勾住,等辨清了掌中莹莹流转的冰魄玉球就惊得犯了结巴,“寒,寒玉球?大人把这个给我?”
“怎么,不喜欢吗?”送东西的人就略挑了眉,语气倒是全不担心。
鬼和尚愣了下,爬起来捏紧了那宝贝,“嗐”声充满了喜悦,“大人对我和尚的好,我实在无话可说啦,总之一句话,大人再造之恩,就是什么时候要我这条贱命,和尚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个爷们儿。”
传说这寒玉球出自堰丘万年积雪的冰川,内里的冰魄寒灵沉淀千年,于普通人可以凝血镇脉,更能助自己净化体内火炎之气,化开多年来由于修习过于刚劲的内力对五脏六腑带来的损伤,让阻滞的修行更上层楼。他原以为这种东西不过是个不实的传说,不想大人不仅寻来了,而且还这么散漫就送给自己。
鬼和尚的脑子,其实比长相要精明得多。这时候对着这位恩威并施生杀予夺的主子,心眼里头说不得只剩下服气。
他本来就不像柴青那般讲究礼法,这会儿交代完了正事,就有些个放肆了。癫癫的手握了药碗,真气灌注半刻,就看那碗药咕嘟咕嘟的冒了泡。
“大人,和尚我明人不说暗话。您今天好事做到底,把药喝了吧,我就不欠着那个小气鬼了!”
莫怀臣已然转了身,衣影染着疲惫,“放着吧!”
鬼和尚还不死心,壮着胆子打个哈哈,“我说吧,大人也不用为那女娃儿不高兴。不就是被人抱了一把亲了个嘴儿么,大人只要想,她……”
玄风一渡,那人音似魔魅点过神经,“你说,什么?”
鬼和尚登时哆嗦地满身麻皮,思忖着莫怀臣素日相待甚厚,豁出去了今天被罚,硬着头皮直捅捅地说:“和尚知道,大人从前天听说了那件事就不乐意了。早晓得大人对她这么上心,和尚我死也不会回来多嘴。我看呢,那个杜倾瞳虽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尤物,不过到底是历越的人。现在大敌当前,大人要是为她分了神伤了身,我们下头的可怎么办事啊?”
莫怀臣不由顿了顿,按着桌沿似笑非笑,“你们以为,我是为了一个女人?”
“要不然呢?听说大人这两天不吃不睡的,昨晚上还彻夜不归,难道不是被那个女娃儿闹乱了心?”
淡夜,凛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寂的屋里忽然扬起一阵长笑,刺破了皎瀚夜澜。
寒衣孤绝,纵笑狷狂。好似遗世愤剑终要出鞘而吟,一抹利芒,便扫却万顷血色。
鬼和尚本是个不羁黑白的狂人,此刻却不免有些惊心地退了一步。
“大,大人……”
莫怀臣已经一甩袖,那般傲意孤冷,“你们不必多想,本相自有分寸。下去吧!”
果然有些事,不能深想,不能想深……
直到屋内重又静寂,屋里的男人才放任自己倒坐在软榻上,默按着郁痛的两边太阳穴,许久,都不曾展眉。
月夜中但闻一声低叹暗潜,仿如虚梦,“你啊……”
遥远的一隅,某个清灵的人儿就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望望看不到尽头的天外,“什么花儿开了么?”
第三日,一向清净的杜府被一窝赶不得的贵客塞得满满的。
杜君鸿在床上也躺不住了,恭敬地伺候着绍渊的惠敏公主和一左一右两位皇子,外加女婿司马性德。谈了一回画儿饮了一阵茶,看出来李娉腼腆,就提议自己的长女陪同着观赏府内历年收集之作。
余非一听正中下怀,自然赶着凑上表现。大皇子余战原本对书画不喜,不过总不能放这个机会被老三得了公主芳心去。只得做和蔼状笑说机会难得,今日定要一睹公主真迹。
李娉原本对两位皇子殊无好感,所以终于见着气质静雅的杜秋茗敛眸而来,心情却是解脱地一松,难得不扭捏地携了杜秋茗就欣然往画室去。
莫怀臣才要随行,听到后头的杜君鸿客套地呼唤,“莫大人请稍等!”
“嗯?”他恍然回首,视线晃过杜君鸿身后一直不甚起眼的幕僚打扮的人,又漫然飘开了,“杜大人有事指教?”
“这,老朽不敢!”杜君鸿的目光在那眉目淡雅的白衣丞相身上逡巡一瞬,“不过老夫听闻丞相大人雅爱书墨,不才收藏了几幅大芙大家的遗作,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柴青,你随护公主左右!”
“诺。”
几人就分道扬镳,一队冲南,一队向北。
一路绿叶浮花,浅池影暗。
倾瞳故意落下两步,瞅见四下没什么外人,侧首清眸滟滟,小声问他:“小心眼儿,你寒症犯了?”
今日他隐约两颊薄绯,虽显得春意倜傥,不过却是病起的症状。
莫怀臣却不答话,反而赶了两步和杜君鸿并肩而行,“大人收藏的遗作,是莫睨的,还是杜之望的?”撇下碰了一鼻子灰的杜倾瞳呆在原地。
后头一点的魏风跟脚上来,低声提醒,“先过去再说!”
“嗯。”倾瞳这才咬牙垂眸,听到父亲在前头斟字酌句,“老夫自然最爱莫睨之作。他的字风骨独特大气,才华横溢。据说他就出自莫大人的仙乡鲖阳,可见那方真正人杰地灵。不知莫大人尊府与他可有渊源?”
莫怀臣只管欣赏院中那些花叶丛丛,直至瞳人被那繁复交杂沁出几丝极致的墨绿光晕,才笑道:“在下可不敢认亲!那里其实不过是个乡野鄙陋的村子而已。何况怀臣的双亲早年就离了那里,过世后也未曾葬回原籍。怀臣亦并非在鲖阳诞生,大人如此谬赞,怀臣担当不起。”
羽睫诧异地一掀,几乎忘了方才心里摇摆而起的那丝沮丧。却发觉养父迅速瞟了她一眼,慈祥的目光划过了春末的安逸,载起的仓皇方兴未艾……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抱亲,迅速爬……
☆、一吻意乱
几人行至屋中,杜君鸿摆手屏退家奴,杜魏风也退出守候。
木门方掩,半生清高的杜君鸿便即退开三尺,朝屋中雍立那人深深鞠倒,“瞳儿仰仗大人一路关照,得返历越重获自由,老夫有生之年才得骨肉团圆,大恩大德,实在感激不尽!”
莫怀臣显然亦未料到他如此举动,忙客套地伸手拦住,出言倒算极诚恳,“杜大人言重了!当年之事无法避免,毕竟是怀臣筹谋在先。最后是她自己把握时机,才能平安逃脱。”一面瞅着倾瞳眼角轻勾,温声命道,“你叫木华吧,还愣着做什么?不把你家大人搀起来?”
居然装不认识他?
倾瞳十分郁闷地搀了父亲起身,讪然嘟囔,“我去泡茶!”
杜君鸿不知就里心不在焉,莫怀臣继续不答理她,各自安稳坐定了等着倾瞳泡茶伺候。
纤手轻匀,苦丁涩然,轮到莫怀臣的那盏故意多捏了一撮,滚水热芯,妙指就被热气晕染一层润泽。瓷杯子里顷刻绿得滟滟,想来必然涩苦如药。她才要奉茶,养父却糊涂地挑走了那杯料多的,贴唇便饮。倾瞳登时眯眼龇牙,杜君鸿却毫无所觉,又咽了一口,双目只注视一个方向。
那个被死活盯着的男人倒泰然自若,手指不紧不慢地滑过自己的面颊,不过疑惑地含笑,“大人如此打量,莫不是怀臣面上沾了什么东西?”
啧,你脸上当然沾了东西,明明白白四个大字——装腔作势!
杜君鸿干咳一声,“请恕老夫无礼,莫大人的样貌极似老夫一位故人的爱妻。老夫一时吃惊,所以才忍不住一再端详。”
“噢?”他悠然端茶啜饮,“杜大人学富五车,备受承帝信赖,想必大人的故人也是位朝中重臣了?”
“他,他……”杜君鸿张张嘴,却化为一声黯然长叹,“他曾经英雄了得,横扫千军神威冠世,是位顶天立地的不世英杰,可惜,天不假年战死沙场……”
唇边的茶盏就磕牙顿了一顿,“那倒的确令人惋惜了。”
一句极淡的言语飘出窗外,和着柳絮被风漫然扬起,下了场轻雪一般,在金灿灿的光中逐风无迹。
杜君鸿的眼中反而兴起几分热切,“大人也觉得惋惜?”
杜倾瞳不禁皱了皱眉,听见茶盅叩桌轻哑,那人依旧淡淡的,“惋惜又如何?乱世生存,不单靠神武盖世一腔热血。若论精于立世善识时务,如杜大人一般,才是个中翘楚。”
杜君鸿怔忪过后,不禁尴尬苦笑了,“不错,老夫的确算不得一个英雄。宁愿苟且偷生,也想竭力维护那一点在乎的人事,磨着磨着日子就这么匆匆去了。”
气氛登时变得尴尬。
杜倾瞳呢,其实受着莫怀臣尖刻言辞也不是一日,可唯独听不得他苛刻为别人操心了半辈子的养父,劈手落下茶壶,横波讥道:“莫大人此话差矣。在下以为,不论那位壮烈的将军,抑或我家大人,才不在乎什么权宜之道,都是竭尽全力坦荡无私之人。大人口口声声立世为人,这世上的聪明人那么多,最终谁的结局不是那一抔黄土?怕的是如斯精明活了一世,死掉的时候,居然得不到一滴眼泪一丝伤怀,生寂寞死无痕,那才是人间极致之空虚。”
“……木华,不可胡言!”
杜君鸿才欲阻止,莫怀臣却摇头,启唇声如静流,“安然燕雀,焉知鸿鹄冲天之志?人生只得一世,有些事乃必须为;至于争霸天下或名垂史册,更是睥睨强者的沉沦之梦。挥斥方遒纵情凭生便足矣,至于死,或者是死后之事……不过就是化尘无痕而已……”莫怀臣却极轻地扯起嘴角,终于抬眸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愤愤,“又如何呢?”
倾瞳愣住。
又如何?又如何?如果这人早已明白那重重心机和追逐的后头,不过是一片比死亡更悲凉的虚无,为何却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
这句话她不会讲,讲了,也不过被付之一哂。可是为何心似打了结,隐隐无端地失落?
直到后来杜君鸿寻摸了托词,要求她陪莫怀臣在府中走走,她都表现得心不在焉。莫怀臣自在地在院中散步,她便盯着他的脚跟一路往前。惘然间倒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无奈要随他回莫府的下午,隽冷的背影陡然停住,呼吸间洒落温柔……
前头的人踱步蜿蜒,转进一个偏僻的青岩洞中,却真的顿住。倾瞳赶紧驻足,一面忍不住不悦道:“说停就停,你这毛病不能改改?”
他回首,星眸似隔着一层雾气。
倾瞳只得尴尬地将五指在人面前一挥,“你没事吧?今天一直阴阳怪气。最近有按时服药么?我看看……”顺势就要按他的脉象,指尖却陡然一麻,被一股真力弹了开去。
白衣间流动着深深浅浅的凉,全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她终于忍不住委屈,“既然这样,我走了!”
不喜欢,为何答应要她作陪?几日不见,他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愤然甩手而去,还未走得两步,冷不防后头一声低叹,身子却被那人松松一带,骤然失了平衡,直跌进后头那人的怀中。
他的怀抱有股松木墨香的温存清新,好似等待了许久,所以力道不小。
“放手!”倾瞳不禁气馁地抵抗着。
“放手可以,不过……不许去别的地方。不许莽撞地身陷险境。还有……”他将她拨转身来,修指轻压上她那如樱的唇瓣,眼神里居然有丝按捺不住波动的恼意,“这里,不许给别的男人碰到!”
“你……”倾瞳骤然面皮发烫,极怕那高温会将人皮面具都烧个窟窿,只能先匆匆拨开他令人心慌的指尖,“你乱说什么?哪有人碰了?”
“没有?”眸光依稀流转,却渐渐升温。他忽然弯了弯勾人的桃花眼,薄唇一张一翕,温清的气息好似漫波的湖水渐渐袭了过来,几乎要将人溺毙,“没有……更好!”
倾瞳其实可以躲开的。
她可以一掌推开他。
可以试图在他不设防的瞬间将他点成一截木头。
更可以大声唤“师兄”,那个影子侍卫一定会神兵飞现,为她解围。
可是她却蓦然发了傻,仅只惊愕地瞪着那个男人优雅地俯身。一双墨玉眸间倒映着她模糊的影,一点点缓慢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死能迷人心智。
居然,居然就忘了要反抗。
傲唇凝冰,一触,刹那融化,化作意如水。
不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令心跳骤停,记不起该如何呼吸。
不敢深,不曾多,几丝霸道,几丝情真,几丝,不满足……
他已翩然起身,俊颊染了可疑的轻绯。发觉被吻之人全然在犯愣,就干咳两声,食指很轻地敲了下她的脑袋,淡笑着埋怨,“你可以表现得更令我难堪一些。”
倾瞳呆立原地。
扬指触到发烫的唇瓣,乌珠水色便即一缩,推开层层波涌。
心还在跳着,与他的种种前尘,却在脑中飞转不休,理智便一刀剪断了风间草间乱起的遐想。
末了,倾瞳堪堪退了两步,吸口气再睁开眼,一弧幽睫泻冷,“莫大丞相,你这么做,有何目的?”
方才的迷离春意,刹那结了冰。
“我的目的……”他极快地蹙了蹙眉,牵唇冷笑了,“好啊,我要杜府支持余非!”
“你以为我会帮你?”
“当然。杜大人也说过,杜府欠我一个大人情,不是么?”
“所以,你预备要把惠敏公主配给他?”
“不错。”
她越发咄咄逼人,“所以你是想利用我对你的一点感激暧昧,操纵杜府的势力?司马性德军权在握;杜大学士更是门生满天下,直可一呼百应;还有我的二姐,那绝对销魂的枕头风……”
“是啊!”莫怀臣退了一步,却依旧笑得潇洒惬意一丁点儿都不否认,“你很聪明,这么快就能都猜准了。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必多费唇舌,你只需代替杜大人答应就好。”
坦白无情的言语立时点燃了漆瞳间的愤怒,火一般几乎欲焚着那人其凉如水的白衣,落到他的沉沉眸心,骤然一敛。
不,不对……不是这样,他并没有……
倾瞳忽而懊恼地“嗨”了一声,“你若不心虚,就别动!”说着两指敏捷一翻,搭上了他的腕。
“本相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
他断然甩袖,袍角却被人扯住了,“小心眼儿,抱歉!我还没法完全信任你。”
他们之间纠结太深,未知太多,叫她怎么信他是忽然而来的情不自禁?
但这么个镇定自若悠如春风的男人,方才血脉疾而紊乱,汩汩地几乎快要顶破自己的指尖,明显是气急攻心……可是,若他是运用真气催速了血脉急流……万一他是呢……
莫怀臣并不回身,语里的自嘲散在空气间淡得辨不清,“你防得好,防得对!不过余非的事,杜府还是要管。”
倾瞳这时越发疑心他是在赌气,急道:“你明晓得那人心机不正,日后摆布他绝不容易。轻易动用李娉这颗棋子,你能有几成胜算?”
“你何必操心惠敏公主是棋子还是废子?”那人不过寒声一笑。回顾间,叶隙间明净的光芒折在他阒寂的发梢唇角,却似暖不热那份凛冽的锋芒,“我倒想知道,你对余非之事如此推脱,究竟是因为和李娉的情谊呢,还是因为,你其实打算相助另外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偶慢热咩,这算JQ咩,满足观众需要了咩?有就嚎一声,木有偶干脆放弃写言情算了,杯具啊。
更完飞快爬走……
娘子说太复杂影响感情传达,修了,不是伪更,抱头。
☆、流星暗芒
倾瞳深吸一口气,“你以为呢?”
“我以为不论余战余非,你都不想帮,不过杜府也不可能永不做抉择。与其一直处于被动,倒不如早做打算。”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倾瞳咬咬牙,“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没了。”他不过转身拂袖而去,身形淡漠。
她望定那人绿荫丛中瘦削颀长的影,送出一句,“小心眼儿,刚才,你是真,是假?”
他站住了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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