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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笺纸桃花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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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手背上突然一痛,君羽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顿时皮烂肉破,鲜血涌了出来。桓玄大怒,反手甩了她一耳光,君羽撑着身子坐起来,缓缓拭净嘴角的血迹,倔强地说:“你没有资格动我。”
  “好!好!”桓玄举着鲜血淋漓的手,勾起一侧薄唇,冷笑起来,“既然谢混欠我的,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为过吧?”
  君羽还未清醒,整个人就被猛的推到。桓玄俯身压过来,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君羽竭尽全力抵挡反抗,可是力气很有限,很快被他摁倒在地上。衣襟“哧”一声被撕裂,露出颈下细滑的肌肤。桓玄却像发狂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沸腾,那种心底的愤怒爆发出来,刹那间只想毁灭她,如同毁灭了所有的耻辱。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节快乐~大吃二喝的,把更新给耽误了,今天继续

  宠辱何为惊(下)

  远山叠嶂如峦,一只鹳鹤飞过,惊起点点涟漪。
  冰层咔嚓碎裂,洪水倾涌出来,恍若是压制很久的浪潮,一寸寸撞击着脆弱的薄冰,又像是喉间支离破碎的呻吟,决堤后缓缓跌荡。
  “驾——”人喊马嘶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纵腾在山道上。
  马队浩浩荡荡,在岔路口会聚停住,远远看见一个黑影飞驰而来。王练之的眼光一亮,心也跟着揪紧了。那一人一马疾速狂奔,风呼呼地直灌进他的鼻口和胸膛,象是呼啸澎湃的海潮冲在身上,两侧的山川江水飞逝而过,被瞬间甩在身后。
  那人提缰奔到他跟前,并不下马,王练之迎过去,艰难地唤了声:“子混。”
  谢混掀开顶上的风帽,露出一头飞扬的墨发,在夜色中凌乱飘荡。他来不及点头,开口就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王练之硬着头皮说:“听沿路上的百姓说,孙恩把船开到海盐。结果船翻了,人死了一大半。我在路上抓了一个伤兵,据说看见孙恩胁迫着一个女子,向江陵方向逃走了。”
  他撮了个响指,立刻有侍卫押着一个人过来。谢混扬鞭一甩,套住那人的脖子,将他硬生生拎了起来:“说!他们到底去哪了?!”
  那人被勒的眼珠暴凸,吐着舌头说:“我…我也不清楚…只听他们好象议论着……要去投靠江陵内史……”
  “桓玄?”众人异口同声的叫出这个名字,都不由愣住。谢混拨转马头,扬空中抽了一记响鞭。王练之冲到他身边,攥住他的胳膊,摇头道:“不行,咱们只有五千骑,去了只能送死。”
  谢混甩开他,又被他一把攥住。“再等等,朝廷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一片惊声中,王练之忽然觉得胸口“嗖”的一凉,风已经从耳边掠了过去。等他再回头看时,谢混已经向江陵方向奔去。
  “咱们走!”王练之一咬牙,也再不犹豫地追了过去,他身后尾随着数千骑的奔流。
  地牢里天光微弱。
  一切都天昏地暗了,君羽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眉峰高挑,克制住口中微不可闻的呼喊。他额间的汗水在晃动,一滴一滴砸在她的脸上,鼻息缓重喷薄,像灼热的烙铁,烫在每一寸肌肤上。
  记忆如洪流翻腾吞噬,桓玄透过她的瞳孔看见自己痛苦汗湿的表情,那双黝暗的眼里,有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初次见面的那天,观鹤台上暮色深沉,他拉过她划破的指头,放到唇间轻轻吮吸着,血涌到舌里,是那么咸涩寡淡的味道。
  什么时候开始,要这样横眉冷对,如果这是一场战役,他早已输的彻头彻尾。
  如此冰冷的身体,连呼吸都已冻结。
  君羽茫然睁着眼,思绪漂浮,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那夜月华如水,她握住他的手说:“子混,你说现在是不是太安逸了?
  他嗤笑着,揉乱了她一头散发。耳边恍惚有呜咽声,如风过檐角,仿佛有人抚弄着长长的洞箫,悠然吹奏。她蹑脚走过去,趴在背后,猛地一抽他手里的萧……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这一切都是假的么?
  还是退浪的潮汐,振翅的飞鸟,夏日一吹即散的蒲公英,都只是浮光掠影,眨眼之间了无踪迹?
  桓玄突然感到身下的女子一僵,整个人都弓起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他不自觉的放手,君羽转身剧烈呕吐起来。
  他坐在她身边,一时不知所措。“你……就这么厌恶我?”
  君羽好不容易止住,擦了擦嘴角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好,我不反抗,但是你为什么要撕碎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好感?”
  桓玄刹那周身变凉,像是掉进冰窖里,彻骨的寒意。张了张唇,正要说什么,地牢外突然噪声大起,几个侍卫提着灯笼急急跑进来,使劲拍打着牢门喊:“将军,不好了!”
  桓玄立刻披衣起来,边走边问:“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些侍卫透过牢门的栅栏,偷偷朝里边瞥了一眼,不由惊出了满身冷汗。桓玄随手指了一个人,简短命令道:“你说,怎么回事?”
  那人伏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句,桓玄当即回头看一眼,阴沉着脸快步离开。
  等到人都走了,君羽才拢上松散的衣襟,感觉体内有一种奇异的动向,像是涟漪在轻轻荡漾。幸好这个奇怪的反应,才阻止了事态的发生。她喘了口气,看着天窗外的月光,一时有点失神。身后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她想桓玄又回来了,也懒得理睬他。
  “公主。”微弱的呼唤,听来有些耳熟。君羽诧异地回过头,不由脱口而出:“陶先生?”
  葛衣男子从怀里掏出钥匙,两下打开门,解了她身上的手铐脚镣。
  “你怎么有这的钥匙?那些守卫呢?”
  陶渊明将铁镣抛到一边,解释道:“放心,人我已经打发走了。我如今在桓玄手下当属吏,正巧掌管着他的杂务。听说公主被他囚禁在这里,就偷跑过来看看。”
  卸掉镣铐的手脚,有深深的淤紫痕迹,有些地方还擦破了皮。陶渊明撕下点布,替她潦草包扎了一下,无意中注意到她耳后的烙疤,不由微微一震:“他们……居然给你用刑!趁现在没人,你赶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君羽想走,又怕连累他,于是犹豫着问:“那你放了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陶渊明摇头说:“这个桓玄果然心狠毒辣,不是长久追随之人。即便不放你走,我也不打算再当这个属吏了,辞官回家也乐得清闲。”
  君羽被他的洒脱引得一笑,心想:都说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看来是真的。
  “先生,放弃仕途吧,官场的黑暗不适合你,或许隐居更好,。”
  陶渊明微愣,诧异地问:“公主怎知道我以后会隐居,为什么陶某的心思,你比我自己还了解?”
  君羽跟他解释不清,只好随便编个理由:“那是因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陶渊明重复一边,觉得深有涵义,“公主学识渊博,这句话陶某虽没听过,确是至理名言,多谢受教了。”
  “先别说那么多,逃出去要紧。”君羽拉过他的手,急匆匆从侧门溜了出去。
  桓玄出了地牢,直奔营垒大帐。方才走到营门外,就看见几盏火亮的灯笼高挑着,有人拉长了嗓子喊:“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军营?”
  他抬脚就要过去,被随从拉住他的胳膊。“将军,他们来了足有五千骑,不好正面冲突啊!”
  “来了更好。”桓玄不屑地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径直步出帐去。松明火把蔓延在黑夜里,烧得狼烟滚滚。从浓雾中看去,数千骑的人马黑压压地攒动,叫喊声、嘶鸣声响彻云霄。
  两军阵前,凝黑如铁幕的队伍中有一个影子很是惹眼。那男子没有披甲胄,周身只裹了一件极阔大的狐裘,貂绒风帽遮去了面孔。
  那张脸被火把耀的模糊不清,一双眼睛却陷在了阴影里,朦胧如月,他略略抬了抬眼,目中闪清冷的光,那确实很忧郁很动人的。
  “他怎么还不死?”桓玄心里又泛起一阵极度的憎恶,恨不得现在就拿刀,把这张脸砍得粉碎。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镇定些,可是胸臆中辛酸苦辣的滋味一并冲出来,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堵的他喉咙发痛。
  如果不是这个人,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是另一种局面?
  想起她空茫的眼底,居然能看到这张雪砌冰雕的面容,他就有种极深的怨妒。这些妒日复一日累积起来,变成噬骨的恨,压垮了他多年隐藏下来的镇静。
  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攥起来,他都能听到自己骨骼“格格”的裂响。桓玄深吸一口气,才平缓地开口:“谢公子大驾光临,鄙某有失远迎了。”
  谢混一提缰绳,幽幽走了过来:“人呢?”
  桓玄与他对视良久,故意高声问:“什么人?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谢混直盯着他,火光映的眼里犀利如刀,许久吐出五个字:“你明知故问。”
  王练之拍马过来,从马背上撂下来一个人,丢到他脚下说:“孙恩胁迫着公主逃到江陵,你把他们藏到哪了?”
  “哈哈……”桓玄爆出一阵大笑,直笑的撑不起腰,“你们当我这什么地方?这是军营,不是窝藏女人的青楼!你们弄丢了人,凭什么找我来要?”
  话音刚落,那剑锋就悬在了他的喉上,微微颤动,一股寒意直透肌肤。桓玄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倨傲淡漠的眼睛,谢混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想跟你废话,交还是不交?”
  桓玄推开脖子上的剑,嘴角噙着笑:“看来咱们之间,是该有个了断了。”他伸手向背后一摊,厉喝道,“拿刀来!”
  随从被他吓得一震,慌忙从腰里解下配刀,颤颤放到他掌心里。桓玄握住刀柄,猛地翻腕疾挥,夹着风声向谢混扫去,这一招平白无奇,只是锐利中透着峥峥杀气,果然是下过些苦功的。
  谢混躲过突刺,翻身仰在马鞍上,回肘一记暴劈。只听马声狂嘶,击的尘土飞溅。桓玄毫不为他的虚招所动,寻隙插空,已然穿透了他的剑势,逼得马连退几步。
  “好!”这招先势夺人打的漂亮,引得桓玄的手下一阵哄闹,连连替他叫好。
  谢混身子猛转,在刀影中旋风般腾空跃起,桓玄一刀没击到,正好砍中了马踝,那马立刻惊叫着狂嘶,前蹄被削断大半。谢混在血雾中飞出数丈,蜻蜓点水般捷速轻飘。桓玄追过去,一前一后,如影随形。
  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桓玄冷笑着说:“不错,她在我手里,你猜我用什么法子能留住她?”
  “你找死!”谢混挑起眉峰,修长手指摁住腰间刀鞘。刷,一声长吟在他胸上划开一道血口。桓玄继续笑着说:“姓谢的,这是你欠我的。”
  “喀——”刀剑相逼,压到一处激起耀眼的火光,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耳膜都快被轰鸣震碎。光影中桓玄一斩,刀刃擦着谢混耳根呼啸而过,割下一缕头发来。谢混扬手扔掉狐裘,宽大的白袍猎猎浮动,借着风势,衣带招摇如飞。那一眼的惊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远处,有两个人影悄悄闪过,陶渊明躲在大树后,向外探了探。君羽扯着他的衣角,小声问:“外面在干什么?我好象听见乱糟糟的?”
  陶渊明赶忙捂住她的嘴:“嘘——像是来了队兵马,找桓玄来算帐的。公主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牵马,千万别出声!”
  君羽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靠着树喘了口气。想到立刻就能逃出去,她就精神十足,可是出去了以后该怎么办?去会稽王家找谢道韫,还是回建康的乌衣巷? 其实去哪她也只想见一个人,现在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谢混身在何处?
  从江陵坐船南下,就算到会稽也要半个月,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算来距离上一次离别,已经过了三个多月,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劫难,回想东山那段无忧无虑的快乐,仿佛是前世的事情了。其实早该习惯的,重复着单调的生活,像以往每一个没有他的日子,平淡无奇。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恍惚听见有人在吹萧,低韵婉转,随风迂回散尽……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声响,像是金属撞在了一起。
  君羽好奇地探出头,望见外面人山人海,将视线堵了严实。火光映亮了半边天,黑压压的人头在蠕动。她不由心想:桓玄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找上门来?
  君羽这样想着,竟然有点报复的快意,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无意中透过树枝,看见人潮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扶着树起来,一时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站稳。
  眼睛花了么?还是出现幻觉了?
  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立刻朝眼前的方向奔过去。身后传来陶渊明的叫喊:“回来,你要去送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YY,大家放心

  南风知我意(上)

  穿过拥挤的人墙,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她不顾一切地追过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从来没有发觉,原来短短的一段路,其实也这么远。
  “快看,这女子怎么在咱们军中?”
  “她是谁呀?”
  君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千万双眼睛射来,带着审视的目光。她淹没在鼎沸噪音中,看着人像洪水一样退散。她眼中,闪过兵刃的寒光和朦胧的暗影,最终定格下来,那袭白衣猎猎飘扬在阵前,随风鼓动。
  “公主,快回来!”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听的都不真切了。
  谢混猛然顿住,在这凶险的刀光剑林中,长久凝望着她。嘈嘈杂杂的叫声、闹声、喊杀声、兵器撞击的轰鸣声,像是四面八方的潮水,在这一刻沉沦陨落。
  “子混……”君羽静静望着他。一片肃杀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个血染白袍的男子。
  光华一寸寸在谢混面孔上移动,那瞬间,君羽看见他身后正有一支利箭劈空射来,带着呼啸风声,贯穿了视线。
  “不——”君羽听见自己惶恐的呼喊,已经震碎了整个夜空。她义无返顾地扑过去,箭光落下,噗嗤一声没入了后腰,晶莹的血珠激上天空,溅入谢混深邃的眼底。
  身边的刀剑一齐向他砍过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托着怀里的女子。火光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只有那一抹凄艳的红,泛着妖异的色泽。
  桓玄愣在当场,手里的刀颤颤抖动,仿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王练之率先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踢开了所有的兵器。哗啦啦,钢铁全都落到地上。他急忙追过去,握住她背上的箭轻轻一拔,君羽便软瘫了下去。
  君羽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地扭曲痉挛。她感觉小腹骤然传来一阵绞痛,一脉细血蜿蜒流出,沿着两腿扩散开来。谢混紧紧搂着她,察觉到她的身躯在颤抖,不断有血渗到他手上。
  潮湿的温热。他的心跳陡然漏了一下,怔了怔,才敢去看她裙上的殷红。
  “你怎么这么傻?”谢混张了张嘴,喉头都已哽住,发不出半个字来。君羽握住他染血的手,喘息着说:“你没事……就好了。”
  半晌之后,桓玄才失控地扑上来,高声叫着;“让我过去,滚开!”他手下的侍卫拼命阻拦,任他嘶吼发狂也不肯松手。王练之抬起微红的双眼,提刀抵住他胸口,大声喝道:“你害她还不够惨?她要有个闪失,我第一个让你抵命!”
  谢混板着脸孔,将她一把抱起来,回身对桓玄说:“你记好,不管这箭是谁放的,这笔帐我迟早要讨回来。”
  他深深看了他一眼,翻身跨马,扬鞭在马臀上狠狠一抽,带着数千骑兵风驰而去。桓玄淹没在奔腾的洪流中,等待骑尘散尽,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是谁放的箭?站出来!”他怒吼。
  许久安静的没有回应,躲在树后的孙恩藏起弓,对身边卢徇叹息道:“好险……”然而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背后还有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
  夜色笼罩在水面上,映照着半江瑟瑟月影。孤鹤“嘎”一声飞过,振翅疏散着双翼。烟笼寒水,月笼纱,这样冷峭的春夜,悄然隐没于一片沉寂中。
  画舫雅间里,君羽躺在塌上,紧抿着双唇,煞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王练之替她把了脉,然后合上纱帐,安静地退了出去。
  外间窗边立着一个秀挺的侧影,衣袖亭亭临风。听见动静,谢混略转了转头,低声问:“她怎么样了?”
  王练之无力地摇头,说:“公主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但现在……胎气已经散了。”
  医官们擦了把汗,都不安地观察着谢混的表情,但他反倒波澜不惊,脸上是一贯的苍白,没有任何情绪掠过的痕迹。
  王练之看见他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下,悄然握紧了五指。
  “公主原本身子就虚弱,脉象紊乱,胎位也不正。期间又受了些刺激,加上那一箭,才导致滑胎,孩子是保不住了。”王练之缄默良久,才宣布出结果。
  谢混举着手里的白瓷茶杯,缓缓转动,像是很有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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