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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政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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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规谏太子第十二(凡四章)
作者:吴兢
  贞观五年,李百药为太子右庶子。时太子承乾颇留意典坟,然闲宴之后,嬉戏过度。百药作《赞道赋》以讽焉,其词曰:
  下臣侧闻先圣之格言,尝览载籍之遗则。伊天地之玄造,洎皇王之建国。曰人纪与人纲,资立言与立德。履之则率性成道,违之则罔念作忒。望兴废如从钧,视吉凶如迹g。至乃受图膺箓,握镜君临。因万物之思化,以百姓而为心。体大仪之潜运,阅往古於来今。尽为善於乙夜,惜勤劳於寸阴。故能释层冰於瀚海,变塞谷於蹛林。总人灵以胥悦,极穹壤而怀音。
  赫矣圣唐,大哉灵命,时维大始,运锺上圣。天纵皇储,固本居正;机悟宏远,神姿凝映。顾三善而必弘,祗四德而为行。每趋庭而闻礼,常问寝而资敬。奉圣训以周旋,诞天文之明命。迈观乔而望梓,即元龟与明镜。自大道云革,礼教斯起。以正君臣,以笃父子。君臣之礼,父子之亲,尽情义以兼极,谅弘道之在人。岂夏启与周诵,亦丹朱与商均。既雕且琢,温故知新。惟忠与敬,曰孝与仁。则可以下光四海,上烛三辰。昔三王之教子,兼四时以齿学;将交发於中外,乃先之以礼乐。乐以移风易俗,礼以安上化人。非有悦於锺鼓,将宣志以和神。宁有怀於玉帛,将克己而庇身。生於深宫之中,处於群后之上;未深思於王业,不自珍於匕鬯。谓富贵之自然,恃崇高以矜尚。心恣骄狠,动愆礼让。轻师傅而慢礼仪,狎奸谄而纵淫放。前星之耀遽隐,少阳之道斯谅。虽天下之为家,蹈夷险之非一。或以才而见升,或见谗而受黜。足可以自省厥休咎,观其得失。请粗略而陈之,觊披文而相质。
  在宗周之积德,乃执契而膺期;赖昌、发而作贰,启七百之鸿基。逮扶苏之副秦,非有亏於闻望;以长嫡之隆重,监偏师於亭障。始祸则金以寒离,厥妖则火不炎上;既树置之违道,见宗祀之遄丧。伊汉氏之长世,固明两之递作。高惑戚而宠赵,以天下而为谑。惠结皓而因良,致羽翼於寥廓。景有惭於邓子,成从理之淫虐;终生患於强吴,由发怒於争博。彻居储两,时犹幼冲,防衰年之绝议,识亚夫之矜功;故能恢弘祖业,绍三代之遗风。据开博望,其名未融。哀时命之奇舛,遇谗贼於江充;虽备兵以诛乱,竟背义而凶终。宣嗣好儒,大猷行阐,嗟被尤於德教,美发言於忠謇。始闻道於匡、韦,终获戾於恭、显。太孙杂艺,虽异定陶,驰道不绝,抑惟小善。犹见重於通人,当传芳於前典。中兴上嗣,明、章济济,俱达时政,咸通经礼。极至情於敬爱,惇友于於兄弟;是以固东海之遗堂,因西周之继体。五官在魏,无闻德音。或受讥於妲己,且自悦於从禽。虽才高而学富,竟取累於荒淫。暨贻厥於明皇,构崇基於三世。得秦帝之奢侈,亚汉武之才艺。遂驱役於群臣,亦无救於凋弊。中抚宽爱,相表多奇。重桃符而致惑,纳钜鹿之明规。竟能扫江表之氛秽,举要荒而见羁。惠处东朝,察其遗迹。在圣德其如初,实御床之可惜。悼愍怀之云废,遇烈风之吹沙。尽性灵之狎艺,亦自败於凶邪。安能奉其粢盛,承此邦家。
  惟圣上之慈爱,训义方於至道。同论政於汉幄,修致戒於京鄗。鄙《韩子》之所赐,重经术以为宝。咨政理之美恶,亦文身之黼藻。庶有择於愚夫,惭乞言於遗老。致庶绩於咸宁,先得人而为盛。帝尧以则哲垂谟,文王以多士兴咏。取之於正人,鉴之於灵镜。量其器能,审其检行。必宜度机而分职,不可违方以从政。若其惑於听受,暗於知人,则有道者咸屈,无用者必伸。谗谀竞进以求媚,玩好不召而自臻。直言正谏,以忠信而获罪;卖官鬻狱,以货贿而见亲。於是亏我王度,斁我彝伦。九鼎遇奸回而远逝,万姓望抚我而归仁。盖造化之至育,惟人灵之为贵。狱讼不理,有生死之异涂;冤结不伸,乖阴阳之和气。士之通塞,属之以深文;命之修短,悬之於酷吏。是故,帝尧画像,陈恤隐之言;夏禹泣辜,尽哀矜之志。因取象於《大壮》,乃峻宇而雕墙。将瑶台以琼室,岂画栋以虹梁。或凌云以遐观,或通天而纳凉。极醉饱而形人力,命痿蹶而受身殃。是以言惜十家之产,汉帝以昭俭而垂裕;虽成百里之囿,周文以子来而克昌。彼嘉会而礼通,重旨酒之为德。至忘归而受祉,在齐圣而温克。若其酗醟以致昏,酖湎而成忒,痛殷受与灌夫,亦亡身而丧国。是以伊尹以酣歌而作戒,周公以乱邦而贻则。咨幽闲之令淑,实好逑於君子。辞玉辇而割爱,固班姬之所耻;脱簪珥而思愆,亦宣姜之为美。乃有祸晋之骊姬,丧周之褒姒。尽妖妍於图画,极凶悖於人理。倾城倾国,思昭示於后王;丽质冶容,宜永鉴於前史。复有蒐狩之礼,驰射之场,不节之以正义,必自致於禽荒。匪外形之疲极,亦中心而发狂。夫高深不惧,胥靡之徒;韝緤为娱,小竖之事。以宗社之崇重,持先王之名器,与鹰犬而并驱,凌艰险而逸辔。马有衔橛之理,兽骇不存之地,犹有靦於获多,独无情而内愧。
  以小臣之愚鄙,忝不赀之恩荣。擢无庸於草泽,齿陋质於簪缨。遇大道行而两仪泰,喜元良会而万国贞。以监府之多暇,每讲论而肃成。仰惟神之敏速,叹将圣之聪明。自礼贤於秋实,足归道於春卿。芳年淑景,时和气清。华殿邃兮帘帏静,灌木森兮风云轻,花飘香兮动笑日,娇莺啭兮相哀鸣。以物华之繁靡,尚绝思於将迎。犹允蹈而不倦,极躭玩以研精。命庸才以载笔,谢摛藻於天庭。异洞箫之娱侍,殊飞盖之缘情。阙雅言以赞德,思报恩以轻生。敢下拜而稽首,愿永树於风声。奉皇灵之遐寿,冠振古之鸿名。
  太宗见而遣使谓百药曰:“朕於皇太子处见卿所作赋,述古来储贰事以诫太子,甚是典要。朕选卿以辅弼太子,正为此事,大称所委,但须善始令终耳。”因赐厩马一匹,采物三百段。
  贞观中,太子承乾数亏礼度,侈纵日甚,太子左庶子于志宁撰《谏苑》二十卷讽之。是时太子右庶子孔颖达每犯颜进谏。承乾乳母遂安夫人谓颖达曰:“太子长成,何宜屡得面折?”对曰:“蒙国厚恩,死无所恨。”谏诤愈切。承乾令撰《孝经义疏》,颖达又因文见意,愈广规谏之道。太宗并嘉纳之,二人各赐帛五百匹,黄金一斤,以励承乾之意。
  贞观十三年,太子右庶子张玄素以承乾颇以游畋废学,上书谏曰:
  臣闻皇天无亲,惟德是辅,苟违天道,人神同弃。然古三驱之礼,非欲教杀,将为百姓除害,故汤罗一面,天下归仁。今苑内娱猎,虽名异游畋,若行之无恒,终亏雅度。且傅说曰:“学不师古,匪说攸闻。”然则弘道在於学古,学古必资师训。既奉恩诏,令孔颖达侍讲,望数存顾问,以补万一。仍博选有名行学士,兼朝夕侍奉。览圣人之遗教,察既往之行事,日知其所不足,月无忘其所能。此则尽善尽美,夏启、周诵焉足言哉!夫为人上者,未有不求其善,但以性不胜情,耽惑成乱。耽惑既甚,忠言尽塞,所以臣下苟顺,君道渐亏。古人有言:“勿以小恶而不去,小善而不为。”故知祸福之来,皆起於渐。殿下地居储贰,当须广树嘉猷。既有好畋之淫,何以主斯匕鬯?慎终如始,犹恐渐衰,始尚不慎,终将安保!
  承乾不纳。玄素又上书谏曰:
  臣闻称皇子入学而齿胄者,欲令太子知君臣、父子、尊卑、长幼之道。然君臣之义,父子之亲,尊卑之序,长幼之节,用之方寸之内,弘之四海之外者,皆因行以远闻,假言以光被。伏惟殿下,睿质已隆,尚须学文以饰其表。窃见孔颖达、赵弘智等,非惟宿德鸿儒,亦兼达政要。望令数得侍讲,开释物理,览古论今,增辉睿德。至如骑射畋游,酣歌妓玩,苟悦耳目,终秽心神。渐染既久,必移情性。古人有言:“心为万事主,动而无节即乱。”恐殿下败德之源,在於此矣。
  承乾览书愈怒,谓玄素曰:“庶子患风狂耶?”
  十四年,太宗知玄素在东宫频有进谏,擢授银青荣禄大夫,行太子左庶子。时承乾尝於宫中击鼓,声闻於外,玄素叩閤请见,极言切谏。乃出宫内鼓对玄素毁之,遣户奴伺玄素早朝,阴以马楇击之,殆至於死。是时承乾好营造亭观,穷极奢侈,费用日广。玄素上书谏曰:
  臣以愚蔽,窃位两宫,在臣有江海之润,於国无秋毫之益,是用必竭愚诚,思尽臣节者也。伏惟储君之寄,荷戴殊重,如其积德不弘,何以嗣守成业?圣上以殿下亲则父子,事兼家国,所应用物不为节限。恩旨未逾六旬,用物已过七万,骄奢之极,孰云过此。龙楼之下,惟聚工匠;望苑之内,不睹贤良。今言孝敬,则阙侍膳问竖之礼;语恭顺,则违君父慈训之方;求风声,则无学古好道之实;观举措,则有因缘诛戮之罪。宫臣正士,未尝在侧,群邪淫巧,昵近深宫,爱好者皆游伎杂色,施与者并图画雕镂。在外瞻仰,已有此失;居中隐密,宁可胜计哉!宣猷禁门,不异闤阓,朝入暮出,恶声渐远。右庶子赵弘智经明行修,当今善士,臣每请望数召进,与之谈论,庶广徽猷。令旨反有猜嫌,谓臣妄相推引。从善如流,尚恐不逮;饰非拒谏,必是招损。古人云:“苦药利病,苦口利行。”伏愿居安思危,日慎一日。
  书入,承乾大怒,遣刺客将加屠害,俄属宫废。
  贞观十四年,太子詹事于志宁,以太子承乾广造宫室,奢侈过度,躭好声乐,上书谏曰:
  臣闻克俭节用,实弘道之源;崇侈恣情,乃败德之本。是以凌云概日,戎人於是致讥;峻宇雕墙,《夏书》以之作诫。昔赵盾匡晋,吕望师周,或劝之以节财,或谏之以厚敛。莫不尽忠以佐国,竭诚以奉君,欲使茂实播於无穷,英声被乎物听。咸著简策,用为美谈。且今所居东宫,隋日营建,睹之者尚讥甚侈,见之者犹叹甚华。何容於此中更有修造,财帛日费,土木不停,穷斤斧之工,极磨砻之妙?且丁匠官奴入内,比者曾无复监。此等或兄犯国章,或弟罹王法,往来御苑,出入禁闱,钳凿缘其身,槌杵在其手。监门本防非虑,宿卫以备不虞,直长既自不知,千牛又复不见。爪牙在外,厮役在内,所司何以自安,臣下岂容无惧?
  又郑、卫之乐,古谓淫声。昔朝歌之乡,回车者墨翟;夹谷之会,挥剑者孔丘。先圣既以为非,通贤将以为失。顷闻宫内,屡有鼓声,大乐伎儿,入便不出。闻之者股栗,言之者心战。往年口敕,伏请重寻,圣旨殷勤,明诫恳切。在於殿下,不可不思;至於微臣,不得无惧。
  臣自驱驰宫阙,已积岁时,犬马尚解识恩,木石犹能知感,臣所有管见,敢不尽言。如鉴以丹诚,则臣有生路;若责其忤旨,则臣是罪人。但悦意取容,臧孙方以疾疢;犯颜逆耳,《春秋》比之药石。伏愿停工巧之作,罢久役之人,绝郑、卫之音,斥群小之辈。则三善允备,万国作贞矣。
  承乾览书不悦。
  十五年,承乾以务农之时,召驾士等役,不许分番,人怀怨苦。又私引突厥群竖入宫。
  志宁上书谏曰:
  臣闻上天盖高,日月光其德;明君至圣,辅佐赞其功。是以周诵升储,见匡毛、毕;汉盈居震,取资黄、绮。姬旦抗法於伯禽,贾生陈事於文帝,咸殷勤於端士,皆恳切於正人。历代贤君,莫不丁宁於太子者,良以地膺上嗣,位处储君。善则率土霑其恩,恶则海内罹其祸。近闻仆寺、司驭、驾士、兽医,始自春初,迄兹夏晚,常居内役,不放分番。或家有尊亲,阙於温凊;或室有幼弱,绝於抚养。春既废其耕垦,夏又妨其播殖。事乖存育,恐致怨嗟。傥闻天听,后悔何及?又突厥达哥支等,咸是人面兽心,岂得以礼义期,不可以仁信待。心则未识於忠孝,言则莫辩其是非,近之有损於英声,昵之无益於盛德。引之入閤,人皆惊骇,岂臣庸识,独用不安?殿下必须上副至尊圣情,下允黎元本望,不可轻微恶而不避,无容略小善而不为。理敦杜渐之方,须有防萌之术。屏退不肖,狎近贤良。如此,则善道日隆,德音自远。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卷五  仁义第十三(凡四章)
作者:吴兢
  贞观元年,太宗曰:“朕看古来帝王以仁义为治者,国祚延长,任法御人者,虽救弊於一时,败亡亦促。既见前王成事,足是元龟,今欲专以仁义诚信为治,望革近代之浇薄也。”黄门侍郎王珪对曰:“天下彫丧日久,陛下承其馀弊,弘道移风,万代之福。但非贤不理,惟在得人。”太宗曰:“朕思贤之情,岂舍梦寐!”给事中杜正伦进曰:“世必有才,随时所用,岂待梦傅说,逢吕尚,然后为治乎?”太宗深纳其言。
  贞观二年,太宗谓侍臣曰:“朕谓乱离之后,风俗难移,比观百姓渐知廉耻,官民奉法,盗贼日稀,故知人无常俗,但政有治乱耳。是以为国之道,必须抚之以仁义,示之以威信,因人之心,去其苛刻,不作异端,自然安静。公等宜共行斯事也!”
  贞观四年,房玄龄奏言:“今阅武库甲仗,胜隋日远矣。”
  太宗曰:“饬兵备寇虽是要事,然朕惟欲卿等存心理道,务尽忠贞,使百姓安乐,便是朕之甲仗。隋炀帝岂为甲仗不足,以至灭亡,正由仁义不修,而群下怨叛故也。宜识此心。”
  贞观十三年,太宗谓侍臣曰:“林深则鸟栖,水广则鱼游,仁义积则物自归之。人皆知畏避灾害,不知行仁义则灾害不生。夫仁义之道,当思之在心,常令相继,若斯须懈怠,去之已远。犹如饮食资身,恒令腹饱,乃可存其性命。”王珪顿首曰:“陛下能知此言,天下幸甚!”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卷五  论忠义第十四(凡十四章)
作者:吴兢
  冯立,武德中为东宫率,甚被隐太子亲遇。太子之死也,左右多逃散,立叹曰:“岂有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难!”於是率兵犯玄武门,苦战,杀屯营将军敬君弘。谓其徒曰:“微以报太子矣。”遂解兵遁於野。俄而来请罪,太宗数之曰:“汝昨者出兵来战,大杀伤吾兵,将何以逃死?”立饮泣而对曰:“立出身事主,期之效命,当战之日,无所顾惮。”因殻ъけ蛔允ぃ谖棵阒谧笸臀乐欣山A⑽剿自唬骸胺昴笾餍叶衩猓盏币源朔畲稹!蔽醇福回手帘闱牛适倨镉肼舱届断萄簦被裆踔冢蚪耘遥谖哦翁局J庇衅胪踉蟪灯镄皇宸铰矢肓⒑暇苷剑吧本淳搿⒅欣山篮猓跏Σ徽瘢馗ぞ疚境倬吹履顺衷滓允局宸较侣砗牌荽嵌荨C魅粘鍪祝谠唬骸耙迨恳病!泵椭谟荫次览山
  贞观元年,太宗尝从容言及隋亡之事,慨然叹曰:“姚思廉不惧兵刃,以明大节,求诸古人,亦何以加也!”思廉时在洛阳,因寄物三百段,并遗其书曰:“想卿忠节之风,故有斯赠。”初,大业末,思廉为隋代王侑侍读,及义旗克京城时,代王府僚多骇散,惟思廉侍王,不离其侧。兵士将升殿,思廉厉声谓曰:“唐公举义兵,本匡王室,卿等不宜无礼於王!”众服其言,於是稍却,布列阶下。须臾,高祖至,闻而义之,许其扶代王侑至顺阳閤下,思廉泣拜而去。见者咸叹曰:“忠烈之士,仁者有勇,此之谓乎!”
  贞观二年,将葬故息隐王建成、海陵王元吉,尚书右丞魏徵与黄门侍郎王珪,请预陪送。上表曰:“臣等昔受命太上,委质东宫,出入龙楼,垂将一纪。前宫结衅宗社,得罪人神,臣等不能死亡,甘从夷戮,负其罪戾,寘录周行,徒竭生涯,将何上报?陛下德光四海,道冠前王,陟冈有感,追怀棠棣,明社稷之大义,申骨肉之深恩,卜葬二王,远期有日。臣等永惟畴昔,忝曰旧臣,丧君有君,虽展事居之礼;宿草将列,未申送往之哀。瞻望九原,义深凡百,望於葬日,送至墓所。”太宗义而许之,於是宫府旧僚吏,尽令送葬。
  贞观五年,太宗谓侍臣曰:“忠臣烈士,何代无之。公等知隋朝谁为忠贞?”王珪曰:“臣闻太常丞元善达在京留守,见群贼纵横,遂转骑远诣江都,谏炀帝,令还京师。既不受其言,后更涕泣极谏,炀帝怒,乃远使追兵,身死瘴疠之地。有虎贲郎中独孤盛在江都宿卫,宇文化及起逆,盛惟一身,抗拒而死。”太宗曰:“屈突通为隋将,共国家战於潼关,闻京城陷,乃引兵东走。义兵追及於桃林,朕遣其家人往招慰,遽杀其奴。又遣其子往,乃云:‘我蒙隋家驱使,已事两帝,今者吾死节之秋,汝旧於我家为父子,今则於我家为仇雠。’因射之,其子避走,所领士卒多溃散。通惟一身,向东南恸哭尽哀。曰:‘臣荷国恩,任当将帅,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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