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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她是jiān细？”实在看不下去军官往黄泉路上狂奔的样子，刘备终于忍不住插嘴，但马上他就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军官对他的提醒以尖声大喝作为回应：“再废话就给我塞住那小子的嘴！”

　　　　人要找死，真是拦都拦不住……刘备暗自叹气。不过被一团黑乎乎的布塞进嘴里滋味可实在不想尝试，看着那个拿着破布走过来的士兵，刘备只能先保持沉默，心里在想：“要是斩蛇剑在身上，这一艘船的人我都砍死了！”

　　　　“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想必还没尝过男人的味道？”军官完全不知道死亡的yīn影就在头顶盘旋，继续带着邪恶笑容凑近孙尚香，“想着也可惜，我就救你一次，你如果伺候大爷我伺候得好，我就只报告说抓到了一个jiān细，把那小子当场灭口了就是……”

　　　　说着，他居然伸手打算去摸孙尚香的脸，这次孙尚香的耐心终于耗到了尽头，只听一声清脆的肉响，军官被一巴掌抽得飞出去两三尺，鼻血混着嘴里的血喷到甲板上，同时殉职的还有至少三颗牙齿。

　　　　“白痴。”孙尚香自顾自地站起来，扭头看到刘备那看好戏的表情，抬脚把一根鱼叉踢过来，“你那什么眼神，觉得好玩么？”

　　　　刘备千钧一发之际侧过头躲过了这一击，鱼叉“啪”地刺进了离他头部两寸之外的木板，还在嗡嗡地颤动。嗯，大小姐恢复正常战斗力了。

　　　　而被抽飞的军官这时候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抽出佩刀喊道：“这小娘们拒捕！兄弟们，给我抓住她……别伤到她的脸！”

　　　　这个反派也够标准，和妫览什么的不是同一型号啊，江东盛产各种模板的反派吗……刘备不由得感慨着，而孙尚香根本不解释，顺手抓起一根木棍，来一个抽一个，这不到十个士兵在陆地上怎么打得过小霸王的妹妹，不过片刻功夫，所有人都抱着头在甲板上打滚。

　　　　那军官咬了咬牙，厉声道：“小娘们，你自找的！”

　　　　哦？这是要变身还是要拿出秘密武器？刘备好奇地定睛望去，只见军官抽出一个烟花火箭，“扑哧”一声就放上了天。

　　　　“等着瞧，我已经求援了，巡江大军马上赶到，你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军官义正言辞地道，但接下来的话让刘备完全无语，“当然，如果你现在回心转意，我还可以全部推到那小子身上……”

　　　　我跟你很有仇是？刘备没好气地想。

　　　　这时候，雾中传来一声号角。军官脸sè一变：“哼，已经来不及了，算你倒霉……”

　　　　没过多久，两三艘大得多的船从雾中缓缓驶出，每一艘船上都站满手持弓弩的士兵，还有一些好像炮管的铁管对准这条船，刘备毫不怀疑那东西杀伤力一定可观。

　　　　“尔乃何人，因何求救？”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这船上怎么回事？”

　　　　“小人陈欣，乃凌统大人部下队正，在江中俘获两个jiān细！”那军官扑通便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不料这两人凶悍无比，竟然伤我船上士卒，小人无能，拿不住他们，只能求援……”

　　　　“jiān细？”那年轻将领分开士兵走到船头，“在哪儿？”

　　　　陈欣指着刘备和孙尚香：“就是他们！请大人千万小心，他们厉害得很！”

　　　　将领先看到刘备，顿时就是一愣：“嗯？”

　　　　刘备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嗯。”

　　　　熟人啊，这可不是朱然小将军么。这次如此快捷的到达案发现场，想必掌舵的不是你。

　　　　朱然又看向孙尚香，又是一愣：“嗯？？？”

　　　　孙尚香瞪回去：“嗯？！！！”

　　　　朱然啥都不说了，直接飞身一跃跳到这艘船上，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在孙尚香面前跪了下去：“大小姐息怒，末将一定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得让您满意！”

　　　　不得不说，朱然除了认路，在其他方面还是相当优秀的，比如这反应。刘备扭头看看陈欣，他好像发现哪里不对了，但是也晚了……

　　　　“别扯这些了。”孙尚香没好气地道，“我没时间在这儿看你解决，给条船送我们回赤壁要塞！”

　　　　“遵命！”朱然马上应道，他一挥手，其他士兵纷纷跳到刘备的船上，白痴都看得出这两个“jiān细”惹不得，当时就有几个人跑过来给刘备松绑，而陈欣已经站都站不稳，顺着船板就滑到了地上，但孙尚香显然没忘记他，用手一指：“别人我不管，这个笨蛋给我料理了。”

　　　　“遵命！”朱然说，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两位贵宾送上自己的船，嘱咐舵手要开得又快又稳千万不要出岔子，这时候士兵们也都知道了大小姐的身份，自然是战战兢兢无有不从，只是在刘备要上船的时候，朱然悄悄拉住他：“皇叔……”

　　　　“怎么？”

　　　　“您和大小姐这是……？”

　　　　刘备望望江水，不由得感慨万千：“一言难尽……你确定要听？”

　　　　“……我觉得不知道为好。”朱然敏锐地做出了选择，然后又指指已经被绑得像粽子的陈欣，“还有这个人……他到底得罪大小姐到了哪个地步？”

　　　　既然都问到头上了，刘备决定实话实说：“嗯，他说大小姐是jiān细，说要把大小姐扒光了丢到男子监狱，说要严刑逼供让她后悔自己是个女人，说要砍她的头，说如果大小姐肯好好伺候他就可以开恩……”

　　　　刘备每说一句，朱然脸sè就发白一分，而旁边的士兵看向陈欣的眼神已经当他是个死人。

　　　　“末将知道了……皇叔一路顺风。”朱然向刘备拱手，刘备也懒得看那条船上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挥手告辞，战船转头向长江南岸驶去。

　　　　不过直到返回赤壁要塞为止，孙尚香也没和刘备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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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急与缓
　　　　（）　　　　013…05…30

　　　　江夏，隆中港。

　　　　太阳尚未升起，但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在微弱的光线中，一眼望不到头的黑sè军队静静站在港口外。士兵和马匹都穿戴着黑sè的盔甲，黑sè的头盔连面部都整个遮住，他们有如石像一般纹丝不动，只有风刮过时扬起他们的旗帜——“曹”、“夏侯”、“张”、“李”……时，才让人察觉这不是一批庞大的兵马俑。已经过了rì出前最黑暗的时刻，但这些人身上的黑暗，将港口染得比最黑暗的时刻还要黑。

　　　　在这充满威压感的庞大军队外围，则是密密麻麻的船只。每艘船的秘法图案都已亮起，上千艘翔空船漂浮在空中，把港口变成一座庞大的鸟巢，只需要一声响动，船队就会铺天盖地而起，遮住太阳，遮住云朵，遮住所有可能存在的希望，并将所有拦在前面的障碍一扫而空。

　　　　而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那个有资格发出响动的人。

　　　　晨雾中传来了马蹄声。

　　　　接着一行骑兵出现在港口外，这行人不到二十骑，但气势却轻松地压倒了在场的千军万马，他们一出现，顿时将整个隆中港的兵马变成了陪衬！

　　　　“丞相，渡江部队二十万，已经全数待命。”一个将领策马向前迎去，“只等一声号令！”

　　　　“做得好。”为首的男子点点头，他看着眼前仪容严整的军队，环顾左右道，“你们以为如何？”

　　　　“只要他们能踏上江东的土地，胜利就是我们的。”一个将领道。

　　　　曹cāo微微一笑：“平定江东便在今rì。”

　　　　接着他回过头道：“蚩尤军可在？”

　　　　他身后的骑兵队伍中默不作声地出列几人，每个人都是重甲覆面，黑暗中让人难以辨认，但是没有人敢小看他们。

　　　　蚩尤，秦始皇祭天所封八神之“兵神”，主杀伐。这是连推翻秦朝的汉室也不敢怠慢的凶神，武帝刘彻、光武刘秀历次封禅时也要带他一笔。数百年来以蚩尤为号者，只能是一军之中的jīng锐力量。

　　　　“尔等今以蚩尤为名，战必胜，攻必克！率军即刻出发！目标是赤壁要塞和孙策！”曹cāo一字一字地道，“只要摧毁这两个目标，江东其余人等不足为虑！”

　　　　“遵命！”

　　　　“司马懿！”

　　　　妖异的白衣男子微笑着出列：“在。”

　　　　“送蚩尤军渡江的任务便交给你，”曹cāo看着他，温和地道，“这都是我军的jīng锐之士，若在过程中出一丝乱子，我要你的脑袋。”

　　　　司马懿拱拱手：“是。”

　　　　接着他便融入到夜sè之中，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即使眼力再好的人，也找不到那一袭白衣的踪迹。

　　　　“徐晃！”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武将站出来：“末将在此。”

　　　　“镇守江北大营之事便交给你，江东军势弱，难免狗急跳墙，不要出了疏漏。”

　　　　“领命。”

　　　　“既然是佯攻主力，不搞得像样一点怎么行。”曹cāo自言自语地微笑着，接着提声喊道：“许褚！”

　　　　“在！”

　　　　曹cāo望向东方，鲜红的朝阳刚刚从山尖露出一丝轮廓，被朝霞遮住了半边，正似滴下的血。

　　　　“随我登船！目标，江东，赤壁！”

　　　　“是！”

　　　　一员武将挥动“汉”字大旗，更低级的军官一级级将命令传下去：“出发！出发！上船，上船！”

　　　　黑sè的巨大方阵分散出上千条钢铁洪流，犹如黑sè巨龙一般吞噬港口，然后消失在翔空船内，整个过程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盔甲的碰撞声和军官的命令声，没有嘈杂的人语，没有马嘶，没有鼓号，一切都显得好像理所当然，曹cāo的军队就该是这样子的。

　　　　曹cāo迈入同时竖着“汉”和“曹”大旗的翔空船，走到船头，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长江雾海，头也不回地问道：“都上船了？”

　　　　“是。”

　　　　“很好，开船！”

　　　　“已经下令了。”

　　　　“虽说江东处于绝对劣势，但狮子搏兔亦需用尽全力，不能有丝毫懈怠……让我们看看江东能用什么招数应对。”曹cāo抚着颌下短须，好像是说给别人听，但更像是自言自语，“但只要我们自己不出问题，那就没有失败的理由。”

　　　　“唔……”

　　　　“嗯？”曹cāo觉察出许褚的语气不对，诧异地回过头来，“仲康，可有不妥？”

　　　　“其实……军师好像混上船了。”

　　　　“什么！”

　　　　许褚指着旁边的大船，曹cāo循指望去——那边船头甲板上挽着袖子的青年文官，除了荀彧之外还能是谁。

　　　　“前进！前进！”荀彧兴奋得满脸通红，一只脚踏着船头的龙头铜像，一只手笔直指向前方，“打败他们，扫平他们，杀光他们！右侧火力覆盖！弹幕不要太薄！”

　　　　“他们的右侧不就是我们吗。”于禁哭笑不得，“军师这是想干嘛？”

　　　　“老毛病犯了而已。”曹cāo见怪不怪，只是有点不高兴，“不是说这次提前行动瞒着军师吗，他怎么来了？”

　　　　“哪有事瞒得过他。”许褚委屈道，“几十万军队的调动他不可能不察觉的。”

　　　　“也对……但你可以把他绑起来嘛。”

　　　　“除非我一直守着他，否则不管用什么办法困住他他都能逃出来。”

　　　　“好……”曹cāo认命了，“给那边传讯：不要听荀彧的任何指挥，一切以旗舰命令为准。”

　　　　“是！”

　　　　“哦再加一条，荀彧如果想抗命，就把船直接开回隆中去。”

　　　　命令传达后立竿见影，荀彧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头从船头走下来，默默地回了船舱，路上还飞起一脚把个水罐踢到云里去了。

　　　　曹cāo在这边看得摇头苦笑。

　　　　接着他回头看向江北——已经笼罩在云雾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接下来，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黄sè的阳光透过云层照着密密麻麻的翔空船队，在天空中留下拉长的黑影，就像上百条巨龙正在飞行。

　　　　从头到尾，翔空船大队出发没有任何预兆，而江东军对这支巨大舰队提前出发的事情则一直懵懂无知。

　　　　赤壁要塞则是另一番景象。

　　　　刘备不安地拉扯着身上的衣服，这是他穿越以来穿过的最华丽、最笨重、最繁琐的衣服，光穿上身就花了大半个时辰，从穿上身后对行动的束缚程度来看，大约位于死刑犯囚服和jīng神病院拘束服之间，厚度则直追老式军大衣。

　　　　“这身衣服穿出去没事……”他看着窗外的太阳咕哝，“今天好像很热啊。”

　　　　“你这个吉祥物想抢多久的风头？”简雍也换了一身正装，但论繁复程度只有刘备这件的五分之一，“说完话就没你事了。”

　　　　“但是……能换一身就好了。”

　　　　“你如果不是大汉宗室就可以换，这是大汉传统的出征吉服，别人想穿还没得穿呢。”

　　　　“到底是谁定下这么夸张的传统吉服？！”

　　　　“嗯唔，好像是光武帝？”

　　　　就知道不可能是刘邦搞出来的东西。刘备又看了看窗外：“今天来了多少人啊？”

　　　　“估计有个三五万。”

　　　　“我还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呢……”

　　　　“在新野的时候也没有？”

　　　　“那时候是传令下去的……”刘备记得是这样的。

　　　　两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鲁肃推门走了进来——一身简化版正装——朝两人拱手施礼：“皇叔，宪和先生，该出去了，请随我来。”

　　　　“知道了。”刘备咳了一声，吃力地抬脚往外走，嗯，这身衣服虽然笨重，重心倒还是很低的，不会轻易出现走两步大头朝下摔下去的惨剧……

　　　　一座华丽的高台已经连夜搭起，台下是密密麻麻的江东军将士，台上则站着一群大小文武官员。孙策穿着一件样式夸张，头盔上还插着翅膀的金sè铠甲，很有点鲜花大将军的味道，看到刘备走过来，虽然没做什么动作，脸上倒是咧开一张大嘴在笑：“哟皇叔，这一身很jīng神呀，一会儿还记得词么？”

　　　　“还好，吴侯你呢？”

　　　　孙策露出听天由命的表情：“昨晚死记硬背了一下，天晓得一会儿忘记多少……”

　　　　“伯符，正经点。”周瑜也来了，他虽然穿得也很可笑，但帅哥穿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刘备只看了一眼就接受了这身新服装的设定。

　　　　“公瑾，我没有经验嘛，不要这么严厉，一会儿你可得温柔点。”孙策继续胡说八道。

　　　　周瑜面无表情：“难道我就不是第一次么！你才是不要由着xìng子乱来，好歹装样子也配合一下！”

　　　　“不是由着xìng子的问题，不管怎么说，这种事第一次都会紧张的。”孙策强调，“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们说的确实是一会儿登台拜将的事儿……”刘备咕哝。

　　　　“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周瑜说，“你回忆一下诸侯集合讨董卓时，袁绍怎么表演的。”

　　　　“要我学他我宁可去死。”

　　　　刘备的记忆里没有袁绍这一段，只从别人口中得知袁本初将军当时亢奋不已，在台上讲演了整整两个时辰，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具体效果不得而知，但刘备一想想要在烈rì下站着听四个小时枯燥的会议报告，顿时就觉得不寒而栗——想来原本的刘备也基于类似的原因，把这段记忆刻意忘记了。

　　　　吉时终于到了。一个老头——陆绩小声介绍说是张昭，江东的最高内政长官——走到台前，开始中气十足地高声发言，只听声音完全不觉得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自高祖斩白蛇，兴义兵以来，我大汉历经四百年，福泽天下，威震四夷……”这段对大汉辉煌岁月的回顾和赞美用了起码十分钟，刘备不禁佩服老头子体力不错，“……虽有jiān臣当道，然天意在我，民心在我……”

　　　　接下来这段对敌方的控诉和对本方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