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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想起“礼崩乐坏”这个词，崩坏什么的，不是很早就遇见到了吗。当旧有的制度崩溃，当从前固有的制度崩毁，只会带来更加恐怖的人类扭曲，崩坏将无穷无尽。

　　　　司微笑着，“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要不择手段。既然已经崩坏，那我不介意做的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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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崩溃
　　　　……

　　　　……

　　　　“什么？你是说这个家族会毁灭？”安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司，“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人吗？”司苦笑着，就在刚刚，司已经把几乎一切都告诉了安娜。“你也知道了吧，我现在也是一个女巫，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女巫确实会比普通人多知道很多事情，我曾做过一个梦，梦见这个家都毁灭的场景。”

　　　　“可是……”安娜皱着秀气的眉头，“如果那只是一个……”

　　　　“是的，我也想过，可能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但你能体会到吗？我现在有着越来越强烈的感受，那是一种无法让人再去怀疑的预感啊！你不是女巫可能体会不到，我现在就能感觉到一种事实正在逼近的……那种糟糕感，还有……黑女巫也说过家族会毁灭的。”

　　　　“毁灭……”安娜喃喃着，“真的很让人难以置信啊，这可是真正的北方第一大族，居然要毁灭了吗……”

　　　　“是的，确实很难置信，但这确实是真的。”

　　　　安娜盯着窗外，“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事这么确信呢……”

　　　　“为什么不想着改变呢……”安娜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

　　　　“改变不了的。”司摇了摇头，“连白兰那样的人都放弃了，我连白兰都打不过，怎么可能……”

　　　　安娜再次稍稍皱了下眉头，“你和我一起走吧。”

　　　　“不，不可能的。”司惨然一笑，“白兰已经禁止我们所有养女离开这个家了，如有违反，就要被她咒死的，现在家主和夫人不在，控制我们养女身上咒术的权力就只掌握在白兰手上了。”

　　　　“那么……这就是我们最后一堂礼仪课了吗……”安娜看着窗外的脸孔上，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

　　　　“是啊，最后一次了，等等你就收拾行李然后离开吧，现在应该是有机会走的，白兰似乎只管束我们养女，而对其他人员的去留并不在意。”

　　　　安娜闭上双眼，“最后一次了呢……”

　　　　……

　　　　……

　　　　安娜就这样离开了，想起最后安娜欲言又止的样子，司觉得她是想对自己说什么的，但这位年轻的礼仪课家庭教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想想这么长时间里，也只有安娜陪伴自己的时间是最长的了，而无论安娜曾对自己挑逗也好，轻佻的举动也好，司都没有讨厌过她。而安娜也这么相信司，相信到只是司说出的话，只是司说洛宁家会毁灭，她就确信不疑。但两个人终究没有发生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像只是如此，也仅此而已一样……

　　　　……

　　　　……

　　　　“巨龙！那是真正的龙啊！”

　　　　北方前线几乎是正处于崩溃的状态，在那巨龙的肆虐下，北地联军几乎是全线溃败。

　　　　“弓弩手！弓弩手全都给我瞄准了天上那只畜生！给我打下来！打下来！”

　　　　监军们不知砍杀了多少个自己的士兵，那些溃逃下来的士兵，砍到刀子都钝了，但终于战士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从初见神话生物的畏惧回归到觉得那不过只是一个大一点的猎物而已。

　　　　巨龙似乎在箭雨中有些退却了，随着北地联军重新站住阵脚，大片的弓弩齐射让巨龙或是蛮族战士都无法再靠近。这也是北地联军的可怕之处，即使被突破了一次，却仍然能够重新稳住，并重新结成防御阵线，而无法让对方一次突破干净。

　　　　可是，就在下一刻，从天而降的火雨就这样倾泻在了北地联军里，普通人类一生都无法看到的神奇而又可怕的场景，就这样在这里上演了，连一些战士都开始动摇，对方真的是神的使者吗？居然能够操纵这样的伟力……

　　　　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对抗的了吧？

　　　　无数的战士被天上降落下来的火球瞬间变成一个行走的人形火炬，看着煞是恐怖，无比凄厉的惨嚎接连不断地再北地联军的阵营里传开，死亡的烧焦味道和腥臭味道弥漫了整片战场。

　　　　而蛮族，也终于找到机会大举推进了。

　　　　“杀！！乌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

　　　　那黑云压顶一样的蛮族大军，就这样瞬间吞没了已经在火雨中崩溃的北地联军。

　　　　“撤退！撤退！退守狼城！退守狼城！”一个声音在北地联军里，声嘶力竭的，努力让每一个北地战士听到，撤退的号角也逐渐在几个方向同时响起。

　　　　拖着疲惫和痛苦的身躯，在敌人的追杀和恐怖之下，最后的一部分战士们终于退回了狼城。

　　　　远处，蛮族的战士们大声叫喝着，嘲笑着，朝狼城方向做出轻视的手势。

　　　　而里面的战士愤怒着，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刻，北地的战士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

　　　　体会到凡人，对抗神明是多么的无力……

　　　　是的，现在的北地战士们已经把对方阵营里，那些能带来神话里景象的人称为神明了，能带来巨龙，能操纵那可怕的火雨……天呐……那不是神明还是什么……

　　　　从未有过的绝望笼罩在整个狼城上空。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从遥远处，一个黑点逐渐地接近，迅速接近着，有注意到的北地战士都凝神看着，那是什么？大家在这样想，可是逐渐的，那黑点在众人的眼里变得清晰了……

　　　　那是一把斧子。

　　　　当看清斧子模样的时候，这斧子已经落在了城墙上头……

　　　　然后……

　　　　轰！

　　　　整座城墙，轰然塌陷，连同城头上的弓箭手和防守士兵以及城下的一部分战士，全部，葬身废墟。

　　　　远处的蛮族战士再一次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而这一刻，仍然在城里的北地战士们，顿时全部都面如死灰。

　　　　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和绝望的降临。
第二十九章　真相？
　　　　与此同时，那遥远的北方战线，血腥的厮杀正在进行着。

　　　　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没有天险没有地利，双方就这么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上面拼杀，逐渐白色里多了红色，白的红的染成一片，这天地里煞是好看。

　　　　倒下的，有蛮族的战士，有北地的战士，但就是没有冒险者的，雪里头血里头埋着尸体，埋着散落的兵器，仿佛这雪原瞬间就可以把一个生命的痕迹吞没一样，只消片刻，一个人就在世间上消失了。

　　　　从高空看过去，雪原之上正僵持成长长的一线，看着就是粗长的一条黑线在白色的雪原之上延伸，而那黑色的一线，就是蛮族和北地战士兵阵相交的地方。

　　　　纵使已经将这片白色染的斑驳，染得驳杂不堪……

　　　　战士们仍然大声嘶喊着，这寒冷的天气里也血液沸腾着，仿佛靠体温就能融化整片雪原一样。

　　　　杀！杀！杀！！

　　　　可就在下一刻，本来僵持的战阵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宛如神话一样，一条巨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那是瞬间震撼到所有人的场景，那巨大的双翼甚至短暂地遮蔽了太阳，遮挡了原本就不够温暖的阳光，巨龙咆哮着，怒吼着，然后……

　　　　俯冲向了北地的战士们。

　　　　死亡的使者从天而降。

　　　　……

　　　　……

　　　　“事到如今，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毕竟我们也不想和这个家一起毁灭掉，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可以暂时结成同盟。”在司和白兰回到城堡上层之后，司终于还是决定主动找上了白兰，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即使是到了现在这种状况，司却仍旧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白兰。是白兰真的说对了，自己确实有够贱吗？司暗自嘲笑着自己，面色却依旧无改。

　　　　“你想说什么？”白兰挑了挑眉毛。

　　　　“现在没人有闲心和你打哑谜，我们都知道，这个家马上就要毁灭了，但具体的情况我完全不清楚，只是我推测出了一些情况，黑女巫给我透露了一些情况，但更清楚的东西我还不知道。”

　　　　“说说看，你都知道了什么。”白兰一脸的玩味。

　　　　“我所知道的，就是洛宁家主罗宁和夫人温婷在十年前进行过一次占卜，据说在那次占卜中二人看到了清晰明了的未来，也是因为那个未来让他们彻底灰心绝望，在那个占卜的结果中，显示着洛宁家必然会在今年或明年毁灭掉，是这样吧？”这正是黑女巫告诉过司的事情。

　　　　本来司是不敢相信这种事的，可最近的一切一切，都越来越贴近了，仿佛都在预示着一个致命的走向，预知梦、黑女巫的警告、家族最近的乱象……

　　　　很久以前，司就莫名其妙有一种这个家会毁灭的感觉，直到黑女巫到来证实了这个感觉，再加上那个预知梦，已经有些能够接受超自然事物的司也自然可以接受这一切了。一开始，不想为这个家而陪葬的司想要带着蓝岚逃离这个家，但既然已经落到如今这个局面，姑且向白兰伸出手，也许两个人结盟的话可以应付危机也未可知？总之，司就是这么想的

　　　　“大体上你说的没有错，但说父亲母亲完全放弃了努力的话并不准确，就比如说去年11月的时候父亲母亲邀请黑女巫来，本意就是为了求得她的帮助。但是……黑女巫她拒绝了。”

　　　　“拒绝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法琳女士没有对我说……”

　　　　“她之所以拒绝……是因为这件事，凭她的能力也是无法解决的。”

　　　　“居然……是这么严重吗？”司皱了皱眉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黑女巫都对付不了吗？”司继续追问着。

　　　　“对付不了的……其实父亲母亲邀请她也不过是为了确认这一情况罢了，也并没有抱有什么期望。黑女巫若是可以对抗的话必然会答应的，毕竟我们家已经是现存的唯一一家巫术家族了，洛宁家毁灭之后，巫术界也彻底没有了种子的出生地了。”

　　　　“种子的出生地？”司发现自己又听到了一个自己没有听过的词汇。

　　　　“算了，这种事你不需要去在意了……”

　　　　“可是我们的威胁到底是什么？”

　　　　“就是北方。”

　　　　“北方？”

　　　　“你以为天关一夜被破是正常的吗？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那些人，同样是非人种族，他们称呼自己为‘冒险者’，他们比我们巫术界强上无数倍，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统治整个世界。”白兰这样盯着司，如果不是白兰的话，司恐怕要把这当成疯言疯语天方夜谭吧？

　　　　而这一切，却都是真的……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司一副都有些要急哭了的表情，她本以为和白兰信息交换了之后就可以一起应付灾难了，她本以为命运什么的还是可以规避的。

　　　　“没有办法。”白兰忽然绽放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所以，我们一起死吧。”

　　　　司突然感觉脚步有些虚，身体有些打晃，好不容易稳住自己，“不……你肯定还有办法的，如果一定会死的话你不可能这么镇定的！你……”

　　　　“要坦然接受你的命运，女巫。”白兰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随即离去。

　　　　独剩下司一个人瘫软在自己的房间里。

　　　　白兰她是疯了吗……明知道家族会毁灭她还那么开心？明知道是这样……

　　　　明知道这样她居然还要在这个城堡里死守着，还不让我们离开，她疯了！

　　　　此刻的司就这样像一只玩坏的玩偶一样倒在地上，海藻一样的长发铺了一地，两只大大的眼睛对着天花板一眨不眨……

　　　　滴答滴答……只有钟表的声音……滴答滴答……
第二十八章　所谓姐妹
　　　　“是你？”白兰眉头一皱，“居然是你。”

　　　　在这个庭院里出现的第三个人；居然是家族里年纪最小；最晚加入家族；也是在大家看起来最弱小的辛。

　　　　还真是有够不可思议的。

　　　　“就是我，怎样？姐姐大人她爱的是我，她才不会和你走！”辛拉住了司，怒气冲冲地对着白兰。

　　　　“哦~~~原来是这样……”从一开始的愕然中恢复过来，白兰再次变得从容镇定，此刻的白兰一脸的玩味，“那你知道你深爱的姐姐大人身上的一切吗？你真的了解她吗？”

　　　　“你可知道你的姐姐大人，可是做过你想都想象不到的事呢~~”白兰每说一句，脸上那戏谑的神色就越来越重，一种恶劣的开心在她脸上洋溢开来。

　　　　“还是说？这一切你都知道？”白兰盯着那少女。

　　　　“哪怕你心中的姐姐大人已经是那么肮脏了？已经早就和我还有我的母亲……”白兰那一脸的玩味在司和辛两人的眼中，成了两种不同的符号。

　　　　“够了！你个下流的女巫！不准你再说下去了！你别想用那种方法摆布我们！告诉你，我，不，在，乎！”辛这个平时看起来最懦弱最胆小的女孩此刻却朝着白兰大喊，她没有巫术的力量，一直也没有过什么身份和地位，却敢于这样直面洛宁家目前最有权力的女孩，敢于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姐姐大人，而不去管姐姐大人身上的那些事。

　　　　司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辛知道了那种事后居然也没有嫌弃自己。

　　　　可她想说，够了，不值得的，不值得你这样去做的。

　　　　但辛却只是握紧了司的手。

　　　　姐姐大人，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

　　　　白兰忽然笑了，很痛快地笑着，大笑着。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像是突然放弃了什么一样。

　　　　“好啊好啊……原来如此啊……我都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你是产生真爱了啊……真是不简单啊，这个屋子里，居然也会有真爱吗？”白兰像是说了什么俏皮话一样，哈哈大笑着，就像自己说的话有多可笑一样。

　　　　“好，很好，你们都很好！你们不就是想走吗？你们想走，我答应你们，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回来，也别后悔！”

　　　　后悔？怎么可能会后悔！辛心里想着，可她看着司，还是没有动。

　　　　辛和司游移不定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没有动，因为她们觉得白兰还有着下文。连辛也不会相信白兰就会这么简单地放她们走的。

　　　　“怎么？还不走吗？还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的吗？我现在让你们走了！你们现在可以滚了！”白兰吼着。

　　　　“……一起走吧……”司忽然开口了。

　　　　“姐姐……〃辛有些不解地看着司。

　　　　“和我们一起走吧。”司这样说着；正是面对着白兰说的。

　　　　“哈哈哈哈……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在嫌弃我吗？现在怎么要拉上我了？”白兰嘲弄着，“晚了！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但我绝对不会跟上，不属于我的东西，我都要让她彻底毁灭掉，彻彻底底！”

　　　　辛仍然有些不明白，司叹了口气，道：“我们身上被种下的咒，还在白兰的控制中呢。”

　　　　“啊！”辛猛地惊呼出声。

　　　　是啊，才想起来。

　　　　她们……还被白兰用着那样的手段控制着……

　　　　如果现在她们就此离开……

　　　　就会是和碧一样的下场吧？

　　　　“我本来想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带着蓝岚走的，在没有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我知道白兰还不舍得对我动手，但现在不可以了……现在若是我们走了，我们都死定了。”司缓缓道出自己之前的想法，浑然也不顾忌这白兰就在身前。

　　　　“呵呵，利用我对你的喜欢吗？说你贱你还不信，呵呵，现在满意了吧？”白兰的嘲弄的神情越来越浓，可司已经失去了去应付的心情。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司拉着辛，”至少，我们也要过好最后的日子。”

　　　　“姐姐大人，您说最后的日子是什么意思？”辛一脸的惊惶。

　　　　“就是字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