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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会活下来。”

　　　　……

　　　　……

　　　　沾染了灵瘾的司对自己的看重，要远远超过过去，现在的司虽然自信而大胆，却也更加惜命。自从白兰托梦给她，让她知道北方的一切都是黑女巫的布局，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在与冒险者的冲突中遭遇不测之后，司就已经想要除掉这些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事物了。自己的师父黑女巫暂且不论，那些冒险者是一定要干掉的，多留他们一刻，司现在都会觉得寝食难安，她可不会忘记，洛宁家那毁灭的命运就是冒险者带来的，那么强大的洛宁家，居然一瞬间就毁灭了……

　　　　而能够联合的盟友，足够可靠的盟友，就只有西部王国了，司深知凭借自己，哪怕是现在已经巫力暴涨的自己，也是无法抗衡那些强大的冒险者的，所以她必须要找到帮手。

　　　　狮王自然也知道冒险者的恐怖，仅凭普通的军队，未必能够打败那些怪物。他也需要足够强力的盟友。至于之后的事情嘛……

　　　　但愿我们能合作愉快。

　　　　司和狮王互相注视着，但谁也看不透对方那平静的表情下面掩藏着什么。
第四十六章　梦入神机
　　　　她……她根本就不是人类！她是怪物……是怪物！

　　　　雷剑躺在雪地上，身上全都是瘀痕和伤口，衣服都破成一条一条的，而脸上……已然是已经坏掉的表情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于她，简直是一场噩梦……

　　　　从没想到……从没想到会碰到那种怪物……

　　　　太强了……强到……连片刻的抵抗都做不到……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就被打垮了。

　　　　简直是耻辱，在从前的世界里，自己可也是被称为杀人鬼的人人惧怕的杀手，而现在，却被一个小女孩……被一个小女孩给……

　　　　简直是耻辱！

　　　　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千倍的奉还回来的！

　　　　雷剑咬着牙。满脸的狰狞。

　　　　但下一刻，雷剑的意识猛的一黑。

　　　　……

　　　　……

　　　　司完全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变成一个不认识的自己，变成一个陌生的自己……坐看姐妹们受难而无动于衷，连辛在自己面前死去，都……都……

　　　　自己……正变成和梦中那个现实世界的自己一样的人。

　　　　司的自我就这么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敢去看。和外面那个强大、张扬、自信而又自恋的自己不同，此刻内里的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懦弱……

　　　　忽然间，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雾气……

　　　　一阵雾气过来。

　　　　到处都是雾，白色的雾占据了整个视界。

　　　　接着，司感觉自己是在坠落，但又不像是坠落那么快的速度……身体就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在飘，在飘落，就像叶子一样。

　　　　当她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随即也察觉到身体的轻盈，一种从没有过的快乐的感觉随即席卷了整个身体，甚至充斥着没一个手尖和脚尖，舒服人整个都**出声来，脚趾空中微微蜷起。

　　　　这种快乐和灵瘾时候的症状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她感觉自己更加轻快，也……

　　　　更加……

　　　　看的清楚……

　　　　她看到雾气中，另一个物体正缓缓向她飘来……渐渐的，她能够看清，那是一个人……

　　　　还是一个少女……

　　　　还是一个……她认识的人……

　　　　“是你……白兰？”司微微皱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白兰轻笑着，这确实是白兰独有的声音，莫名的，此刻听着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我的司大小姐，你的从容到哪里去了呢？这些日子里，你不是已经觉得世界都属于你了吗？怎么现在又慌了起来呢？”

　　　　“我……我才没有慌！”司强硬地说道，才不是看到你才慌的……后半句只在内心里嚼碎，没有说出来。

　　　　“你真傻……你还在人家安排的路上走着，你都已经离死期不远了你知道吗？”白兰与从前不同的，没有纠结于之前的话题继续**司，却是很快地进入了正题。

　　　　“死期？”也出奇的，司没有像对别人那种不屑和不在意的样子，而是凝神盯着白兰，等着她的下文。

　　　　“你能感觉到吧，这里是我的梦境，而不是你的，你能进入这里，确实是你的一种幸运，而你也知道，这些都是真实的，对吧？”白兰微微歪了歪头，从没有过的俏皮样子，但并没有逗到司。

　　　　司也是女巫，而且是一个正逐渐变得强大的女巫，她当然能理解这些。简单来说，就是司来到了白兰的记忆空间。每个女巫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记忆空间，西陆的人称其为灵魂的梦境，东陆的人则称其为神机。女巫在自己的记忆空间里做梦、培养巫力，同时这记忆空间也像一本活动的立体日记，记录着女巫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更加神奇的，是女巫的梦也是与凡人不同的，这里的梦反映的全都是真实的事情。

　　　　即使一个女巫死去，记忆空间也很久都不会消散，其他人当然也可以进入，但是……你首先必须是女巫，其次……你必须是对方也毫无防备的人。

　　　　司自然知道自己能够进入这里意味着什么。

　　　　当一个人的记忆空间向你敞开……这意味着……这个人对你百分百的信任，连死去都可以把记忆托付给你。

　　　　不……但现在司已经不愿意不想了，她感觉自己的语声在颤抖，“你把我拉进这里到底要说什么就快点说，不要磨磨蹭蹭的！”

　　　　白兰知道司正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看到这些，白兰只是摇了摇头，“那我就告诉你一切，希望……你可不要很快就死了……”

　　　　“放心我不会死的！”司盯着白兰，“我一定会活的很好的！”

　　　　“但愿吧……”白兰叹了口气，“我要说的这一切，是和你的师父有关的。”

　　　　“黑女巫……大人？”

　　　　“没错，就是她，现在整个北地都是她布下的一个局，而你，也是她的棋子。”

　　　　司静静地听着。

　　　　“我现在说的话你要仔细听，也要认真照着我做，你现在务必赶快离开北地并进入荆棘城，凭你现在的巫力潜入王庭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狮王也是一个巫师，而且在很早以前他与黑女巫是有着同盟关系的。但现在他和黑女巫的同盟关系破裂了，如果你想活下来，你必须和狮王达成同盟。”

　　　　“为什么？”司皱起眉头，“黑女巫可是我的师父……”

　　　　“但是她想害了你！！你知不知道在黑女巫的剧本里你就是一个祭品！最后你会死在和冒险者们的冲突中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是啊……死去的白兰的记忆空间都在向自己开放，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说明……自己确实是白兰心中最看重的人啊……即使是自己害死了她……

　　　　司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认真说道：“我会按照你说的做，我相信你，这次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

　　　　白兰很是宽慰地笑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来。”

　　　　“会的……我会的……”
第四十五章　灵瘾人格，转换成功
　　　　短时间内大量获取的灵会使人产生强烈的幸福感、盲目的自信和过度的兴奋感，失去对周围世界的关注，对近几乎一切的周围的事情变得麻木和无感，并对灵产生强烈的依赖性，产生上瘾症状。

　　　　————————————————————————————《关于灵瘾调查和报告》

　　　　“姐姐？”

　　　　辛来到司的房间的时候，司只是躺着，却还没有睡着，一个人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脸上依旧是没有褪去的愉悦和满足的样子。

　　　　“姐？”

　　　　辛试探地叫了一声，可司却根本理也不理。

　　　　“姐……我知道……因为白兰的事情你一直在恨我……但是……但是那都是因为我一直喜欢着你啊，因为喜欢你我才做了那种事……我知道这是不能原谅的……可求你不要再这么漠视我了好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姐姐。”

　　　　好长时间了，自从从家里逃出来，自从看到辛没有好好保管好白兰的尸体，司就一直没有好好理过辛，辛认为司一定是责怪着她的。但辛根本就误会了，之前的司是因为沉浸在痛苦中而对周围的世界没有感觉，而现在的司，已经因为巫术而陷入的所谓“灵瘾”的症状，眼中变得只有自己了。

　　　　“恨你？没有啊？”司的声音轻快无比，“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现在的我，觉得世界都属于我……”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一样。“一切都这么完美……太完美了……”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辛一脸的困惑。

　　　　“我很好。”司笑出声来，“真的太好了，哈哈哈。”

　　　　“好吧……我来只想告诉你一件突发事情，尤茜死了，如果你觉得无关紧要的话……”

　　　　“尤茜？那是谁？”司微微侧过头，可视线仍然没有对准辛，只是这么看着空气一样发问着。

　　　　“尤茜是五姐啊！就在昨天她还和您一起……”

　　　　“一起什么？”

　　　　“您都不记得了吗？”辛看着司的表情，心里莫名地开始发慌，那种完全不像是假装的表情，那种完全不把周围事物看在眼里的表情……

　　　　“姐姐……该不会……您对我也是……从来……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感觉过吧？”辛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答案，虽然很害怕，却还是问出声来了。像是对待其他人一样……辛在心底里默默补充了后半句，但后半句并没有说出来。

　　　　“呵呵呵呵……”司轻掩嘴唇，“说什么傻话啊，我当然记得你的名字，你是辛啊。”

　　　　司仰面躺着，看着自己伸在面前的手，五指分开着，她只是看着那只手，“辛……很美妙的名字啊，你说对吧？”

　　　　辛睁大着眼睛，眼泪都从里面洒出个不停，可她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看着自己的姐姐，看着她……

　　　　终于，辛一步，一步，一步……默默无言的，就这么倒退了回去，离开了。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跑开了……

　　　　……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

　　　　还在自己原来的世界的时候，司就向往着那种无比美丽的外貌和身体，而且是用男性的身份去憧憬着女性的完美外表，那时候的司还很懦弱，懦弱到内里的自己都还死死的压抑着……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有过短暂的一段时间的释放，曾经有一段最为得宠的大小姐时光，那段时间里，其实是司从前所最为满意的，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很接近和契合她的理想状态了……但一切都比不过现在……

　　　　离开了洛宁家的压抑束缚，看着自己崭新的身体变得日益完美，简直要闪闪发光一样，司就觉得心里充斥着幸福感，无法稀释掉的幸福感……

　　　　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啊……

　　　　至于什么姐妹，什么冒险者，什么南逃，她早就已经不在意了，在现在的她看来，整个世界都属于她一样，不……应该说……她觉得她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

　　　　是的，灵瘾帮助她释放了一个内里的自己。

　　　　那个无比自大，想要让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的自己。

　　　　那个最最真实，也最最丑陋的自己。

　　　　……

　　　　屋子外面忽然传来惨叫声，“不要啊！不要！”

　　　　“救命！！！司姐救救我！！”

　　　　“啊！！！”

　　　　发生什么了吗？司脸上稍稍透露出一丝疑惑，稍稍直起身，“似乎是有些不得了的事情了吗？好麻烦……还要我出去一趟……”她站起身来，在一面落地镜面前慢慢穿好衣服，一套黑色的连衣裙，还有手脚处的绑带和饰带，加上黑色的高跟小靴子，像是一位公主一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司感觉很是满意。

　　　　然后在屋子外，她就看到这样一个场景，月光下，一个女孩站在了三具尸体中间，剑锋上的血迹都犹未有干……清冷的月光、鲜红的血液、沾染了血迹的骑士装……

　　　　在看到辛的尸体的那一刻，司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眼里也似乎快要哭出来的，但只是那么一瞬，那个弱小的人格就消失掉了，表情也变得曾经那些亲近的人根本认不出来的样子……

　　　　当然……亲近的人也全都不在了。

　　　　“哇哦……看上去你很酷啊！”司很是惊艳的表情，“你很完美啊，女孩。”

　　　　“什……什么？”雷剑有点没有料到会是这种发展，“你脑子有问题吗？我刚刚杀了你的姐妹哦，你……”来者正是是狂神的手下雷剑，十人小队之一的冒险者，还是一位女性冒险者，此行前来，就是奉命来杀光洛宁家的女孩们的。让她有些不满的是，到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女孩们只剩下这么几个了，完全不能满足她的杀戮**，干掉三个人之后，感觉自己的剑还有些欲求不满。正想把最后一个也解决了，可是……

　　　　“嘿嘿……有点冷傲味道的妹子，突然想尝尝了……”司为自己的打扮添上了最后的一个细节，她戴上了黑色的真皮手套，她用一脸魅惑而动人的表情面对着雷剑，“你就是我的新猎物了。”也许我说错了……司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公主……

　　　　现在的她……

　　　　更像是一个罪恶的女王。

　　　　“有病！”怒不可遏的雷剑指扑过来，剑锋夹着不可匹敌的雷霆迎面袭来，“你去死吧！见鬼的**！和你那些姐妹们一起下地狱吧！！”

　　　　可是……眼前的人却没来由的也挑起雷剑的兴头了，即使她不想承认。

　　　　……

　　　　……

　　　　黑暗中，黑女巫一个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个人呢喃着，如果凑近些，会听到：“很好，做的好，孩子，做的非常好……”
第四十四章　菲特今晚留下来
　　　　还记得前些日子，所有的姐妹都处于饥饿和寒冷两大死神所威胁的危险境地中，寒冷的北方雪原里，大家艰难地跋涉着，并不厚实的衣物和并不充足的食物都在让所有人绝望。

　　　　记得菲特倒下的时候，曾问司，“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吗？这就是……”

　　　　“不……命运不会仅仅停止于此的……”司的表情挣扎着，似乎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尽管她知道这样说，这样做，对即将死去的菲特是很残忍的，但她还是说出了下半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把你的灵‘借给’我们，我会一种巫术，可以把灵制作成食物，帮助姐妹们渡过难关。”

　　　　菲特凝视了司许久，真的有足够长的时间，甚至让旁观的人恍惚间都有一种错觉，此刻这个女子的生命力还没有完全燃尽，她还可以站起来的。

　　　　等了许久，菲特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司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还是高兴得声音都颤抖了一下，“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司忽然注意到菲特还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俯下身去。

　　　　在那一刻，司听到了那句，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你错了，这是命运，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也是在那一刻，司忽然生出一种错觉，甚至还有一种时空的混乱感，她仿佛都感觉到菲特的名字是在预示着什么，可这里……这里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世界啊，连使用的语言都是不同的，为什么……为什么菲特的名字会如此巧合地和过去世界里英文命运一词fate的发音一模一样……

　　　　到底是时空错乱了，还是说只是我的错觉……

　　　　还是说冥冥中有人在向我预示着什么？

　　　　这些司都不知道。

　　　　但她每每在以后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会感叹……这确实是命运的重要转折点啊……

　　　　……

　　　　一开始吸取菲特的灵的时候，司的情绪是很复杂的，有不忍，有害怕，有茫然，也有释然。

　　　　可当她得到了灵的时候，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

　　　　前一秒还有的歉疚还有的畏惧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