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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后悔、内疚，但如果你想改变什么来减轻你的罪恶感，来满足你那脆弱而又可怜的内心的话，那你就错了。

　　　　你永远无法弥补你犯下的过错，你必须永远，永远永远都背着十字架活下去。

　　　　是的，司并没有回到过去，她所经历的也并非是梦。

　　　　仅仅是她希望自己是回到过去了，仅仅她希望自己经历的是梦境罢了。

　　　　仅仅是因为她那可怜的负罪感，使得她不敢去接受过去的一切都是真实，仅仅是因为她不敢去面对她所做的可怕事情，所以她希望那梦只是个梦而已。

　　　　======================================================

　　　　醒来的司，在晨会上，见到了姐妹们，见到了那些久违的面孔。那里有她曾经对其深怀歉疚的人，那里有她曾经没能保护的人，那里有她在乎的妹妹，还有她最最恋慕的一个姐姐。

　　　　这一刻，司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能见到她们就已经很好了。

　　　　太好了……还是和过去一样……无论是重生也好，是梦境也罢，都无所谓了……

　　　　太好了……

　　　　“可是，那你犯下的罪呢？你以为就那么结束了吗？”似乎有人在对司这么说话，可等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却只看到大家都低下头去的样子。

　　　　是谁？

　　　　是谁刚刚在说话？

　　　　（……还是如此的诛心之语……）

　　　　进餐时低头，不语，是西陆贵族的餐桌礼仪最最基本的一个部分，看上去也没有人说话的样子，一直都这么安静的，司奇怪了，难道是我幻听了？

　　　　（……只是一个巧合吗……还是因为我太疑神疑鬼了吗……）

　　　　再仔细看姐妹们的样子，司更奇怪了，她们完全没有那种活着的实质感觉，如果刚刚是因为再次相见而激动而不能观察到这些细节的话，现在看着大家低头进餐的样子，司忽然产生出一种违和感……

　　　　就好像看着碧那时候的样子一样……

　　　　一道电光划过脑海，司终于知道是发生什么了……是的，大家现在这种简直是过头了的震惊和不像人的冷静就和那个重生的碧一模一样。

　　　　司还记得那个家族议会，碧因为陷害自己而没能成功，最终被用咒术杀死，而第二天，大家就看到了一个新的碧，是的，虽然大家嘴上没有说，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她们那时候所看到的碧已经不是原来的碧了。

　　　　那时候司就知道了，洛宁家掌握着死人复活的巫术。

　　　　可是又不是真正的复活……

　　　　真正的复活术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东西，洛宁家也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几个棋子而使用禁忌的复活术。

　　　　那时候司能感觉到，那个碧和原来的碧是有差别的，新碧给人的感觉那么完美也那么精细，性格上完全没有过去的任何阴暗的地方，却又简直像机器一样无趣，而司另外能得知的一点就是新碧似乎完全被洛宁家的控制了。再后来，众位养女就推测出了关于洛宁家咒术的真相，那就是任何不服从洛宁家管制的女孩都会被咒术杀死，然后会有一个替代品来取代她们原来的位置。女孩们不知道洛宁家此举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有何目的，但她们也不想探究更深层次的，和自己无关的话题了，她们只需要知道咒术会如何发作，发作的原理是如何就可以了。

　　　　（还记得吗……洛宁家有一个最黑暗的地下室，那里有无数的巫术**……曾经有一次司去救蓝岚的时候，就在地下一层的迷宫里听到了一些诡异的动静……）

　　　　而现在的大家，俨然就如同那个死在咒术里又复活的碧一样。

　　　　一模一样的感觉。

　　　　司终于再次确信了，大家真的是都死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变，自己也不是回到过去。

　　　　可是……为什么唯独自己还有清醒的意识？

　　　　其他人……都和那个曾经的碧一样，变成了另一个人……

　　　　才刚把头低下去的司再次把头抬起来，她仔细看着那些女孩，这里是否也有已经清醒过来，却还装作被控制的“替代物”的？

　　　　“司，你在想什么呢？”白兰的话语传来，这位长女大人微笑着，和善地看着司。

　　　　“不……我没有想什么……”司忙否认着，然后再度把头低下去。

　　　　似乎……

　　　　现在的洛宁家……

　　　　不太一样……

　　　　……

　　　　……

　　　　从第一次醒来之后，司就一直在洛宁家生活着，像以前一样生活着，而从前的梦境也几乎每周都来光顾几次……

　　　　是的，司现在每周都会做几次那样的梦，每次梦都是从毒杀白兰开始，一直到被白光吞噬而结束……

　　　　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一直做那样的梦，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些事情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大家都复活了，却唯独只有自己还有清醒的独立意识……

　　　　而其他人……

　　　　“辛，今天的茶会一定要来哦。”记得有一天司状似很自然地来到来到辛的面前，如果是从前那个辛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地答应自己，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吧？真是一个很软又很可爱的妹妹呢……

　　　　“不了，”辛很有礼地微笑着，是的，很有礼，可这种过分的有礼却透着一种冷漠，“我很想把这一章节读完呢，”辛的膝头正放了一本打开的厚厚的书籍。

　　　　“额……好吧……”司得承认，第一次在这个曾经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妹妹面前碰壁让她很是难受，但她也有些确信，这确实不是原来的辛……

　　　　看着迎面走来的白兰，司忽然走过去，拦着她的脚步。

　　　　“妹妹，怎么了？”自从司回到这个家之后，所看到的白兰就一直是这样和善的样子。

　　　　“额……”司咬着嘴唇，把自己弄出一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娇羞感觉的女孩，“那个……姐姐今天晚上可以让我到你的房间去吗？”

　　　　“莫非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白兰的反应也和司所想的过去的那种样子完全不同，“如果你有什么心事的话一定要和我说，姐姐很在乎妹妹们的。”白兰那副担忧，也完全只是属于一个姐姐大人的姿态……

　　　　“没什么，好吧没什么……”司有些气馁地退却了。

　　　　这都是怎么了……

　　　　大家全都变成了另一个人吗？

　　　　还是说我以为的真实是梦境而这边才是真实？

　　　　啊啊啊啊……搞不懂了！司觉得自己的头脑越来越乱……

　　　　不行，要冷静，要冷静……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的司拼命地开始缕清思绪，先让那些掺杂了个人的感情都飞走，先冷静下来，整理一下所发生的事情……

　　　　首先，在记忆里，自己的确是洛宁家的养女，加上自己，洛宁家一共有十二个养女，自己在养女里排第八，而白兰则不是洛宁家的养女，她是家主和夫人的亲生女儿……对的，这些都是没错的，但复活之后，自己却一直没有看到家主和夫人，这是疑点之一。

　　　　在记忆里，养女们都被下了咒术，而碧曾经死在咒术下，在第二天却以一个全新的面孔出现在女孩们面前，其状态和活人的感觉很不同，大家现在也是这样。

　　　　自己过去就是为了摆脱咒术而毒杀了白兰，而带着女孩们逃了出去，最后女孩们都死了，自己也死在了冒险者手上，可等她一梦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在洛宁家，女孩们也都在。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自己过去经历的真实的，自己和女孩们真的都死了，但都和碧一样复活了，但疑点是为何大家都没有找到自我而自己却恢复了清醒的自我意识，洛宁城堡在记忆中应该已经被占领或毁灭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第二种可能就是过去经历的是虚假的，梦境里的都说虚假的，而现在的则是真实，自己没有害死白兰，自己没有带女孩们出逃，也没有最后都死在冒险者手上，可是为何自己对这面的真实的过去却有一无所知了，反而自己对梦境里的现实感知的无比清新。

　　　　等等……

　　　　司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女孩们都活了……为什么家主和夫人都不在……

　　　　咒术……碧……复活……

　　　　是的……那些都是真实的事情，自己还有大家都死过一次了，而让大家复活的，则是家主和夫人，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死在北方战役里，是他们再次复活了大家，其目的就和当初复活碧一模一样。

　　　　“我们是工具……是的……我们都是工具……”当初复活了碧，就是为了把她作为棋子交易出去，换得道森家族的同盟……

　　　　那么我们被复活出来……又是因为什么？

　　　　家主和夫人的目的是什么？

　　　　复活她们这些女孩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

　　　　这个最终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不行，信息还是太少了……

　　　　终于，司由跪坐在地面上的姿态发生了变化，整个人站了起来……

　　　　神色间的那股迷茫也再次消失了

　　　　“我要亲自去问出这一切，哪怕是现在的大家。”再一次坚定起信念的司打开了房门。
第七十二章　亦梦亦幻
　　　　第一位“叛教者”法琳被烧死之前，曾向围观的市民们、高台上的法官、身后的行刑者大声喊着：“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既然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们’，那‘我们’也不必怜悯你们，就让你们自己可怜你们自己去吧！”

　　　　从那时候起，一种被世界遗弃的血液就开始在女巫的身体里流淌，这血液里带着诅咒、仇恨和对世界的厌倦……

　　　　一旦这血液觉醒……

　　　　=======================================================

　　　　那种无法抵抗的无力和绝望感……

　　　　迎面而来的白色光芒……

　　　　……

　　　　“啊啊啊啊啊！！！！”

　　　　司猛地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右手就这么自己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摇铃，摇动了起来。

　　　　似乎是刚刚也有被她惊呼出来的声音惊到，两个侍女急忙进来，“小姐您怎么了？”

　　　　“是做噩梦了吗？”两个侍女一前一后的发问着。

　　　　“额……大概是吧……”司含糊不清地说着，看着眼前两人的面孔，司忽然一阵恍惚。还有周围，自己视线里所能看到的地方……这张曾陪伴了她三年的大床，床前熟悉的挂饰，床头柜上的玩偶都是当年大姐蓝岚亲自送给她的，还有着整个房间都带着浓浓的属于过去的味道……

　　　　这里分明是……是洛宁家？！

　　　　现在是在……洛宁家？

　　　　我现在是在……我的卧室里？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司感觉自己的头脑凌乱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记得……洛宁城堡已经被攻破了，我在毒杀了白兰之后，和养女们一起逃出了这里，在路上的时候养女们也都死了，剩下我一个去了荆棘城，最后我也死在了……

　　　　对啊……我明明已经死了……我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长女大人还在下面等着呢。”见司仍然呆愣着，一个侍女轻声道，当然，这种催促并非是不耐烦，恰恰相反，司身边的侍女都对司有一种喜爱，当然也不愿意司被长女大人责罚。

　　　　长女？司脸上的惊讶似乎又多了一分，你是说白兰？

　　　　她刚想问，但想想还是算了……

　　　　让我亲自去确认吧，现在问，也不过是增加她们的困惑而已

　　　　说实在的，司醒来到现在，还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

　　　　……

　　　　本该已经死去的司再一次在洛宁家里，属于司自己的房间里，属于司自己的床上醒来了，当她摇铃的时候，侍女们一如往常地进来服侍她，这一开始似乎给她一种错觉。

　　　　我是又回到了洛宁家？

　　　　我这是……回到了过去吗？

　　　　司想了无数种可能，也许自己已经真的死去，来到了天堂或是什么地方，也许是自己过去经历的只是一场梦……而她那可怜的罪恶感也乐于让她去相信这虚假的真相，那就是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她又回到了洛宁家。

　　　　她感觉到那个梦中骄傲自大的自己似乎已经消失，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灵瘾”了……所以……那应该只是个梦吧？

　　　　当然，她确实是回到了洛宁家了。

　　　　但很多东西，已经发生，已经改变了。

　　　　终于，司发现了……身边的侍女……并非她所熟悉的那几张面容……看着这些从没见过的脸孔……那记忆里已经模糊的画面似乎又渐渐清晰了起来……

　　　　……

　　　　……

　　　　司闭上眼睛，任由那些侍女为自己服侍，为自己梳妆打扮，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曾有过一个很可爱的小侍女来着，她叫什么来着？哦……想不起来了……现在她怎么样了？哦……不用想了，肯定是死了……过去的画面再度回想起来……

　　　　“小姐，您看这件怎么样？”

　　　　“哦拜托，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连衫裙。”

　　　　“可是小姐，长女大人上次都说了，贵族家的不能穿那些轻浮的服饰……”

　　　　“所以呢？我要学她吗？一天天都穿的拖地的长裙，看着都烦。”司不耐烦地在心里补充，好不容易变成女孩子了才不能那么糟蹋自己。

　　　　“还有啊，”司突然莫名地一股恶意上来，“你可知道白兰私底下都穿的什么暴露的东西？”司坏笑着，“你所以为的那个端庄稳重高雅大方的长女大人，骨子里可是一个……”

　　　　“啊！！小姐你又欺负我！不理你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些过去的影像又消失了，而身边这些呆板的侍女，哪还是曾经那个还和自己无拘无束打闹的小女孩，哪个能和那个女孩相比。

　　　　她想起了那个女孩的名字了……

　　　　禾。

　　　　……

　　　　……

　　　　司十三岁进入洛宁家之后，禾就被分到司这里了。记得家族要为司赐名的时候，司说自己有自己的名字，而从那时候起，司就是家族里唯一一个不拥有家族名和姓的养女，是的，罗宁连家族的姓氏都没有给她。那时候，家族里都以为这会是养女里最受冷落的，最弱势的了，也从没有人想过这个女孩未来却会成为洛宁家的一号人物。而那时，禾选择了跟随司，也是司所拥有的第一个侍女。

　　　　名为主仆，实却是姐妹一样，司与禾时常会打打闹闹的，全然没有主人和仆人的样子，就像记忆里那样，两人会为穿着而大清早地就莫名争辩起来，会背地里一起谈论家族里的某人和某事，司甚至常常在夜里擅自穿上那些**度和暴露度极高的服饰去逗弄那个小女孩，司看得出，自己似乎对那个女孩很有魔力，而司也很享受那种感觉。

　　　　……

　　　　……

　　　　而现在，司在洛宁家的宅子里醒来了，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却没有见到禾，四周的面孔都是陌生而没有印象的。

　　　　“小姐？”为她梳头的侍女似乎注意到她又一次走神了，轻声问了一下。

　　　　“咳咳……没什么。”而司只是咳嗽了一下。

　　　　……

　　　　……

　　　　终于，司的一身打扮好了，最后则是由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由侍女们为她束腰，也许别的女孩会觉得这是一个很折磨的环节，但一直以来，司都对这个环节很享受，是的，她对任何一个让自己更“女生”更“大小姐”的环节都很享受也都满足，束腰的环节自然也不例外。那种在拼命吸气的过程中等待腰部被束紧，被一点一点地束紧，那种紧迫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她轻轻扬起头，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没有弄成标准家族头型的那一头明亮的长发，就像瀑布一样。

　　　　如果还是禾在为自己服侍的话，司已经忍不住要**出来了吧？

　　　　可在这些陌生的脸孔面前，司只能强忍住内心释放的愿望。

　　　　就这样，司缓缓向晨会的方向走去。

　　　　扶着旋梯下去的时候，司都像梦游一样，她依然在困惑……我是在哪里？洛宁家？现实里？梦境中？我是重生了？还是死去了？过去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