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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真的已经承受不了了……

　　　　她承受不了这种对待，本该是亲密的人，现在却是彬彬有礼的陌生人，连辛对她都那么生疏，完全没有了从前的亲密无间。

　　　　真的……承受不了了……

　　　　司哭出声来……

　　　　从前的大姐蓝岚最宠爱自己，在午后的茶会上都愿意给自己做膝枕，从前的辛最缠着自己，永远眼睛里都只有司一个人，从前的白兰……

　　　　越是想这些就越是想哭……

　　　　现在的她们是活过来了，可是她们完全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们了。

　　　　“很痛苦，很绝望吗……”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司的脑海里。

　　　　“谁？”司抬起头，忙把眼泪都擦干，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

　　　　“呵呵~~~难道你忘了我吗？”

　　　　“你……”司皱起眉头，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好像是……

　　　　“看来你真的忘了呢，洛宁家的女巫小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忘了我吗……”

　　　　“你是暗月！”司忽然惊呼出声，此刻出现在她脑海里的这个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她记得的，那时候司还是另一个司，在暗月神庙里，和这位神明达成合作关系，她借用神明的力量，而这位孤独的神明借她来看这繁华世间。

　　　　想起来之后，司顿时满头的黑线，“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副被抛弃了一样的语气，好歹你也是个神明诶。”

　　　　“是吗……”那边顿时轻笑出声，“你可真有意思呢。”

　　　　“对了！”司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在晨会上，有人说了一句话，我抬起头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发现是谁说了话，那个人是你吧？！”（是的，复活第一天的晨会上，有一个人说的一句话，但司却没能抓到那个人……）

　　　　“不是哦~”

　　　　“不是？”司怀疑地挑起了眉毛。

　　　　“当然不是，我可没必要对你撒谎哦~”

　　　　“那是谁？”司大声发问，声音里满是急迫，“你快告诉我，那时候是谁在对我说话？为什么我完全发现不了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不能告诉你哦~~因为啊~~我现在告诉了你，就没意思了呢~~”

　　　　从这个回忆挣脱出来，看着面前这自己已经很难再看懂的白兰，司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过这么累过……这算什么……

　　　　司现在已经清楚了，那天在晨会上说出那句诛心之语的，就是白兰本人吧……

　　　　这算什么……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负担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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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言术所得到的命运，是至高的命运，是不能违逆的。当初洛宁一家做了预言，预言的内容是洛宁家会毁灭。

　　　　但洛宁一家终究只是凡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巫术可以毁灭而后重生。

　　　　痛苦绝望的罗宁和温婷被恶魔附体了，而唯独白兰留存了下来。

　　　　……

　　　　……

　　　　为了能够对付冒险者，恶魔洛宁和恶魔温婷在多年时间里游遍大半个西陆，并收养了十二个“女巫种子”，没错，不止司是“女巫种子”，所有的养女全部都是“女巫种子”。在把她们招进家族之后就每个都种下了咒术。

　　　　并使用了在整个西陆上都失传的恶魔巫术：十二圆舞曲。

　　　　十二个“女巫种子”作为媒介为引，当她们死去的时候，她们身体里的咒术会禁锢她们的灵魂进入到已经准备好的人偶容器中，作为禁忌人偶而重生，并彻底受到洛宁和温婷的控制。

　　　　为了不与规定的命运冲突，恶魔罗宁和恶魔温婷甚至不惜使得洛宁家毁灭一次，这洛宁家的一次毁灭正是恶魔二人安排的。

　　　　在原有的命运线里，洛宁家确实是应该毁灭的，即使是恶魔也不敢去公然违抗这种命运，他们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钻取这个系统的差漏。

　　　　凡人不可违逆天命，这一至上公理是被几乎所有神秘界所遵守的法则，这一凡人几乎包括了全部的普通人和天赋者，甚至大多数被世人称为神明的存在都在这个范畴里。

　　　　妄图对抗法则的人对将受到的惩罚，甚至都要比以往所说的使用禁术的惩罚更加可怕，而恶魔罗宁和温婷自然也没有必要以身犯险，他们有更好的办法逃过这个命运。

　　　　也就是让洛宁家真的毁灭一次。

　　　　以收养的十二个女巫种子再加上罗宁和温婷本身构成新的洛宁家的概念，而人类罗宁和温婷的死再加上十二圆舞曲，正好构成了毁灭的概念。

　　　　是的，只要十二圆舞曲完成，让十二个女巫种子死一次，在系统里，就被承认为洛宁家按照命运的安排毁灭了一次，十二个女巫种子无论以何种方式全部重生，都将使洛宁家也再次重生。

　　　　（不知为何……恶魔似乎非常想要保全洛宁家……）

　　　　从这一做法，恶魔们正好规避了命运。

　　　　但很不巧的，白兰随着年岁的增长已经知晓了恶魔们的身份，而那时候是黑女巫第一次拜访洛宁家。更加不巧的，是黑女巫当时正是在挑战巫术决策系四大家族的时候。

　　　　正如历史所记载的，当时的黑女巫战胜了全部的四大家族的家主和主母，自然也包括恶魔罗宁和恶魔温婷。

　　　　也正是那个时候，黑女巫识破了这二人的身份，并在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接触了白兰。

　　　　变数也就是在这一刻开始的。

　　　　白兰继续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也继续潜伏在罗宁和温婷的身边。

　　　　但从那一刻，白兰已经开始了黑女巫的合作。

　　　　白兰第一次见到司的欢喜并非是因为一见钟情，而是那个时候白兰看到了司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才是真正的异数。

　　　　但恶魔，尤其是分裂而生的恶魔，这种传说中需要灵魂为契约或贡品的生物，却很讽刺地看不到人的灵魂，也分辨不出灵魂的差别。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讽刺呢……

　　　　白兰看到司的第一眼起，就因此而感到喜悦。

　　　　“因为你的灵魂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根本就不属于洛宁家，没错，在那两个恶魔构建了新的洛宁家概念之后，洛宁家所包括的全部养女只有十一个，恶魔以为洛宁家一直是十二个养女，但他们错了，你只是寄住客，而非养女，更不被包含在洛宁家概念里。这是他们的判断失误。”

　　　　我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因为你在这个计划里很有用……
第七十九章　黑暗的命运
　　　　“对不起……”司讷讷说着……

　　　　曾经的那场毒杀，在如今想起来，仍然是一场惊梦……那也是司两个世界经历以来的第一次杀人……而这第一次杀人就是杀喜欢的人，尤其是在白兰那时候快要喝下毒汤前，司的醒悟反而加剧了未来的痛苦……

　　　　她从未想过白兰曾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这并非仅仅是贵族的随便玩玩而已……这是在把自己整个都在陷进去啊……

　　　　“我爱过你，也恨过你，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也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此刻的白兰平静地说着，仿佛那一切都不过是别人的故事罢了。

　　　　“利……用？”司艰难地吐着这两个字，却是越发的不解。

　　　　“对啊，就是利用。”白兰抬头，微笑着，“这么长时间，我也早就想开了，人终究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既然你可以毒杀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利用你呢。”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司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可这样子只是加深了白兰眼里的嘲弄……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到如今了，你还是这么天真吗？”白兰嘲弄地笑着，“包括那场毒杀，也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啊。”

　　　　“一手……安排？”司依旧是一头雾水。

　　　　……

　　　　……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变成人偶了吗？你错了，事实是，我根本就没有死。”白兰笑看着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从来就没死？”

　　　　“当然没有，甚至辛主动把我的‘尸体’遗弃也是我用魂术控制她，主动安排的，为的就是彻底的失踪，彻底地消失掉。”

　　　　“你……这是为了什么？”

　　　　白兰从来就没有被司毒杀过，这个真相，却直到现在才让司知道，这个折磨了司许久的心魔，居然现在才知道，这只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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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

　　　　十个冒险者……

　　　　他们飞过天关，飞过重重关隘，来到了洛宁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那正是狂神和他的部下第一次光顾洛宁家。而那一次几乎把这里血洗了一遍，偌大个城堡里只剩下三个活人，罗宁、温婷和白兰，可以想象当时是有多么惨烈。

　　　　只是一觉醒来，白兰的世界就已经改变了，熟悉的哥哥们，城堡里的老人们……都不见了……

　　　　洛宁城堡仿佛在一夜之间……

　　　　死去了。

　　　　白兰能感觉到这座城堡正在死去，那过去曾有的那种生机和活力，都在逐渐丧失，一点一点的……

　　　　而幸存下来的罗宁家主和夫人温婷以及他们唯一的女儿白兰，就这样孤注一掷地，一起进行了一个预言。

　　　　一个关于未来的预言。

　　　　……

　　　　但预言术从来就不是那么好操纵的，那个命运之夜，三人的预言术打开了异界的大门，他们想要和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取得联系，求得未来的希望，却放出来了恶魔……

　　　　那个预言……召唤到了来自深渊的恶魔。

　　　　恶魔对罗宁和温婷进行了附体，而白兰却逃过这一难，在白兰挡在父母面前时，反而作为一道过滤层将恶魔给分裂了，恶魔透过白兰直接分裂成两份附体了洛宁和温婷，而将一部分杂质留在了白兰的身体里。

　　　　恶魔的那部分杂质是没有自主意识的，那只是恶魔残留的一些邪恶的因子，白兰被恶魔的气息影响了一部分的性格，但白兰的父母就不同了。

　　　　他们是直接被恶魔附体。

　　　　或者说，是各被二分之一的恶魔附体了，从那一刻起，罗宁和温婷就不是原来的人了，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恶魔罗宁和恶魔温婷知道冒险者的根源所在，也知道冒险者会十年后再度卷土重来，他们两个自然也不愿意冒险者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于是，二人从十年期，就开始处心积虑地谋划着。

　　　　可也那时候，白兰已经能感觉到什么，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父母不是原来的父母了。

　　　　她也知道某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

　　　　“父亲？母亲？”思想室里，白兰仍然一副茫然不知所措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后，白兰就发现父母背对着她，已经在离她好远的距离了。

　　　　白兰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刚刚预言到最后的时候，明明三个人是相拥在一起的啊……

　　　　白兰走过去，触碰着父亲和母亲的后背。

　　　　“父亲……母亲？”

　　　　罗宁和温婷终于缓慢地转过身来。

　　　　“什么事啊。”两个人一起微笑着，可明明还是原来的父亲母亲的模样都没有变，白兰却觉得已经有什么变化了。

　　　　父亲……母亲……

　　　　白兰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出声。

　　　　……

　　　　……

　　　　在那之后，白兰的父母做了很多白兰所不理解的事情，比如收养养女，比如制作禁忌的人偶……

　　　　更加诡异的，是白兰发现，他们收养的全部养女，都是女巫种子……

　　　　没错……不止是司……所有的女孩全部都是女巫种子……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也不可能用巧合来解释的……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只有人为的安排了……

　　　　……

　　　　逐渐发现父母不对劲的白兰，已经涌起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她在害怕，在这个城堡里，她感觉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恐惧……无助……

　　　　但最终……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她要亲手去抓住自己的命运……

　　　　如果……这是恶魔的布局的话……

　　　　“就由我来亲手打破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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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白兰的世界
　　　　时间回到司毒杀的白兰那一天……当端起毒汤的时候，白兰仍然在回忆着过去……

　　　　回忆着点点滴滴……只因为司，白兰的世界才因此改变……

　　　　她也不由得去回想那命运的一夜……

　　　　……

　　　　……

　　　　巫术，从来都是一种凶险异常的东西，与常人所想象的作弊一般的东西不同，巫术使用者必须为巫术支付代价。每一次使用，巫术的使用者也在担负着巨大的危险，绝非可以小视，尤其是涉及到三个禁忌领域的巫术，危险都是几何级增加的。

　　　　而这三个禁忌领域就是，咒杀、预言和复活。这三个禁忌领域的每一项，一经踏足，都需要冒生命危险，甚至不小心，连人都会被不明的东西附体。沙漠里的高文帝国曾经有一代疯王为了占卜国运，而不小心召唤来了“夹层里的阴影”，整个人被附体不说，连那辉煌一时的帝国也因此而覆灭。

　　　　但曾经的那个时候，在击退了来敌之后，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洛宁夫妇也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活下去的支撑，他们孤注一掷，只想通过预言看到最清楚的未来。他们本来并不想让白兰也加入进来的，但白兰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父母大人出事的话，只剩下我一个人的世界，你们以为我还会有勇气继续留下来吗？”

　　　　那个艰难的时候，三个人是真正的一家人，完完全全的命运共同体，谁也不可能独自保全的，让谁远远地逃离，然后自己去牺牲什么的完全都不现实。

　　　　只能同生死共进退了。

　　　　也就在那天，白兰和父母开始了决定命运的一场预言，三个人一起在思想室里，聚集了全部的巫力，看到了最高的命运。

　　　　……

　　　　犹记得那天夜里，钟摆摇摆个不停，频率快到吓人，外面更是时而风暴呼啸时而风雪大作，时而雷声轰鸣，时而暴雨倾盆。

　　　　无数的鬼魂和幽魄缠绕在三个人周围，即使那些邪物都被严密地控制在咒圈以外，但三个人额前的汗珠都在说明着一切的不平静。

　　　　黑暗里，白兰的心狂跳着，她必须勉力坚持着，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被那些鬼怪所惊吓，不被那些邪意侵入到心灵里……她知道现在已经进行到最为凶险的时刻，稍有不慎，都会被鬼怪袭身。

　　　　命运的钟声响了十二声然后停下，接下来，窗外的呼号也停止了，一切的恐怖景象都停止了，白兰甚至没有心思去看预言的结果，只记得长出一口气，只感觉一切已经度过去了。

　　　　好一会她才想起问父亲结果怎样，可看到父亲愣着神，白兰也有些疑惑，“父亲？”

　　　　“不！！！！！！不！！！！怎么会这样！！！！！！！！”

　　　　那一刻，她发誓自己是听到的父亲所发出的最凄厉的声音，那声音简直是从地狱中而来的，把白兰都吓到了，脸色煞白的她讷讷地上前问，“父亲……没……没事吧？”

　　　　可当她把手放在父亲身上的时候，她才看到父亲和母亲所看到的景象。

　　　　那是未来……那是绝望的未来……

　　　　那些古老的文字浮现在空中，显示着再明白不过的事情，可这，却是真正明明白白的绝望。

　　　　“不！！我不信！！我不信会这样！！”罗宁喊着，狂喊着，像在宣泄着什么，像在对不知名的存在宣告着什么……

　　　　突然，白兰看到那文字里有什么东西在冒头……

　　　　“爸爸……妈妈……快看啊……那里……那里……”

　　　　可诡异的是，无论是罗宁还是温婷，都呆滞着，处于一种定格的状态，白兰如同遭受重击一样，踉跄了几步，她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