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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风云之秦时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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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不于一愣,接着躺倒于地,大为赞叹地说道:“想不到你才是我们这些人中最聪明豁达的那个。是啊,都说固执不对,可执着却是成功最脱离不开的根基。”
说着,不禁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和阿房,可不就是如田虎这般单纯而执着嘛。先执着于科技,后执着于情感。
田虎轻声回应,又似自言自语:“我要做一名真正的武士。唯忠唯直,心如盘石;唯勇唯信,漠视生死;唯礼唯德,名重青史。”
赵政也轻轻言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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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正午,高猛看赵政两人己停止射猎,便呼唤二人回来休息、吃饭。两人将三十余只鸟雀用箩筐抬回筹火旁边。赵全抽出短剑,准备剥皮拔毛,拾掇一番。赵政想起前世阿房教他的一道名菜,连忙阻止他道:“不用收拾,直接像这样扔火堆里,用灰盖住即可。”说着将那斑鸠先扔入篝火中,拿灰盖住。
众人一愣,心想:他从哪学来这般懒汉做法。
赵全学赵政这般扔了十余只鸟雀进去。之后继续用短剑将剩余鸟雀剥了干净,用带来的竹签穿好,放在火堆上的烤架,慢慢炙烤。
赵政也不理会他,专心用树枝来回拨弄那火灰中烧得黑炭模样的鸟雀。
田虎心痛地说道:“废了。”赵全、高猛看赵政无比认真地拨弄那十余块黑炭,直微笑摇头。
过了片刻,赵政将十余块黑炭拨出火堆。稍稍冷却一会,便迫不急待的拿起一个在手中,待发觉有些烫手,连忙抛起又接住,来回几次,加快散热,嘴中还忽忽地吹气。
见他着急模样,众人皆笑。
赵政淡淡一笑说道:“别看它模样丑陋,待吃起来,那味道,哼哼。”
说着将手中己不再烫手的黑炭掰开,红嫩的雀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赵政将两块胸脯肉撕下扔入口中,闭眼咀嚼,满脸陶醉。
田虎见状,也学他模样,掰开一黑炭,取出雀肉,扔入口中。
“嗯?”才嚼两口,只觉肉质细嫩,满嘴野味肉香,不由眼中一亮,忙又取一只来吃。
赵政也紧抢过那最大个的斑鸠,吃的香甜。
赵全和高猛对视一眼,也疑惑地拿起一个品尝。结果只片刻功夫,几人变将十余块黑炭分吃了干净。赵政看着满嘴乌黑的三人哈哈大笑
“怎样?味道不错吧。”三人互相对视,也不由欢笑不己。
赵全说道:“都留些肚子,待田叔他们回来,晚上必有大餐。虎豹猪熊不敢说,鹿羊鸡兔必少不了。”
高猛若有所思地问道:“公子为何不在庄边游猎,非要远行二十余里,来这中皇山中呢?缭师为何非要不辞而别呢?”
赵政淡淡一笑说道:“中皇山人迹罕至,北倚太行,东临漳水,高山丘陵交织,山谷溪流密布,丛林可游猎,山坡可放牧。”
高猛一惊,不由问道:“战事将起了吗?”
赵政低沉地回答他道:“缭师估计,再有半年,秦赵必于邯郸决战。”众人皆收敛笑容,沉默不语。
二十五、人间惨事唯长寿,平地惊雷暗潜伏()
谈到战争,几个人原本愉快的心情荡然无存,默默思考着自己的将来。
赵政轻轻拍了下高猛,真诚地说道:“猛兄,你知道我母子的身份十分尴尬。虽然我们不会,也不愿参与到秦赵两国的战争中间,但战事一起却难免被有心人利用,从而牵涉其中。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远远逃开。”
高猛默默地点了点头,坚定地向赵政说道:“我会陪公子逃离邯郸。待夫人和小公子安顿好之后,还请公子恕高猛违诺之罪。”
“你一定要参与此战吗?你没有军职,到时只能做一个执戈冲锋的勇士。你能活下来的机率会很小。”
高猛轻松一笑,毫不犹豫地说道:“高氏自我太祖起,满门男丁七十九口皆死于国战。没有了男人,满门寡妇无法生存,只能投靠娘家或者改嫁。我母亲出身低贱,无亲无故,又伤心父兄之死,一病不起。如果不是君父收养,猛这条贱命早就死了。从那时起,我拼死习武,不是为做卿相将军,只想亲手杀死七十九个秦人,一命抵一命,为家人报仇。现在还差五十七个。这一战,很可能是赵国的灭国之战,我必须参加。不然,我怕再也没有了上阵杀敌的机会。”
赵政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与高猛心中的恨意相比,任何理由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什么王图霸业,什么是非公理,统统都是狗屁。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历史上始皇帝一死,列国便顷刻即反了。也终于明白,为何大秦帝国最终二世而亡了。
赵全一边添着篝火,一边叹息说道:“这就是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啊。不论最终是秦国胜了,还是赵国胜了,贵族大夫可以继续活命,继续富贵。我们这些平民武士却早晚逃离不开战死的命运。我今年快四十岁了,是家中这近百年来最长寿的男人。”他哽咽着继续说道:“我只想活着,想与老妻再生个娃,好让我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呜呜。”说完,他抱头痛哭。
赵政和田虎心中也不禁一阵悲凉。赵政轻轻言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说完他长身而起,高声呼喊:“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管他将来如何?今日你我相聚便是有缘,且痛快游猎一场,方不负这活命时光。我等进山,找田叔等人去。”
高猛、田虎齐声应诺。赵全忙擦掉眼泪,阻止说道:“公子不可。山内地形复杂,且常有猛兽出没,还是在山外等待为妥。”
“哎。你和猛君皆力能伏虎之勇士,我们骑马沿河谷平地而行,有何危险。君若不放心,我等只前进二三十里,不入深山就是。想来田叔、白豹他们也该回返而来了,正好迎得他们。”赵全见阻拦不住,只得应诺。众人灭了篝火,抛下车架、帐篷,赵全、高猛骑马,驼带赵政二人,缓步向山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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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皇山方圆近三百里,主峰高耸近四五百米,副峰十余座,呈马蹄形状,将四五十个大小丘陵,二十余条溪谷揽于其中。南北各一山口,北面山口与太行山脉相连,不通道路。赵政等人所在南口,宽近一里,两边各一座约二百米的山丘,仿若敞开的两扇大门。山门左侧,便是漳河。漳河由北面山口横穿中皇山区,从南口穿出直奔邯郸。河水湍急,宽约数丈,水深难渡。
在赵政几人沿河谷向山内行进之时,田骑等人正驻马于离南面山口六十余里的一处丘陵上休整。
田骑几人啃着肉干,不时喝几口水酒。白豹忙着整理清点猎物。他今日运气极佳,打得黄羊两只,鸡兔数十,还有一头梅花小鹿和一只白孤。他一人肯定拿不走全部猎物,田叔等人又都猎获颇丰,也帮不上忙。他不得不为如何取舍而发愁。
田叔见状笑着说道:“豹仔,别忙了。回头将鸡兔分我等拿着,你将其它的放于马上,牵马慢行回去便是。”
白豹叹道:“也好。那有劳诸位了。”说着将数十只鸡兔分挂于各人马颈之上,将剩余猎物拴在自己马背上。
“田叔,你等骑马可再歇息片刻,我却需先行一步了。”说完,牵了马匹向南走去。
“行,你先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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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骑和白豹不知道,在河对岸丛林中有人在悄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少主,我看他们不象是来抓我们的人。一名衣着褴褛的少年轻轻从树尖上滑下,悄声说道。”
十余名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静静蹲坐在树林草丛之中。他们大多穿着破烂的胡服,手中拿着硬木制成的匕首和长枪,紧张地关注着另外几名衣着干净的少年武士。
一名瘦小的少女,穿着干净整洁的青色武士服,梳着男士发髻,手握带鞘宝剑,迟疑地问道:“可看清有几人?有何武器。”
“一共六人,四名青壮,一白头老者和一少年。都有马匹和弓箭。身上都有长短两把配剑,应该是哪位封君的家臣武士,来此游猎的。另外,那少年己单独运猎物向南回返。”
“少主,我们逃的匆忙,粮食己尽。不如先将那单独离队的少年拿下,抢了他的马匹弓箭。”一少年武士轻声说道。
少女只十来岁年纪,面目清秀,又带着几分英武气息。她沉思片刻说道:“不好。听小珂所言,只见武士却没有看到主君。想来他们定是分成了几队在进行围猎。具体有多少人不好判断,但主君身边肯定不会比这里少。一但惊动他们,我们没有马,打不过,也跑不掉。”
“哎。早知如此,当日便应乘夜杀光马场中护卫,既可夺了马匹弓箭,还能带足粮草。那我们现在早就逃离邯郸,穿过太行,奔回代地草原了。”一名身材微胖,十五六岁,穿着破烂褐色胡服的少年,熟练地耍弄着一把木制匕首,轻声抱怨着。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我们一共就这些个人,五六把剑,十余杆木枪。且不说能否灭掉马场内的十多名护卫。只要惊动马场烽火台守卫,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一名青衣少年武士颇为不悦地反驳。
少女打断二人争执,说道:“好了,前事己成,多谈无益,还是来说现在该如何吧。”
众人沉思不语,一时难有主意。
二十六、不堪回首故国月,英雄多是屠狗辈()
这群少男少女是平原君赵胜梨树坡牧场的逃奴。为首那褐衣微胖的少年,名叫赤里海。他们的祖辈曾经是中山国封君房铠的家臣武士。从赵武灵王时期开始,赵国数次征讨中山国,直到赵惠文王三年,中山国被彻底灭国。因中山国是夷狄林胡,并非周天子封国,赵灭中山之后,将其国中贵族武士和卿大夫全部贬作奴隶发卖于国人,而将中山国平民分散迁移到了代地各郡。
那瘦弱少女,名叫房萱,今年九岁,是房铠重孙女,也是唯一还活着的房城贵族。她与那青衣少年武士玉带术等四人自三岁起就被当作杀手来训练。
因为数年前,平原君接受门客司徒凌天提议,于家族奴隶后人中挑选了一批幼儿,当成死士来培养。平原君将此事交给了司徒凌天等十余名心腹门客,每人负责分别在深山密林中建立据点,各自训练十名男女幼童。
平原君不知道,司徒凌天的祖父司徒云鹤,其实是房城封君房铠的家臣武士首领。在房城被赵国大军攻破,房铠被杀之后,司徒云鹤先被贬为奴隶,后来逃去魏国。他在魏国加入吴起的武卒军中,因立下军功重新得封武士。但逃出生天的司徒云鹤始终不忘世代辅佐的房氏恩情,立志去代北寻回部民,重建房族部落。后来,他潜回赵国,救出部分房氏贵族和旧日同缭,一起发动房族部民潜逃匈奴。但因有人泄密,最终被赵国军队镇压。司徒云鹤等数千房族部民全被屠杀干净。从那之后,司徒家族就把重建房族部落,消灭赵氏作为祖训,立志报仇。
司徒凌天来赵国投身平原君门下,目的就是寻找房族后裔。在他精心运作之下,房萱、玉带术等人先后被调配到他负责训练的那一组中。
前些时日,司徒凌天被派出公干,却负重伤而回,数日前不治身死。临死前将收集的房族后裔名单交与房萱等人,让她们尽量联络和救出他们,逃往代北匈奴,重建房族部落。
两天前,房萱等人悄悄离开据点,经过秘密联络和精心策划,乘夜潜入梨树坡牧场,将赤里海等少年奴隶救出。按原来计划,他们准备从中皇山北口穿越太行山去往代北草原。可因为失误,惊动了牧场看守,他们没有来得及偷出马匹、弓箭和粮食,只得暂时滞留在中皇山中。
见众人沉默无语,计无可施,房萱无奈说道:“对岸那些人,我们招惹不起。大家小心在此静候,千万别被他们发觉。我想他们己围猎结束,不久就会离开。”
赤里海言道:“离南面山口不远有一处平阳君的山庄。对面那些人应该就是平阳君府上的。”
玉带术闻言一笑:“平阳君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听说他孙儿还是个天阉。”
赤里海也笑着接到:“所以大家都私下叫他老绝户嘛。听说他偏夫人与别人有染,他女儿被赶出府后也卖笑为生。”
那方才上树观望的少年,名叫瑾珂。他听到此处插话道:“听说那赵姫作了吕家大郎的外室,还私下为他生了儿子呢!”
房萱见众人越说越龌龊,不由皱眉说道:“说这些作甚。趁早想想如何穿越太行,去往草原才是。”
赤里海收住笑声,轻轻言道:“只要给我一副弓箭,天下何处都可去的。”
玉带术与赤里海以前并不相识,却仿佛天生的仇人。他用白眼瞧着赤里海道:“废话。”
赤里海也不喜玉带术,闻言一怒,狠瞪着对方说道:“那你说些不废的话来。”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房萱无奈地看着两人说道
“不行就试着练习用投枪打猎。”瑾珂总算给了一个靠点谱的办法。其它人也悄悄围拢上来,提出了一些如何打猎和采摘野果野菜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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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商议这些的时候,却不知自己这些人的行踪早己暴露。一双犀利冰冷的眼睛在远处盯了他们好长时间了。
远处一个小小的山包上,一名身穿褐色紧身衣,伏在高大杨树上的武士慢慢收回目光,悄悄滑下,于丛林中潜向旁边的山谷。
武士进了山谷,几名暗伏于谷中的武士向他看来。这些人正是质子府白进等秦国武士。他们按赵姫吩咐,负责于暗中保护赵政。
白进向那潜回谷中的武士问道:“满江,那边什么情况?可有何发现?”
“白师,那些少年不知为何潜伏在这里。他们共十七人,其中有三名女童。最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只八九岁。四人持长剑,其余持木枪木匕,没有弓马。除四人穿着整洁,其余皆衣衫破烂,不象猎户,也不象士族贵族。我看他们谨慎小心,四方皆有哨探,似害怕被人发现的样子。可能是些逃奴。要不要杀光他们?”
白进沉吟片刻,继续询问道:“他们可能危胁公子吗?可有要渡河迹象?”
那叫满江的武士回答到:“没有过河迹象,暂时没危胁。但为保险起鉴,我建议最好是杀了他们。”
白进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即是逃奴,又这么多人。主家一定会来找寻,我们万一有所遗漏,恐于公子不利。公子和我们身份敏感,还是低调些稳妥。你继续去盯着他们,只要不过河,就不必惊动他们。另外,小武。”
一名青衣武士低声应诺。
“你向南口去,过河截住白豹,将情况告知他一声。让他催公子早些回去。另外告诉他,再敢抛下公子,独自行动,我就替君上杀了他。”
“诺。”青衣武士李武转身向南山口方向奔去。
河对岸,田骑等人休整结束,纷纷上马向南缓行而回。
二十七、知人方才能善任,名将多由亲信生()
白豹牵着驮满猎物的战马,哼着秦腔小曲,轻快地向南回返。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但刚接到命令,让他从长平来赵国担当一个五岁孩子的贴身护卫时,他确实十分不愿,十分委屈。
为更改这个命令,他第一次去恳求大帅白起帮忙。他是白起的族孙,他的大父(爷爷)是白起同父异母的庶出兄弟。但他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从来没有去找过这位族父。他有他的尊严,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振兴家业。他不想将来人们提起他白豹时,加上白起族孙的头衔。
这位族父在帅帐接见了他,还让护卫摆上酒食,屏退众人,单独招待他。没等他开口说明来意,白起却抢先笑着问他:“你是为了那个调令才来找我帮忙的吧!”
白豹面色一红,颇不好意思地回道:“族父年迈,又军务繁忙,豹本不敢以私事前来打扰。但是这一次,族孙真的没有办法了。秦赵两国交锋正急,我军又取得长平大胜,这正是我等军士建立功业,谋求进身之阶的大好机会。我可不想这时候跑去邯郸陪个孩子闲玩。”说完话,他越想越委屈,险些没流出眼泪来。
白起拈着花白长须哈哈大笑:“你可知,为让你去邯郸,我不得不拉下老脸,再三写信恳请太子妃华阳夫人帮忙嘛?”
“什么?”白豹大惊,不由生气说道:“族父怎可如此害我。”
“混帐。你这小猴,颇不识好孬。”白起含笑申斥:“我知你志向高远,为求卿相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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