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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疆不知道该不该听从贝卡的建议，让一切从头开始。

当然，他也用不着立即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贝卡自行消亡之后，楚天疆首先与贝亚进行了个体意识融合，即让两人的个体意识完全混合到一起。随后，楚天疆带着贝亚，一同进入了阿利控制的主恒星，跟已经转化成了恒星智慧体的阿利融合到了一起。

这是楚天疆的承诺，也是他为阿利与贝亚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不管结局如何，楚天疆都答应阿利与贝亚，将跟她们永远在一起，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个体意识融合到一起。

只是，直到跟阿利的个体意识融合，楚天疆才发现，阿利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这就是，在阿利的个体意识里面，还有尼科尔、克拉拉、伊斯卡、基斯提斯与莱卡等人的个体意识。也就是说，阿利早就让她们复活了，只不过复活的仅仅是她们的个体意识，而且保存在自己的个体意识里面，并没有告诉楚天疆。

在这一刻，楚天疆很想让永恒变成现实。

虽然这只是一个通过阿利的个体意识虚构出来的世界，但是这是楚天疆的理想世界，因为在这个世界里面，没有战争，也没有仇恨，有的只是他最在乎的人，有的只是他一直向往的平静生活。

只是，楚天疆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即便这是一个永恒的时间，可是在这个永恒的世界里面，除了楚天疆所在乎的那些，就没有其他的了。这也是一个空泛的世界，一个毫无意义的世界，哪怕在这个世界里面拥有楚天疆想要得到的一切。

显然，楚天疆一直在追求的，并不是一个虚拟出来的理想世界。

如果这就是他的理想，他根本就不用拼出性命来对付贝卡这样的超级存在，而且早就得到了这个理想世界。要知道，在此之前，楚天疆有足够的能力创造出这个理想世界，而且一直呆在里面。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几乎放弃了一切去改变现实世界。他追求的，是一些更加现实的东西。

只是，这个虚假的世界，依然让楚天疆流连忘返。

可惜的是，假的就是假的，根本经不起推敲。

虽然楚天疆不想离开，每次都在欺骗自己，每次都觉得再过一阵就将厌倦，每次都决定再呆一会就离开，但是楚天疆内心的真实想法欺骗不了阿利，而且在阿利的意识空间里面他也无法隐瞒。

当这个虚拟的世界突然消失的时候，楚天疆才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对楚天疆来说，这只是一瞬间。

只是，这同样是永恒。

在这一瞬间内，三维宇宙空间从诞生的那一刻直到消亡的那一刻之间的所有信息全都出现在了楚天疆面前，准确的说是进入了楚天疆的个体意识里面，一览无余的展现了出来，让楚天疆应接不暇。

其实，这只是个比喻。

要知道，即便在宏观层面上，这只是一瞬间，可是在微观层面上，这却是永恒。

也就是说，楚天疆在这一瞬间理解了获得的所有信息。

当然，楚天疆关心的，只是他不知道的那些信息。

在种群战争中，银河系文明没有走到最后，而是在战胜了附近恒星系统里面的智慧文明之后，最终被一个极为强大的智慧文明给击败。所幸的是，这个强大的智慧文明与银河系文明比较类似，即是一个通过大融合发展起来的智慧文明，而且在击败银河系文明之后，也融合了银河系文明。

严格说来，人类已经灭亡了。

如果从文化的角度来看，早在银河系文明形成之前，人类就灭亡了，即被塔瓦赫人给融合掉了。

只是，人类也没有灭亡。

人类的一些文化保留了下来，而且一些个体仍然活着，包括张小刚与罗晋勇。

在种群战争中，张小刚与罗晋勇仍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直到种群战争结束，他们都是所在智慧文明的重要人物。只是在种群战争结束之后，罗晋勇首先厌倦了，最终选择了自我消亡。在罗晋勇离去之后，张小刚也没有存在多久。在安顿好了人类文明，准确的说是那些与他一样保持着人类传统文化的个体之后，他也选择了自我消亡。像罗晋勇那样，把自己转化为了银河系中央黑洞的一部分。当然，他们的个体意识，准确的说是组成个体意识的信息都在银河系中央黑洞里面。

此后，三维宇宙空间战争爆发。

只是，这场战争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与在四维宇宙空间里面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样，三维宇宙空间战争，最终导致三维宇宙空间彻底崩溃。

关键就是，参与三维宇宙空间战争的智慧文明，已经掌握了极为先进的科学技术，甚至对恒星系统的中央黑洞构成了威胁。所幸的是，银河系的规模不算大，而且在三维宇宙空间里的位置并不突出。在大量主要恒星系统的中央黑洞被摧毁的时候，银河系的中央黑洞保存了下来，并且在三维宇宙空间崩塌的时候，与所有幸存下来的中央黑洞一起，成为毁灭整个三维宇宙空间的奇点的一部分。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智慧文明能够幸免于难。

当然，降维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已经有智慧文明掌握了降维的技术，但是在二维宇宙空间里面，根本就不存在可以让智慧生命存在的基本条件。也就是说，即便部分智慧生命选择了降维，也只能成为二维宇宙空间的一部分，而无法像超级存在那样，成为二维宇宙空间里的主宰者，其实在二维宇宙空间里面也没有主宰者。

要知道，那是一个平静的，死气沉沉的宇宙空间。

对于任何一个智慧生命来说，都很难接受这样的结局，而选择随同三维宇宙空间一同毁灭，才是真正的解脱。

可以说，成就了智慧文明的是战争，毁灭了智慧文明的同样是战争。

没有战争，智慧文明不可能发展壮大，更不可能超越创造者，甚至是超级存在。可是智慧文明在通过战争发展壮大的同时，也在破坏着三维宇宙空间，让三维宇宙空间丧失了稳定存在的基础。

在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楚天疆没有豁然开朗，而是更加迷茫了。

如果从头再来，他会做同样的事情吗？

楚天疆想了很久，或者说想得很透彻，可是最终，他依然不知道会怎么做，依然不知道会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虽然抗争会导致毁灭，但是放弃了抗争，还是智慧生命吗？

要知道，即便是没有智慧的生命，也会为了生存而抗争。从根本上讲，为生存进行抗争是生命的基本特点。

抗争让生命变得有意义，最终也导致生命灭亡。

楚天疆确实很迷茫。

当微观层面上的奇异现象发生的时候，楚天疆仍然没有从迷茫中走出来。

贝卡没有乱说，确实存在一个反向三维宇宙空间，而且就在微观层面的对面，能够通过中央黑洞到达。

虽然反向三维宇宙空间同样坍塌了，但是可以通过控制时间，前往反响三维宇宙空间中的任何一个时间点。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在反向三维宇宙空间中找到个体意识承载体，就能够通过时间，前往反向三维宇宙空间里的任何一刻，比如加入末日部队的那一天，然后把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

有了后面的经历，楚天疆肯定会改变方式，也就能够改变反向三维宇宙空间的历史。

问题是，有这个必要吗？

楚天疆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在有了这个发现的时候，楚天疆也就豁然明白，为什么贝卡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之后选择了自我消亡。

贝卡不是厌倦了，而是同样迷茫，同样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显然，贝卡通过自我消亡，逃避了这个无法面对的选择。

楚天疆不想逃避，可是他知道，即便时间轮回，他也许什么都不会变，依然会做那些必须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楚天疆不想经历这样的轮回。

这一生，他已经做了必须做的事情，而且很多都是极为艰难的，绝对不愿意再次面对和经历的事情。

何必再吃一次苦呢？

永恒并不是永恒，只是一瞬间在微观层面上的展开，从而变成了永恒。

当楚天疆做出了决定，那么永恒也就消失了。

一直以来，楚天疆都不害怕死亡，而且经受过两次死亡。只要有意义，那么死亡并不是件可怕的事情。

只是，只有这一次，楚天疆如此的坦然与淡定。在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楚天疆终于明白，为什么像卡特那样强大的存在，都能够坦然的面对死亡。那是一种解脱，全面彻底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