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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面对面

虽然能源很先进，可以说是凝聚了降临者的全部科技精华，但是堡垒太大了，补充能源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

补充能源，其实也是对堡垒进行改造。

当然，乌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虽然堡垒来自多姆，而多姆是降临者创造出来的生命体，但是从本质上讲，多姆依然是物质生命。对于费斯特即将要做的事情来说，物质化的堡垒根本派不上用场，不然降临者也不会在来到太阳系之后才创造了多姆，而不是直接把多姆带到太阳系里面来。只是费斯特不是降临者，他的能力也未必在降临者之上，所以他不可能像降临者那样，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再创造出一个类似于堡垒的东西。他必须在出发之前就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包括对堡垒进行彻底的改造。

只不过，不是让堡垒能量化。

如果只是能量化，费斯特早就办到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当然，能量化本身就是实现空间穿越的办法，不过不是唯一的办法。

费斯特早就知道，降临者就是通过能量化突破了空间障碍，来到了太阳系，可是在到达之后却没有保持能量化状态，而是转化成了物质生命。也就是说，降临者早就知道，能量体生命存在致命的缺陷。

问题是，费斯特不可能用这种办法来做同样的事情。

如果沿用降临者的办法，他根本不可能超过降临者，也就不可能比降临者更强大。

必须用另外一种办法来实现空间穿越，而且是一种比降临者更聪明的办法。直到五年多前，费斯特才发现了这种办法。

这就是楚天疆的出现。

说得直接一点，这种办法就藏在楚天疆身上，而且只有楚天疆使用过，而且发明这种办法的人比降临者厉害得多。

费斯特始终相信，楚天疆知道藏在能量源与质量源后面的秘密。

原本，只是一个只有降临者才知道的秘密。

虽然在四年多前，费斯特找到了留在地球上的那个降临者，获得了完整的信息，但是这里面并不包括这个秘密，甚至没有与之有关的信息。也就是说，对降临者来说，这都是最高机密。

费斯特很强大，不过他不是万能的。

显然，这正是费斯特要楚天疆活着的原因。

“让他出来吧，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他谈谈。”

乌玛点了点头，把禁锢住的楚天疆放了出来，准确的说是一团储存了楚天疆仪式的能量体。

当然，乌玛没有冒险，仍然用强力场禁锢着这团能量体。

显然，她不想让费斯特受到威胁。

虽然这么做有点滑稽，楚天疆连乌玛都对付不了，又怎么可能对费斯特构成威胁呢，但是乌玛仍然觉得有必要这么做，毕竟费斯特不喜欢意外，也就不喜欢看到一个濒死的人对他发起攻击。

“乌玛，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乌玛有点惊讶，只是费斯特没有说第二次，她也没有问，然后离开了费斯特所在的这个舱室。

对楚天疆来说，从见光明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因为能量体还存在，而且受他的控制，所以楚天疆的意识没有消散，只是也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在乌玛创造的禁锢空间内，他可以自由活动，不过也仅限于此。当然，他能够看到、听到与感受到，却不能做任何事情。

看到面前的费斯特，楚天疆知道，堡垒已经完成，即将启动，或者已经启动了。

楚天疆并不害怕，他也没有理由害怕。

败给乌玛，让楚天疆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让他意识到，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多么的愚蠢。他的实力跟费斯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甚至没有挑战费斯特的资格，而他却一直认为能够战胜费斯特。

当然，这还不是最愚蠢的事情。

在乌玛手里遭受的惨败，最直接的说明了一个问题，即楚天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从某种意义上讲，楚天疆的失败，主要就是他不够了解对手。

就算实力不如费斯特，如果对费斯特有足够的了解，楚天疆也未必会败下阵来，至少不会败得这么惨。

失败很痛苦，不过认识到失败的原因，让楚天疆觉得更痛苦。

与费斯特相比，他不但更弱，也更加短视。就算他来自一万多年前，也完全无法跟费斯特相提并论。

更让楚天疆痛苦的是，他失去了所有希望。

虽然还活着，但是楚天疆知道，费斯特不会让他一直活下去，在实现了价值之后，他就会成为另外一个霍姆斯。

说白了，楚天疆仍然或者，只是因为他具有不可取代的价值。

至于拯救人类文明，找会耗散在虚无空间里的尼科尔等人，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楚天疆并没感到害怕。

早在一万多年前，他就失去了一切，而现在他失去的只是弥补过去的机会，不过是回到一万多年前的状态。

楚天疆有的只是失望，对自己的失望。

“你很失望？”费斯特无法读出楚天疆的思想，不过他能够从楚天疆的表情看出他的内心活动。

“费斯特，你战胜了我，不过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哈哈……”费斯特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会认输。根据我的了解，你是一个从来不肯认输的人。”

楚天疆没有笑，他也笑不出来。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失败，我也不妨告诉你。”费斯特走近了一点。“其实，你一直没有理解我。”

“你觉得，我是教会里那些对你绝对忠诚的信徒吗？”

“我没有要你向我效忠，我只是希望，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甚至连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都一样，只是你始终没能理解。”

“是吗？”

费斯特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回来，有两件事要做，准确的说是做一件事来达到两个目的，即击败你所说的入侵者，以此来拯救人类文明，并且找回那些你永远无法舍弃的亲人。”

楚天疆有点惊讶，因为费斯特原本并不知道与尼科尔她们有关的事情。

“其实，我能理解你。虽然你的遭遇与我不一样，但是我们的经历很相似，而且你也是一个有着丰富感情的人。”费斯特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要用这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我能够用罗晋勇的基因信息调制出霍姆斯，自然就能获得一些罗晋勇的记忆，也就对你过去的遭遇有所了解。”

“你见过罗晋勇？”

“怎么，很奇怪吗？”

“这不可能！在你出现之前，他就死了。”

“谁告诉你的，那个承载着张小刚个人记忆的智能程序吗？”

楚天疆更加惊讶了，因为费斯特的这些话，让他意识到，人影当初提供的信息并不完全准确。

“当然，他没有撒谎。在他的记忆中，罗晋勇确实死了。在地下人类文明覆灭时，所有人都死了。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那次灭绝是有针对性的，并非所有的人都死了，有一部分人被保存了下来。准确的说，是这些人的个人信息，包括他们的遗传基因，还有他们曾经拥有的记忆。”

“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降临者，而不是来问我，因为在摧毁地下人类文明的时候，降临者还没有把我创造出来。”

“你……”

“其实，在我的身上，就有这些人的存在。说得简单一些，在创造我的时候，降临者利用了地下人类文明那些幸存者的信息。也就是说，我身上的人类基因，其实就是来自这些幸存者。虽然不是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但是与他们都有关。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超能力。”

“你是说，你的超能力是来自人类，而不是来自降临者？”

“你很聪明，怎么你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呢？”费斯特显得有点失望。“真正强大的不是降临者，而是人类。”

楚天疆很惊讶，或者说是震惊，因为这彻底颠覆了他的所有认识。

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费斯特没有理由向他撒谎。

如果费斯特说的是实话，那么楚天疆一直在探询的秘密并不在入侵者身上，而是在人类身上。

“看来，你始终在一个误区里面，我们很有必要从头开始，让你对这个世界，对面对的局势有更加清楚的了解。”

“费斯特，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虽然知道费斯特没有撒谎，但是楚天疆仍然不敢相信他的话。

“不要急着下定论，等我们说完了，你就知道，我的话是否可信。”楚天疆看着费斯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跟费斯特比起来，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我们从哪里开始说起呢？这样吧，就从你到来的那个时代开始。”费斯特笑了笑，说道，“我觉得，这样更能让你接受，也能让你对此之后一万多年里发生的事情有一个更加全面彻底的了解。”

第一百九十一章　颠覆

利用罗晋勇，以及其他地下人类文明幸存者的记忆信息，费斯特对地质大变迁时代之前的人类文明有着足够多的了解。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够猜出楚天疆回到这个世界来的真实原因。

“关键就是，那个创造了太阳系，甚至一直在操控人类文明进化史的家伙，为什么会在警告了人类文明之后，却没有在人类文明遭受灭顶灭顶之灾的时候站出来，帮助人类文明战胜外来入侵？”费斯特耸了下肩膀，说道，“或许，你相信了那个家伙给出的解释，但是我觉得根本不能相信。”

“为什么？”

“降临者的到来，足以证明他给出的理由不可信。”

楚天疆有点惊讶，或者说一下没有明白过来。

“不管你是否相信，太阳系并非降临者发现的第一个微宇宙，也不是降临者到来的第一个微宇宙。在此之前，降临者已经征服了好几个微宇宙，并且除掉了原生的智慧文明，而太阳系是第四个。如果那个家伙告诉你的是实话，那么做为更加强大的存在，而且是迟早有一天会变得更我们一样的存在，为什么不出面阻止？更重要的是，如果每一个微宇宙都存在一个与他类似的创造者，那么在另外三个微宇宙遭到入侵，原生智慧文明遭到毁灭时，其他的创造者就能作壁上观吗？答案明显是否定的，大文明对微宇宙的干预一直存在，只是创造了太阳系的这个大文明个体，似乎不是很在乎太阳系，而且人类的存亡跟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没有太大关系。”

楚天疆没有吭声。不管费斯特的这番话是否有道理，至少是能够说得通。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个创造者很幼稚，也许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智慧个体。虽然这很难想像，不过创造者也是智慧体，因此也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并非在诞生之后就拥有全部知识与技能。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开始提到的，创造者根本不在乎什么，因为不管发生什么，对他都没有影响。”

“有证据吗？”楚天疆不得不问出来。

“如果没有证据，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些。”费斯特笑了笑，“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太阳系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恒星系。”

“这……”

“其实早在五年多前，我就告诉你了，降临者所在的微宇宙，拥有一个比太阳系复杂得多的恒星系。这是一个拥有两颗恒星的恒星系，主星非常巨大，比太阳大得多，散发出的热量也更大，而且对星系内所有行星与卫星上自然进化产生的生物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让这些生物在进化的过程中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此外，还有一颗次等恒星，而且其大小跟太阳差不多，能够产生生命带。正是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降临者得到全面进化，拥有了远远超过人类的科学技术。事实上，降临者征服的另外三个恒星系也差不多，都很复杂，有一个还拥有三颗恒星，而且主星的质量大到在坍塌之后能够形成黑洞的程度。显然，人类所在的太阳系如此简单，并不合理。如果说，其他的恒星系是用钢筋混凝土构筑起来的高楼大厦，那么太阳系就像是一个在海边用沙子堆砌起来的城堡。显然，那些创造者没有任何理由创造出这样一个恒星系。”

楚天疆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证据。

“由此不难推测出，创造太阳系的那个家伙，要么是过于弱智，要么就没有把太阳系放在心里。”

“好吧，就算你说得有理，这又能说明什么？”

“很明显，我们必须用另外一种眼光来看待这位创造者，以及通过创造太阳系所要达到的目的。”费斯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你是否愿意相信，直觉告诉我，这个答案也许不那么容易被接受。”

“什么答案？”

“人类所在的微宇宙，只是一个失败的作品。”

“什么？”

“哪怕对那些创造者来说，在三维空间内创造一个微宇宙，就像我们在一张纸上画出一幅工程设计图那么简单，可是对一个初学者来说，仍然有可能搞砸，也就有可能在正式创作之前练练手。”

“你是说，太阳系是大文明智慧个体练手的结果？”

“你觉得呢？”

楚天疆很惊讶，只是他没有怀疑这个推论。

“什么事情都得从简到难，也许创造者也不例外。结果就是，在正式创作前，他练习了一下创作技巧，并且创作出了太阳系。只是这不是描绘一幅图纸，无法通过涂抹的方式来改变描绘的结果。”

“这……”

“显然，他掌握了创造技巧，而且创造出了一幅真正的作品，而他只能在所有创作出的作品中选择一个。”

楚天疆暗自一惊，很是震惊的看着费斯特。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还没有说出来的话了。没错，降临者跟人类非常相似，因此降临者与人类很有可能是一个创造者的作品。”

“这……这不可能……”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你认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如果你的推断没有错，那么创造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开始已经说过了，创造者只能从他创造的众多作品中挑选一个，而且原因你也很清楚。在降维的过程中，即便是强大的大文明，也没有足够的资源为每一个个体提供一个以上的栖身空间。”

“所以他要通过优胜劣汰的方式，选出最优秀的那一个？”

“完全正确，其实你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费斯特看了楚天疆一眼，说道，“如果真如他所说，大文明的个体禁止参与微宇宙之间的战争，而每一个微宇宙都是由一个大文明的个体创造出来的，而且具有唯一性，还关系到了大文明个体在降维后的生死存亡，你觉得微宇宙之间的战争会被允许吗？如果说微宇宙是农夫辛苦开垦出来的耕地，而且耕地的收成决定着农夫能否填饱肚皮。如果你是这个农夫，在你的耕地被别人侵占，即将收获的庄稼被别人夺走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楚天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知道，费斯特说得有道理。

“显然，合理的解释是，这种微宇宙之间的战争根本没有什么影响，至少对创造这些微宇宙的大文明个体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按照最基本的逻辑推理，就能说明，创造人类与创造降临者的，其实是一个个体。”

“好吧，就算你说得没错，那又怎么解释大文明发出的警告呢？”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是吗？”

“很明显，在这个简单环境里产生的人类，并不像大文明个体所想像的那么羸弱，而那个在复杂环境下产生的降临者，也不像大文明个体想像的那么强大，或者说能够轻易的加以控制。”

“这……”

“就算人类与降临者都是大文明个体创造的，却不是没有生命的绘图，而是有着智慧的生命体。从某种意义上讲，降临者的发展，特别是在科技领域的发展让创造者感到失望，或者是感受到了威胁，所以创造者希望用人类来取代降临者，让人类成为最后的赢家，获得进入新时代的门票。”

“果真如此，创造者为什么不直接出手？”

“原因有两个，一是创造者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情，二是他也无法肯定人类就是理想中的智慧载体。”

“这……”

“这就好比，你在两块地里种了两种不同的庄稼，夏季的时候，一种长得很旺盛，却没有结出多少果实，另外一种长势颓废，却结出了一种果实。因为无法肯定在秋季的时候能否丰收，所以你不得不同时耕种两块地。当然，在收获果实之前，你绝对不会愚蠢到去铲除某一块地里的庄稼。”

“你早就知道这些了？”

“算不上早，也就几年前的事情。”

“几年前？”

“做出这样的推测，需要一个前提，即对人类、以及降临者的全面了解。虽然对人类的全面了解不算什么难事，但是直到四年多前，我才对降临者有了全面的了解，并且产生了这个推测。”

“那个遗留在地球上的家伙？”

“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完全准确。”

“什么意思？”

“那个降临者留在了地球上，只不过留下的只是信息，而不是实体，准确的说是与他有关的全部信息。”

“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