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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人在绝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楚天疆锁紧眉头，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只是很多人都想不明白。认清这一点之后，也就知道入侵者为什么会在灾难过去了四百多年之后才来到地球上，并且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让我们无从反抗。”

这下，楚天疆明白了过来。

如果入侵者一开始就直接入侵地球，人类将别无选择，最有可能采取的办法就是通过自我毁灭的方式与敌人同归于尽。也许目的并不是同归于尽，但是利用掌握的先进技术，最终结果很有可能是同归于尽。这样做，能够粉碎入侵者占领地球与奴役人类的企图，可是同样会导致人类灭绝。

相反，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就能让人类无从反击。

在人类绝望的时候，入侵者再出现，那么为了生存，人类的唯一选择就是屈服。更重要的是，史无前例的灾难，必然导致人类文明的科技实力下降，让人类文明没有能力抵抗入侵者。

楚天疆仔细思索了一番，认同了人影的说法。

这就是，即便他在冬眠一百年后醒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人类文明没有掌握空间技术，所以他从大文明那里带回来的信息，最多只是让人类文明提高警惕，却无法帮助人类文明战胜入侵。如果考虑到时间产生的影响，那么楚天疆发出的警报，也未必会受到当权者的重视与关注。

即便在此之后，楚天疆也无法改变什么。

这不是一个人的战争，而是一个文明的抗争。哪怕楚天疆在大文明那里获取到了一些超前的科学知识，人类文明也没有办法实现这些科学技术，更无法利用这些科学技术来对付入侵者。

再说了，大文明根本没有给楚天疆什么。

问题是，现在回来，就能改变什么吗？

楚天疆有点怀疑，只是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大文明的智慧个体在这个时候让他从梦境中醒来，并且把他的意识送回到躯体里，肯定有原因，而且这个原因肯定与战胜入侵者有直接关系。

这一点，大文明的智慧个体提到过，即这是楚天疆最后的机会。

想到这，楚天疆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即在雾影提供的信息中强调了一个问题，在摧毁了由张小刚建立的地下人类文明之后，入侵者不再对人类文明施加影响，而是通过由其控制的教会、以及由教会控制的国家来影响人类文明，限制人类文明的科技发展，并且对所有幸存者进行洗脑。

也就是说，入侵者似乎并不在乎人类文明的发展。

当然，有一个前提条件，即人类文明的科学技术始终受到压制，而且没有在空间技术领域取得突破。

只要突破这个限制，入侵者就会以雷霆之势摧毁人类文明。虽然不会杀光所有人，而是让幸存者在接受洗脑之后再次重建人类文明，但是这总根本上遏制住了人类文明，让人类永远无法取得突破。

显然，入侵者并不在乎人类文明在干什么，也不在乎人类消耗了多少资源。

“你已经想到了。”

“什么？”

“现在是入侵者最放松的时候，对人类文明没有半点警惕，所以你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地球上。”

“这……”

“如果克拉拉留下的信息准确无误，那么在我们建立的地下人类文明覆灭后，入侵者就不再直接出面，甚至没有留在地球上。随后的战乱与黑暗时代，主要在人类自身，与入侵者没有直接关系。事实上，在黑暗时代里，入侵者没有放弃人类，还通过一些办法，帮助幸存者渡过了难关，也让人类文明有了重建的机会。这些都无一例外的证明，入侵者并不希望人类灭绝，只是在遏制人类的科学技术，让人类无法对其构成威胁。克拉拉与娜塔莎正是认清了这一点，才一直没有挑战入侵者的底线，而是在做一些非常踏实的工作，为将来的反击做准备。”

“准备？”

“留下这些信息，让你对这个时代有更深入的了解，还给你留下了遗产，至少那把武器就很不错。”

楚天疆苦笑了起来，召出了那把长剑。

在遗迹里，他没有仔细看。

这是一把外形很古朴的长剑，没有明确的颜色，准确的说颜色由楚天疆的意识控制，甚至连外形也可以由楚天疆的意识控制。很明显，这把长剑由某种非常独特的物质打造，可以随意改变颜色与外形。同样的道理，长剑可以演变成棍棒，或者是其他工具，可以变得非常锋利，也可以变得非常坚硬。到底怎么用，得看实际需要。至于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物质，楚天疆搞不明白，人影也搞不明白。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武器，比这个时代的任何武器都要先进。

“一直以来，我认为只有我才看穿了入侵者的目的，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我。”

“这能说明什么？”

“在我们的抵抗失败之后，入侵者就放松了警惕，不再死死的盯着人类，甚至根本不再关注人类。虽然这并不表示入侵者放过了人类，毕竟教会还存在，但是只要你做得不是很过火，没有引起教会的注意，没有让教会觉得你是一个危险人物，没有对教会构成威胁，你就不会受到关注。”

楚天疆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件好事。”

“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迟早有一天，你要直接面对入侵者。在此之前，你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探索、调查与了解敌人，更需要增强自身。虽然用多出来的几千年时间，克拉拉与娜塔莎她们掌握了更加先进的科技，但是在某些方面并没取得突破。比如在空间技术上，她们取得的成果甚至比不上罗晋勇的发现。还有能源技术，她们也没有多大的提高。在生化技术上，她们的领先程度不是很大。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克拉拉与娜塔莎把重点放在了材料技术上，而这正是我们欠缺的地方。”

楚天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然，克拉拉还留下了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

“什么？”

“在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不要去挑战入侵者。”

“凭我一个人的能力，即便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也未必能够战胜入侵者。”

“那可不一定。”

楚天疆皱起眉头，不大明白的看着人影。

“当初，只是一个大文明的智慧个体，准确的说只是一个智慧个体在我们这个微宇宙里的投影就把人类文明搞得天翻地覆，甚至能够在举手投足间摧毁整个人类文明。你觉得，入侵我们的是一支军团，还是一个个体？”

“这……”

“即便不是一个个体，入侵者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只要掌握了足够先进的技术，一个个体就足够战胜整个人类了。说白了，如果我们能够回到原始社会，那么一个个体就能灭绝一个族群。”

楚天疆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人影的观点。

“已经过去了一万年，即便当初入侵的是一支军团，在放松警惕之后，入侵者也会撤走大部分人，也许留下来控制我们这个微宇宙的只是一个个体，所以才需要像教会这样的鹰犬组织。”

“也就是说，战胜这个敌人就能解救人类文明？”“这只是我的推测，而且敌人掌握了空间技术，随时能够派更多的个体前来。只是要想解救人类文明，就得战胜敌人。”人影微微耸了下肩膀，说道，“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你必须变得更强大。”楚天疆没再多说什么，他确实需要变得更强大。

第二十四章　挑衅

在连续下了几场小雪之后，一场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暴雪，宣告了严冬的到来。

暴雪过后，整个大地都被白雪掩埋了，积雪厚度超过了一米，连湍急的河流都在一夜间冻结了。

只是，气温还不是很低，人们还得劳作。

庄稼已经收割完，面粉也磨好了，饲养的家畜都已得到处理，出了一些用来繁育的雌性家畜与一些幼畜之外，其余的家畜都被宰杀掉了。入冬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取冰，即从河里取出冰块，储存到专门的冰窖里面，以便在来年夏季的时候使用。在长达七个多月的漫长夏季里面，冰是最重要的资源。

这项工作，必须在五天之内完成。

按照杰克的经验，在入冬后的前五天，白天的气温在零下十摄氏度左右，再往后就会降低到零下二十摄氏度、甚至零下三十摄氏度。最多只有十天时间，然后所有人都得尽可能的呆在农舍里，而且农舍会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候降到地面下，只有在正午的时候，才能到地面上享受难得的阳光。

楚天疆参与了劳作，没有给自己特殊待遇。

当然，他只参加半天的劳动，并且利用最后的时间，拓展了那个小地窖，挖出了一个用来存放食物与柴火的储物间，还修建了一个连接到灌溉管网里的卫生间，并且架设好了第二条通风管道。这样一来，在严寒的冬天，他可以点上壁炉，对抗寒冷。储备的食物与柴火至少够他消耗一个月。虽然不是很多，不足以撑过整个冬天，但是只要有机会，杰克与露西亚就会为他送来食物与柴火。当然，如果有必要，他也可以住到杰克夫妇家里去，在他们那里度过冬季。

楚天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十八天，严冬真真切切的到来了。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七天，即便是那些不怕冷的夜魔也很少出来活动，人们在白天都只能藏在地下。

不管怎么样，地下的温度要稍微高一些。

在这七天里，楚天疆没有闲着。

从遗迹里取来一些合金后，楚天疆动手为自己打造了一套符合这个时代的铠甲，以及一把用来装模作样的长剑。

当然，这是“张小刚”提出的建议。

按照人影的说法，如果楚天疆召唤出七彩战甲、使用由克拉拉留下的武器，他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今后肯定会遇到危险，所以楚天疆必须把自己武装起来，而且得用这个时代的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为自己打造一套铠甲与一把武器。

人影提供了方式方法，还帮助设计了铠甲与武器。因为人影只是虚拟投影，所以其他的事情都得由楚天疆亲自动手。

这是一套鳞甲，即能防砍劈，也能防突刺。虽然冷兵器时代最好的是板甲，但是楚天疆早就注意到，施奈德与艾娃穿的是锁子甲，其他几名卫队成员也是锁子甲，因此板甲应该是一种很高级的铠甲，并非所有人都能使用。此外，打造一副合适的板甲要比制造一副鳞甲困难得多。

至于长剑，款式很普通，除了剑脊上的血浪纹，没有特殊的地方。关键就是，这套铠甲与武器，必须能够融合七彩战甲与“无影剑”。这个名字是人影取的，本来想用“X武器”或者其他更拉风的名字，但是楚天疆最终采用了这个名字。

有点土气，不过不算很招摇。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冷兵器时代，施奈德与艾娃都有一把剑，而且都给自己的剑取了名字，也是类似的比较土气的名字。

当然，与七彩战甲与无影剑融合不是什么难事。

无影剑本来就能以各种形态出现，因此可以附着在楚天疆打造的长剑上，甚至能够融入到长剑里面。七彩战甲的核心是“类能量体”，并不是真正的物质，因此也能够融合到楚天疆打造的铠甲里面。

事实上，即便没有无影剑与七彩战甲，楚天疆打造的铠甲与长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盔甲与武器。要知道，楚天疆用的是遗迹里的特种合金，而施奈德与艾娃的盔甲与武器都是由钢铁制成。这种特种合金除了比钢铁更加坚硬之外，还有更好的韧性，而且密度比钢铁低得多。

楚天疆甚至怀疑这不是金属，而是某种复合材料。

只是人影已经断定，这是金属，只不过是一种经过泡沫化处理的金属，其主要成分并不罕见，是钛元素，而使其变得坚硬无比的是混合在里面的那种特殊元素。这种元素的主要作用就是潜入钛元素的晶格中，把晶键延长一倍，同时把晶体的结构强度增强十倍以上，让钛合金变得更加坚固。

这带来了一个非常显著的好处，即合金的密度只是普通钛合金的六分之一。

如果用钛合金来打造这套铠甲，重量肯定在二十公斤以上，而楚天疆打造的这套铠甲的重量还不到四公斤，穿在身上与一件兽皮大衣差不多。因为过轻的武器不适合格斗，所以楚天疆用钢铁在剑脊上制作了一些装饰性质的花纹，并且融合到了长剑上，使长剑的质量达到了三公斤。

暴风雪过去后，迎来了难得的晴朗天气。

中午，气温最高的时候，楚天疆穿上了那套打造的铠甲，皮上兽皮大衣来到地面上。

虽然气温仍然在零下三十五度左右，但是不会立即把人冻死，而且窝藏了七天，人们都想出来活动一下筋骨，还需要相互交流。此外，杰克与露西亚得去帮助一些有困难、比如患病的居民。

因为穿着兽皮大衣，所以没人注意到楚天疆身上的铠甲。

只是，那把长剑就很显眼了。

“斯凯莱。”

听到招呼声，楚天疆停下了步伐。是施奈德，他已经脱掉兽皮大衣，正在跟一名卫队成员比剑，其他卫队成员在旁边微观，艾娃也在人群里面。还有几个孩子，一个个都被皮毛裹得严严实实的。

施奈德指了下楚天疆腰间的长剑。“怎么，你也有武器了？”

“不能拥有武器吗？”

“只有战士才有资格拥有武器。”施奈德走了过来，“你是不是战士？”

“显然，这不由你来评判。”

“是吗？”施奈德大笑了起来，随后转过身去，提高嗓门说道，“这里有个人，想证明自己是战士！”

楚天疆没有理会施奈德，他对施奈德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

这个家伙很高大、也很强壮，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特别是平民，似乎他才是这个农场的主人。

当然，楚天疆不是怕他，只是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施奈德的喊叫，引来了很多人，连正在帮着整理一栋农舍的杰克都被吸引了过来，而他没有阻止正在发生的事情。

楚天疆本想走开，只是他注意到，所有人都看着他。

“怎么样，你有胆量证明你是战士吗？”

“要怎么证明？”楚天疆停下了脚步。虽然施奈德比他高大、比他强壮，但是楚天疆有足够的信心打倒他。

“打败我，你就能加入卫队。”

“问题是，我不想加入卫队。”

“什么？”

“不过，这并不影响让我打倒你。”

“是吗？”施奈德退后了几步，再次提高嗓门说道，“大家听好了，这个家伙开始说要打倒我。”

楚天疆暗自叹了口气，随即又摇了摇头。

“你们在干什么？”杰克终于赶了过来。虽然楚天疆没见他使用过武器，但是杰克的身手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以前肯定是一名战士。要不然，他不可能在这里生存下来，更不可能压制住施奈德这种狂妄之徒。

“杰克，是他在向我挑战，不关你的事。”

施奈德的这句话，更让楚天疆相信，杰克与卫队队长有很深的矛盾，也许两人早已剑拔弩张。

“这里不是屠宰场，难道外面的危险还不够，你们要自相残杀吗？”

“放心吧，我不会杀他，只是给他一点教训。”

杰克看了施奈德一眼，走到楚天疆面前，低声说道：“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手软。”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心吧。”楚天疆淡淡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杰克打量了楚天疆一番，似乎看出了一点苗头。“既然你有把握，那就不要留情，不过也不要杀他，给他一点教训就行了。”

楚天疆微微盍首，表示明白杰克的意思。

拍了拍楚天疆的肩膀，杰克才转身走开。虽然杰克并不相信楚天疆能打倒施奈德，但是楚天疆能够只身穿过半个旧大陆，避开夜魔，来到农场，本身就是一种实力，更表明他有足够的胆量。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拥有这样的实力与胆量的人并不多。

要知道，别说是一个人，即便是一支由圣战士与圣徒保护的商队，也未必能够毫发无损的穿过半个旧大陆。这时候，卫队成员围成了一个圈子，把其他人挡在了外面。当楚天疆脱下兽皮大衣，其他人才看到他身上的铠甲，是一副崭新的鳞甲，比施奈德身上的锁子甲好得多。

第二十五章　打斗

一次接一次的猛攻，砍、劈、刺、挑，各种各样的战斗技巧被施奈德用得淋漓尽致。

在围观者眼里，施奈德一直占据着上风，压制着楚天疆，而楚天疆只能格挡招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见此情形，杰克未免有点担忧。

在施奈德的猛攻下，楚天疆一直在后退，在场子里四处躲避，好几次还差点跌倒，看上去根本不会打斗，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好多此，要是只有千分之一秒的误差，楚天疆就会被施奈德手上的重剑劈中。

在杰克眼里，楚天疆根本不是战士，最多只是身体比较灵活。

杰克有点后悔了，如果楚天疆死在这里，农庄就少了一个主要劳动力，更少了一个宝贵的外来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