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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楚天疆的眉头跳了几下。梅兰妮点了点头，说道：“娜塔莎是上千个克隆人中的一个，也是最独特的一个，因为她的基因在克隆时受到污染。”“多了一条隐性Y染色体？”梅兰妮又点了点头，说道：“这条隐性Y染色体，让娜塔莎变得与众不同，也让她因此活了下来，还被斯蒂芬尼培养成了X战士。事实上，整个X战士项目都基于娜塔莎，即斯蒂芬尼是从她身上获得了调制X战士的办法。也正是娜塔莎，让威廉姆斯认识到了X战士项目的重要性。”

“这么说，娜塔莎应该是斯蒂芬尼的人。”

“她这么认为，事实却并非如此。”梅兰妮笑了笑，说道，“斯蒂芬尼从来没有让我跟娜塔莎见过面，似乎担心娜塔莎在见到我之后，会不再听从她的吩咐。可是她并不知道，即便如此，也无法隔绝我跟娜塔莎的联系。”

“什么联系？”

梅兰妮指了指脑袋。“只要距离不太远，大概几百米之内吧，我能用大脑直接跟娜塔莎沟通，也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

楚天疆一愣，觉得很难理解，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心灵感应？“这种沟通是彻底的、全面的，因此我很快就说服了娜塔莎，让她知道了斯蒂芬尼做的好事，也让她跟我合作。只是斯蒂芬尼并不知道，威廉姆斯也不知道，他们认为我与娜塔莎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你派娜塔莎去纽约，获取DNA病毒样本，然后交给尼古拉斯？”

“这么说，你当时也在附近？”

“娜塔莎偷到病毒样本后，非但没有见到尼古拉斯，还引来杀身之祸。如果我当时没在附近，除了尼科尔，其他人都已死了。”

梅兰妮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想到威廉姆斯会守在自由岛附近。”

“娜塔莎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她从没来过这片区域，即便去找斯蒂芬尼，也是在另外一片区域。只有等她进入特殊区域，而我恰好在她附近，才能感应到她，然后与她交换一些信息，往往是她主动出现。”

这时候，楚天疆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

“还有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楚天疆稍微停顿了一下，“为什么要陷害威廉？”

“威廉！？”

“你认为，跟你进入电梯的是他？”

梅兰妮一愣，立即瞪大了眼睛。“难道……”

“你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楚天疆笑了笑，指了下自己的脑袋，“你要的那些东西都在这里面，而你拿到的不过是张空白光盘。”

“你……”梅兰妮苍白的面颊泛起红晕。“威廉是斯蒂芬尼派来监视我的，而我一直装着不知道，还跟他亲亲我我。只是在得知尼古拉斯教授遇害之后，我一气之下，才故意没有理他。”

“所以那天，你一个人在电梯里哭泣。”

“你……你连这件事都知道？”

“我当时就在你身边。”

梅兰妮压制住涌上心头的悲痛。“当时，我刚刚收到尼古拉斯教授的死讯，所以一时没有忍住。”“你要那些资料干嘛？”“我想知道能不能帮助蕾切尔她们。当然，这也是除掉威廉的好机会。如果不是你从中捣乱，警卫会立即射杀他。”

第九十六章　瓮中捉鳖（中）

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楚天疆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X战士项目的前身不是军事项目，而是一个生物医疗科研项目，目的是寻找根治癌症的办法。因为当时人类基因图谱还没有绘制出来，所以主导该项目的尼古拉斯教授采用了最原始的办法。这就是，让一些受到辐射后、DNA发生变异的精子与卵子形成受精卵，挑选出抗癌变能力最强的发育成胚胎。尼古拉斯原本打算到此结束，通过分析胚胎的DNA找出抗癌因子，而协助他进行实验的斯蒂芬尼认为应该更进一步，让胚胎发育成人，而且自愿做了母体。

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疯狂的科学实验。

因为涉嫌改变人类基因，所以该项目一度被迫终止，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只在私下秘密进行。直到三年前，威廉姆斯找到尼古拉斯与斯蒂芬尼，该项目才重新启动。X战士项目由此正式启动。此后，威廉姆斯、尼古拉斯与斯蒂芬尼之间的恩恩怨怨，就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清楚的了。虽然在两年前，2014X1小行星的出现，为了人类的共同未来，三人再次合作，共同推动X战士项目，但是从总体上讲，尼古拉斯一直反对把X战士项目的科研成果进行大范围应用，斯蒂芬尼则只关心X战士项目本身，威廉姆斯的目的则是利用X战士项目的科研成果改变全人类的面貌。

这个分歧，让三人分道扬镳。

因为威廉姆斯负责美国的所有秘密科研项目，决定经费分配，所以斯蒂芬尼更加倾向于威廉姆斯。为了对抗威廉姆斯，尼古拉斯不得不借助斯蒂芬尼，也就不得不信任与依赖斯蒂芬尼。

想到这，楚天疆不禁叹了口气。如果尼古拉斯没有绝对信任斯蒂芬尼，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你打算怎么办？”

“带蕾切尔她们离开这里。”梅兰妮愣了一下，说道：“你能带她们去哪里，而且你能治好她们吗？”“我不知道，不过你也知道，她们不可能成为X战士。”

“即便如此，在调制结束前，她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那是斯蒂芬尼要她们活着，因为只有让她们活着，斯蒂芬尼才有资本跟我讨价还价。”

“你是说，斯蒂芬尼想对付的是你？”

楚天疆笑了笑，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站在尼古拉斯这一边，而不是帮助斯蒂芬尼？”

“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如果你选择的是斯蒂芬尼，那么以你现在的地位，不但不会有危险，反而能得到重用。相反，你在暗中帮助尼古拉斯，不但得不到半点好处，还随时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梅兰妮勉强笑了笑，说道：“你认为我怕死吗？”

“没有人不怕死，关键是看死得是否有价值。”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几个月，你会怎么想？”楚天疆的眉头跳了几下，显得有点疑惑。“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世，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上存在很多缺陷，而且都是与基因有关的缺陷。我并不怨恨尼古拉斯与斯蒂芬尼，没有他们，我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我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在每一个人身上上演。威廉姆斯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正常人都变成我这个样子。只要那些DNA病毒扩散去出，感染者的DNA都会发生变异，而且最多只能存活几个月。”

“你都要死了，还在乎这些？”

梅兰妮苦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我没有理由在乎陌生人的生死，甚至没有理由在乎整个人类的存亡，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讲，我根本不是人，至少不是正常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值得我在乎的人。”“娜塔莎？”梅兰妮点了点头，说道：“她与我不一样，在调制成X战士的时候，她的基因缺陷得到了弥补。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如何，但是她的生命肯定不止一个月，而她没有理由为这个世界陪葬。”

楚天疆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把蕾切尔她们救出去，我就答应你尽一切努力阻止威廉姆斯。”

“来不及了。”“只要还没有发生，就来得及。”梅兰妮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总共有两千多个扩散装置，美国本土有上千过，此外在英国、西欧、拉丁美洲、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非洲大陆与南亚都有分布，最后一批已经在两天前送往中国、俄罗斯、中东、北欧与东南亚。即便你能找到其中一部分，也无法找到全部。实验已经证明，DNA病毒在感染人体之后，有一个潜伏周期，现在只知道在四个小时到一个月之间，但是无法排除更长的潜伏周期。此外，DNA病毒有遗传性，即能通过亲体遗传给后代，而后代携带的DNA病毒会发生变异，具备传染性，通过体液传染给其他人。”

“这……”

“只要有一个扩散装置启动，只要有一名病毒携带者的潜伏周期过长，只要出现一个遗传后代，人类就将彻底完蛋。”

“那就得阻止威廉姆斯启动扩散装置。”

“除非你能杀了威廉姆斯，不过你杀不了威廉姆斯。”“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杀不了的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就算知道，他身边随时有五名X战士，而且是除娜塔莎之外最厉害的X战士。如果察觉到了危险，还会有更多的X战士保护他，而且他肯定会躲藏起来。”楚天疆揉了揉额头，X战士不是问题，关键是找到威廉姆斯。“你知道他藏在哪里？”

“不知道，连斯蒂芬尼都不知道。”

“扩散装置将在什么时候启动？”

“地外文明入侵地球的时候。”

“还有多久？”

梅兰妮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罗晋勇。”

“这……”

“是他提出月球是地外文明的前进基地，我们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因此他应该知道地外文明会在什么时候发动入侵。”

“可惜的是，他已经精神失常了。”

“什么？”梅兰妮立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天疆。

“都怪我们疏忽大意，不过罪魁祸首是威廉姆斯。”楚天疆叹了口气，把罗晋勇精神崩溃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后，梅兰妮的神色变得很难看了。

“不管怎么样，我会找到威廉姆斯。”

“世界这么大，而且他行踪诡秘，就算你能动用军事情报局的资源，也未必能够及时找到他。”梅兰妮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没有罗晋勇，就算你除掉了威廉姆斯，又如何抵抗入侵的地外文明。燕先生，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但是你得学会放弃。我可以帮你把蕾切尔她们救出去，但是你得答应一件事情。”“带娜塔莎离开美国？”梅兰妮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世界注定要遭受灭顶之灾，既然我们无法改变整个人类的命运，那就只能设法改变自身的命运。美国是重灾区，而你掌握的消息，很有可能帮助你的国家避开这场灾难。如果能够及时找到藏在中国的扩散装置，至少短期之内，中国不会受到DNA病毒威胁。”“即便如此，也只是苟延残喘。”“你获得了X战士项目的所有原始资料，而DNA病毒就来自X战士项目。把这些资料交给科学家，假以时日肯定能研制出DNA病毒的抗体，就能拯救你的国家、甚至整个人类世界。”

“那需要好几年，甚至几十年，你认为我们能坚持那么久？”

梅兰妮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还有别的办法？”

“关键依然是威廉姆斯。”楚天疆笑了笑，说道，“虽然找到他很困难，但是让他找到我却很容易。”“什么！？”梅兰妮一惊，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天疆。“如果威廉姆斯知道我还活着，知道我在这里，知道我拥有X战士那样的超能力，他会怎么办呢？”

“你……你不能这么做。”

“这是见到威廉姆斯，并且及时杀死他的唯一办法！”“可是，太危险了。”“危险有多大，收获就有多大。再说了，我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信心，别说五个，就算所有X战士都在这里，也奈何不了我。”楚天疆笑了笑，说道，“恐怕你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斯蒂芬尼设陷阱伏击我，不但没有逮住我，还让我带着尼科尔逃走了，连娜塔莎都没能追上我。”“娜塔莎？”“其他X战士放弃之后，她仍然追着我跑了一百多公里，才被我甩掉，不过我当时背着尼科尔。”“好吧，如果失败了，你至少还能逃走。”“现在，你要做两件事情。一是带我去调制中心，最好把我送到调制室里面，让我见到蕾切尔她们。然后你去做第二件事情，获取DNA病毒样本。如果我不得不逃走，病毒样本能让我国科学家更快研制出抗体。”“再等一会，调制要持续很长时间，斯蒂芬尼不会一直呆在调制中心。等到最初的敏感期过去后，她就会离开调制中心。”楚天疆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第九十六章　瓮中捉鳖（下）

两个小时后，梅兰妮把处理好的化验报告送到了斯蒂芬尼的办公室。确认斯蒂芬尼已经回到办公室之后，她带着处于隐身状态的楚天疆去了调制中心，然后以获取调制数据为由进了调制室。

虽然调制中心里没有科研人员，设备都是自动运行，但是有十多部监视器，整个调制中心里没有一处监视死角。

走到第一具玻璃容器旁，看着悬浮在液体里面的蕾切尔，楚天疆的心情非常复杂。调制正在进行，蕾切尔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像是睡着了一样，胸部在缓慢起伏，表明她还活着。液体里有一种类似与RNA病毒的高分子物质。正是这种物质，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蕾切尔的DNA结构。按照梅兰妮的说法、以及获取的X战士项目的原始资料，调制针对所有细胞，因此需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调制结束之后，蕾切尔会获得超能力，只是因为没有Y染色体，她将丧失更新能力。组成人体的细胞，平均生命周期只有二十二天，即人体的细胞每国二十二天就要更换一次。因为丧失了更新细胞的能力，所以蕾切尔在完成调制之后最多只能活二十二天。

完成调制之后，她还是以前那个蕾切尔吗？虽然楚天疆有点讨厌蕾切尔的蛮横，更讨厌她事事都爱占强与不讲道理，但是想到蕾切尔发生的变化，想到蕾切尔将在调制完成后悲惨死去，楚天疆突然产生了一股失落感。

像是失去了某样宝贵的东西。

蕾切尔的本质并不坏，只是悲惨的遭遇改变了她，让她的性情变得古怪，让她不像尼科尔那样讨人喜欢。

她有她的特色，她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

即便没有答应尼科尔，楚天疆也不会让蕾切尔死在这里，因为他知道，在他心里，蕾切尔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怎么救她？

带她离开实验室？显然不可能，这不但会打草惊蛇，还会失去及时干掉威廉姆斯的唯一机会。

在这里，像救尼科尔那样救她？也不可能，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那怎么办？楚天疆救尼科尔的办法是用能量体铲除掉她体内的癌变细胞，而残留在她神经细胞里的能量体使她拥有了超越常人的体能与反应速度。只是救蕾切尔她们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不但要铲除她们体内的癌变细胞，还要阻止她们的DNA发生严重变异，因此得阻止液体中的物质进入蕾切尔体内。

这显然是办不到的事情。楚天疆不可能用能量体裹住蕾切尔，更不可能用能量体保护蕾切尔的每一个细胞，因为这会消耗太多的能量体。需要保护的不是整个细胞，而是储存DNA的细胞核。与整个细胞相比，细胞核小得多，而且DNA只是细胞核的一部分，因此保护DNA要比保护细胞容易得多。想明白之后，楚天疆掀开玻璃盖子，把手伸了进去，摁在了蕾切尔的额头上。控制能量体进入蕾切尔体内，以最小单位进入每一个细胞，固定在细胞核里的DNA之上后，楚天疆把手拿了出来。随后，他在另外五只“花蝴蝶”身上使用了相同的办法，只是在玛雅身上消耗了更多的能量体。主要就是，玛雅最为虚弱，很多器官都已衰竭，得用能量体促进细胞增生。

虽然对六只“花蝴蝶”施救，但是消耗的能量体并不多。主要就是，进入每个细胞的能量体都是最小单位，大小仅相当于一个基本粒子，比氢原子还要小得多，消耗掉的能量体还不到楚天疆全身总量的万亿分之一。六只“花蝴蝶”获得的能量体之和，甚至比不上尼科尔一个人。

显然，楚天疆有点厚此薄彼。

只是，这些能量体足够确保她们活着，而且不受调制影响。按照楚天疆的想法，在除掉威廉姆斯，带她们离开美国之后，再用救尼科尔的办法，铲除她们体内的癌变细胞，让她们完全康复。做完之后，楚天疆退到角落里。楚天疆早已想好，等到梅兰妮把DNA病毒样本送来，他就从斯蒂芬尼开始，在实验室里大开杀戒，把所有X战士都吸引过来，然后趁乱带着蕾切尔她们逃出去。如果威廉姆斯在收到消息后赶回来，他再杀回来对付威廉姆斯。如果威廉姆斯没有赶回来，他就带着“花蝴蝶”离开美国。有了X战士项目的原始资料与DNA病毒样本，楚天疆已经完成了任务。

别忘了，张小刚给他的任务就是获得这两样东西，然后带回国内，让科学家研制出病毒抗体。

至于干掉威廉姆斯，那是对尼科尔等人的承诺。

过了一阵，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梅兰妮赶来了。“你在这里吗？”“我在你身后，别转过身来，把DNA病毒样本给我。”楚天疆知道，那些监视器只有录象功能，没有录音功能。

梅兰妮转过身来，把一只钢笔大小的不锈钢容器塞到了楚天疆手上。“你赶紧走，威廉姆斯回来了。”

“他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为什么要走？”

“他……他知道你在实验室里，而且……而且……”“而且什么？”楚天疆猛的一惊，知道大事不好。“而且尼科尔被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