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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动荡的世界里，有两样东西最宝贵，一是食物，二是燃油。

为了争夺这两样物资，别说是偷盗抢劫，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希奇，纽约每天都会发生上百起与之有关的凶杀案。

楚天疆没有去加油机那边，而是直接去了加油站的小卖部。

大灾难之后，如果有人住在这里，首先就得把油库里剩余的燃油抽出来，与小卖部里的食物一起藏起来。按照蕾切尔在路上做的介绍，加油站一般有地下室，而且入口要么在小卖部里，要么在小卖部的后面。

如果这里还有人居住，藏在地下室里的可能性最大。

小卖部里遍地狼迹，货架东倒西歪，货物散落一地，只是没有食物，连平常放在柜台货架上的口香糖都被全部取走了。

“有人吗？”

楚天疆不想惹事生非，他的目的只是找到燃油，然后继续上路。路上吃的食物，车上装了不少。

如果可以，楚天疆愿意用食物交换燃油。

楚天疆又喊了两声，回答他的，只有房间里的回音。

这里的人，要么早就逃走了，要么藏起来不敢露面。

没花多少功夫，楚天疆在小卖部的储物间里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这是一间改造过的地下室，入口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都是砖砌水泥墙，通道尽头是一扇向外开启、门板上有一面窗口的铁门。

这条通道，只需要一个人持枪守在铁门后面，任何人进去都是送死。

显然，这里有人居住，不然不会做如此改造。

“有人吗？”楚天疆朝通道里喊了一声，“我只是路过，想买一些汽油，用食物交换也可以。”

仍然没有人回答，但是铁门后面有响动，里面肯定有人。

进去吗？

楚天疆正在考虑如何说服藏在地下室里的主人，外面传来枪声。楚天疆哪敢犹豫，立即冲出小卖部。

“文斌，小心！”

听到尼科尔的喊叫声，楚天疆身形一矮，一颗子弹恰恰从他头顶上飞过，打在了小卖部的铁栅栏上。

外面，五名持枪的中年人包围了越野车，公路路基旁的草丛里还有两名持枪妇女。

“别开枪，我们有恶意。”楚天疆赶紧举起手，张小刚反复叮嘱过，最好别惹事。“尼科尔、你们放下枪。”

虽然尼科尔与蕾切尔很不情愿，但是对方人多势众，也就只好放下枪。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购买或者交换一些汽油。现在，我把手枪拔出来，你们不要开枪。”楚天疆一边朝越野车走去，一边缓缓拔出了别在后腰上的USP手枪，“现在，我把手枪丢掉。”

“站在那！”一名看上去像是头领，约莫有三十五岁的中年人开口了。

楚天疆又走了两步，才停了下来。现在，他离越野车不到五米，与五名枪手的距离都在十米以内。楚天疆迅速估算了一番，只要对方有恶意，他能在对方反应过来，向越野车里的尼科尔等人开枪之前制服五名枪手。最大的麻烦是藏在草丛里的那两名妇女，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你们是什么人？”

“她们是我的女朋友与妹妹，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油用光了，但是我们有美元与代金券，像跟你们购买一些汽油。”

“呸——”那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不知道，那些都是废纸吗？”

“我们有一些食物，可以用来交换汽油。”

“食物？”

“对，主要是可以长期保存的罐头，还有一些饼干与水果。”

“水果？”显然，最有价值的食物是水果。

“我不想惹事，也不想跟你们为敌。只要给我加满油箱，我可以留下半数食物，然后就离开。”

“哈哈……”那人突然笑了起来，“你肯定得把食物留下，但是我们不会给你汽油，而且她们都得留下。”

“她们患了绝症。”楚天疆没有动怒，因为发火只会做出错误判断。

“老子不管，我可以放你走，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宰了你，然后让晚上出来的郊狼为你收尸。”

“我说过，我不想惹麻烦。”楚天疆知道，不是他不惹麻烦，而是麻烦来惹他。

“哈哈……”那人又是一阵狂笑，“我给你半分钟，跟你的女朋友、妹妹道别，然后就赶紧滚吧！”

“是吗？”

楚天疆没再给对方机会。

那名中年人还没看清楚，楚天疆已经冲到他跟前，一把夺走他手上的AR—15步枪，随后另外四名男子手里的步枪也被夺走了。当楚天疆向草丛冲过去的时候，两名女枪手在慌乱中各开了一枪，却毫无准头，楚天疆甚至没有闪避，径直冲到两人跟前，两下夺走了两人手里的步枪。

枪声一响，停车场里的五名男子才猛然回过神来。

“砰——”

那名中年男子刚握到裤兜里的手枪，一颗子弹就落到了他的脚边，吓得他赶紧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砰——”

又是一枪，子弹落在了另外一名试图逃跑的男子跟前。

“我说过，我不想惹麻烦。”楚天疆这时候才转过身来，“现在，把手枪拿出来，丢到地上，然后站到车前去。”

“你……你想干什么？”那名中年男子吓坏了。

“是你们惹的我，就别怪我不客气。把手枪取出来，丢到地上！”

楚天疆一声怒吼，中年男子赶紧取出裤兜里的转轮手枪，丢到了地上，与另外几人一同走到越野车前面。

见到尼科尔与蕾切尔举起了步枪，楚天疆才走回去拾起那把USP手枪。

“你……你们……”

楚天疆走回来，举起手枪，顶住了那名中年人的额头。“我给了你们很多次机会，你们却没有把握住，所以……”

“别开枪！”

主角终于露面了。楚天疆笑了笑，朝尼科尔与蕾切尔递了个眼神，让她们放松，不要轻举妄动。

“不要杀他们，我可以给你汽油。”一名约莫五十岁的妇女从小卖部里走了出来。“约翰只是害怕，我们这里经常有抢匪光顾，而且你们使用的是精良的枪械，所以他认为你们是抢匪。”

“有带着七个身患绝症的年轻女子的抢匪吗？”

“所以我知道你不是抢匪。”妇女走了过来，“我叫乔斯琳，是这里的主人，他们都是我的子女。”

“子女？”

“约翰是我的大儿子，另外四个是二儿子、三儿子与两个女婿，她们是我的女儿。”

“我姓燕，尼科尔是我的女朋友，另外六个是我妹妹。”

“妹妹？”乔斯琳显然不大相信，因为楚天疆明显是东方人，而车上的七个女人都是西方人。

“我们都是孤儿。”

楚天疆这么一说，乔斯琳才相信了他的话。“天快黑了，晚上赶路很不安全，你们在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再走。”

“我们不能停下来过夜。她们都患了绝症，我必须尽快送她们去医院。”

乔斯琳看了尼科尔她们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即便如此，也吃了晚饭才走吧，她们都饿坏了。”

楚天疆这才想起，尼科尔她们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

第八十九章　冷酷无情（下）

把越野车开到小卖部后面，用篷布盖好之后，楚天疆才带着尼科尔等人，跟随乔斯琳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很宽敞，以前肯定是仓库。

虽然对十多个人来说有点拥挤，但是把用木板拼成的床板拆了，再挪开一些碍事的桶桶罐罐，还是能让所有人坐到餐桌旁。

很快，晚餐就准备好了。主菜是土豆烧牛肉、不过牛肉是罐装的，还有白煮青豆与玉米沙拉。楚天疆带来了几瓶水果罐头，充当了饭后甜点。此外，乔斯琳还让大女儿拿来了一瓶看上去有些年成的葡萄酒。

“你们从哪里来？”乔斯琳开启了话题。

“波士顿。”楚天疆早就编好了说辞。“地震的时候，我们的家坍塌了，当时我正好在外地。”

“你是军人？”

“算是吧，以前是。”楚天疆知道，他露了一手，已经暴露身份，而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退役军人。“以前在海豹突击队服役，退役后在一家安保公司工作，做那些专门保护大人物的工作。”

“难怪你这么厉害，还有那么好的武器。”约翰在旁边说了一句。

“地震后，我辞掉工作。可是仍然晚了一步，我们的父母、还有其他亲人都死了，而她们躲在地下室里，逃过一劫。”楚天疆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她们都得了重病，所以我带她们离开了波士顿。”

“那边没有医院？”

“有，不过用来治疗她们的药物都用光了。一路上，我去过所有医院，都没有找到那种药物。”

乔斯琳点了点头，说道：“往西的话，最近的医院在两百公里外的斯普林菲尔德，听说军队已经控制住了那边的局势。”

“你们怎么不过去？”楚天疆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个奇特的小家庭上。

“我们就是这里的人，哪里也不去。”约翰急匆匆的说了一句。

“军队只能提供安全，却不能提供食物。附近城市都已实行配给制，每人每天都只能领到很少的食物。”乔斯琳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里还有足够的食物，也有燃油发电，我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问题是，这里不安全。”尼科尔说了一句。

“是啊，很不安全。外面那辆车就是抢匪在今天清晨留下的，想从我们这里抢走食物与燃油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问题是，这不是长久之计。”蕾切尔也说了一句。

“哪一天，等我们吃光了、用光了，我们自然会离开这里。”

楚天疆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你们不缺食物，不过你们的步枪确实不怎么样。我可以留下一把狙击步枪与一把卡宾枪，以及一些弹药，希望对你们有用。”

“妈妈……”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且你们现在是自身难保。”

“这不是帮助，而是交换，因为我需要为越野车加满油。”

乔斯琳迟疑了一下，说道：“可以，但是我建议你不要走州际公路，而且最好不要在晚上活动。”

“是吗？”

“往西的公路，已经被郊狼帮控制了，他们主要在晚上活动，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路过的车辆与行人。”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

乔斯琳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可以让她们留下来，我会照顾她们。等你找到药，再回来接她们离开。”

“如果我知道能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找到药就好了。”楚天疆笑了笑，说道，“而且我认为，她们跟我在一起更安全。”

“这……”

“乔斯琳，很感谢你的款待，我们该出发了。”楚天疆放下了刀叉，他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有动过。

“约翰，去帮燕先生的车加满油。”乔斯琳没有多做挽留。“燕先生，我劝你明天天亮之后再走。”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得赶时间。”

乔斯琳没再挽留，楚天疆抱起玛雅，叫上尼科尔她们走出了地下室。

不多时，约翰为越野车加满了汽油。楚天疆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问题后，才锁上了油箱盖。

楚天疆先让尼科尔她们上车，然后跟乔斯琳道别。

开上公路，楚天疆立即把油门踩到底。

“燕，你注意到了？”蕾切尔显得有点急切。

“当然，你觉得那点小伎俩能骗过我？”楚天疆笑了笑，说道，“食物里没有毒，不过肯定不是好东西，那些肉未必是牛肉。”

“那是……”

“厕所里有一条人腿。”

楚天疆这么一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尼科尔、还有靠车门的蕾切尔与伊莎贝拉立即爬到车窗上呕吐起来。

行驶了十多公里，看不到加油站之后，楚天疆才把车停到路边。

一直忍着的另外几个人立即下车，扣着喉咙把胃里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连行动不遍的玛雅也吐得直翻白眼。

“至于吗？闹饥荒的时候，恐怕连人肉都没得吃。”

“你……你太恶心了……”蕾切尔本来已经吐光了，被楚天疆这么一说，又俯下身子把胃酸都吐了出来。

楚天疆笑了笑，掏出香烟点上抽了起来。

“文斌，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恐怕，就是他们说的‘郊狼帮’的抢匪。”

“你……你怎么知道？”

“首先，那辆皮卡是在几个小时前烧毁的，而不是在今天清晨。车里没有尸体，恐怕厕所里的那具尸体就是皮卡的主人。其次，乔伊斯与约翰明显不是母子，乔伊斯的实际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而约翰的实际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母子只相差十岁吗？第三，地下室里只有四张床铺，即便有两对夫妇，也不可能母子睡一张床，因此他们是三对夫妇，另外两个男的也许是同性恋。第四，在准备晚餐的时候，那两个年轻点的女人花了不少的时间寻找盐与胡椒，如果他们是主人，不可能连这些日常生活用品都不知道放在哪吧。最后，他们一眼就看出我们使用的是军用枪械。”楚天疆笑了笑，说道，“别忘了我是军事情报局的特工，有这么多破绽，我还看不出来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受邀请？”蕾切尔问了一句。

“拒绝吗？如果我拒绝邀请，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光他们，然后找出藏起来的汽油，说不定还要放火烧了加油站。”

“这也未尝不可。”

楚天疆笑着摸了下蕾切尔的脸蛋，立即被蕾切尔挥手支开了。“杀他们很简单，可是混战中，谁能保证你们不中枪？”

蕾切尔一愣，脸色马上变得绯红。

“还有，我们的目的是尽快赶到阿拉莫斯实验室，没有必要惹上麻烦，更不值得在这些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

“燕……我……我错怪你了。”

蕾切尔这么一说，其他几名“花蝴蝶”立即露出了惊讶深色。

“蕾切尔，你……你竟然会认错了？”尼科尔一语倒破天机。

其他几人立即笑了起来，不过不是在嘲笑蕾切尔，而是觉得蕾切尔破天荒的向被她说成是“没一个好东西”的男人道歉，确实很惊奇。

蕾切尔一急，说道：“笑什么，都不准笑。”

“好了，都别笑了，有客人了。”

“客人？”

楚天疆朝远处的灯光指了一下。“大概在十公里之外，肯定是我们走后，乔斯琳通知了其他帮派成员。”

“我们赶紧走吧。”蕾切尔拉开车门，让尼科尔她们上车。＇。　＇

“他们的速度不慢，只是逃的话，肯定是件麻烦事，而且全速行驶油耗太高。”楚天疆走到车旁，拿起了那把DMR步枪。“蕾切尔，你开车带她们离开，枪声消失后再开车回来接我。”

“你一个人留下来对付抢匪？”

“放心吧，别说是抢匪，就算是军队也奈何不了我。再说了，我还得把留给那些混蛋的狙击步枪与卡宾枪拿回来呢。”

“蕾切尔，文斌不会有事的。”尼科尔说了一句，她非常清楚楚天疆的能力。

“快走吧。那些杂碎看到我们停在这里，肯定会起疑。”

蕾切尔没再罗嗦，立即坐上驾驶位置。发动越野车，借着月光行驶几公里之后，她才打开车灯。

楚天疆离开公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路边的山坡上。

虽然没有夜视仪，但是楚天疆看得很清楚。总共有三辆车，打头的是一辆越野车，后面是两辆轿车。

车队逼近前，楚天疆调整好了DMR步枪的瞄准镜。

头车的距离缩短到一千米左右，楚天疆开了第一枪，随即又朝越野车开了一枪，然后朝后面的两辆轿车各开两枪。

不到两秒钟，六颗枪弹全部射出。

楚天疆提起步枪，迅速冲下山坡，沿着公路，朝已经失控的三部车辆跑去。

此时，蕾切尔已经驾驶越野车转向。

回到开始停车的地方，蕾切尔没有发现楚天疆。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远方传来了手枪的枪声。

蕾切尔哪敢迟疑，立即驾车赶了过去。

赶到时，楚天疆正用手枪顶着一名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抢匪的额头，看到楚天疆不为所动的扣下扳机，蕾切尔很是惊讶。即便是冷血杀手，在敌人求饶的时候，也会有所怜悯，绝不会如此冷酷。

蕾切尔猛然意识到，楚天疆对敌人是绝对的冷酷无情。

第九十章　大开杀戒（上）

越野车在公路上飞驰着，其他人都睡着了，蕾切尔却醒着。

因为玛雅伤情恶化，所以蕾切尔挤到前排，跟尼科尔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后排腾出了可以让玛雅躺下的空间。

好几次，蕾切尔想开口询问楚天疆，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

“燕，你……你真的是特工？”

“憋了很久了吧？”楚天疆笑着转过头来，看了蕾切尔一眼。

“你……你知道我没有睡觉？”

“当然知道，你时不时的盯着我看，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而且就你一个人的呼吸频率高得多。”

蕾切尔咬了咬牙，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有回答的义务吗？”

“你……”

“蕾切尔，我不想跟你斗嘴，不是我怕你，而是不想吵醒其他人，也不想让你在姐妹面前丢面子，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仍然是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特别是对男人，恐怕你这辈子……”楚天疆笑了笑，没有说完。

“要说就把话说完，我这辈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