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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世传奇英雄:杨度(上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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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政使俞廉三体弱多病,不大多管事。署按察使黄遵宪四十多岁,是个颇有名气的学者诗人。他多年来出任海外,在日本、美国、英国做过参赞、总领事等职,熟悉西方各国情况,尤其对日本的明治维新研究有素,急切盼望自己的国家也能像日本一样,通过变法而迅速富强起来。学政江标还只有三十多岁,功名顺遂,年纪轻轻便中进士点翰林。他器识明远,雄心勃勃,目睹国家现状,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
  陈宝箴、黄遵宪、江标志同道合,一腔热血,遂精诚团结,和衷共济,在湖南率先推行维新事业。陈宝箴年轻有为的儿子陈三立前年中的进士,如今在吏部任主事,常常把京师的动向通报老父,为湖南的变革出谋划策。在这场震古烁今的变革中,陈宝箴还得力于一个著名人物的襄助。此人即中国近代史上最为壮烈的英雄谭嗣同。
  谭嗣同字复生,号壮飞,其父谭继恂官居湖北巡抚。谭嗣同博览群书,识见高远,鄙视科举,好经世致用之学。他只身游历大半个中国,观察风土人情,结交名士豪杰,常发“风景不殊,山河顿异,城郭犹是,人民复非”的感叹。他愤而著《 仁学 》,发挥王船山的道器观念,认为“器既变,道安得独不变”,力倡变法,尖锐抨击纲常名教,发誓要冲决一切罗网,并决心为此而献身。谭嗣同不仅思想深刻,更兼武功高强,慷慨豪放,是当时声动朝野的名公子,有很大的号召力。
  陈宝箴得天时、地利、人和之助,两年多时间里,在三湘四水大力推行新政。设矿务局、官钱局、铸造局,又设电报局、轮船公司,修筑湘粤铁路,创办南学会、算学馆、湘报馆、时务学堂、武备学堂、制造公司,发行《 湘学报 》《 湘学新报 》,又专从上海购进维新派的重要刊物《 时务报 》,免费分发各州县。尽管遭到了以王先谦、叶德辉为代表的顽固守旧派的反对、诋毁,但维新运动仍在全省各地广泛开展,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成效。湖南所有新政中,办得最为出色的便是时务学堂。
  

《杨度》第二章 帝王之学(14)
陈宝箴任命熊希龄为时务学堂的提调。熊希龄还只有二十七岁,湘西凤凰人,与陈三立同年中进士,他有幸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这时正在湖南。陈宝箴接受儿子的建议,礼聘梁启超任中文总教习。谭嗣同又荐举自己的挚友唐才常任中文分教习。熊、梁、唐均一时人杰,更兼梁启超名满天下,遂把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时务学堂办得有声有色,引得一批热血热肠的湖湘子弟纷纷投奔,还有不少湖北、江西、广西的年轻士子也慕名前来。
  船山书院有个热血沸腾的青年,也是湘潭人,名叫刘揆一,字霖生。其父刘方峣早年也是湘军中的小头目,后因仗义放走了太平军的一个总制,怕上司追查,便离开湘军回到湘潭老家躲了起来,直到金陵打下后再出来办事,经朋友介绍在湘潭县衙门做了一名小小的衙吏。刘方峣慕王辏г说拇竺鸵阎行悴诺某ぷ愚褚话菰谕跏厦畔隆M蹶'运到东洲任教,身边的一群弟子也追随来到东洲,刘揆一即为其中之一。刘揆一不仅书读得好,而且办事能干,在士子中颇有威信。他对时务学堂的教学甚是仰慕,认为国乱民危之际不是潜心故纸堆的时候,要的是能够拯救社会的真才实学,而时务学堂恰是培养如此人才的摇篮。他在士子中一宣传,便有一批人都听他的。终于有一天,他领着几个最为知心的朋友,悄悄地在渡口边坐上一艘小火轮,鸣笛鼓浪奔向长沙,临走前托门房转交一封信给老师。
  王辏г丝戳苏夥庑藕螅こさ靥玖艘豢谄⒚挥兄冈鹆蹀褚弧9思柑欤钟屑父鍪孔幼吡恕M醮惨灿械阕蛔×耍36匝疃群拖氖偬镟止荆裨估细盖字鞒窒碌拇绞樵好挥猩苁抢弦惶祝簧鲜贝牟椒ァO氖偬锸且恍囊灰庾窀附蹋诿鞔好墙鸢瘢还芡饷婺值萌绾魏浜淞伊遥蔽裱萌绾蚊鸷D冢醮踩绾梧止荆祭状虿欢焯旆俑嗉剃校巫尾痪氲芈袷子谒氖槲氖蕴小Q疃缺臼且桓鋈戎杂谑蔽竦娜耍苍缇拖肴コど晨纯戳耍慰隽浩舫质枪嗜耍
  “先生,我想日内到长沙去一趟。”杨度和代懿商量了两天,做出了决定。代懿怕父亲骂他,不敢出面,怂恿杨度先去探探口风。
  “晳子,你是不是也要去投奔时务学堂?”王辏г送W∈种械谋剩奈鹊匚省M蹶'运自己有一门特殊的功课 —— 抄书。从十六七岁开始,他便立志将所有他认为值得反复诵读的书,不论经史子集,不论厚薄,也不论家中是否有,以及今后买不买得起,他都手抄一部。他认为经自己手抄后能记得更牢,领会更深。近五十年来,寒冬不停,酷暑不辍,闲时多抄,忙起少抄,凭着坚强的毅力,他抄了将近三千万字的书,仅这一点,王辏г艘部俺频笔毖Ы缫痪钐煜露潦槿饲愕埂5搅舜绞樵汉螅挚剂硕氖分械淖詈笠徊俊丁∶魇贰 返某础4丝蹋诔啪诱写K畔卤剩似鸩璞攘艘豢谥苈栉莺玫谋呛煸娌琛
  “不是。”杨度赶忙回答,“到长沙去,一来是想见见梁启超。那年在北京时,我和他交了朋友,他来长沙好几个月了,我不去看看他,心中不安。二来我也想劝劝刘霖生他们,想让他们早点回到先生身边来。”
  “哦,是这样的!”王辏г朔畔虏璞成下冻銮城车男θ荩担傲浩舫歉瞿训玫娜瞬拧N宜淙徊辉尥乃矫裰髅袢ǎ遗宸奈恼滦吹煤茫苡猩慷裕巳耸且桓龊芎玫墓亩摇D阌姓庋桓雠笥眩碛θセ峄帷V劣诹蹀褚坏热耍愦罂刹槐厝八担烁饔兄韭铮彝跄橙四训阑谷钡茏勇穑俊
  王辏г税炎笫直咭坏殉玫闹铰A讼拢呈帜闷鹨豢楣晷魏谏罄硎蛑窖乖谏厦妫恃疃龋骸凹甘逼舫蹋桓鋈巳ヂ穑俊
  “先生既然同意了,我明天就动身,代懿和我一道去。”杨度见书桌上砚台里的墨汁干了,便从旁边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里倒出一匙清水来,拿起那支径长一寸粗的徽墨,为先生轻轻地磨起墨来。
  

《杨度》第二章 帝王之学(15)
“代懿也去,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他怕先生不准他去,骂他。”
  王辏г送叛疃仁种新哪闹卸溉怀林仄鹄础6酉氤鲈睹牛谷蛔约憾疾桓宜担斜鹑死唇玻压椎睦细盖仔睦锖苁悄压4彩撬母龆又凶钚〉囊桓觯顺さ酶盖啄昵崾币谎姆缍若骠妫庵窘洗嗳酰潦椴挥霉Γ乃疾怀辆玻两窕怪皇歉鲂悴牛蹶'运不大喜欢他。前些年蔡夫人在,代懿尚不觉什么。蔡夫人死后,王辏г烁苈韫叵登酌埽埠退母绺缃憬忝妹妹且谎怪杏蟹且椋又盖子植惶匦模湟怖吹蕉蓿绞焙苌偃ッ餍诱缸痈星樵嚼丛绞璧恕M蹶'运想起了夫人临死时的情形。那一刻,夫人从昏迷中醒过来,死死地握着他的手,反反复复地说,“我所生的四子四女,仅只有代懿未成亲了,你一定要为他找一个贤惠的姑娘。”王辏г司」苋⒘四莆苑蛉说闹堪⑽瓷偎ァK贾崭屑し蛉嗽谒都彼钕椎拇拷喟椤
  四十年前,王辏г嘶怪皇且桓銮钚悴牛悄鲜樵旱纳匠ざ∪≈疑褪端牟呕淹鲇训呐桃丈砼涓6“汛艘飧棠干塘俊2棠杆担骸鞍淹跎轿壹依锢纯纯础!蓖蹶'运来了,蔡母仔细审看了小伙子,又和他谈了一席话。王辏г俗吆螅∪≈椅剩骸罢夂笊尤绾危俊辈棠杆担骸巴跎は嗵竿露疾淮恚褪羌依锾逗恕!倍∪≈疑形蠢吹眉叭八担桃丈悠练绾竺孀吡顺隼矗熳帕扯阅盖姿担骸捌逗醋咏簦 彼蛋招叩酶辖舳憬敕俊6∪≈掖笮Φ溃骸靶〗阕约憾纪饬耍慊古滤钥嗔ǎ 辈棠副纠淳投酝蹶'运满意,见女儿不嫌他穷,就定下了这门亲事。洞房花烛之夜,王辏г诵ψ哦云拮铀担骸凹愕那耙梗易隽艘桓雒危渭撕捍拇笮⑴据樱馐且桓龊妹巍N乙院缶徒心忝午景桑 逼拮雍Φ阃贰K氖甓鞫靼⒖嗬钟牍驳乃暝乱涣镅坦チ耍葡茸撸午疽哺抛吡耍缃裰皇O伦约阂桓龉吕贤纷印4丝蹋蛉肆僦涨暗闹鐾杏指∑穑钗约赫饬侥甓源补匦牟还欢壕危鲂囊】斓匚友耙幻藕们住
  “你要代懿到我这里来一下,我给他五十两银子,你帮他在长沙买一套像样的衣帽,过两年做新郎倌时好穿。”
  “好!”杨度十分高兴,看看墨也磨好了,便说,“我这便去告诉代懿。”
  “慢点。”王辏г舜硬┕偶苌先〕鲆缓楦謇矗担罢馐且兜禄宰吹摹丁【ㄚ 罚细鲈麓蚍⑵腿怂屠矗腋銎颉R兜禄哉馊怂淙黄⑵殴郑艘渤さ贸螅程柯椋鲅嗜纯舷鹿Ψ颉U獠俊丁【ㄚ 返娜凡皇歉碴持鳎阍诼飞峡梢苑!
  “是。”杨度答。
  “我叫你送书给叶德辉,还有一层用意,你知道吗?”王辏г伺踝攀楦澹幻怀隼础
  “知道。”杨度答,“先生是要我借这个机会认识叶先生,日后好向他请教。”
  “正是,正是。”王辏г烁咝说刂钡阃罚袄隙潘底娑嗍κ俏崾Γ饣笆呛苡械览淼摹R兜禄跃诎姹灸柯贾В夥矫娴难剩冶悴患八部稍谡獾闵铣涞蹦愕睦鲜ΑK≡诖拖泻缂改甏哺盼业剿胰ス舱业玫健!
  王辏г怂底虐咽楦宓萘斯矗疃人纸庸
  “先生,我去了。”
  “去吧,路上多注意安全,代懿不懂事,你多留点心。叶德辉讲过这篇序言,他要送我二百两银子,你叫代懿收下莫讲客气。叶麻子的老子做过大生意,家里有的是冤枉钱。”
  杨度和王代懿一到长沙,就为江面上兴旺的内河航运业所吸引。码头上人声鼎沸,装货的卸货的上船的登岸的,把个零乱的河岸闹得热火朝天。时序虽是初冬,那情景让人看得似要热出汗来。他们在小西门码头上了岸,穿过下河街,从南正街进入闹市区。
  街市上各色各样的公司、厂矿、局所招牌照得行人眼花缭乱,商店里货物充塞。往年冬季长沙城里所缺乏的香菇、玉兰片、红薯粉,现在填满了市场。平素稀罕的鱼翅、鲍鱼、干墨鱼、对虾等海味,也能在寻常南货店里见到。尤其是煤炭,以往一到冬季便令长沙市民发愁,煤炭既少又差且贵。此时杨度在南正街上看到两家煤炭店,堆得小山似的煤炭乌黑发亮。店门竖着黑漆大牌子,用白粉写着“耒阳白煤”四个大字,买煤的人也不拥挤。他们试探着问了几家伙铺,店家都摇头说客满。问哪来的这么多客人,回答说让各地来省城办矿产议修铁路的人包了。杨度感触极深地对代懿说:“想不到右铭中丞的新政给长沙带来如此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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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第二章 帝王之学(16)
走完了南正街就到了又一村,又一村乃巡抚衙门所在地。过去,这里的气象严肃阴冷,老百姓宁肯绕道走,也不愿意通过衙门前那块空荡的大坪,惟恐遇到什么倒霉的事。今天杨度看到这里的行人不少,脸上并无惧色。高大仪门两旁的木栅栏上,挂上了四块五尺见方的大木牌,上面用红漆刷上四个宋体巨字“有耻立志”。杨度早就听说,这是抚台大人为时务学堂创办典礼的题词,不料竟以这样隆重的规格移到巡抚衙门的前门。这四个大字犹如四把烈火,日日夜夜在长沙城里燃烧,象征着爱国复仇之火永不熄灭;这四个大字又如四道警钟,早早晚晚在官吏缙绅士农工商心里长鸣不止,警告大家莫忘国耻,立志兴邦。杨度又在心中感叹:“倘若十八省的巡抚都像右铭中丞这样,大清帝国的中兴真正是指日可待了。”
  正在这时,他看见大坪的一角围了一堆人。有一个人站在人堆中间,高出大家一个头,像是站在凳子上,正不时地把手臂挥舞着。杨度和代懿都是好热闹的人,便朝人堆走去。
  “晳子你看,那不正是刘霖生吗?”王代懿惊奇地指着人堆中高出众人的那个人说。
  杨度一看,不错,那正是他们要找的同窗刘揆一!只见他站在一条长凳上,往日胖胖的孩子脸上流露着严肃的神色,此刻正弯腰与旁边一个年轻人在说话。
  “我们叫他一声吧!”王代懿说着便要喊。
  “慢点,看霖生说些什么。”杨度制止王代懿,牵着他的手挤进人圈中。
  “父老乡亲们!”刘揆一昂起头来,响起洪亮激越的湘潭官话,“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李君对我说,江学台已奉调即将进京,皇上要与他商议全国变法大计。”
  “江学台一定要高升了。”
  “皇上英明!”
  一旁听演讲的人纷纷议论着。
  “江学台是个大有作为的好官,此番进京,皇上必定会有大的委任。百年大计,人才第一。江学台在我们湖南办起了时务学堂,为湖南的教育事业打开了新路子。我和李君进时务学堂还只有几天,就学到了许多有用的新知识。我希望有志报国的年轻兄弟们,都到时务学堂去听听课。”
  “请问,去时务学堂听课要交学费吗?”听众中有个十###岁的后生子发问。
  “只要不住学堂里,旁听不交学费。”站在刘揆一身边的李君回答。
  “时务学堂收学生有什么要求吗?童生收不收?”又一个青年提问。
  “收。时务学堂收学生不论出身,只要有志向学,一概收。”李君又答,“秀才、举人编高班,童生编低班。”
  杨度拉着代懿的手说:“我们走吧!”
  “霖生就在这里,我们跟他说几句话吧!问问他是不是还回东洲。”代懿急着说。
  “还问他做什么?”杨度浅浅一笑,“他正在为时务学堂做宣传拉学生,自己还会回东洲吗?我们还是先到时务学堂去吧,晚上再去见他。”
  四 一方菊花砚,凝结了维新志士的友谊
  位于贡院大街的时务学堂,从早到晚,门前车水马龙,冠盖如云,抚台臬台学台时常前来学堂授课,南来北往路过长沙的官员士子、关心国事的商贾们纷纷前来参观,本来应是安静的求学之地,实际上成了政治活动的中心所在,这正符合中文总教习梁启超的心愿。他主持时务学堂,并不是要把它办成一个纯粹的读书讲学的书院,而是把它作为宣传维新思想,发现并培育维新人才的重要阵地。他的教学方式与众不同,正正规规的讲课时间不多,演说才是他的主要内容。对于每一个学员来说,他主要是通过批阅其札记来启发思维,传播新知。梁启超今年还只有二十六岁,热情高涨,精力饱满。他要求学员每五天交一份札记。札记内容不限,大至对朝廷举措的议论,小至关于身边琐事的记载。他对每个学员的每篇札记都悉心批阅,动辄数百上千言,常常是他的批语比札记本身还长。他很娴熟地将札记所写的内容引导到维新变法的大主题上。昨夜有个名叫蔡艮寅的邵阳籍学员交来一篇论重建海军的札记,梁启超看后大加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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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第二章 帝王之学(17)
蔡艮寅字松坡,出身贫寒而异常聪慧。十三岁那年,学政江标到邵阳主持岁试,蔡艮寅的史学、词章答卷出奇的优秀,江标亲拔为秀才,又勉励他以乡先贤魏源为榜样,讲求经世之学,不可埋头试帖之中,功名不在科举。两个月前,他应考时务学堂,在高班中名列第三。梁启超认定蔡艮寅是大器之才,着意培植。他用一个通宵为蔡艮寅的札记写了一篇三千五百字的批语,超过札记一倍多。快要天亮的时候才搁笔,和衣在床上躺下。开早饭时仆役叫醒他,不到一个时辰的睡眠,他的精神就完全恢复过来了。吃过早饭后,他把蔡艮寅叫到自己的备课室兼卧室里来。
  蔡艮寅小小瘦瘦的,个头不及梁启超的耳根,但举止庄重,没有通常的未成年的孩子的羞怯感,使人觉得他有一种既聪明又稳健的禀赋。梁启超十分喜爱这个年轻的学生,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说:“你这篇札记写得很好,不过也有不少不妥之处,我为你写了一段长批,你回去好好看看,有不同的意见,尽可以提出和我争辩。《 中庸 》提倡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又说辨之弗明,弗措也。时务学堂要贯彻这种学风,师生之间要有争辩,多争辩,则必然豁朗。”
  蔡艮寅接过梁启超递过来的札记簿,说:“梁先生的批改,我一定认真研读,若有不明之处,我也会再来向先生请教。今天我想趁这个机会向先生讨教几个问题,行吗?”
  梁启超说:“当然行,你说吧!”
  蔡艮寅扑闪着黑亮的眼睛说:“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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