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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野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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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黑发的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兀地中断了这个话题,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被称为“羞愧”了。他垂下眼,接着又干脆把脸整个儿转向了窗外:“……对不起。”
女剑士呆呆地看着那人的侧脸,觉得心脏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撞了一下——就像看见阿尤眯着眼睛挠肚子的时候一样!
在她的脑子里,那张写着“再次见面我要用这些姿势坑死你”的羊皮卷突然噌的一下冒出了又高又旺的火苗,一下子就把羊皮卷烧得连灰都不剩了。
“……好啦,快看我,我已经没怪你们那时候不告而别了。管家都和我解释过啦。”女剑士哈哈大笑着前倾身子,一点儿不见外地把手指沾到的一点儿色拉酱抹在了船长大人的披风上,然后双手一夹把对方的脸掰了过来,“那时候你们就算带上我我也只是个扯后腿的,说不准还要……咦?”
女剑士膝行了两步拉近距离,有些心惊地顺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往人额头上摸了一把:“怎,怎么会这么烫?”
情急之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有些过近了。她只是一个晃神,他根根分明、又长又密的睫毛就一下子占据了她的视线。她心里才有些不自在的苗头叫嚣着要冒出来,就感到手心里一阵决绝的摩擦——
“……”
伟大的人形炮台,一枪轰出一个天坑的船长大人正以一个十分、非常、不能更僵硬的姿势梗着脖子,脸色淡然眼神儿慌张,一点一点后仰,试图将自己的脸从对方的手心里拯救出来。
这是……害羞了?女剑士迟钝地反应过来,却还是有点儿担忧那个完全不正常的热度。这么一担心,她手里动作就慢了,没来得及自觉从船长尊贵的脸上撤离。
然后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匆匆一抓,跟丢球似的丢回她胸口。
“没,没规矩!”船长大人严肃地训斥!
瑟罗非现在有种全身血液都微微沸起来的感觉。她突然很想去甲板上跑个圈什么的……为了缓解这种莫名的冲动,她下意识地鼓了鼓腮帮子。
船长一愣,急急忙忙地再一次把头扭开,急急忙忙地用手捂脸,又急急忙忙地放下,不着痕迹地把手压在了大腿下面。
这片昏暗的空间里再一次被静谧笼罩。然而这一次,瑟罗非从沉默中感受到的却不再是之前他们相处时那种鲜明的尴尬——她现在正开开心心地、甚至可以说是兴味盎然地观察着尼古拉斯的每一个小动作——
大开的窗户边水花哗啦一阵,再次冒起一只胖胖圆圆的海豹头:“唷唷唷唷——咕唷?”
我的工作做完了哟——你们在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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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海豹压根不明白为什么在完工之后浮上来闲聊也还是要被揍。它顽强地再一次浮了上来,把圆滚滚的脑袋支在窗户边,抽抽搭搭地用鼻子拱着女剑士求安慰。
瑟罗非一边轻轻抓着阿尤的脑门儿,一边试图缓和海豹和船长的关系:“咳,尼古拉斯,阿尤的脑袋手感可棒了,你也来摸摸看?”
阿尤:“唷!”摸摸我就原谅你!
尼古拉斯沉默地看了眼气氛温馨的女剑士与海豹组,低头从午餐篮里精准地挑选出夹了厚厚的刺皮虾仁馅儿的三明治,在阿尤期待的目光中——
他掀开顶端的面包,慢条斯理地把阿尤最喜欢的馅给吃掉了。
阿尤:“嘤?!”
角海豹要被欺负哭了!瑟罗非心疼得不得了,只好硬着头皮跟船长说:“虽,虽然你是船长吧,但我,呃,怎么说在年纪上比你大一点儿,你要不要听听我的,那什么,建议?”
伟大的船长在欺负完角海豹后依旧没能心平气顺,他高冷地扫了瑟罗非一眼:“你不比我大,不听。”
瑟罗非:“我怎么不比你大了?想当初你比我矮了一个头不止,我扛着你跑了五个街区,轻松得不得了,连换一只手都不用!”
阿尤:“唷……”真的又瘦又小哟。
尼古拉斯脸都黑了。他站了起来,嘴角微微下沉,满身杀气地朝窗户这儿走来。
瑟罗非被唬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本来被她半掩在身后的角海豹这下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正面迎接着船长大人的怒火。
尼古拉斯板着脸,又干脆又利落地把角海豹趴在窗框上的前肢一掀,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压到海豹的脑袋上。
“扑通!”
阿尤毫无反抗之力,它那硕大的身躯被抛了一个小小的弧线,叭唧一下又砸回了海里,溅起一大捧水花。
瑟罗非额头一跳,连忙挤开船长往海面上张望。还好,阿尤没有被砸伤砸痛的迹象,它很快就浮了上来,却不乐意再靠近窗户了,只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翻着肚皮、含着自己的前肢,可怜兮兮地瞧着女剑士。
瑟罗非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像教会里专门看管小孩儿的修女,心都要操碎了:“尼古拉斯,不是我说——”
“罗尔?罗尔是你在里面吗?”
拱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扎克顶着可爱的雀斑伸进一个脑袋。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靠在门边的那把标志性的大剑:“嘿,我就猜到是你,今——啊啊啊啊啊!”
望着窗户边上一前一后叠在一块儿的船长和女剑士,扎克一张脸涨得比番茄还红,他迅速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却在手指间留下了比眼睛宽上两倍的缝:“你,你们继续,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罗尔你一会儿要是还有力气帮我给阿尤揉一揉肚子吧我走啦!”
拱门砰的一声,重新关上了。
“……”
瑟罗非让自己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用力滚动了一番,用手肘捅捅身后那人硬邦邦的肚子:“得,我马上就要成为南十字号上最闪耀的一条裙带了。”
尼古拉斯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几乎是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扭头捂脸。
“……”瑟罗非狐疑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刚刚捅的是你的腰吧?你捂脸干什么?你是不是有蛀牙?还是你又害羞啦?”
“……”船长深深吸了口气,十分粗暴地把女剑士整个儿拎起来丢到了下一层木板上:“不是要刷海豹吗?去拿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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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算和谐地刷了一会儿海豹,尼古拉斯就被一个飞奔进来传话的海盗叫走了,说是大副正召集大家准备开一个小会,要商量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船长出席,拍板。
瑟罗非不怎么费力地一个人完成了剩下的刷澡任务。她念着阿尤之前被自家小哑巴欺负得挺惨,在刷完澡后她就顺着它的撒娇陪它玩儿了好一阵子。等她走出拱门的时候,月亮都已经挂得很高了。
扎克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驯养人。他显然一直在关注着拱门的动静,这边拱门一响,他就提了一只小油灯从楼梯间里探出身子:“罗尔你终于出来啦。哈哈哈阿尤很难缠吧?”
“没什么,”瑟罗非笑,“陪它玩儿我也挺开心的。辛苦你啦,锁上门后你也早点儿去休息。”
“不辛苦,我就住在这儿,进进出出都挺方便的。”扎克按照规矩,将海豹的饲育屋在入夜之后锁了起来。他细心地扯了扯黄铜大锁,确认锁扣是真的搭上了,才提着灯示意瑟罗非和他一块儿往外走:“你也早些休息,明天见?”
“诶,明天见。”
“……罗尔!”没走几步,扎克的声音又在后方响起。瑟罗非回头,看见提着油灯的雀斑青年眼睛亮亮的,语气里有按捺不住的小激动:“你,你要加油!虽然船长他有点儿……但你要相信自己!你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你可以的罗尔!”
“……”我不可以啊?!我可以什么啊?!而且船长虽然有些什么啊?你倒是痛痛快快说出来我好让他去改啊!被强行裙带了的女剑士试图解释:“不不,其实你进来的时机不太凑巧,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懂,我都懂的。“扎克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别睁眼说瞎话了”,“虽然我看穿了一切,但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和“我支持你哟”。
雀斑青年脸上洋溢着积极的笑容,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女剑士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治疗。
告别扎克,女剑士顺着有些逼仄的楼梯间一路回到了南十字号最上层的甲板。
被轻缓的夜风一吹,瑟罗非也有了点儿睡意。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刺激了,她想。她需要一场睡眠来缓和一下她脆弱的神经。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加快了脚步往蝎子的船楼走去。
然而,神祗在每一个海盗通往规律作息的路途上都放置了重重障碍!
“罗尔。”
此时瑟罗非正经过一栋船楼。她抬头一看,只见一扇窗户大大的开着,黑发的随意地倚靠在窗边,嘴角微微勾着,漂亮的黑色眼睛正温和地看着他。
“晚上好。你们的会议结束啦?你——”瑟罗非突然止住话头,微微眯着眼打量着对方,“……尼克?”
“啊。”尼克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瑟罗非再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真的非常英俊。他偏偏头,说:“我从厨房偷了覆盆子蛋糕,你要尝一点儿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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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
【三八】
覆盆子蛋糕对瑟罗非的吸引力其实并没有很大,她刚刚和阿尤分食掉了尼古拉斯带去的,足够四五个壮汉吃上两天的食物,撑得都快走不动路了,她现在更需要一张舒适的床。
然而,看着尼克的眼神儿,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啊,我刚好想吃覆盆子蛋糕了。”
进门的时候,她抬起右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胃。
哥们儿挺住啊。
女剑士第一次造访了船长大人的船楼。
因为并不需要和一大堆药材同居,南十字号上属于船长的船楼只有三层,足足比蝎子的船楼矮了一半。
但人总是要和什么东西共同居一居,不是稀奇古怪的药材,就是……杀气凛然的子弹。
成千上万个子弹连成沉甸甸的串儿,挤挤挨挨的,跟瀑布似的挂满了一整面墙!瑟罗非目测,这块别出心裁的“墙画”至少堆叠了三到四层。
……这些可都是实心的啊。
重的要命。心疼阿尤。
南十字号的设计师一定很喜欢旋转木梯,每一个船楼里都安放了一个。尼古拉斯的木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比蝎子房间里的那个更加宽大一些,也结实一些,踩上去的时候不会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吱嘎声。
旋转梯上铺有一张长长的地毯。地毯是米白色的,和黝黑的旋转梯搭配起来显得十分显眼和干练;地摊上有着以石英蓝为主色调的花纹,纹路十分简洁,却带着浓浓的异邦风情,瑟罗非猜测这可能是混乱之界的风格。
最引人注目的是地毯的尾端。旋转木梯在最底部扭了一个小弯儿,地毯也就顺势蜿蜒下来,米白色掺着石英蓝的毛料被编织成又方正又紧实、足足有一个手臂粗的辫子,像是张开的鱼尾一样,平平地铺在地板上。
好,好漂亮!
这时候,尼克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瑟罗非一直在打量那截毯子尾巴,他笑着介绍:“这地毯是管家找人订做的,他很会画这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不过这些东西清洗起来可不太方便……你小心别被绊到。”
“放心啦,怎么会那么轻易——哎呦?”
不听人劝的女剑士遭受到了神祗的惩罚。
尼克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要扶她,却见女剑士凭着这段时间尼古拉斯给她做的灵敏度特训,在极短的时间内以左脚绊右脚的奇诡姿势安稳地扑到了楼梯扶手上。期间,她看似胡乱挥动、却巧妙地保持了身体平衡的手将将贴着他手心上方一掠而过,然后梆的一下又重又稳地抓住了扶栏!
尼克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
一切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
女剑士扒着扶手站起来了,她拍拍胸口:“哎呀还真的挺容易绊到的……咦尼克你下来啦?腿长就是跑得快!”
黑发的船长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抓住女剑士的手腕:“跟我来。”
女剑士被牵到了二楼。
整个楼层空空荡荡的,除了铺满房间的地毯,就是——
“哇哦。”瑟罗非指着放在房间正中的一个巨大的猫窝,满眼惊奇:“原来你也养过豹子?是不是和蝎子那只同一批养起来的?”
船长饲养的豹子肯定比蝎子的那只大一圈。这个猫窝更大,更圆,里头铺垫的毯子和靠垫看起来更软更舒适!而且她还看到了毛乎乎的海豹玩偶!哦哦哦有角的!长得好像阿尤!
只是,二楼一看就不是船长平时居住的地方。整个猫窝都非常新,甚至有好几个大靠垫还被轻薄的亚麻纱从头到尾扎了起来,地毯上也几乎看不到使用的痕迹。
“嗯……还在准备。”尼克偏头看她,眼睛微微弯着,“这种生物有些骄傲,也不太好讨好。我想要尽量养得长久一些……准备期还长着呢。”
瑟罗非点点头,觉得小哑巴真是一个非常严谨认真的好孩子,哪个人格都没差。
接着,女剑士被牵到了三楼。
还站在旋转木梯上呢,她就忍不住张大了嘴。
南十字号船长居住的船楼,居然是没有房顶的!船长的生活太艰辛了!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艾玛仔细一看其实有房顶!透明的!……几乎看不出!这材料透光度也太棒了肯定价值不菲!船长的福利真好!这是她的第二个想法。
“有屋顶,不过是拿一整块高纯度海晶切割的。”尼克适时解释道。
哦是海晶啊……是海晶啊?!!!这么一大块海晶吗!!!有这么一大块海晶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做海盗跟她抢饭碗!随便一卖就能买回五座城!不对!六座!还附带好多肥沃的耕地!
就算瑟罗非一直是个小穷鬼,海晶的名字对她而言也是如雷贯耳!
海晶可以算是在大陆上流行时间最长的晶石,它质地坚硬而有韧性,能够很轻易的被加工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更神奇的是,无论如何切割,海晶总是一端透光一端反光,反光那面能折射出的颜色有好几种,但都非常漂亮。贵族们要是能在传家宝的名单上列上一副由海晶制成的小眼镜,那真是非常有面子的事儿。
鸟钻石镇的小酒馆里传唱着各种各样的小调,其中,类似“等我砍满了一千颗头颅,我就买一座由海晶做墙的房子回家结婚”这样的句式十分常见,其出现频率仅次于“我爱上了一个姑娘但她傻乎乎的被另一个小白脸迷住了”。
爱财如瑟罗非都开始觉得不安了。她很别扭地在他的掌心里翻过手腕,努力伸出食指往他的手臂上戳了戳(“……真硬啊。”):“嘿,我说,虽然甲板上船长拿大头是规矩……但……呃……适当的安抚其他船员也很必要。我是说——”
尼克松了她的手腕反手抓住她戳来戳去没个够的手指:“这是范围内的船长福利,大家都知道的。”
“真的?”瑟罗非越来越扼腕!她当初就该厚着脸皮来南十字号应聘的!没证怕什么?她有裙带呀!她开始对自己的海盗事业有点儿信心了:“南十字号上有没有规定要几年资历,或者多少战功能提升福利等级?”
“你想按着规则提升,不说我了,就提升到汉克斯那个等级吧,至少要十年。不过……”尼克看她一眼,把桌子上一直散发着浓浓果香的蛋糕推了过去,“吃蛋糕么?”
“吃。”女剑士愉快地把福利问题放在了一边,开始继续折磨自己的胃袋。
尼克也拉过一把线条简洁凌厉、却突兀地在椅背最高处焊了一只角海豹塑像的椅子,坐到了女剑士的旁边。
瑟罗非一边吃着,一边透过那面不能更奢华的天花板望向星空。
“我要是住在这样一个屋子里,我一定舍不得睡。”女剑士感叹道,“你是怎么想出来这样一个创意的?”
尼克长臂一伸,一只手精准地从摆在桌子另一边的几十个酒瓶中抽出了三只,动作熟稔地调起了酒:“这可不是什么创意——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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