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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全本-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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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离它一米远的距离,它还是头一仰,屁股向后一缩,有退却的意思。陈召说,别怕,我手里又没拿锄头,你怕什么呢?他把手掌伸出去,掌心向下,做出抚摸小黄头部的动作。小黄最终没有退缩,它后腿站立,将前腿在陈召的掌上碰了一下。有了肌肤的接触,双方终于达成彻底的信任,陈召蹲下身,张开双臂,要小黄过来。此时此刻,小黄的眼里盈满了泪水,毫无疑问,它的的确确是找到自己的主人了!
  它走到陈召的臂弯里,陈召带着试探,轻柔地摩挲着它的脊背。小黄的头在陈召的胸膛上蹭,陈召闻到了一股从野外带来的恶臭,皱了皱鼻子说,你未必跟我们家以前的老黄一样,是一条野狗?听到母亲的名字,小黄汪汪地叫了两声。它的这种叫法,不是一般的吠,而是怀着深情,像跟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应答似的,陈召从没有听过狗像这样叫法,觉得奇怪,便不嫌弃地搂住它的头。
  正是这时候,陈召发现了小黄左耳上的残缺!
  他的心跳乱了,目光专注于狗的左耳。那残缺的地方呈一个弧形,跟老黄的一模一样;而且,周围看不出任何伤形,证明这点残缺是天生带来的。陈召不动声色,目光缓慢地从小黄的头部移向尾部,又从尾头移向头部。他看的是小黄的毛。小黄的毛虽然很脏,既有泥浆,也粘着蛛网和树叶,可那一身的透黄,不也跟老黄一模一样吗?就说小黄离开时年龄小,毛发的颜色还不甚分明,可这样的黄,在茅桠子村,甚至在整个老君山上,只有老黄才具有,只有老黄产下的崽才具有!他把小黄的头捧起来,严肃地说,你……难道是小黄?
  小黄快速地摇着尾巴。
  他妈的,你真是小黄?
  小黄喷着鼻子,显得又兴奋又伤感。
  陈召陡地站起身,你要是小黄,就跟我回家!言毕,他大踏步朝家里走去。
  小黄紧紧地跟着他。到了屋后的那片空地旁边,小黄突然前腿一顿,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空地中央,发出锐利的狂叫。它仿佛看到了凌乱的狼影,看到了它母亲和老主人被撕裂的惨相。陈召看着它的举动,禁不住悲从中来。但实在的,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这就是小黄,他想狗的鼻子那么灵敏,数月前在这里留下的气味,狗也能够捕捉到。所有的狗都有这本事。他呵斥了几声,拧着小黄的脖颈,一直走到了家门口。
  站在街檐底下,陈召说,进你的窝里去!
  屋子虽然重新打整过了,但大体没有变,门槛还是那个位置,门槛下的柴堆里已经没有草窝了,但小黄和它母亲曾经留下的气味还那么鲜明,那么温馨。小黄没有迟疑,就蜷缩到门槛底下。像它母亲当年习惯的那样,它把自己蜷成一个圆圈。
  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它真的就是小黄啊!那个消失了半年的家伙,又回来了啊!
  小黄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给主人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主人一膝盖跪了下去,呼天抢地地痛哭,爸呀……爸呀……爸呀……
  小黄站起来,围着主人打圈子,跟主人一道,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它并不懂得主人哭他爸是什么意思,但主人是它的神,主人的悲伤也就是它的悲伤。
  陈召的嗓子都哭嘶哑了,才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门槛上,摸着小黄的头,喃喃地说,你到底回来了,你到底回来了。小黄伸出舌头,舔陈召的衣服,然后又舔陈召的掌心。陈召任随它舔,长久以来的孤独,在他心里慢慢融化。
  可是,孤独的坚冰还没化尽,他就被另一种情绪控制了……
  陈召没管放在竹林那边的锄头,带着小黄走过杂草丛生的潮湿的院坝,下几步凌乱的石梯,穿十余根田埂,去了桤木树下的堰塘边。那场罕见的干旱,使桤木树都已经枯死了(桤木树枯死以前,堰塘就已经干透,那些在淤泥之中生活若干年的螺蛳和蚌壳,都被人抓出来吃掉了;为把它们抢到手,村里人发生了械斗,差一点就弄出人命),树木枯死不能复生,水却可以散而复聚,现在,塘里满满当当的,上面漂浮着深绿色的水草。陈召对小黄说,下去,好好洗一洗。小黄没下过水,显得有些畏惧,陈召一脚将它踢下去了。小黄在水里挣扎着,爪子刨动几下之后,它发现没有什么可怕的,漫过它的这些柔软的物质,竟然能够将它浮起来。只是有些冷。它飞奔下山的时候,被灌木枝戳伤了肚皮,被水一泡有些疼。但这都无关紧要,它快快乐乐地分开水草,在塘里游了两圈。
  陈召向它招了招手。
  现在,小黄已经心甘情愿地皈依了它的神,它应该忠实地按照神的指令行事,于是它迅速朝陈召的方向游来。快靠岸的时候,陈召抓住它的一条腿,用手在它身上清洗。主人的指甲很深,抓得它隐隐作痛,但同时又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洗了好一阵,陈召放下它的腿,叫一声:上来!小黄爬上岸,打了几个喷嚏,然后身子一摆,淡绿色的水珠便四处飞扬。
  陈召看着它摆水的动作,暗自想,娘的,做什么事都跟它妈不差分毫!
  太阳过来了,天空蓝得让人有流泪的冲动。蓝天是美丽的,可奇怪的是,它呈现出的是那种很悲惨的美丽。陈召领着湿漉漉的小黄往回走。没走几步,碰上几个来堰塘里洗衣服的村里人,他们见陈召领着一条狗,问他什么时候买来这么大一条狗?你把这条狗买来,是不是准备结婆娘的?陈召说这不是买的,这是我家跑了的小黄,它在外面流浪了几个月,又回来了。村里人都不相信,村里人说,它妈被狼咬死的时候,它满月没有?就算它命大活出来了,又怎么会知道回家的路呢?陈召得意洋洋的,他说你们看看它的耳朵吧。村里人听说过小黄的左耳是天生残缺的,一看,果然如此,无不惊诧。陈召又给他们讲小黄回家时的一举一动,把几个村里人听得惊嘴咋舌。
  狗理解了它的神,它的神却不理解狗,对人而言,老黄在一个阴霾四起的夜晚跑回来跟狼搏斗,保护它老主人的尸体,就已经不可思议了,而今,离家时没满月或者刚刚满月的狗竟然在数月之后独自找了回来,更属天方夜谭……
  回去之后,陈召才开始做早饭。他的早饭是南瓜汤。端碗之前,陈召先给小黄添了一大瓢,放在伙房里的土灶旁边。老黄先前用过的石狗槽,父亲被狼吃掉之后,陈召就把它愤怒地砸碎了,现在给小黄盛食的,是一个粪瓢。
  小黄走到瓢边,一股腾腾的热气直冲肺腑。但它却无法下口。它不是嫌粪瓢里的臭味,也不是怕烫,而是它从没吃过这样的食物。半年的野外生活,使它习惯了生吃,而且,除了偶尔咬咬草叶,基本上都是吃肉。
  陈召已吃下两大碗,小黄还在那里徘徊。
  陈召放下碗,走过来,蹲下身,拍着小黄的头说,吃吧伙计,好好地吃一顿饱饭。陈召的声音哽咽了。
  小黄望着主人,它看到主人流下了泪水。
  小黄感动得也要流泪了。它对一切已经看得很明白,这个家里,它只有一个主人,它必须与主人相依为命。既然如此,它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于是它朝瓢里伸出了舌头。它尝到了甜味。那不是野草的甜味,而是粮食的甜味,在这味道里深藏着的,是家给它的温暖,是神对它的恩赐。
  它张开嘴,很快将一瓢南瓜吃得干干净净。陈召又给它添了半瓢,小黄吃下去后,就朝主人摇尾巴,表示它的感激。
  陈召一把抱住小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九
  院坝下方的土路上响起很大的人声。
  小黄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村子,村民们都想来看看这条神奇的狗。
  陈召走进院坝迎接村里人,他早就知道村里人会来看的,他们不来看,他也会去邀请的。小黄跟随着他,紧紧地贴住他的裤腿。院坝里杂草梢上的露水已被太阳晒干,村里的男人就坐在那草上面,女人则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盯着小黄。他们说,陈召啊,不知道你是哪一世修来的福,养了这样的好狗!陈召没回话,以严肃的表情听着村民的恭维。末了,他们问,小黄,你给我们说说,你这几个月在哪里过日子?你又是怎么找回来的?小黄汪汪地叫了几声,算是回答。村里人笑得呵呵呵的,眼里充满了喜悦,多好的狗啊,他们说,只有老黄才生得出这样懂事的崽子!小黄知道是在夸它呢,无比温柔地摇着尾巴。此时此刻,它是多么幸福。它还没来得及领略一条狗的全部幸福,但是它找到了神,这便是它最大的幸福。它像陈召的儿子似的,把他贴得更紧,只差牵着它的衣襟了。看着这景象,村里人既羡慕又感慨万千。他们说,陈召,你把院坝打整一下吧,小黄给你送福来了,要不了多久,就有女人愿意上门的。陈召哼了一声,又哼了一声。村民们笑起来,说你们看你们看,陈召都高兴傻了。陈召哼了第三声。这声音好像不是从他嘴巴或者鼻孔里出来的,而是来自于他的血管。
  他走到街檐底下,从头顶的横梁上取下一根粗大的背荚绳,对小黄说,小黄,过来。
  小黄看到了绳子,但它不知道主人要干什么,动作有些迟疑。
  村里人笑道,嘿,它不听你的呢。
  这样的话,对陈召和小黄都是伤害。特别是小黄。他是我的主人,是我的神,我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听他的呢?它走了过去。
  陈召往它的脖子上套绳子。村民们说,它离开那么久都回来了,你还怕它跑?陈召不言声,只专心致志地做他的工作。小黄觉得很委屈。正如村民们所说,为了找到自己的神,它经历了那么长久的磨难,它怎么可能再跑掉呢?
  除了委屈,就是不习惯。黄麻拧成的绳子还没挨到它的脖颈,旷野间自由的风声就在它耳朵里消失了……然而,它只作了短暂而隐晦的抗拒,就让主人将绾好扣的绳子从它嘴筒子上滑进去了。主人将绳扣固定之后,朝外拉了拉,确信不会从它头部滑脱了,就牵着它,直接朝院坝外走去。
  村里人说,他妈的陈召真是乐傻了,我们只听说通州府刘存厚那些小老婆才遛狗,从没听说过哪个乡巴佬还要假模假式地把狗牵出去转悠。
  出于好奇,他们还是跟着陈召下了院坝。
  陈召并没遛狗,他把小黄拴在了那棵枯死的杏树上。
  这时候,小黄有了一些不安,它以为主人会一直让它在这里待着的,而它不愿意呆在这里,它希望自己能像母亲当年一样,以门槛下的柴窝为家,这样,它就能够与主人靠得更近,为主人看好门户,尽到它作为狗的责任。村民也不知道陈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为这村里人养狗,最多在狗脖子上拴个铃铛,从没像陈召这样给狗套根绳子,更不会拴到当门去。
  可是毕竟有人反应过来了。这是村里唯一熬过灾荒存活过来的老人,六十余岁还腰不弯背不驼的,他就是村东的毕疙瘩。毕疙瘩想,难道……难道陈召要把小黄吊死?村里人吊狗的时候才会在它脖子套一根长长的绳子,将绳子一端搭到高高的树杈上,用力一拉,狗就悬空了,由于呼吸不过来,狗会立即张开嘴巴,它的嘴刚张开,马上灌一瓢凉水进去,狗会在瞬间就断了气。狗对人那么热心热肠的,人要杀它,也让它死得痛快些。这是人对狗的恩典。然而,以为陈召要杀小黄的毕疙瘩即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吊狗的时候,狗脖子上绾的是活扣,而陈召绾的是死扣,再说,他也没把绳子往树杈上搭,而是拴在了树干上。更重要的是,小黄的母亲老黄不惜牺牲自己回来保护老主人尸首的事情,这茅桠子村谁不知道呢?不仅茅桠子村知道,整个老君山都在传说,去山下赶集的时候,有人又把这故事带到了集镇上,也就是说,就连山外的人也知道了老黄的忠义;小黄是老黄的女儿,陈召怎么忍心杀它呢?何况小黄是在失踪数月之后才自己找回来的,连亲它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杀它?
  毕疙瘩正这么转心思,陈召猛一下逮住了小黄的两条后腿,让小黄腾了空。
  这一下实在太突然了,村里人没想到,小黄更没想到。小黄还以为主人跟它逗乐子呢,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唤,将早已干爽的、美丽的尾巴卷上去,卷成一个半圆,不停地摇动。
  可是,陈召一手捉住它的一条腿,不停地转圈。这样,小黄就变成了他手里的一根绳子,眨眼之间脊背朝上,又眨眼之间肚皮朝上。
  陈召刚转两圈,小黄脖子上的绳子就卡住了它的喉咙。到这时候,它还没感觉到危险,它只是哼哼着,表示它已经受不了啦。村里人倒是看出了小黄的危险,他们说陈召,你狗东西要把小黄绞死呀?他们是带着笑说的,因为谁也不相信他真的会把小黄绞死。但陈召还在转圈,只是转得不像开始那么快而已。
  当小黄的哼哼声变小了,身体已经在抽搐了,村民们才不笑了,他们说陈召啊,你留着它吧,等你结女人的时候再杀它,也可以当一份菜呢!
  陈召不为所动。
  有些人的心痛起来了,说陈召,你要是不愿意养它,卖给我养,你把我朱氏板下面的那片柴山拿去吧,把小黄给我!
  陈召像没听见一样,带着近乎庄严的神情,继续转圈。
  有人离开了。离开的人没走出几步,剩下的人群中就爆起一声:娘卖×,哪有这么杀狗的?狗是你家的,杀不杀是你的权利,可老君山人祖祖辈辈地走过来,哪有你这么杀狗的?
  是毕疙瘩。
  毕疙瘩的这一声吼就像他人一样结实,陈召有点猝不及防,手一松,小黄的两条后腿掉下去了,由于绳子绞得太紧,这时候便自行往后退,半截身子拖在地上的小黄,陀螺似的打着旋转。小黄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发出了一声绵长凄绝的哀叫。对正在发生的一切,它是不明白的。它以充血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神,希望神给它一个解释。这当然只是妄想,因为神做事情是不需要解释的。对任何人也不需要解释,何况你只是一条狗。
  陈召再一次抓住了它的后腿,不过他没像开始那样一直转圈,而是转半圈又退回来。一直转圈是累人的,因为绳子绷得越紧,返回去的力气就越大。更重要的是,如果一直转圈,要不了几分钟,小黄就会断气,小黄一断了气,那就没有意思了。但陈召也掌握了一个尺度,就是他把退回去的时间缩得很短,短到不允许小黄换过一口气来。小黄往往是吸进半口气又被卡住了,吸进半口气又被卡住了,这样,气体充斥了它的腹部,到后来它就很难再吸进半口气了。
  观看的人全都离开了,只剩下毕疙瘩一个了。
  天底下哪有你这么杀狗的呀!毕疙瘩又吼了一声。不过这一声再没有初始的力量了。这不是吼,这是悲鸣。
  杀敌人也要杀得庄重些呀,也要知道被杀的同样是一条命,同样是父精母血所生,同样有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呀!它小黄不是你的敌人呢,它是一条狗,它失踪这么长时间才跑回来,一定是受了磨难的,它受了磨难还记得自己的主人,还千方百计来投奔你,证明它是一条好狗,你怎么能这样羞辱它啊!
  毕疙瘩含着泪,颠颠扑扑地跑到陈召的家里,用木瓢端来了半瓢水,乞求道,陈召,你就把它吊起来,赶快灌死它吧。
  陈召的回答是手肘一拐,毕疙瘩手里的木瓢就飞出去老远。
  毕疙瘩愣愣地看着小黄。那畜生,这时候还在朝陈召摇尾巴呢!那个不停摇动的美丽而哀绝的半圆,在天空底下触目惊心。毕疙瘩看不下去了,走了。毕疙瘩像突然变得佝偻了,干枯了。那么严重的兵荒和旱灾也没能让他垮下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迅速地让他垮掉了。
  毕疙瘩的身影被一堵用作堡坎的石墙遮挡,陈召才开始对小黄说话。
  他说,杂种!跑啊,你跟你那狗娘一起跑啊!你那狗娘不是会背着老子偷跑吗?叫它来把你带走啊!
  他说,杂种,不收拾你,你不知道怎样当一条狗!
  主人的话小黄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它知道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它只是理解不了,再过一万年也理解不了;它在心里呐喊:我的神啦……
  没有人观看,陈召觉得这么慢悠悠地绞简直是白费力气,他下了死手,让小黄的身体飞快地旋转。血流了出来。血不是流,而是从小黄的嘴巴里,从小黄的鼻孔里,往下滴。
  滴下来的血砸在泥土上,泥土像被烫伤了,发出轻声的叹息。
  杏树的斜前方,碧蓝的天空底下,有一只自由飞翔的鸟……
  这成为整个世界留在小黄眼中的最后影像。 

 
 
  

 
桑桑 '2008…3…7 17:23:41' 评分(0 分) 
另:我也是达州人,通过阅读本文有缘文学交流的联系QQ:519704672。 
桑桑 '2008…3…7 17:21:55' 评分(0 分) 
好沉重的阅读。一开始以狗的口吻叙述让你轻快的让人读下去,但是结局让人沉甸甸地。我想若我捉笔收尾的话,让那儿子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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