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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全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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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在旷野间放纵经营爱情的动人景象,已经融化进了小黄的血管,它陌生,然而它渴望。它渴望,却没有谁来给予它,它不仅迷失了自己的种群,还迷失了自己的性别!
  小黄的忧郁与日俱增。
  秋天走向深处,所有该成熟的全都成熟了,小黄却在这时候瘦了下来。它走路再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很多时候,它都独自卧在深密的草丛里,羡慕地看着比它弱小得多的生物,哪怕是从生到死不到半个时辰的屁巴虫,它也羡慕,因为它们有自己的种群,也不像它那样受到性别迷失的困扰。
  在小黄的生命中,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黑洞,不把这个黑洞照亮,它就永远也无法从蒙昧的深渊中浮出水面。
  农历九月初的某一天,小黄心事重重地穿过旱杉林,走到它母亲上山第一夜前往觅食的松林里。松林里的景象跟旱杉里有区别,但也是大同小异,每一个细节都是对小黄的嘲讽,都让它走向更深的孤独。它低头疾行,没有目标,也没有惧怕。松林中的杂木和野草在它眼前掠过。日光的斑点从枝条的叶缝间漏下来,在它身上描绘出形状不同的花朵。但它对这些浑然不觉。不管是人也罢,是狗也罢,还是别的什么生物,在看不到未来的同时,也就失去了现在。
  前面的天光亮起来了,证明很快就要走出松林。自从跟母亲来到山上,小黄从没走这么远过。出于防范的本能,它停了下来,警惕地抬头张望。
  眼前的景象让小黄目瞪口呆。
  它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八九岁年纪。从山野间繁茂的景象看来,这称得上是一片水乳大地,但灾难的迹象还残留在女孩的脸上:她太瘦了,两只手简直就像两根筷子。但女孩很明朗,很快乐,她头发上扎一根嫩绿色的布条,嘴角微笑着,正小心翼翼又恬静安然地攀摘黄透了的糖刺铃。在她绾起来的衣襟里,已摘下十余个了。女孩的长相,女孩的微笑,女孩摘食的样子,对小黄来说都是一场来自灵魂深处的革命。这是什么呢?它想。它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事物,可始终回忆不起来。它的骨头里又麻又痒,那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却奇迹般地浮起一带光环。这让它激动不已。它喷了喷鼻子,喷得很响,但专注的女孩并没听见。于是它又吠叫起来。只吠了两声,女孩便停下手中的活,紧张兮兮地四处察看。小黄不再吠叫了,讨好地摇着尾巴。它摇尾巴的时候扫着了旁边一丛酸奶子树,酸奶子树密匝匝的叶片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这下女孩发现它了。女孩的瞳孔扩张了,脸上的肌肉被风化了,变得石头一样僵硬。
  小黄有些莫名其妙,正准备向女孩靠近些,女孩却锐声尖叫起来:爸爸!爸爸!
  这突兀的叫声使小黄将抬起的前爪放了下去。
  远处传出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雄浑有力。小黄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跟女孩显然是同类、却比她高大得多的家伙跑了过来,女孩一面叫爸爸,一面没命地朝他飞奔。她的同类见女孩并没出什么事故,就停下来,蹲下身迎接她。当女孩跑进他的臂弯里,他问,出什么事了?
  女孩说,狼,那边有狼!
  这话小黄明明白白地听见了。什么,我是狼?小黄悲伤极了,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它知道自己不是狼。小黄跟人一样,自己的名字可以忘掉,却深深地记得敌人的名字。
  女孩的同类将她放下来,一手牵着她,一手从地上捡了块锋利的石片,抻长脖子,带着女孩向松林靠近。没走几步,他感觉有些不放心,又从塄坎上折下一根青冈棒,与那块石片同时握在手里。他走得更小心了,神经绷得更紧了,手臂和脖子上都青筋毕露。
  小黄预感到了危险,但它没有离开。它只是弓着身子,作好了逃走的准备。
  在女孩摘糖刺铃的地方,她的同类发现了小黄。他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扔了青冈棒,只将石片朝小黄扔来。石片打着哨音,旋转着直奔小黄的脑门心。小黄身子一伏,石头便从它上方寸许处越过,打得它身后的一棵油松发出砰的一声响,几块粗糙的老皮溅开来。女孩的同类又弯腰捡石头,小黄转身就跑,跑出二三十米远,它停住了,听见女孩的同类哈哈大笑,边笑边说,这狗东西,真灵敏!女孩说,爸爸,你说那是狗东西?女孩的同类说,宝贝,那不是狼,是狗。女孩说,你怎么知道那是狗呢?狗跟狼不同嘛,狼的尾巴总是拖着的,刚才那家伙不是,它的尾巴翘起来,还朝我们摇呢,狗朝我们人摇尾巴,它就不会咬你,你也用不着害怕。女孩说,那你为什么还朝它扔石头?接下来的话,小黄听不见了,女孩和她的同类走远了。他们是朝西边山上爬去的,看来住在比这更高的地方。
  小黄迅速回到原位,望着他们远去,直到消失在山峁上一棵野枇杷树的后面。
  它灵魂里那带光环越浮越高,越来越亮。这次意外的遭遇,让它收获了两个概念:狗和人。
  它是狗,而那两个是人。
  对了,我是狗,它想,我不是野猪,也不是狼,可是,那个矮小的人为什么把我说成狼呢?难道我跟狼长得很相像?难道我和狼都来自同一股血脉?或许是这样,但我是狗,不是狼!
  每一个物种,不管在人的眼里是多么卑微的物种,都有自己内在的自豪,正由于此,人类中的智者才说:在螃蟹的眼里,人直着走路要多蠢有多蠢。小黄也有自己内在的自豪。它现在最迫切的愿望就是跟狼划清界限,让它成为一条纯粹的狗。
  然而,它与狼最鲜明的界限究竟在哪里呢?
  带着这个问题,小黄怔怔地回了它的家。
  那天,它再也没出去了。它躲在家里思考那个问题。在人那里,这个问题可能很简单,但在狗那里就太复杂了,小黄根本就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它在野外生活,狼也在野外生活,它所要求的食物,大体说来也是狼所要求的,从那个小女孩误将它当成狼的情形看来,它的长相也跟狼差不多……这种种迹象,都在把它和狼混为一谈,可它是狗,它不是狼!它平时躲避着狼群,内心也不屑与狼群为伍,但究竟是哪一点最神圣的东西能将它们区别开来呢?小黄想不清楚。平生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痛苦降临到了小黄的头上。这痛苦太强大了,带着分裂的力量,把它的孤独,还有成长的烦恼和忧伤,全都压下去了。它没想到清楚了自己的物种却找不到归宿的时候,比以前那种混混沌沌的活法还要痛苦万分。这岂止是痛苦,这简直就是一种不幸。
  夜降下来,小黄很困倦,但它无法入睡。
  风声也起来了,风从它的洞口跑过,像急着去参加什么庆典似的。风声过去,小黄听到了若隐若现的苍凉的嗥叫。
  是狼!以前,小黄怕狼又看不起狼,却从没恨过狼,现在它恨那些家伙了。它钻出洞子,想看看那些家伙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夜晚,又是什么样的原因引得它们如此嗥叫。
  大山肃穆,月光如银,那些崖垛和枝权,如深海中的礁石和开满鲜花的珊瑚。小黄循声望去,看到背后遥远的山脊上,有许多只狼站立在明月的光晕里,头朝向天空,嗥叫声此起彼伏。嗥叫声不是从它们嘴里,而是从它们的血肉里发出来。小黄开始有些胆寒,可紧接着,它就被感染了。那嗥叫声里没有一点进攻和侵略的意思,有的全是严肃的倾诉和乞求。它们在倾诉什么呢?它们又在向谁乞求呢?小黄听不懂狼的语言,但它从那发自肺腑的声音能够体味得到,倾诉也罢,乞求也罢,都没有任何功利目的,而是一种把自己灵魂交出去的忏悔。狼们——那些凶恶、残忍而傲慢的家伙,是在寻找回家的路,它们要在祖祖辈辈的灵魂皈依之所,为自己施行洗礼;也就是说,那些凶恶、残忍而傲慢的家伙,此时此刻,正在庄严的仪式中向神靠近!
  小黄朝天上望去。它望见了一轮晶亮晶亮的圆月。
  它知道了,那轮月亮就是狼们的神。
  敬意,这是小黄涌起的最主要的情感。它尊敬那些它以前看不起的狼,因为它们懂得在某一个时刻为自己的灵魂洗澡。
  可是,当它回到洞子,嫉妒就占了上风。嫉妒得发狂。
  它嫉妒,是因为它没有神!
  世间万物,心中怎么能没有一个神呢?没有神就没有底线,就没有归宿。作为一条狗,如果没有神,不就是一条野狗了吗?不就跟狼没什么区别了吗?——这样说是不对的,因为狼有神,月亮是它们的神,而月亮却不愿意做小黄的神!小黄它已经没有资格与狼为伍了。
  它没有躺下,而是坐着。它回忆起自己见到那个摘糖刺铃的人时的情形。当时我为什么那么激动?它这样问自己,那个大人用石头扔了我,我为什么还要返回去跟踪他们?我当时甚至涌起一种冲动,就是一直跟他们走,走到一个崭新的世界里去,这究竟是为什么?……想到这里,小黄再一次激动起来,激动得骨头发酥。
  这时候,洞口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小黄愣了一下,立即听出那声音是母亲的。那是母亲离开它时发出的吠叫声!以前,它根本没能领会母亲吠叫的全部内容,现在它听出来了,母亲在对它说,你的神是人,属于你的那个特定的神,住在山下,只要有机会,你一定要去找他们……
  小黄闭上眼睛,潸然泪下。
  八
  天麻麻亮,它就踏上了对它来说意义重大的旅程。
  一切都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老黄以前做的那些工作并没有白做,虽然撒下的那几滴尿早就不见形迹,但它绝不是完全消失了,它已经融入了土地和空气,小黄几乎是非常顺当地就沿着那条路下山了。一路上,它处于迷离的状态,母亲的幽灵时不时附着到它的身体里。母亲当年也曾经做过野狗,但它凭借来自物种本能的渴望,顽强地找到了自己的神;那时的陈德明是个陌生人,陌生人也愿意收留老黄,现在小黄只不过是回老主人的家,因此它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到了夹夹石,小黄的信心增强了,那些如残阳一样稀薄的往事,在这蝴蝶状的石头上变得稠密起来,清晰起来。它已经认出了老主人居住的院落!它爬上蝴蝶的翅膀尖,朝着渠堰之下吠叫。很快,山下的某一处就传来了稀疏而微弱的应和声。这是它同类的声音!小黄身子一摆,从夹夹石旁边那条狭窄的土路跑上了渠堰。下山的路还在东边五十米开外,但小黄体内的野性使它不惯于循规蹈矩,急迫的心情更叫它不想耽误时间,于是它四腿一扬跃下了一重接一重的塄坎,荆棘的枝条从它肚皮下划过。
  几分钟之内,它就到了那丛慈竹林边。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竹林之下的那间柴屋,就是老主人的家,它是在那里诞生的,它来到世上将近一个月的日子,是在那里度过的。然而小黄却站住了,因为屋子里静得出奇,像根本就没有人居住。它蜷着腿,在竹林里卧下来,想静静地观察一下。经历了那么长久的干旱,好些竹子已经死去了,但新发的竹根却比先前更加拥挤,把这块土地都胀满了,那些显然是雨后才长出来的、骨头还没变硬的嫩竹,也蓬蓬勃勃地铺开了枝叶。小黄把头伏在土块上,闻到了竹的清香,同时也闻到家的气息。
  这个家不同于大荒梁上的山洞,那个山洞只是它的栖身之所,而这个家将成就它作为一条狗的命运。
  过了抽两袋烟的工夫,柴门发出吱的一声响。
  小黄耳朵一竖。
  陈召走了出来。
  在这个院落里,只剩了陈召一个人。那场大雨之后,他在屋后捡到了父亲被狼撕扯得七零八碎的尸骨,之后他又进了邻居的屋子,把九儿母女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找出来,去山林中砍了杉木,为他们三人做了简易的棺材,送到公共坟山里埋掉了。这样的工作,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干的,而是村里挺过来的人共同的事业。死去未埋的人那么多,他们只好联合起来,把这个送进坟山,又送那个。公共坟山已被狼群和野猪糟蹋得不成样子,狼和野猪拖出来的尸体,只要当时没彻底烂掉,只要在狼嘴和野猪嘴里还剩了一点残肉,又被秃鹫洗劫。满目疮痍的不仅是活人的世界,还有死人的世界……大家干着这件不平凡的事业,已经说不上悲伤,只有尽心尽力和岩石一样的沉默。为了给死人一个安全的住所,大家在坟包上压上了石条,狼和野猪有再大的力气,再尖利的牙齿,也搬不动那些石条。因为不愿触及伤痛的记忆,陈召把邻居的柴屋拆掉了,在那块地皮上种了十余棵小桃树;桃树避邪。他还把自己房子作了简单的改造,板壁拆除了(那是父亲的头靠过的,他还透过板壁听到九儿吃她母亲的声音,他想起来就受不了),全都换成了青冈木棒,用篾条穿起来,敷上泥巴,顶上以山茅草覆盖。由于房子变小了,这个院落空旷了许多,那块土坝有大半边长满了杂草,没长杂草的地方也断断续续地铺上了青苔。
  陈召的肩上扛着锄头。他准备去旱地。从竹林的左侧拐过去,有一块长条形的旱地,由于人口锐减,村里人已腾不出手脚去侍弄它了,地里长着一人多高的苦艾。陈召往屋后去的时候,正想着心事。他最迫切的心事是找一个女人,把陈家的血统传续下去,但村子里合适的女人都没熬过灾荒,山头的白岩寨倒是留下了不少的中年寡妇——她们的丈夫被就近抓了壮丁,不是战死了,就是被强行编入队伍,开赴万源花萼山跟红军决战去了——有两个寡妇也先后找媒人下来看过他的家当,结果都嫌他太穷,不说别的,就是办喜事那天弄出一顿像样的饭菜也做不到,因为他没喂猪牛。那些跟人类生活紧密相关的畜生,总是以自己的牺牲来保全人类,人都差点死绝了,它们哪里还有生存的理由?灾难过去之后,要养畜生就要去集市上买苗子,陈召却没有那份闲钱:他已经好多天没吃过盐巴了。三十多岁的男人没一个女人相伴,就很难说是一个家。陈召希望成一个家,没有女人愿意跟他,使他很苦恼,走路也深深地垂着头。
  当小黄看到陈召的时候,它的脊背就发出抽搐般的战栗,陈召走到竹林下方,小黄再也控制不住了,它绷紧前爪,朝陈召叫了两声。
  陈召吓了一跳,猛然驻足,把锄头握在手里。
  由于竹林的遮挡,他没有看到小黄。
  小黄很理解地从竹林里钻了出来。
  陈召骂了一声:去你妈的!就扬起锄头去追小黄。小黄朝后跑,陈召追到竹林后面就追不动了。他怎么可能跑赢一条狗呢。他认定这是外村来的狗(本村的狗只有一只满月不久的小崽,还是村东毕疙瘩家前场才从集市上买来的),而且,狗的主人一定很邋遢,你看它身上的毛,虽然很深很密,却又脏又乱。陈召禁不住想起他家的老黄,老黄那一身毛发多漂亮,每到一定时间,父亲就要把它带到村西的堰塘里洗一洗,刚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毛紧裹住老黄的皮肉,又光滑又顺溜,之后它站在堰堤上,一阵猛烈的摇晃,水珠四溅,使毛发舒张开来,不一会儿就干透了,上面不沾一丝杂物,摸起来柔软而熨帖。哪像这只狗,跟野狗似的!
  他望着逃到高处去的家伙,又骂了两声,就返身下来,朝西边的旱地走去。
  可是小黄也下来了,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尾随着陈召。
  陈召想起父亲挑水时捡了老黄的事,心想难道自己也有这运气?他站住了,转过身轻轻地唤:呜呜——呜呜——
  小黄也站住了。它没有像它母亲当年那样做出进一步亲热的举动,而是很警惕地望着陈召。它与母亲当年的处境毕竟是不一样的,母亲遇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神,而它,小黄,神的气味已经在它心里复活了,它先从身体再到灵魂地把陈召认出来了,它知道陈召就是自己的神,而它的神却扬起锄头追它,看他那副狠巴巴的样子,比用石片子扔它的那个人还能下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陈召见小黄不逃走,心想自己真是遇到父亲当年的好事了,狗不是走旺家门吗?他的家虽然现在残缺不全,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个女人愿意跟他,他也终会儿孙满堂。他学父亲的样子,一屁股坐下去,伸出一条腿说,你要是天生属我家的狗,就过来拱拱我的脚指头。
  小黄却没有动,只是不安地哼哼着。
  陈召很失望,他站起来,空着手慢慢地朝小黄靠近。他每走一步,小黄就朝后退一步。陈召干脆不走了,只是唤它:呜呜——呜呜——
  这呼唤声充满了诱惑,小黄终于开始摇尾巴了。对它来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和解。这是一种仪式。陈召唤得更急切,更温柔,并且再一次朝小黄靠近。小黄的尾巴也摇得越来越快。然而,当陈召走到离它一米远的距离,它还是头一仰,屁股向后一缩,有退却的意思。陈召说,别怕,我手里又没拿锄头,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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