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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冯稳稳当当地坐下，得意地说：“我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工人一直把我送到了快到解放军前沿的地方才回去。我本来想，这不就到了吗？没想到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一伙国民党的散兵，有十多个人，一下子把我给围上了。”

　　“啊！”

　　“我真是生气，那些国民党兵就要押着我到敌人那边去，我怎么也不肯去。后来他们就搜我，结果，我把那些破衣服给他们了，到底把他们给蒙过去了。看看，你的金戒指，还在我手里呢！”

　　大家哈哈大笑：“你这家伙，比那些国民党兵还财迷！”

　　“回来的时候呢？”

　　“回来的时候就麻烦点。现在解放军正在和国民党兵争夺外围阵地，双方日夜激战，枪炮昼夜不停，战线根本过不来。还是解放军派了一个班，护送我过来的。可能有人已经为了我受伤了。”

　　“唉，过来就好，过来就好。你不知道啊，他们几个人哪，每天都在念叨你呀，怕你回不来呀！”

　　老冯得意地说：“小于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还能不活着回来，真是小瞧我了！”

　　说着，他把旧衣服的衣领撕开，从里边抽出一条长长的胶卷递给于效飞：“这是上级的指示。”

　　于效飞马上拿着胶卷，来到里边的房间，拿出放大镜，仔细地看了起来。用胶卷的好处是，可以节省地方，很多文件，指示，可以浓缩在一个小胶卷里边带过来。

　　小开在胶卷里边告诉于效飞，他们本来在军统里边有两个相关的内线，是军统的少将，可惜他们被派到台湾去打前站了，所以无法了解布置潜伏的详细情况。据他们说，保密局上海办事处的绝密档案室，可能是在上海的宝兴里一带。

　　宝兴里在原来的租界里边，附近帮会流氓、地痞盗匪等活动猖獗，烟、赌、娼业集中。著名的杜月笙、黄金荣等人开办的垄断上海鸦片烟毒的“三鑫公司”，就设在附近。上海的五大赌台中的荣生、利生也距离此地不远。这是旧上海滩闻名的藏垢纳污场所。特务把绝密档案室设这个地方，是要把自己隐藏在他们自己人中间，让自己完全消失掉。

　　另外，小开告诉于效飞，情况紧急，随着解放军迅速占领上海外围阵地，敌人加快了向台湾转移物资和档案的速度，为了配合于效飞的行动，解放军故意延缓了进攻速度。希望他抓紧时间进行工作。

　　最后，小开批准了于效飞的新计划，并且同意他自己设立电台，把电台的呼号和波长通知了他，电台的密码，是于效飞以前和小开联系时候用过的一套密码改变的，于效飞很容易就知道了。

　　于效飞从里边出来，把小开的指示向大家一说，大家一阵兴奋，这次又和上级联系上了，而且，刘部长他们的电台已经不能用了，现在他们得用我们的电台了，我们不但不必求人，还能帮别人了，这多让人提精神！

　　高兴了一阵，大家说：“虽然让咱们自己设立电台是方便了，可是咱们根本没有电台啊？上那儿去弄呢？”

　　于效飞说：“这个简单，咱们可以买啊！”

　　“买？！”

　　“军统电监科管理那么严，咱们怎么能买到电台呀？有钱也买不到！”

　　“不用买到电台，只要买到电台上边的几个零件就行，然后用收音机改装一下就行了。”

　　“改电台，那得有专家才行啊！”

　　“我就是专家。”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于效飞真是多才多艺啊！这下可解决大问题了。

　　这一次，于效飞和方俊宇化妆成了一伙做生意的人，穿着长衫，戴着礼帽，来到出售无线电器材的地方。这一带都是做这种生意的，街道两边有商店，路边有摆地摊的。于效飞在地摊上看了一遍，运气没有那么好，没有发现有那种零件。这时一个穿着旧军服，但是军服上边没有标志的摆摊的人问道：“先生，你要找什么呀？”

　　于效飞说：“我要那种能制造短波的振荡器。”

　　那个人乐了：“我原来是军队电台的，队伍让解放军打散了，才自己做点小生意。你不用跟我打哑迷了，你是要装电台是吧！”

　　于效飞也乐了：“是啊，咱们也没什么本钱，只好用这个手艺装台电台，帮人家发发报，赚几个饭钱。”

　　“嗯，行，兄弟，这个还是挺赚钱的。要是我有路子，我也干这个了。那天你要是需要人手，就来这儿找我。看见没有，那边数第二家，他的生意做得大，他那儿就有。”

　　“他不会是那个吧？举报咱们换钱的？”

　　“不是，这个人还不错，就是做生意胆子大。再说，解放军眼看进城了，傻瓜才给国民党卖命呢！”

　　于效飞点点头：“这话说得实在。”

　　于效飞来到那个旧军人说的那家无线电器材商店，等到商店里边的一个顾客出去之后，才说道：“老板，我要那种能制造短波的振荡器。”

　　老板是一个有一脸络腮胡子的大胖子，他凶狠地瞪了于效飞一眼说：“你不知道那是犯法的吗？要买那个，得上电讯监督侦测科去备案！我这儿没有那个东西！”

　　于效飞一笑：“得了，老板，别开玩笑。”

　　不料，商店老板伸手拿起了电话，要向电讯监督侦测科报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9、叛变的唯一原因（1）
于效飞一看那个老板真的要报警，吓得连忙摆手说：“行了，老板，我不买了还不行吗？”

　　他边说边转身朝外就跑。

　　他已经到了门外，那个老板却又从商店里边追了出来，在后边喊道：“兄弟，回来，我跟你闹着玩的！”

　　于效飞这才慢慢回到商店里边，惊魂未定地看着商店老板：“老板，干什么呀？我可不是共产党啊？我不买了还不行吗，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商店老板拉着于效飞的手说：“嗨，兄弟，这不是这几天特务抓得紧吗？我也是没办法。你要是共产党倒不害怕了，说真的，我还真的卖给共产党过零件。人家那是真够意思，就是出事了也没把我供出来。我当时那个惭愧啊！我呀，怕的是你是特务派来骗我的，那我可就完了。”

　　于效飞说：“哎哟，老板，你吓死我了。一般人可不禁你这么吓呀！”

　　“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等到共产党进城了就好了。老百姓就能正经吃饭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那个东西呢？”

　　“有，刚吃进的！”

　　“多少钱？”

　　“20个大头！”

　　老板说的大头，就是银元。这时内战已经进行了几年了，国民党为了从老百姓手里套取财富，支持战争费用，拚命发行连印制本钱都不够的金元券，要买一包香烟要带一面口袋那么多的钱，做生意的人都不愿意用那个东西来支付，否则从买货的地方回到家，物价已经涨了几倍，生意不但没赚着，反而会亏得很多。所以大家都是用银元和黄金来结算。中国的银元几乎就是纯银铸造的，价值非常高。

　　于效飞一听老板说的这个价钱，差点就蹦了起来：“什么？老板，你也太狠了，这么个小东西就要我20个大头？”

　　“兄弟，这可是难弄到的好东西呀！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不行，5个大头。”

　　这时，方俊宇已经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了这家商店的门前，他在商店大门稍远一点的一个摊子前面站着，假装在看摊子上边的东西。听到于效飞在跟人家这样讲价，方俊宇差点笑出声来。

　　这次轮到老板要蹦起来了：“兄弟，你才狠呢！这也太少了吧？那，15个吧！”

　　“不行，你刚才差点把我吓死，到现在我这心还嘣嘣直跳呢！”

　　两个人又争论了半天，最后于效飞用7个大头把能发报的东西买了下来。

　　回到了汽车里，方俊宇笑得前仰后合：“哎呀，老师，你可真象个做生意的！”

　　于效飞也笑了：“要是咱们不讲价，人家不是得怀疑咱们了吗？干什么的那么有钱，别人连饭都吃不上了，你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去买那种别人平时用不着的东西？”

　　方俊宇点点头，于效飞在这种细节上都很小心。

　　于效飞又说：“别以为咱们的钱来得很容易，这都是后方的老百姓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个大头能买好多小米呢！为了筹集这些经费，不知道大家用了多少心血。这些钱都是咱们中国的钱，将来要是用到建设上，能起很大作用呢！”

　　方俊宇叹了一口气：“共产党就是穷党。”

　　“是穷人的党。如果不是为了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就没有这么多的人不惜牺牲生命去为它奋斗了。将来，我们一定要建设一个独立、富强的新中国！”

　　回到住处，于效飞开始改装电台，他买到的零件很管用，技术又好，他很轻易地把电台装配好了。

　　看看表，已经到了和上级联络的第二个时间，于效飞开始发报。

　　第一次联络，不过是报个平安而已，没有更多的事情可报。但是于效飞还是请求开展一个计划。他准备干掉那个危胁到他和内线之间情报往来的叛徒。同时，也打击一下电讯监督侦测科的嚣张气焰。

　　小开对于效飞是绝对信任的，他相信于效飞绝对不是那种一时冲动而性起的人，他每做一件事，都是有他深远的意义的。所以小开马上把那个刚刚牺牲的报务员所用的电台频率和密码转告给于效飞。下次于效飞就会用这个频率继续发报。

　　于效飞还请求，既然现在形势对我们这样有利，那么干脆在这边开辟一条跟解放军联系的通道好了。这边的工厂区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可以控制在工人的手里，而外面是强大的解放军。那么就在工人能够控制的区域里边建立一条可以跟解放区任意往来的通道，让解放军可以跟上海的地下党建立一条可以随时随地进行联系的通道，再也不用受特务的威胁和逮捕。

　　这个问题大了一点，小开要和解放军的首长商量一下之后才能做决定。

　　于效飞结束了发报。几个组员围过来问道：“首长怎么说？”

　　“已经同意了咱们的全部计划。就是那个打开通道的问题要跟解放军首长商量之后才能知道咱们具体怎么做。”

　　方俊宇问：“咱们现在发报，特务们就能监测到咱们了吧？”

　　“没那么简单，特务们先要找到咱们发报的频率，然后才能一步一步地进行测试，判断咱们的方位。咱们这是第一次发报，特务们根本不知道咱们的发报时间和频率，说不定这次他们根本都不知道咱们在发报呢！”

　　方俊宇说：“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咱们这个电台能有很长时间的安全吧！”

　　“对，特务们要找到咱们这部电台，还要很长时间呢！不过，我现在倒希望特务们来找咱们的电台呢，那样咱们就能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给咱们的同志报仇了！”

　　“对呀！打他们一个埋伏，看他们还敢不敢那么猖狂。不过，那咱们的电台怎么办呢？咱们也不能总是用枪守在电台外面，一面发报一面和特务开打呀？”

　　“咱们这次先把那个叛徒引过来再说。”

　　“好，这次也应该咱们反击了。不过，不知道那些特务们会不会上当。”

9、叛变的唯一原因（2）
军统特务们破获了一个多年没有破获的地下党的秘密电台，又抓住了一个来取电报的交通员，虽然报务员英勇就义，而交通员也在连续使用了多种酷刑之下拒不招供，但是特务们还是欣喜若狂，这也是他们的巨大成绩，可以直接向蒋介石请功了。

　　电台的作用可是极其重要的，它相当于一个人的眼睛和耳朵，有的地方全省也没有一部电台。正因为如此，操作电台的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担任的。电影《永不消失的电波》男主人公李侠的原型，１５岁时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毛泽东所领导的秋收起义。１９３０年转往江西中央苏区后，刻苦学习无线电报务，后来参加长征，任电台台长、政委。这么高级别的干部，特意潜入上海，来担任一个报务员，可见秘密电台的重要。

　　而破获一个这样的电台，在国民党来说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有功人员要受到毛人凤的宴请，蒋介石的奖励了。

　　不料，这边的奖金还没发下来，怪事就发生了，一个电台使用了和刚刚破获的那个地下党的电台相同的波长和密码，在相同的时间发报，只是这次电台的方位变化了一下。

　　特务们真是大惑不解。

　　事情这样古怪，是特务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研究之后，特务们认为，因为这次破获地下党秘台十分迅速，共产党和上级的联络突然中断，他们的重要情报或者指示没有完成传送，而形势这样紧急，所以地下党迫不得已，启用备用电台，采用同一密码进行重新发报，以沟通和上级的联系。

　　特务们说：“最近咱们对共产党的打击力度也是空前的，他们已经几十年没有受到这样的重创了，他们也已经慌了手脚。他们急于向他们的上级寻求指示，以摆脱他们现在的不利处境，所以只好出这种昏招。不过，他们这样做也是计算准了，咱们还是没有破译他们的密码，这种冒险也是有一定的胜算的。”

　　刚刚破获了一个共产党电台的特务们十分兴奋，作战意识高涨，决定按照同一方法，一举破获这个地下党的电台，来它一个梅开二度，锦上添花！

　　不过，话是这么说，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办的。于效飞说过，这破获电台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要破获这个新冒出来的电台，需要对这个电台的一切资料进行搜集。有了破获前面那个电台的那些经验，对于新出现的电台的波长，发报时间，已经掌握了，这个是节省了不少时间，但是这个判明电台方位却是最费功夫的，这个可得怎么办呢？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测定，美国的电台测向仪显示，新电台的方位在接近工厂区的位置。特务们忽然想到，那个帮助他们直接找到电台的叛徒，不正是负责这个区的共产党的组织的吗？

　　特务们一阵狂喜，没想到真的是好事成双，这个共产党电台又撞到了我们的枪口上！

　　特务们赶紧把那个叛徒又找了来，向他详细询问那个区和共产党有关的人员的情况。

　　叛徒刚刚帮助特务找到了一些重要的地下党，又破获了特务们处心积虑要破获，却一直毫无进展的秘密电台，自己也觉得很得意，现在看到特务们又来向他打听关于那个区的地下党的问题，把他当成了一本万能的活字典来用，他更加得意。就滔滔不绝地把他知道的那个区的地下党或者积极分子的名字说了一大堆。

　　特务们也知道，真正的地下党是没有那么多的，大部分人也不过是一些积极分子或者是思想进步，盼望解放的老百姓。即使是知道那些人是地下党，要是对现在这样的时局没有什么重要的可以改变形势的影响，也不必浪费精力去抓。因为现在可不比从前，新电台所在的地区到处都是人民保安队，特务们根本进不去，一想起那个地方就头疼。所以根本也不想管。

　　不过，叛徒说的其中一个人家的住址，正是那个新出现的电台的大致方位，这可是让特务们喜出望外的事情。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好事，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特务们简直想朝自己大腿上掐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当天晚上，于效飞的电台准时发报，特务们携带美制小型直流收报机，从几个方向对叛徒说的这一带区域进行监听侦测。有了上次的经验，特务们除了几个监测信号的之外，还有十几个负责进行逮捕的人，为了防备附近的人民保安队，他们来了更多的人。

　　可是监测一阵之后，他们发现，原来信号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偏一点，不在那个叛徒说的那个地方，而是要再向东一点。特务们盯着刻度盘，不断调整自己的方位和角度，寻找着信号最强烈的方向和位置。

　　美国仪器就是先进，特务们准确地把握住了信号的方位，眼看着耳机里边的信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最后，特务们抬头一看，几伙特务已经走到了一起，在一条街道上靠拢，最后汇聚到了一起。

　　特务们不禁低声笑了起来，这下他们更加兴奋。特务们抬头朝四周打量一下，在远处一家工厂的仓库上高高的灯光下，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地下党秘密电台的天线了，目标就在眼前。

　　下面的事情就不是监测信号的特务们的事了，那些负责逮捕的特务举着枪冲过去，昨晚逮捕那个地下党报务员的好戏又要上演。

　　就在特务们伸手擂响那所房屋的大门的时候，从两边工厂的高大厂房里边暴雨一样射来了密集的子弹，几十支汤姆生冲锋枪一齐扫射，眨眼间，街道上已经